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七七跟著醫(yī)院的醫(yī)療隊下鄉(xiāng)了,山里沒信號,半個月才和我聯系一次。
“你終于想起我了?”我不滿地說。
“胡說,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這不跑到山下來表達我對你的喜愛。”
我在手機這頭切了一聲。
“你在干什么,流水聲這么大。”七七問。
“洗頭啊!不然嘞?”我反問她。
“你家老肖讓你洗頭了?”
“哎,輕點,疼死了。”我反抗地說。
“你在做羞羞的事情嗎?”
“七七,有句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家小雨就是被你帶壞的,每天腦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幫我洗頭的老肖控訴道。
“你真是倒打一耙,我怎么會讓我家小雨嫁給你。虧我高中還迷戀你,肖……”老肖掛了七七的電話。
他說:“做事情要認真。”
貳
元旦過后的月考,我們班的數學成績是全年級倒數第一。我家大神也從全年級第1名跌到了第11。
數學老師還沒來得及教訓我們。就被調到了圖書館。
大張心疼我,三個月里和數學老師談了無數次,無果。
考試前一天晚自習上,慕容楓在全班同學面前說:“我們要反抗數學老師。”
有同學附和說:“她的作業(yè)是最多的。”
“她的脾氣是最差的。”
“她是第一個動手打學生的老師。你們看,我手都腫起來了。”
“她還經常把題講錯。”
……
大家一致通過,受了她將近半年的折磨,想反其道行之。
年少輕狂的我們,為了趕走老師,不惜付出月考失利的代價。就連大神也慷慨地加入到了“干掉”數學老師的行列中來。
我知道,大神是為了我,才犧牲自己。其他的同學又何嘗不是呢?
我只是沙灘上渺小孤獨的沙礫,有了他們的作伴,就算是狂風怒吼的戈壁灘也無所畏懼,我們一起并肩同行。
新數學老師上任的那天,晚自習下了,我訂餐,請大家吃得漢堡和炸雞。肯定有大張的一份。
一月的龍城,寒風刺骨。風吹到臉上如扎進心底似的疼。
生命力頑強的小草捂著臉,互相靠取暖。路上的行人冷的縮緊了脖子,都比平常矮了半頭。我和慕容楓、肖陽騎車在路上,都是動作交流的,怕一說話,冷氣全都跑進身體里,好不容易暖和的身體又半途而廢了。
回了家以后真的不想出門,可不爭氣的我,忘記帶卷子,明天早自習,英語老師要講。
黑黢黢的窗外,沒有半點星光。雪花飄飄然落在窗臺上,很久才融化成雨水。
“走吧,打車去。”肖陽拿著手中的鑰匙,沖我笑。
“可以……”
“不能。”我拒絕慕容楓不去的請求。
和門衛(wèi)大爺溝通后,我們三個進了學校。教學樓已漆黑一片。
跟著忽明忽暗的聲控燈,來到了教室。
空曠陰冷的教室里似乎有動靜。
慕容楓不屑地說:“一驚一乍的怕什么!開開燈就好了。”
開燈后,慕容楓嚇出了鵝叫。肖晗像幽靈一般的從門后跳了出來。
他一臉抱歉地以為是樓管大爺來查人。
肖晗說,他晚上在教室里住了一個月,他繼父的母親來了,家里暫時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他告訴父母他去同學家住。
肖陽氣得捶打肖晗肩膀:“這么冷的天,你為什么不去我家住?”
肖晗笑著說:“不想麻煩你。”
最后他被慕容楓和肖陽架出了教室,去往肖陽的住所。
我們4個開始了同居生活,他們三個住在1樓,我住在2樓。
老肖說起來這件事兒總是賤兮兮地問我:“這屬不屬于近水樓臺先得月。”
“你那個時候也沒有得到月。”
“你太小,感情遲鈍。”
寒假臨近,近三個月沒出現的任楠來了,和我們告別。我聽爸爸說,她父母離婚了。任楠媽媽要帶她去美國,她找了一個富商,不嫌棄她有孩子。
我曾經想讓任叔叔當我爸爸,因為他每天都能陪在任楠身邊,眼里只有任楠和任楠媽媽。平淡的生活,不是任楠媽媽所向往的。七七媽媽說過,任楠的媽媽不是個安于現狀的人。
我的鼻子有些酸澀,不是要和任楠分開了舍不得,而是寒心任楠的決絕。她離開了,任叔叔的日子怎么過?
七七哭得喘不過氣了,她一直問任楠:“還回來嗎?”卻未見答復。
離別,每天都在上演。短時,只有幾分鐘;長時,需要一輩子。
“祝你一路順風。”我對任楠想說的話,都匯聚成一句。
離別,不只有傷感,還會有喜悅。
慕容楓和任楠的第一次擁抱,是她在美國唯一的思念。
多年以后,同樣的情景再次上演,卻是悲涼的。
三天后,到了美國的任楠開心的在視頻表達她對美國的喜愛,卻從未提及對任叔叔的思念。
七七摩拳擦掌的也想去體驗,勵志要去美國上大學。不過,七七常常勵志,從不實踐。
正式放寒假,是在臘月二十三。我依舊窩在肖陽家里等著過年去孤兒院陪爺爺奶奶。慕容楓和大伯兩個人去了外地,估計培養(yǎng)父子感情去了。
肖陽不想出國陪父母,他過年去他姥姥姥爺家。
肖晗一放假開始一天三份工的忙碌生活。
臘月二十九,姥姥全家去了海南過年,媽媽一同前往。爸爸過年回不來,我想替他陪陪爺爺奶奶。誰知爺爺奶奶精力旺盛的帶著孤兒院的孩子們,去了地方臺大年初一晚上的春晚現場表演節(jié)目。
我成了孤家寡人。其實不止我一個,不出國的肖陽,他姥姥姥爺出了國。所以同病相憐的兩個人,只好相依為命了。
臘月二十九,在房間里啃著饅頭的我和肖陽,遇到了帶我們脫離苦海的救星。
回來拿東西的肖晗,看到圍坐在沙發(fā)上的我們倆,吃驚的問到:“你們不回家過年?”
我們倆點點頭,繼續(xù)啃饅頭。
肖晗苦笑著說:“要不然跟我回老家吧。”
不用自己孤零零過年,我和肖陽異口同聲地問:“真的可以一起去?”
“只要別嫌環(huán)境差就好。”
老肖問,在別人家過年是什么感覺。
我說,感覺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