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本王最是沒什么耐心。”祁曄的嗓音冷了下去,帶著寒意的眸子緊盯著蕭令言,“你不可能沒聽過這些年曄王府發生過什么事。”
蕭令言心下微微慌了一下,很快便又恢復了平靜,抿唇輕輕笑了笑,試著推了祁曄一把,發現他臂上力氣很大,根本推不動。
“怎么,后悔了?”蕭令言索性雙肩一松,枕著壓在腦后的手臂,“你是覺得我在騙你?”
“你沒有嗎?”祁曄瞥了一眼不慌不忙的蕭令言,心頭的怒意消退了幾分。
“當然沒有。”蕭令言搖頭,“王爺病了這么久,應該知道,醫傷治病從來都不是說說那么簡單,即便是普通的風寒,也要抓藥煎服個幾日,再配合好生休息,才能漸漸好轉,更勿論王爺的病癥……”
她停了停,沒有把話說完,而是意有所指地直視著祁曄的眼睛,挑了挑眉。
“怎么?”祁曄面上雖然依舊沒什么表情,心情卻沒由來地好了起來。
蕭令言幽幽道:“這世上少有一蹴而就之事,即便是有,也難長久。好事多磨,王爺要多些耐心。”
“你這是在責怪本王太性急。”
“我這是好意相勸。”
“你這是有恃無恐。”祁曄突然抬手在蕭令言腦門上彈了一記,“仗著自己是藥谷華裳夫人的弟子,就這般囂張,看來你是真的沒把本王放在眼里。”
蕭令言微微吃痛,愣了一下,似是沒料到祁曄會做出這種舉動,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我從來都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祁曄微挑嘴角,“不過,既是關乎我的性命,這一次我是不得不多些耐心了。”
他的神情和語氣比之方才都有了明顯的改變,自稱也由“我”換成“本王”,最后又換成了“我”。
說著,他抬起一邊的手,似是有意給蕭令言讓開位置。
蕭令言似是琢磨透了什么,斂眉輕輕笑了笑。
“王爺是聰明人,自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蕭令言手掌撐在甲板上,微微用力,支撐自己坐起身,瞥了一眼身旁的祁曄,只見他,一只手撐著腦袋側臥在一旁,另一只手搭在曲著的膝蓋上,氣定神閑。
說來也是荒謬,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敢這么刺激曄王,若她也是傳聞中的那些人,只怕這時候早已和那些人一樣變成了一具死尸。
在沒有見到祁曄、在沒有和他接觸之前,她也依然是那樣的想法,可是方才與他面對面,引起的根本不是她對他的懼意,而是探尋。
祁曄定定看著她,良久,輕聲問道:“你不怕嗎?”
蕭令言彎眉一笑,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以舉動給了他回應,端起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挺好。”祁曄瞇起眼睛淡淡道了句,看著蕭令言的目光考量,不再多問。
四下里一片靜謐,深秋夜里,涼意漸起,如此僻靜之處人跡罕至,一點嘈雜之聲都沒有,反倒讓蕭令言有些不適應。
“王爺放心。”她放下酒盞頓了頓,“我已經托人去尋一味藥材。”
“這味藥材重要嗎?”
“非常重要。”蕭令言點頭,“要治王爺的病癥,無此藥不能行。它不僅重要,而且很難找到,就連藥谷目前都沒有存活下來的。”
“那這個受你所托你尋藥之人,定非尋常人。”
“這不是王爺該關心的。”
“任何與我的性命有關之事,都是我該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