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窺月樓之亂
- 謀世醫(yī)妃
- 楚噸噸
- 3138字
- 2022-08-27 10:08:11
青漓的房內,師兄妹兩人坐在床邊,蕭令言扶著昏睡中的青漓,葉湛卿替青漓把脈,須臾,葉湛卿的臉色沉了下去。
“也是蕭斂月下的手?”
蕭令言點點頭。
“可是……”葉湛卿側身看了看放在桌案上的錦盒,“寒光草難尋,我此番在西嶺逗留月余,也只尋到這一點,這點分量只夠解一人的毒。”
蕭令言面色沉了沉,垂首道:“先救青漓。”
葉湛卿微微驚訝,“他的意思?”
蕭令言點點頭,“嗯。”
葉湛卿便彎眉一笑,“還算有點良心。”
頓了頓又道:“也罷,沒有了寒光草,他的枯骨還可以尋來鳳顏一試,那邊讓他再等等,左右他現(xiàn)在身佩血琉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見蕭令言一記冷眼掃來,他瞇眼幽幽笑了笑,起身走到桌案旁,將那只錦盒打開,一股寒氣從盒子里透出來,蕭令言走過去看了看,只見盒子里躺著幾株如寒冰色的草藥。
“我先與你說明白,這寒光草性寒,而女子本就屬陰,雖然能解了青漓體內的毒,可日后必須要好生調理照料,否則,以后可能會變成比你更嚴重的畏寒體質。”
蕭令言眸色暗了暗,輕嘆一聲,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青漓,點了點頭,“我知道。”
葉湛卿便又將錦盒合起,“那就好。其他的草藥都備好了?”
“嗯,我讓沁兒去取來……”
“你就安心待著吧,我去。”葉湛卿見她面容有些憔悴,終是不忍心,示意她留下,自己拿起錦盒隨沁兒一道出了門去。
給青漓服下湯藥,已是午后,蕭令言和葉湛卿兩人從藥房回來,在院子里散步談心的時候,遇上了從宮里回來的蕭素。
“葉公子?”見到葉湛卿,蕭素有些驚訝,方才進門的時候聽到下人來稟,道是蕭令言的解語閣來了一名神秘公子,與蕭令言關系甚是親密,可這位公子卻并不是景家的人,蕭素還在想會是何人,沒想到竟然是葉湛卿。
“蕭將軍。”葉湛卿不咸不淡地回了一禮。
“葉公子是何時到的?”蕭素緩步上前,“怎的沒聽府中的下人通稟?”
葉湛卿瞥了一眼身邊的蕭令言,勾起唇角幽幽一笑,“怎么,沒有下人通稟,在下是不能來看望阿言嗎?”
蕭素一愣,隨即立刻賠笑,“葉公子說笑了,你與言兒是同門師兄妹,你若想來看她,隨時都可以。老夫只是沒想到,這些年一直游歷在外的葉公子竟然在這時候得空上門來,不知葉公子此來所為何事?”
葉湛卿皮笑肉不笑,“在下是給青漓送解藥來的,青漓這丫頭一直跟在阿言身邊保護她,如今竟然遭奸人毒害,著實讓人氣憤。”
蕭素聞得“奸人”二字,不由低下頭去,輕咳了兩聲,“葉公子消息倒是靈通,青漓剛剛受了傷,葉公子這便趕到了。”
“呵呵……”葉湛卿輕笑一聲,“那倒也不是,在下原本是想把這些草藥送給阿言防身用的,這帝都高門貴府,步步陷阱,危機四伏,尤其阿言如今的身份頗遭人非議,想要害她的宵小之輩數(shù)不勝數(shù),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備些解毒的藥防身用,還是很有必要的。”
他說著朝解語閣看了一眼,“蕭將軍您看,這不就正好派上用場了嗎?”
蕭素算是聽出來了,這葉湛卿雖然字字客氣,卻又句句帶刺兒,一口一個“奸人”“宵小之輩”,明里罵的是那些謀害蕭令言的人,實則是特意說給他聽的。
又偏偏他所言在理,無從反駁,不由惹得蕭素心下不悅。
“葉公子多慮了,青漓的事是個巧合。”蕭素穩(wěn)住情緒,勉強一笑,“不知葉公子此番入京,打算何時離開?”
葉湛卿擰眉想了想,有些擔憂地看了蕭令言一眼,“這數(shù)月來阿言出了不少事,我身為師兄卻沒能在身邊護著她幫著她,著實不該,近來正好閑暇,所以我想在京中多留些時日,陪著阿言。”
蕭素呵呵一笑,“看來言兒還沒來得及告訴葉公子,過幾日,言兒就要隨曄王一道前往北疆了,對了,言兒與曄王定了婚約之事,葉公子可知曉了?”
“知道。”蕭素原以為葉湛卿聽聞這個消息會心情不悅,畢竟他二人也算青梅竹馬,葉湛卿一直對蕭令言照顧有加,難免會猜疑兩人之間有兒女情長。
卻不料葉湛卿神色坦然,不見絲毫不悅之意,“既然阿言要北上,那我正好順路,陪她一程。至于北上之前的這段時間,在下便先在這茲洛城內逛一逛,看看帝都風色。”
話說到這份上,蕭素已然不想再與葉湛卿談下去,這個男人不僅僅是一手精湛的醫(yī)術了得,這張嘴皮子也比前些年見到的時候厲害得多。
“那也好,言兒近來正好沒什么事,便讓她陪葉公子在帝都走走。你與阿言許久未見,定有很多話要說,老夫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罷,他沖葉湛卿頷首致意,準備轉身離開。
“蕭將軍。”葉湛卿上前一步,“在下聽聞蕭大小姐的手傷了,蕭將軍若是不嫌,不妨讓在下替大小姐看一看。”
“葉公子有心了。”蕭素瞇眼笑了笑,“老夫已經(jīng)請宮中的太醫(yī)給月兒看過了,不敢勞煩葉公子,葉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領了。”
強忍著心口的怒氣說完最后一個字,他立刻轉身,大步離去,臉上的笑意瞬間散去,換出陰冷神色。
直到目送著他走遠了,蕭令言這才走到葉湛卿身邊并肩站立,“你這分明就是故意氣他。”
“他能縱容自己的女兒害你,我故意氣氣他又如何?”葉湛卿挑挑眉,不以為意,“只是可惜了,失去了一個替你出口惡氣的機會。”
蕭令言笑得淡然,垂首沉吟片刻,“也罷,你方才說想在帝都走走,我便帶你去個地方,日后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去那里。”
“什么地方?”
“窺月樓。”
靠近窺月樓的時候,蕭令言命車夫將馬車停到了正門。
今日大雪,對于帝都的官貴來說,此時若能溫一壺好酒,配兩碟小菜,上一盤紅棗糕,烤著火盆,好友閑敘,不僅能忘了外面的凜冽寒意,更能讓人忘卻憂愁。
而窺月樓在茲洛城,向來是今日時節(jié)里最好的去處。
方才兩人出門的時候,外面停了大半日的雪又開始簌簌落下,蕭令言將隨身帶著的玄色披風披在身上,下了馬車,與葉湛卿一道朝著窺月樓里走去。
剛剛進門走到一樓的前廳,兩人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嚷嚷聲和驚呼聲,四周聚了很多人在圍觀。
蕭令言皺皺眉,緩步上前,只見一名二十出頭的男子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抓著一位紅衣姑娘的手腕,嘴里嘟囔著什么,他聲音低,又喝了酒,蕭令言聽得不是很清楚。
只聽他身邊的紅衣姑娘神色惶恐道:“傅公子,奴家今日有兩個曲兒,真的不能喝酒,不如這樣,明天,明天我向離音姑娘告?zhèn)€假,專門替您唱個曲兒,可好?”
“明天?”那傅公子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還要等到明天?那不行,就今天!來,先喝著……”
他邊說邊滿了一杯酒,端起送到那姑娘嘴邊,姑娘連忙躲開,慌亂間不小心打落了酒盞,那傅公子的情緒驟然就變了。
三言兩語間,蕭令言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聽這意思,是這位傅公子醉酒之后,非得拉著窺月樓唱曲兒的姑娘給他陪酒。
她下意識地朝四下里瞥了一眼,未見離音,也沒有看到蕭云樓。
身著素色衣衫的錦央隨著兩個下人匆忙而來,看了一圈之后,小聲問道:“姑娘呢?”
下人答:“姑娘晌午的時候說是有要事,要出門一趟,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錦央看了看鬧事的那人,不安道:“這可怎么辦?姑娘不在,這姓傅的是不會怕的,他可是攸王殿下側妃的表弟。”
話剛說完,突然只聽“啊”的一聲驚叫,幾人同時循聲望去,只見場中的兩人不知因何爭執(zhí)起來,那傅公子似乎被惹惱了,想也不想,舉起手中的酒壺就朝著那紅衣女子砸了過去。
蕭令言臉色一沉,微微垂手,早已在指間揉捏多時的銀針飛出,正好扎在那傅公子的腰間,痛得他驚呼一聲,手上一松,酒壺落在地上。
蕭令言不停,緊跟著又有兩根針飛出去,扎在他的腹部,痛得他將抓著那紅衣女子的手也松開了。
見狀,葉湛卿側身看了看蕭令言,見蕭令言面無表情,不由彎眉詭譎一笑,只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繼續(xù)看戲。
錦央連忙上前將紅衣女子扶起,往后退了兩步,垂首道:“傅公子請自重,我窺月樓只是個酒坊,紅綃姑娘也只是彈弄曲樂,公子若是寂寥無人相陪,不妨去那暖香閣……”
“閉嘴。”傅公子臉色不悅,“不過就是區(qū)區(qū)一個窺月樓,賣什么不是賣?老子今天還非得讓你喝了這杯酒不可!”
說罷,他伸手拉過錦央箍住,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端起杯盞就往她嘴里灌。
蕭令言眸色冷厲,一垂首,三枚銀針出現(xiàn)在指間,正要出手,突然只聽身后有人喝道:“窺月樓今日好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