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大雪
- 謀世醫(yī)妃
- 楚噸噸
- 3097字
- 2022-08-27 10:08:11
聽他這么說,黑衣男子便知他會了意,也不再多言,微微垂首致意,“王爺能明白就好,裴氏之死以及之前發(fā)生的那些也許只是試探,只是小兒家的小打小鬧,如今既然驗證了我們的猜想,接下來也是該做點(diǎn)實事了。”
祁曄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方才黑衣男子進(jìn)門時他心底的惱怒和陰郁一掃而空,他俯身向黑衣男子行了一禮,“多謝先生指點(diǎn)相助,先生放心,待本王大業(yè)謀成,定會滿足先生所求。”
“先行謝過王爺。”黑衣男子反應(yīng)平淡,似乎對于祁珩的承諾并不在意,“時辰不早了,王爺該歇著了。”
說罷,他俯身行禮,轉(zhuǎn)身離去。
“先生。”黑衣男子剛剛走出兩步,祁珩便上前問道:“北疆之行的事先生可聽說了?”
黑衣男子停下腳步,點(diǎn)了點(diǎn)頭。
祁珩又道:“父皇派了曄王去,并點(diǎn)名讓蕭令言隨行,依先生之見,為何?”
黑衣男子輕笑兩聲,“很簡單,最近京中針對郡主的人和事太多,圣上和曄王大抵是想借此為由,將郡主調(diào)離京中,避避風(fēng)頭。”
頓了頓,他回頭看來祁珩一眼,“這對王爺來說,是好事,他們不在,便少了一些人盯著王爺,王爺大可將全部心思都放在東宮那邊,好生謀劃部署。”
祁珩還想再問什么,見黑衣男子沒有繼續(xù)回答的意思,便將到了嘴邊的問題壓了回去,“多謝先生,本王知道該怎么做了。”
黑衣男子頷首致意,拂袖而去,轉(zhuǎn)眼便消失在視線中。
一大早,蕭令言被一陣咋咋呼呼的喊聲吵醒,她本就睡得淺,如今青漓又還沒有醒來,外面稍微有一點(diǎn)動靜,她就醒了。
不過,外面的聲音很快就被人制止了,似是擔(dān)心吵到了她。
蕭令言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揭開被子起身,剛一下床便感覺到一陣陰冷寒氣,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披了件外袍走到窗前推開窗子看了一眼,不由一愣。
昨夜寒風(fēng)呼呼吹了一夜,沒想到竟是下雪了,此時外面的院子里一片皚皚,一眼看去,甚是好看。
“小姐,你醒啦。”沁兒端著熱水進(jìn)門來,帶進(jìn)來一陣寒意,見蕭令言站在窗前,便瞇眼笑道:“下雪了呢,還挺大的。”
“嗯。”蕭令言點(diǎn)點(diǎn)頭,神色不似昨日里那般沉凝嚴(yán)肅,“今日好像正好是大雪。
“是呢。說來也怪了,今年小雪沒有下雪,倒是大雪日下了這么大的雪,我一早起床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在做夢呢。”沁兒邊說邊伺候蕭令言洗漱更衣,“后院那邊早早地就把燒炭送來了,我正想著等小姐起身了,去青漓房里把火盆里的炭換了。”
她不緊不慢說著,蕭令言便靜靜聽著,神思有些游離,卻在聽到青漓的名字時,又驟然回過神來。
“送來的是什么炭?”她緊了緊眉,問沁兒。
“是銀霜炭。”沁兒彎眉笑了笑,“是咱們府中最好的炭。”
“換了嗎?”
沁兒搖搖頭,“沒呢,一早剛送來的,還沒來得及換,我是想著等盆里剩下的那些燒完了再換。”
蕭令言沉吟片刻,接過沁兒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帶我去看看。”
沁兒不明所以,領(lǐng)命照做,隨蕭令言一道去了柴房,取出今天送來的銀霜炭仔細(xì)看了看,并未看出有什么異樣。
“小姐,是不是這炭有什么問題?”沁兒見蕭令言臉色不好,小心翼翼問道。
蕭令言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從中隨便抽出一塊,想了想,又放下了,讓沁兒取了一只火盆來,又從每一塊炭上都刮下一些炭屑,分別用小碟子裝好,而后端起一碟倒進(jìn)火盆里,待炭屑燃盡了,便再倒下一碟。
如此往復(fù),眼看著大半數(shù)的炭屑都倒進(jìn)了火盆里,卻什么異樣也沒有,沁兒不由起了疑惑。
“小姐,出什么事了?你在找什么?”
蕭令言搖搖頭,沒有回答,繼續(xù)端起一碟倒了進(jìn)去。
“小姐可是擔(dān)心這些炭有問題?”
蕭令言道:“若是以往,倒是不用擔(dān)心,可是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多一分心思提防著總沒錯……”
話未說完,一陣刺鼻的氣味驟然撲入鼻中,這味道并不算濃,只是蕭令言離得太近,且炭屑細(xì)碎,燃得太快,一時間味兒便沖出來了,嗆得蕭令言輕咳了兩聲,霍地站起身來,順手提著沁兒后退了兩步,抬手捂住了口鼻。
沁兒不傻,已然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當(dāng)即瞪大眼睛,面色蒼白地看著蕭令言,指了指火盆道:“小姐,這……”
“我就知道,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蕭令言冷笑一聲,待那一團(tuán)炭屑燃盡,便又走過去將下一碟倒進(jìn)去。
如此一碟一碟試下來,約莫用了半個時辰,一共找出了十塊有問題的銀霜炭。
十塊……分散開來,若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每日只要添一塊,這十塊銀霜炭里的毒煙一點(diǎn)一點(diǎn)釋放出來,足夠要人命。
沁兒雙手絞在一起,微微發(fā)抖,定定看著蕭令言,等著她發(fā)話。
“別怕。”蕭令言回身握住她的手,“這不都已經(jīng)找出來了嘛。”
“小姐,是我大意了……”沁兒聲音顫抖,“若不是小姐及時發(fā)現(xiàn),那青漓她……”
“找出來了就好,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得了。”
沁兒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那這些炭……”
“先留在這里,不要聲張。”蕭令言瞇了瞇眼睛,“我另有用處。”
她拍了拍沁兒的肩,抬眼往門外看了一眼,“先把這些沒問題的炭拿去給青漓換上。”
沁兒有些后怕,小心翼翼地取了些銀霜炭,匆匆忙忙朝著青漓房間走去。
這邊她剛走,蕭令言便走到門口,對著院子里道:“你怎么來這兒了?”
“自然是聞著你的味兒來的。”院子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子嗓音,清朗好聽。
下一瞬,一名面容俊秀、眉目舒朗、身著青袍的男子從屋頂上躍下,落在蕭令言面前,瞇眼一笑,旋即又變了臉色,目光沉沉地看著蕭令言,“三月不見,你瘦了很多。”
“那是你眼睛有問題。”蕭令言面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我倒覺得你這西嶺走了一趟,人變得黑了。”
“那還不都是為了你。”來人剜了蕭令言一眼,擦過蕭令言身邊,走到火盆旁蹲下,一瞬間,眼底殺意凜凜,一股陰寒之氣從骨子里透了出來。
“師兄。”就在他伸手準(zhǔn)備去碰那十塊被挑在一旁的銀霜炭時,蕭令言適時出聲阻止了他,沖他搖搖頭,“沒事。”
蕭令言的師兄,華裳夫人僅有的兩個親傳弟子之一,葉湛卿。
“呵呵……”他冷笑兩聲,“你們這將軍府的人可真是個個心腸歹毒,整天就想著怎么讓別人去死。其實這種事他們應(yīng)該來找我,畢竟這些下毒害人的手段我最在行。”
蕭令言道:“你真以為,他們這點(diǎn)小伎倆能瞞過我?”
“萬一呢?”葉湛卿俊眉緊蹙,“這解語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平日里吃穿用度之物不在少數(shù),你不可能全都像今日這般一一檢查,萬一哪一天你大意了,又或者哪天你不在,那些臟東西不小心混了進(jìn)來,又該如何?”
看得出來,對于今天的事,他比蕭令言自己更惱怒,沉吟片刻,他突然抬腳往外走去,邊走邊道:“罷了,留著終究是個禍害,殺了一了百了。”
“你有想過你現(xiàn)在殺了她,誰的嫌疑最大嗎?”蕭令言也不攔他,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葉湛卿腳步一滯。
蕭令言又道:“殺了她之后,你能有足夠的把握讓我從這件事中全身而退嗎?”
葉湛卿瞇了瞇眼,冷聲道:“等她死了,后續(xù)的事自然會有解決的法子。”
“可我賭不起。”蕭令言搖搖頭,“我這條命來得不容易,不能就這么白白浪費(fèi)了。我活著,不僅僅是要?dú)⒘四切﹤ξ业娜耍€要保護(hù)好那些我在乎的人。其實,我比你更想殺了她,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
葉湛卿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蕭令言,看她神色凝重,壓低聲音道:“其實你知道,只要你想,我自有法子解決了她……”
“他們的事與你無關(guān),我不希望把你牽涉進(jìn)來。”蕭令言輕拍他的手臂,“這一次若非我自己走不開,卻又急需那些草藥,我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你幫我去找藥。師兄,你為我做的這些,已經(jīng)足夠了。”
葉湛卿定定看了她兩眼,知她脾性倔強(qiáng),只能垂首輕嘆一聲,拍拍她的手臂,“阿言,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蕭令言聞言,驟然展眉輕輕笑了笑,反手握住葉湛卿的手,“師兄,我知道,我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
葉湛卿相信她的能力,卻還是不放心,抬眼瞥了瞥她身后的那些銀霜炭,沉聲道:“最近京中發(fā)生的事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那裴氏雖然不是死在你手上,但不管怎樣,她死有余辜,你也算是報仇了,至于蕭斂月那邊……”
提到蕭斂月,他的神色又冷了些,見蕭令言并不想繼續(xù)談?wù)撍阌謴澝冀器镆恍Γ白咧窗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