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約沉默了片刻，一臉無所謂地說：“我知道沒結果，我沒想要結果。”

“不想要結果？”童欣不屑地說，“切！那是因為你要不到！”

“你說的對！他跟老婆感情很好，不會離婚的。”

“那你多虧啊！你傻不傻啊！”童欣見董小約始終無動于衷，她的話變得沖起來。

董小約聽著不順耳，對抗地說：“我就是傻！怎么了？”

“你破壞別人家庭，不道德！”

童欣的話很重，董小約一時語塞。她別過臉，不想讓童欣看到眼睛里的潮濕。

隨后，她嘆了口氣說：“我沒想破壞他的家庭！我從來不去打擾他！”

其實，董小約心里沒有表面那樣不在乎，她非常內疚，為此她曾多次打算離開秦勉。

但秦勉曾勸她說：“是不是破壞我的家庭，要看結果。你看，我們都很克制，見面這么少。現在的結果是，我的家庭沒有被影響，對吧?”

董小約便沒話說了。她和秦勉在一起，總是她被說服。也許她心里并不是鐵了心要離開秦勉，聽秦勉如此一說，她不好再提分手了。

童欣此刻不知道董小約在想什么，她聽出小約語氣的變化，又心疼起小約，繼續勸道：“小約，你這樣做圖啥啊？”

“我只想談一場痛痛快快、徹徹底底的戀愛！我記得你也跟我說過，這輩子如果沒談過一次真正的戀愛，太虧了！”

“那也不必跟別人的老公談啊！”

“唉，我不是一直沒碰到嗎？好容易碰到一個能打動我的，就是秦勉，他太有魅力了！我不知不覺陷進去了。發覺陷進去之后，我才意識到這樣不合適，糾結過，但沒用！現在想開了，我年過三十，經歷這一次，不后悔！”

董小約的話觸動了童欣心里那一根脆弱的神經。童欣和董小約一樣，都有這樣的夢想，都希望昏天黑地、徹頭徹尾地愛一次。

董小約說的對，碰到這樣一個人太難了。

見童欣沒說話，董小約又說：“我喜歡能夠征服我的男人，但一直沒遇到。我的初戀不是，后來的小曾也不是！我現在遇到了，成了他的女人，我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如果沒有遇到他，我可能一輩子也體驗不到那種酣暢淋漓的滋味。和他在一起，我的每個細胞都在唱歌、都在跳舞。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次，都覺得值！所以，我根本不在乎我們有沒有未來。有這樣一次經歷，足矣！”

董小約說話的同時，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讓童欣心里忽然翻起一團嫉妒，她酸溜溜地說：“被人白玩了，還這么得意！”

話一出口，童欣立刻覺出自己的話太重了。但她平時口無遮攔慣了，理兒又在她這邊，便強撐著，沒有服軟的意思。

董小約臉沉了下來，說道：“小欣，我知道你為我好，但你不要說得這么難聽！我今天對你說話比較克制，有些話說出來，怕你受不了，怕傷害到你，怕刺激到你……”

“我才不怕你說呢！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像你……”

“那是我給你留面子！你說你都30了，還是個處女，還沒有享受過情愛的滋味，你不覺得……遺憾嗎？”

董小約本來想說“你不覺得自己可憐嗎？”，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兩人雖然在爭吵，但她不想把話說得太狠，不想傷到對方。

董小約沒有說出來的“可憐”二字，童欣感覺到了。董小約說中了童欣的糾結所在，她對和男人在一起翻云覆雨，既害怕又神往。

所以四個閨蜜聚會的時候，她才逮著結了婚的宋艷和馬曉蘭問這問那。她的問題常常既出格，又無知，正是因為她沒有親身經歷。

性對于沒有經歷的人來說，就像古代房屋的窗戶紙，將屋里屋外隔成兩個不同的世界。對屋外的人來說，在捅破窗戶紙之前，屋里的一切都是神秘的。

兩人都不說話了，人群不時從她們面前熙熙攘攘地走過，與她們之間的冷場形成鮮明的對比。

如同影視里面的某些鏡頭：在一個人群攢動的廣場上，其他人都在穿梭著，只有她兩人被定格了。

“小約，不管你和他多么快樂，他都是別人的！”童欣先打破了沉默，試探著問，“你想過把他搶過來嗎？”

“我從來沒想過完全得到他，只要他心里有個小角落里有我，我就很滿足了。我已經很對不起他妻子了，怎么可能跟她搶老公呢？”

“我以為你……一點都不內疚呢!”

“唉，怎么可能呢！我是什么人你應該知道，我不想影響他的家庭。”

“你這不是自欺欺人嗎？”童欣語氣又硬了起來，“你事兒都做了，還說不影響人家？”

“我盡量吧。我在他下班的時候，在他的節假日，從來不主動聯系他。我從來不接受他給的任何東西，我從來不花他的一分錢……”

童欣這才明白，董小約為什么周末有時間陪她逛街。

“唉——”童欣心軟了，不解地說，“你何必……這么委屈自己呢？”

“你不明白！我現在離不開他！我只要每天想著他，就會幸福無比，我不愿舍棄這種幸福！”

“你簡直......不可救藥！”

“你說的都對！不過……我現在幸福一天是一天，想那么多干嘛！”董小約看了童欣一眼，“小欣，別老想著拯救我了，你趕快找個好男人結婚吧。”

想到自己的感情，童欣忽然心情低落下來，搖搖頭說：“唉！好男人怎么都結婚了？！看來我這輩子只好隨便找個人湊合過了。”

董小約調侃說：“那你先找個湊合的男人結婚，然后找個滿意的男人做情人。”

“我沒你那么開放！”童欣說，“唉，其實我已經很湊合了，還是找不到男朋友啊！……對了，我今天是來勸你的，你怎么反倒勸上我了？”

“其實咱倆誰也勸不了誰。”

“我看也是！那就不勸了，去吃飯吧。真想大吃一頓。”說著，童欣拉董小約站起身，“算了，還是簡單點吃吧，不然又該長肉了。”

接下來，兩人沒再提秦勉。童欣心里并沒有放棄，將董小約和秦勉拆散，仍舊是她的目標，只是她心里很清楚，目前從小約身上還無法找到突破口。

其實，如果玩點手段，拆散他倆太容易不過了！比如找秦勉老婆，將她老公的外遇告訴她，這樣既可以拆開他們，解救董小約，又可以懲罰秦勉這個玩弄女性的流氓。

不過，這樣做對董小約會有什么影響？童欣心里沒底。如果秦勉的老婆鬧到小約的學校，那小約在單位哪有臉做人？因此，童欣猶豫再三，下不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