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伏擊
- 閨鐵的另類解救
- 羽米羽米
- 3421字
- 2022-10-26 12:47:04
羅大鐵將手伸到上衣下擺處的口袋,摸到煙盒,然后掏出來,熟練地抽出一根,剛要往嘴唇上放,隨即想到不能在這里抽煙。
這里是城關一小關校長下班回家的必經之路,羅大鐵經過幾天的跟蹤,又經過慎重分析,最后選定在這里對關校長下手。
他所在的位置是個路口,東西方向是一條大路,南北方向是小路。按他的計劃,關校長的車在大路上從東面開過來,行駛到這里,往北拐進小路,小路是單行線。他打算在小路上動手。
用來扎車胎的釘板已經準備好。他打算動手的時候,在路口靠北一點等候,這個位置不容易被看到。等到手機收到追蹤器信號時,再從路口出來,向東觀察關校長的車何時出現,并將釘板拿在手里。
雖然這條小路經過的車不多,也要防止在關校長的車駛過之前,有別的車從這里開過去。因此,釘板不能太早放置,等他看到關校長的車時再將釘板放到路上,也來得及。
另外,羅大鐵想到,關校長的車即使被釘板扎到輪胎,很難立刻發現,需要開出十來米,察覺出異樣之后,才會下車查看。所以,羅大鐵打算放完釘板后,向前方走十幾米,做好襲擊準備。
屆時他做出掃馬路的樣子,同時手里拿好鐵錘。關校長在車里即使看到他,也不會懷疑。對環衛人員,大部分人都視若無物,這正是他的優勢。
他計劃的行動時間是晚上7點多。經過觀察,關校長通常7點左右從學校出來,到這里大約在7點15分。
今天,他6點趕到這里,等了快一個小時。這是他來此設伏的第三天了。前天晚上,他也是6點來的,滿懷緊張和希望地一直等到9點多,他手機里的跟蹤器接收程序都沒有顯示信號,也沒看到關校長的車開過去。據他分析,關校長很可能提前離開學校了,或者到其它地方辦事,開會或者應酬,完事后直接回家了。
他甚至懷疑裝在關校長車上的跟蹤器壞了,或者沒電了。于是,昨天上午他專程來到城關一小校園外,進行測試,結果收到了追蹤器的信號,說明跟蹤器沒問題。
昨天晚上,和今天差不多的時間來到這里,等到7點十幾分的時候,他手機接收到跟蹤器的信號,說明關校長的車進了追蹤器的有效范圍。他立刻興奮起來,做好了伏擊的準備,緊張地等待著關校長的到來。
他看著跟蹤器信號,關校長的車越來越近,他進入臨戰狀態,環顧了一下四周,正準備放置釘板,發現小路北邊方向出現了一個人影,向這邊走來,黑黢黢的夜色中像個鬼影。
從人影的形態和動作來看,那人好像騎著自行車。他緊張的心臟像籠子里的鳥被嚇到一樣,驚恐地拼命往籠子外飛,但又飛不出籠子,只能奮力地撲騰著。
關校長的車眼看要到了,他如果按原計劃行動,勢必被騎車人看到。于是,他果斷地決定停止行動,迅速將釘板放進三輪車車廂,上面蓋上掃帚。隨后,眼睜睜地看著關校長的雷克薩斯從眼前駛過。這時,對面的人影也過來了,騎著自行車從他眼前過去。
好懸啊!幸虧發現及時!如果貿然動手,定會遇到諸多意外情況,即使順利完成,也會有目擊者。
有目擊者的謀殺是失敗的謀殺。
等他鎮定下來,關校長的車已經沒影了。他感到渾身不舒服,才意識到自己出了一身汗,說明他緊張了,看來他遠沒有自以為的那樣從容不迫。
他有些灰心,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小破窩。他想過放棄,但臨上床的時候看到女兒的照片,他的情緒糟糕透頂,又激起了弄死那個王八蛋校長的沖動。
他告誡自己,雖然自己現在混得很慘,但不是半途而廢的膽小鬼和窩囊廢!他給自己打著氣:馬老師被做掉了,關校長也難不倒他!
于是,今天晚上同一時間,他又來了。等待的滋味很難熬,讓他想到了死刑犯,最難受的不是處死的那一刻,而是等待被執行的那段時間。
夜色中,他看手機打發時間,同時盯著追蹤器的動態。他所在的位置很暗,小馬路的南北兩端各有一個路燈,前些天打掃這一帶的時候,他將路燈弄壞了,到今天這個燈仍沒亮,看來沒被修過。他一動不動的身影在夜幕中如同一道背景,如果不是手機屏幕的亮光,別人一定注意不到這里有人。
他感到口干舌燥,又想抽煙了。但抽煙容易留下痕跡,現在的刑偵技術越來越厲害,他要避免在這里留下物證。
其實,他不是那種煙癮很大的煙鬼,大約3-4天抽掉一盒煙。但現在想抽卻不能抽的時候,尤其難受,身上說不清哪兒癢,想撓一撓,又不知道撓哪兒。
如果今天動手時,煙癮犯了,難受得忍耐不了,會影響自己的“作戰”狀態。還是來上一棵,只要注意別留下物證就好。
于是,他從三輪車的車廂里,找出吃過飯的飯盒,打開盒蓋,然后點上煙,一手拿煙,一手托著飯盒放在胸前,接著落下的零散煙灰。煙卷燃過形成的一小段煙灰,也撣在飯盒里。
煙霧進到肺里,如同一場細雨灑在干涸的莊稼地里解了旱情,他剛才的緊張焦慮似乎緩解了許多。煙真是神奇的東西,難怪那么多戰場上的將軍離不開煙。
一根煙很快燃燼,他將煙頭摁在飯盒底上捻滅,丟在飯盒里,蓋上飯盒蓋,放回到三輪車廂。他抬起雙臂,向上伸展,抻了抻筋,倍感神清氣爽,看來這根煙抽的很是時候。
這時,他手機上有提示,跟蹤器終于有了信號。他神情立刻興奮起來,將需要的東西從三輪車里拿出來備好,戴上手套,將鐵錘放在褲兜里,錘把兒沖外,抓起來非常方便。然后,他一手拿著釘板,一手拿著掃帚,來到大路與小路的拐彎處,向東張望著,等待雷克薩斯的出現。
他的計劃經過幾天等待中的琢磨,已經爛熟于心,像烈酒經過久藏一樣醇厚香濃,只等著暢飲一番了。
他終于看到那輛熟悉的車,熟練地將釘板放在剛拐進小馬路的路面上,然后拿起掃帚裝出掃地的樣子往北走,準備到釘板往前十幾米的地方。
他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聽著汽車聲越來越近。他側著臉,通過眼睛的余光先看到了汽車的燈光,感覺車身開到了放置釘板的地方,聽到車輪碾過釘板時發出不甚明顯的“咯噔”聲。
汽車沒有如預想的那般扭動著繼續前行一段,而是車頭一歪,撞到了馬路牙子上,在他身后5、6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聽到撞擊聲,不由得回過身,扭臉看去。他在車的前方,正好迎著車燈,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本能地抬起空著的那只手,擋在眼前,然后才看清那輛車的車牌號,正是關校長的車。
這時,車門開了,一個男人低聲罵著下了車,正是那個狗屁關校長。關校長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哈腰查看車輪。
汽車沒有如羅大鐵預想那樣停在他的前面,他只好反身向汽車走去。此刻,他的位置暴露在車燈的照射范圍內。按他原來預想,車停在他的前方,他掩藏在車后的黑暗里,對他的行動更為有利。
此時車燈的照射讓他很不適應,如同監獄里瞭望臺上的探照燈照在正在越獄的罪犯身上,讓越獄者無處可逃,也無處藏身。那一刻,他打退堂鼓了。
低頭查看車輪的關校長察覺到有人,抬起頭來,警覺地看著羅大鐵。車燈照射下,見他是一個拿著掃帚的清潔工,關校長松了一口氣,然后嫌棄地“嘖”的一聲,似乎怪羅大鐵嚇到或影響到他了,然后低下頭繼續查看車輪。
此時此刻,對羅大鐵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關校長剛才看他時那種不屑一顧的眼神激怒了他,他不再猶豫,越過車燈,來到車后部。車燈照不到他了,,眼前景物清楚了不少。
關校長半蹲著,背對著羅大鐵,羅大鐵準備襲擊的那個后腦殼就在幾米之外,對著他,像示威似的。他躬身將手里的掃帚輕輕放在地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同時熟練地掏出鐵錘,悄悄靠近,果斷地砸向關校長的后腦。
隨著一聲悶響,關校長身子塌在車輪旁,羅大鐵緊跟著又砸了一錘。然后站起身來,先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下來,又睜開眼,觀察周圍有沒有異常。
車燈亮著,兩束光線十分顯眼,很容易引起注意。如同劇場中,只有舞臺亮著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舞臺上。他見車門半開著,拉開車門,手伸進車內,將車燈關上。
世界仿佛一下子暗了。黑暗常常給人一種恐懼感,而此刻,黑暗帶給羅大鐵的卻是安全感。黑暗也會給人帶來安靜,讓羅大鐵的腦子清醒了好多。
按原來的設計,他將行車記錄儀拆下來,放進環衛服的口袋里,將車門關好。然后到汽車的后面去找板。好在釘板沒在車輪底下,留在了車后面的路面上。他將釘板拿起來,走到三輪車旁,將釘板和口袋里的行車記錄儀都放進車斗。
最后,他又回到倒在地上的關校長旁,用手撮了一下,關校長一動不動。他伸手放頸部動脈處摸了摸,沒摸到脈搏。由于戴著手套,他摸不真切,但他不愿意摘下手套去摸,以免留下痕跡。
他相信重重的兩錘之下,沒有人能夠生還。盡管如此自信,他還是站了片刻,觀察到關校長身體沒有任何反應,才最后放了心。
他將關校長的尸體推到汽車地下,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對著汽車照了照,如果不是特別留意的話,路過的行人一般注意不到車底有人。
這期間沒有人經過,也沒有車經過,有如天助!羅大鐵找到掃帚,將今晚自己走過的地方清掃了一遍。
他滿意地環視了一遍“戰場”,然后騎上三輪車向北走,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