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西嶺不寧
- 謀世醫妃
- 楚噸噸
- 3160字
- 2022-08-27 10:08:11
一連查了三四日,卻沒有找到絲毫與那些刺客有關的線索,除了那枚腰牌,事情的走向似乎在引導祁珩去相信,這一切都是曄王所為。
卻奈何祁珩這個人向來多疑,越是如此,他反倒越發懷疑。
畢竟如今他和祁曄之間最大的問題也就是蕭令言,但祁曄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因為一個女人而故意派人行刺他。
五月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南境的戰事正膠著著,西嶺便又傳來西嶼兵馬往兩國邊境前來的消息。
祁珩的馬車在內宮門口停下,他剛剛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人只早了他幾十步,定睛一看,卻正是洛相洛益舟。
沉吟片刻,他朗聲喊道:“丞相大人?!?
前面的洛相聞聲,停下腳步回身看來,只見祁珩正領著隨從大步追上來,他便站在原地等著,等祁珩走近了連忙俯身行禮。
“見過珩王殿下。”
“相爺快快免禮?!逼铉耠p手將他扶起,笑道:“相爺身份尊貴,在父皇面前都無需下跪行禮,我等小輩又豈敢受相爺的禮?”
洛相呵呵一笑似是默認,言行舉止卻不曾有半分逾越,輕聲道:“不管怎樣,老臣始終是臣,不行大禮是圣上的恩德,卻并非臣子的權力?!?
祁珩隱隱覺得他似乎話里有話,這幾位年歲高的老大人平日里最喜歡說些深沉難懂的話,他也懶得去多想。
“如今朝中如相爺這般身份地位、卻還能一直保持謙遜的老臣當真不多了,若蕭將軍和晏將軍能有相爺的半點覺悟,也不至于走到如今這地步?!?
提到那兩位將軍,洛相的笑微微收了收,卻面不改色,輕嘆一聲道:“糊涂,他二人當真是糊涂得打緊,老臣也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做出這種事,尤其晏安還曾是老臣的學生,老臣……心中有愧,愧于圣上與祁朝百姓……”
“相爺這話重了,眾人皆知晏將軍早已離開洛府,這些年一直都是自行在外闖蕩打拼,總不能因為他曾是您的學生,他今后一輩子的過錯都要相爺陪他一并承擔。父皇一向英明,絕對不會因為別人的過錯而遷怒于相爺,相爺盡管放心?!?
洛相呵呵笑了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兩人心里都明白,他倒不是要祁珩的這一份安慰,只不過因為晏安與洛家的關系特殊,難免會有人多想,這種時候洛相自己站出來說出此事,以退為進,遠比被別人用懷疑的話語說出來聰明得多。
四周有些安靜,兩人并肩走了會兒,就在祁珩想著要找些什么話題來說時,突然只聽洛相問道:“聽聞前幾日王爺和郡主出城狩獵去了,不知二位可有獵到什么珍奇的寶貝?”
祁珩眉心一擰,隨意笑了兩聲,看向洛相的眼神已經微微有變,“哪有什么寶貝?那日說是出城狩獵,其實真正的目的只是散散心透口氣罷了,相爺也知道,最近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讓人心里很不安寧,出去走一走也好緩解一下緊繃的情緒?!?
洛相聽了連連點頭,“王爺真是體貼細心,如此看來,獵了什么東西不重要,有沒有散好心才是重要的。”
祁珩看了看洛相,稍稍遲疑,故作隨意地問道:“那次出城的時間本就不長,本王還以為沒什么人知道,沒想到還是沒能逃得過相爺的眼睛。”
洛相忙道:“王爺莫要誤會,老臣也是從下人口中得知此事的,那日府中下人外出采買回府途中看到了你們,這才知曉二位出城去了?!?
“是嘛。”祁珩便瞇眼笑著,看似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心里卻是滿滿的懷疑。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便走到了崇德殿門外。
院門外有不少隨行的侍從整齊地候在一旁,看來已經來了不少人,祁珩和洛相停下腳步,回身看了看各自的隨從,示意他們留下。
驀地,祁珩臉色一沉,目光從洛相的隨從身上一掃而過又迅速移回,落在他衣衫的袖口上,只覺那袖口的花紋很是眼熟。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冉維一眼,又看了看洛相的隨從,而后與洛相相視一眼,一起朝殿內走去了。
西嶼兵馬異動,那邊的眼線傳回消息,大半個月前,長公主段翎瑤離開了帝都,許久未曾現身。
聯合南境那邊大月突然來犯的舉動來看,極有可能是大月和西嶼暗中勾結,一起向祁朝發難。
卻又偏偏剛剛好趕在了晏安離開西嶺、與蕭素雙雙出事、被關入天牢的這檔口上,說是巧合,真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祁淵的臉色不大好看,祁朝雖說是兵強馬壯,可是眼下這種兩面夾擊、腹背受敵的局面終究是不大樂觀,加之朝中剛剛損了兩名老將,如今南境就只能靠著沈流霆和戍守邊疆的兩位將軍,而西嶺也只獨獨剩下華時章一人,此時應戰必會吃力。
更重要的是,大月與西嶼暗中聯合,誰也不知道北邊的伽婁是何態度,萬一伽婁也在其中插了一腳,那祁朝的形勢就更加嚴峻得多,帝都四周的兵馬也不能再輕易出動。
“關于將帥安排,兒臣有一提議。”見眾人在祁淵發問之后,久久沉默不語,祁曄便上前一步輕聲道。
祁淵看見了他一眼,沉聲道:“說。”
祁曄道:“蕭將軍和晏將軍兩位都是征戰經驗豐富的老將,尤其是晏將軍,聽聞在西嶺這些年,他幾乎親自走遍了西嶺邊境的所有城池,若論西嶺之地的防守,朝中上下怕是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兒臣是想,既然這兩位將軍都犯下重罪,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倒不如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將他們分派前往南境與西嶺,若他們此番能打贏這場仗,可抵其罪,若是不能……”
后面的話眾人已然心領神會。
祁淵面色不變,目光從其他人身上掃過,“眾卿對于曄王的提議有何看法?”
其實這種想法其他人也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不敢說出來,在場眾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自己的立場,無論真正出于何種目的,都不好輕易做出這種提議,倒是曄王這個看似哪邊都不沾的人提出來更合適。
須臾,洛相走出一步,行禮道:“回稟身上,曄王殿下的提議也不無道理,眼下我朝正是用人之際,而天牢里的兩位將軍又確實都是合適的人選,戴罪立功是個不錯的選擇,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于我朝都沒有什么損失和壞處,反倒能讓眾將士和百姓看到圣上的仁德和寬厚?!?
有人不放心,疑惑道:“可他二人畢竟都是犯下重罪之人,害死了百余條無辜性命,若他們此番出戰做出什么勾結叛逆之事,又該如何?”
聞言,祁珩和祁攸兄弟兩人相視一眼,也站了出來,道:“兒臣也覺得四哥這個提議很好,至于聶大人的擔憂,兒臣以為只要不給這兩位將軍調動兵馬的大權,而是將將帥之權放在沈將軍和華將軍手中,便是他們想要作亂,也亂不到哪兒去。更何況,他們的親人都尚且在帝都,他們不會放任自己的親人不管的?!?
這么一說,原本還有些擔憂的其他人便也沒什么好說的。
祁淵回常寧殿時,身邊只有祁曄一人陪著。
方才在殿上,他便看出祁曄似乎有什么話要說,卻又不便當著眾人的面說,便像往常一樣,與他私下里交流。
“這是……”祁淵看了看祁曄遞來的密信,擰了擰眉,“何物?”
祁曄道:“父皇拆開看了就明白了?!?
祁淵便接過密信打開瀏覽了一遍,擰緊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些,眼角也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是言丫頭讓你帶來的?”
祁曄頷首,“這也只是她的一個想法,可不可行還要父皇拿主意?!?
祁淵想了想,點頭道:“倒也不是不可以,若是能將伽婁那邊牽制住,我們便可全心應付南境和西嶺那邊?!?
頓了頓,他將密信收起,抬眼看了看祁曄,“朕聽聞你與言丫頭鬧不和,已經很久了?!?
祁曄淡淡笑了笑,“阿言畢竟年紀還小,姑娘家有姑娘家的脾氣,偶有時候鬧一鬧也是正常的,不過她也是個識大體的人,這種時候孰輕孰重自能分得清,所以她雖然不愿意搭理兒臣,但還是讓人給兒臣送來了這封密信?!?
祁淵邊聽邊笑,眼底滿是對蕭令言的喜歡,而后他沉沉一嘆,對祁淵道:“言丫頭是個好孩子,有什么任性胡鬧的地方,你多擔待些,等再過兩年她長大些,就會懂事得多?!?
這種話不用他多說,祁曄心里也是明白的。
祁淵又道:“也好,就照言丫頭的提議來,這件事你們兩個去辦,記住,暫且不要讓其他人知曉此事?!?
祁曄立刻躬身行禮,“父皇放心,兒臣明白?!?
日暮時分,一匹快馬匆匆駛入茲洛城,直奔窺月樓而去,很快,離音便帶著錦央一起親自出了門,直奔著郡主府而去。
兩人趕到郡主府時天色已經黑了,蕭令言正坐在院子里看玉峫和青漓過招,一見到離音的表情,蕭令言心下沒由來的一沉,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南境以傳信來了?!彪x音走到蕭令言面前,遞給她一張字條。
蕭令言展開字條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八個字:沈將傷重,速速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