掛了電話,董小約一肚子不高興。童欣電話里一口一個小三兒,充滿了鄙夷,讓董小約既羞愧又委屈。此時此刻,她特別想找秦勉念叨一番。說什么不重要,只要跟秦勉一說話,就像見到他本人一樣,她心里會踏實一些。
董小約回到辦公室,她接下來的時間沒課,悄悄上了QQ,希望秦勉能在。秦勉如同懂她的心思似的,也上了QQ,董小約心里立刻涌出說不出的甜蜜,一切煩惱都煙消云散了。
董小約將童欣發現的事告訴秦勉。她剛才與童欣通話的時候,腦子里想的也是問問秦勉的看法。董小約在他面前不設防,什么事都喜歡告訴他。因此,她幾個老同學的事,秦勉都很清楚。
過了片刻,秦勉回復說:我覺得,不要告訴宋艷為好。
董小約問:為什么呢?我們是老同學,不告訴她,是不是不夠意思?
秦勉回答:做一件事,要預想一下結果。像宋艷老公這樣的生意人,雖然有錢,但層次不高,他們有了錢大多喜歡玩女人,在他們的圈子情人之類的根本不算事兒。另外,這事也許宋艷知道呢……
董小約正琢磨著秦勉的回復,秦勉又發了一條:再說了,宋艷即使知道了,她也沒辦法。她很看重物質享受,如果和老公離婚,會失去現在的生活條件。因此,她肯定不會離開老公。既然離不開,就得承受。即使讓她知道老公外邊有女人,她也無可奈何,那告訴她有什么意義呢?只會添堵而已。
董小約說:那不告訴她?這樣......唉!
秦勉:告訴她的話,你們是好心,但她未必領你們的情。
董小約:為什么?我們為她好。
秦勉:你想想,你們告訴她,等于說明你們知道了她的傷疤,她在你們面前很沒面子。就像孔雀開屏一樣,以前她給你們看的都是正面,是美麗的開屏,是最光鮮的一面。如果把她老公的事告訴她,等于她的后面也被你們看到了,她會什么反應?
董小約:會惱羞成怒嗎?
秦勉:也許會裝著滿不在乎,但心里一定很惱火,說不定會怨你們多管閑事呢。
董小約:好復雜啊!看來以后有事要多問問你……
秦勉:哈哈,好啊,我教你。
董小約:不想學!有你在,我就省心了。
秦勉:小懶蟲!
董小約:嘻嘻,就懶了!
后面幾句變成了撒嬌。董小約不知為什么,在秦勉面前特別喜歡撒嬌。
宋艷老公的事,經秦勉分析董小約心里有了答案,不再去想了。第二天中午,她上完課,剛要去食堂吃飯,童欣打來電話,接通后童欣說:“我在你學校門口呢,你沒吃呢吧?趕快出來,咱們一起去吃。”
“搞突然襲擊啊!事先不約一下!”
“切!你不是皇上,我也不是臣妾,見你一面還要預約啊?”
董小約看童欣急火火的,以為有什么事,放下教案離開了辦公室。出了校門,往東望去,隱隱看到了童欣的車。
學校門口不好停車,童欣每次來,都把車停在校門往東七、八十米的地方。董小約走過去,上了童欣的車,坐在副駕駛位置,邊系安全帶邊說:“看你這么著急,什么事啊?”
“想你了,行吧?”
“少來!”董小約白了童欣一眼,“說吧。”
“沒啥,還是宋艷老公的事。”原來,這事在童欣心里一直沒有放下,她反復糾結著,是告訴宋艷?還是不告訴?想來想去,也沒個結果。
吃飯時董小約將秦勉的看法說了一遍,當然她沒有提到秦勉。童欣聽后沉思了一會兒說:“嗯,有道理啊。”
“那我們別管了,整天操心這個,多傷神啊!”
童欣怪異地瞅了下董小約,看得小約一頭霧水,問道:“怎么了?干嗎這么看我?”
“你的這些分析,誰教你的?”
“沒誰啊,怎么了?”
“你的性格我了解,像個公主。”童欣懷疑地說,“怎么忽然變得這么成熟?這么老道?”
董小約微微有些不自然,她不愿把秦勉抬出來,打岔道:“你才老道呢!你是和尚!你不食人間煙火,你守身如玉,你四大皆空。”
“我守身如玉沒問題。”童欣嘆了口氣,“唉,四大皆空我做不到。”
董小約的插科打諢很有效,童欣不再追問。吃完午飯后,兩人各自回單位上班。
董小約以為這事過去了,沒想到周末宋艷拉四個同學吃飯,直筒子脾氣的童欣沒忍住,又說起宋艷老公開房的事。
大家聽完,眼睛紛紛看著宋艷。宋艷臉上很不自然,看別人都瞅她,不耐煩地說:“瞅什么瞅!他的事我從來不管。”
童欣驚異地張大嘴,表情和韓國電視劇里的人物似的,不解地問:“他跟別的女人鬼混你不管啊?”
宋艷說:“你懂什么!他們在談生意呢,那是應酬。”
“切!我有什么不懂!”童欣說,“哪有跟女人開房談生意的!只聽說在酒桌上應酬,沒聽說在床上應酬!”
宋艷見糊弄不過去,又說:“他那是逢場作戲呢。他們那些當老板的,外面都有女人。”
“這個你也能忍?”童欣更加驚異了,“應該讓他凈身出戶!”
“你不明白!”宋艷不以為然地說,“他們那個圈子就這風氣,外面沒有幾個女人,別人看不起。”
董小約在桌子底下拉了下童欣的衣服,示意童欣適可而止。她腦子想起秦勉說過的,這件事如果告訴宋艷,宋艷要么惱羞成怒,要么裝不在乎,果然被他說中了。
童欣沒理會董小約的動作,繼續不依不饒地說:“幾個?看來不止一個啊!你真夠大方的!”
董小約擔心童欣一根筋,不知還會說出什么,弄得宋艷下不來臺,趕緊轉移話題,問宋艷:“你什么時候組織大家泡溫泉啊?小欣欠泡了!”
“你才欠泡呢!”童欣白了董小約一眼。
“小約說的對!不過小欣不是欠溫泉泡,而是欠男人泡。”宋艷幫腔說。
馬曉蘭推了宋艷一把,佯怒說:“流氓本性又漏出來了。”
童欣被董小約一打岔,才意識到剛才自己過于執拗,她不再繼續緊盯著宋艷追問。吃完飯后,宋艷和馬曉蘭一輛車,董小約坐童欣的車離開。
路上,董小約問童欣:“我們不是討論過嗎?宋艷老公的事不告訴她,你怎么又說了?當著大家的面,宋艷快跟你急了。”
“唉,沒忍住唄。你說,現在的社會怎么變成這樣了?!我在為她鳴不平,結果好像我沒事找事似的。”
“每人有每人的生活唄……”
“我看不慣!”
童欣的話讓董小約想到了自己,她成了別人的小三兒,童欣一定也看不慣她。看不慣就看不慣吧。其實,換成以前的她,也會和童欣一樣,理解不了宋艷的態度。
董小約繼續勸道:“我們都是成年人,自己的生活自己過,對別人的生活沒必要過多參乎。人不可能穿一樣的鞋,你的鞋合你腳,別人穿未必合適!”
“你怎么幫她說話?”童欣聲調高了起來,不滿地說,“明顯是她不對嘛!”
董小約見童欣誤解了自己的好心,沒好氣地說:“你怎么說急就急?更年期吧?”
“你才更年期呢!算了!不跟你說了!”
接下來,童欣只顧開車,不說話了。車開到董小約家樓門口,董小約下了車,看著童欣開車離去。她看出童欣仍余怒未消。氣性真大!難怪有人說老姑娘脾氣怪。
董小約想起自己跟童欣同歲,也是老姑娘,不知道在別人眼里她脾氣是不是也很怪。轉念又想,自己和童欣不一樣,自己不算老姑娘!老姑娘是沒經歷過男人的女人,她有秦勉,除了結不了婚,一個女人應該有的快樂幸福愉悅,秦勉都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