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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楚天驕(3)

諾諾大口大口地喘息,緊緊地抱著胳膊蜷縮在小屋的角落里,唯有靠著墻壁才能讓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還活著還在人間。

她曾經是卡塞爾學院里出名的游泳和潛水好手,去過從大堡礁到藍洞各種美麗或者危險的潛水圣地,自由潛的深度達到不可思議的80米,身姿依然曼妙輕盈,擺動腳蹼如同擺尾的美人魚,當時她穿著比基尼自由潛的照片被保存在很多男生的手機上??扇龒{事件后她就很少在開放水域游泳了,在游泳池和湖泊里她依然矯健自如,但是面對大海就會不由自主地戰栗,富山雅史推測說那是因為她在三峽的行動中留下的痛苦記憶,也是PTSD的一種,但并不難克服。

對于三峽水庫里事情她記得很模糊,愷撒和路明非的描述拼在一起形成了這么一個故事:當時龍王諾頓逼近潛水鐘,諾諾遇襲暈了過去,這時諾頓被水面上的摩尼亞赫號吸引,轉而去攻擊摩尼亞赫號,而愷撒巧妙地用魚雷炸死了那位龍王,最后是路明非把昏迷的諾諾帶回了水面上。

可諾諾卻經常做一個奇怪的夢,夢里她感覺自己全身的血都流盡了,緩緩沉向水底,瀕死的體驗寒冷而孤獨。她想哭,卻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她想呼喊,卻只有冰冷的水灌入她的口鼻,然后在最后一刻,憤怒的神魔從天而降,一邊哭泣一邊怒吼,震天動地的吼聲驚退了死神,強行把她從死亡的深淵中撈了出來。

那神魔是恐怖的,但又是溫暖的,也是悲傷的,她趴在神魔強壯的肩膀上,像是鳥兒回到了溫暖的巢中。

剛才她竭盡全力構想楚天驕,側寫失控,引發了奇怪的夢境,救她出夢境的依然是那個憤怒的神魔,他似乎永遠都守候在她的夢境深處,巨大而悲傷,隨時準備著怒吼,卻又流著熔巖般灼熱的淚。

小屋忽然震動起來,燈滅了,壓縮機的聲音也停了。

“大叔,外面怎么了?”諾諾一躍而起,本能地覺得出問題了。

無人回答,諾諾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站在水里。屋里積水足夠沒過腳面,還有汩汩的水從門下方的縫隙里滲進來。諾諾拉開房門,就見奔騰的白浪轉過樓梯拐角撲了下來,水中卷著各種垃圾,甚至包括一臺小型柴油機。她猝不及防,被白浪卷了進去,沖向走廊盡頭。

怎么回事?哪來這么多水?就算外面傾盆大雨,也不該是這種水勢。

淹水毫無疑問會摧毀楚天驕的小屋,那是楚天驕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后痕跡!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里,似乎已經找到了些線索,也許再多做一次深度側寫她就能洞察楚天驕的秘密,卻被強行打斷??此畡荩叵率液芸炀蜁还酀M,僅存的兩盞照明燈很快也會因為電線短路而熄滅,黑暗中她很難從地下二層游到地面上去。

這時候也由不得她害怕,她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中,脫去了雨靴、皮衣和長褲,把白襯衫的兩角在腰間打個結。

功底畢竟還在,她高速地游動著,邊游動邊摸索,像是一條矯健的鯖魚。

她的憋氣時間長達七分鐘,必須在七分鐘內找路游到水面上去,她努力地回憶著進入地下室的路。

她很快就進入了地下一層,這里也被灌滿了,水中漂浮著各種各樣的垃圾,好幾次她被大件垃圾擦到,身上滿是血痕。

她忽然摸到了鋼管制的扶手,進來的時候她留心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那道扶手從地面層一直綿延向下直到地下二層。這就簡單了,可以說那道扶手就是這里的盲道,順著它就能上到地面層去,還能節約不少游泳的力氣??汕斑M了幾十米之后,她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前面竟然是一堵雜物構成的墻,扶手從墻里鉆了過去。這倒不是什么超自然現象,而是地下室里存放了太多的東西,通道被漂浮垃圾堵塞了。

她試著在黑暗中拆解那團垃圾,那是纏在一起的木料、編織袋、塑料繩子和石棉瓦,纏得并不算結實,但她手邊沒有任何工具,也沒有照明和著力點。這地方已經變成了一間水牢,她的指甲在石棉瓦上刮斷了好幾根,她顧不得疼痛,用力去捶,只是發出空空的聲音。

她開始耳鳴眼花,肺里的氧氣差不多耗盡了,心跳和血壓也都快到極限了。她試著上浮,想去呼吸那些殘留在上方的空氣,按理說在通道被灌水的情況下,上方總會保留著一些空氣,但她很快就發現屋頂的每個空隙都被淹沒了,這還是一座建在陸地上的小樓么?這像是一艘正在沉入海底的船。

她的大腦開始麻木,肌肉失去控制,她不由自主地張口呼吸,吸入了大量的污水。她痛苦地掙扎著,向著黑暗中伸手出去,卻摸不到任何東西……剛才在楚天驕的小屋里側寫到的是關于死亡的預言么?陳墨瞳將溺水死去,死在無人知道的黑水里。

機械般的聲音又在她的腦海里響起:“弗里嘉三號拒絕回答,上調強度……上調強度……上調強度……”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要殺死她了,她不再被世界需要,她放棄了掙扎,松開扶手任自己漂浮起來,這一刻她竟然流露出詭異而釋然的笑容。這樣很好,她完成了自己的計劃,這就是她為自己準備的死法,她狠狠地玩弄了她的對手們……以生命為代價。

可惜這一次那個神魔般的家伙并沒有來救她……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靈魂好像正溢出身體,就在這時,一只大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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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諾諾正躺在一輛救護車上,車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感覺很多人在瘋跑。她渾身濕透,蓋著一條白色的被單。

“樸小姐你醒啦!你可真是命大??!”護士湊過來用小手電筒照了照她的瞳孔。

“怎么回事?”諾諾按住額頭。之前反反復復的窒息,加上深度側寫,記憶有點混亂。

“下雨把地基給泡軟了,一棟樓沉到地里面去了。大家正在救災呢,看看能從樓里搶出點什么來。好在這間工廠早都破產了,事發的時候樓里就你和一個大叔,要是還在開工,那得死多少人啊!”護士嘖嘖嘆息。

諾諾裹緊被單,光著腳跳出了救護車,踩著淤泥來到那個坑邊。那座小樓整個地陷入了地面,只剩最上面一層還露出半截,雨水灌進坑里,咕嘟嘟地冒著泥泡。剛才的并不是幻覺,她差點死了,死于一場奇怪的地下室淹水。護士已經幫她做過肺部排水了,可嘴里還是一股濃重的泥腥味。

趕來救災的人也沒什么辦法,只能抄著手站在坑邊,嘀嘀咕咕地說“這可真太奇怪了”,或者“一定是當時找的施工隊沒好好打地基”。

那位中年的辦公室主任也在,這家伙一改無聊中年男人的形象,只穿一條蘋果綠色的游泳褲,外罩一件雨衣,站在水坑旁邊指點江山,顯然這里他是說話算數的那個。

“發生什么事了?”諾諾問他。

“豆腐渣工程??!地基打得不成!整個樓都陷到地下去了?!贝笫鍑@氣,“你沒事就好?!?

諾諾盯著他的眼睛,想知道對方有沒有說謊,就是這家伙把她帶進了地下室,沒過多久地下室就灌水,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大叔看起來很坦蕩,還有些自鳴得意的小表情,驕傲地用毛巾擦拭著自己半裸的身體,搞得跟健美冠軍似的。

“我怎么出來的?”諾諾又問。

最后的記憶是某人高速地逼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但她沒能看清那人的樣子。

“我啊!”大叔拍拍胸脯,“你可別看大叔現在幫人看廠子,以前可是省游泳隊的健將呢!不信你看大叔這八塊腹??!”

真有八塊腹肌,跟拳王金腰帶似的,難怪大叔得意洋洋。周圍的人都鼓起掌來,想來這幫人都知道大叔的風光往事。

只有諾諾默默地看著那個冒著泥水泡的坑,冥冥中似乎有人跟她開著玩笑,在她即將能感覺到楚天驕的時候,這條線索又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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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γ之春,第53次讀檔:黑夜,暴風雨,高架路,Action?。?!」

路明非大踏步地穿越火風,風衣颯颯,沒有一片碎片能傷到他。他來到諾諾身邊,把她拉了起來。法拉利爆炸的時候,諾諾本能地趴下了,因為是臉著地,所以蹭了好些瀝青,搞得灰頭土臉,反觀路明非,器宇軒昂鎮定自若,像是來走秀的。

“你這是什么鬼上身的模式?”諾諾目瞪口呆,“威風過頭了吧?”

路明非一腳踢飛了凌空撲下的英靈:“怪我平時太低調,師姐你都沒見過我這英姿颯爽的一面!”

他把諾諾推進邁巴赫,雙槍左右連發,擋住潮水般撲上來的黑影,神勇得就像《英雄本色》中的小馬哥。

他腳下一滑,腦袋撞在了一名英靈的戰斧上,任務失敗。

「γ之春,第54次讀檔:黑夜,暴風雨,高架路,Action?。?!」

長矛出膛,邁巴赫猛震,火箭彈帶著黑色的煙跡直奔奧丁??赡巧衩靼愕募一锒俗隈R背上,巍然不動。

路明非把火箭筒遞給諾諾:“還剩一發火箭彈,玩不玩?”

諾諾聳聳肩,打開天窗鉆了出去:“打誰?”

“奧丁吧,既然玩就打個大的。”路明非踩下油門,邁巴赫咆哮著駛離現場。

距離奧丁只剩十幾厘米,火箭彈像是被一道無形的氣墻給擋住了,接著就炸了?;鹧嫜刂堑罒o法突破的空氣壁展開,奧丁面前像是矗立著一道火墻。諾諾罵罵咧咧地丟棄了火箭筒,縮回副駕駛座上,升起了車窗。

“想不想去吃夜宵?”路明非駕車狂奔。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叫我去吃夜宵?”諾諾目瞪口呆。

“我們的車胎被劃破了,雖然是防爆胎,但我們開不遠的,”路明非輕聲說,“勉強可以開到服務區,那里有間肯德基。”

諾諾沉默了片刻:“那我要個麥辣雞翅?!?

“很抱歉,麥當勞才賣麥辣雞翅……”

「γ之春,第62次讀檔:黑夜,暴風雨,高架路,Action!?。 ?

“你從哪里搞來的火箭筒?”諾諾驚呼。

路明非懶得回答,踩在一箱火箭彈上,向著四面八方射出道道火流,爆炸的火風吹起他的衣擺和頭發,颯就一個字。

沒想到火箭彈在膛內爆炸,路明非慘叫著橫飛,越過整條高速路:“路鳴澤!什么破玩意兒怎么還帶炸膛的???”

“抱歉抱歉,總有些劣質品嘛,你都換了那么多支了,難免遇上一支?!庇昴恢袀鱽砟橙说穆曇簟?

「γ之春,第77次讀檔:黑夜,暴風雨,高架路,Action?。?!」

邁巴赫帶著兩道一人高的水墻,撞斷了前方的橫桿,即將從兩個收費崗亭中穿過,但不幸撞在了隔離用的水泥墩子上。

爆炸、火光、罵娘聲,任務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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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睜開眼睛,視野還沒清晰就喊:“護士護士!我要打針!”

他在安眠針的幫助下已經連睡了五六天,一醒來就找護士要求再來一針,兩針之間把病號飯吃了,跟神仙、站長還有三輪叔聊聊天。

當年他玩游戲也是這樣的勁頭,不眠不休,全靠營養快線和辣條補血。

小護士有點懷疑他是安眠針上癮,不太愿意給他打,路明非就跟她說自己的腦袋里意大利貴公子和面癱殺胚怎么爭論,一會兒高叫說貴公子要出來啦!然后扮愷撒說話,一會兒高叫說殺胚要出來啦!扮楚子航說話。小護士給他嚇得不輕,跑去請示醫生,醫生說這種安眠針沒什么成癮性,既然他要求你就給他打好了,小護士這才放開了安眠針的供應,有時候干脆留一針在床頭,解放路明非的雙手,深更半夜讓他自己打。

幾天下來路明非單手靜脈注射已經頗為熟練,新來的實習護士都跟他請教如何能毫不猶豫地把針頭扎進自己的靜脈里。

路明非心說打針算什么?睡著之后我還要跟成群的惡鬼和某個號稱神的家伙搏命,被扎、被炸、開車沖下山崖呢!

視野漸漸清晰起來,腦袋上方好一張大臉,胡子拉碴,喜氣洋洋。

“兄弟你醒啦,我來看你啦!”芬格爾說,“你恢復得怎么樣?”

“你個混蛋還知道來看我?”路明非淡淡地說,“還買蘋果,我這樣子怎么削皮?”

“我幫你削啊。你現在是病人,怎么能讓你自己動手呢?要不要給你切成塊?”

“細細地切作臊子……有這閑工夫你不如去給我辦個出院手續,告訴醫生我沒病,我正常得很?!?

“沒人說你有病,觀察期嘛,觀察你有沒有病,沒病我們就出院?,F在從法律上說我是你爹,我要對你負責。”

“我還以為是師姐拍板做的決定……原來是你這狗賊!你他媽的!你有沒有人性?”路明非想了想,開始破口大罵。

“我也是幫你師姐背的黑鍋,我不簽就得她簽,那你不是更傷心?放心!師姐還是很關心你的,昨天還出去幫你查楚子航的事。”

“查到什么了么?現在條條線索匯聚,就是我是神經病唄。”

芬格爾拿了個蘋果開始削:“楚子航他媽那邊倒是沒查出什么。醫生說楚子航十五歲那年出了車禍,他媽就抑郁了,這兩年病情更嚴重了,開始出現幻覺,老以為自己懷孕了。你師姐又去查楚子航老爹那邊,他老爹是個司機,給一個叫寰亞集團的企業開車,做合金的,當年在郊區開了一大片工廠。但后來發現那個老板其實是用建廠的名義騙銀行貸款,事發之后老板就卷款潛逃了。”

“寰亞集團?”路明非沉吟,“名字很熟的樣子。”

“你師姐去了一趟寰亞集團,它已經破產了,就留了一個辦公室主任在善后。辦公室主任以前跟楚子航他爸爸還是同事,辦公室主任說楚子航爸爸在廠里住的小屋就在他們樓下。你師姐就去小屋里看看,結果還遇上事兒了,差點回不來?!?

“怎么回事?”路明非大吃一驚。

“可能是下雨下得太久了,地基給泡軟了,那座樓整體沉陷到地下去了,差點沒把你師姐埋在地下室里。幸虧那位辦公室主任原來是省游泳隊的高手,當年外號入海蛟龍,把你師姐從淹水的地下室里救了出來。人倒是沒事,不過你師姐很沮喪,說要是多給她點時間,對那間小屋用側寫,沒準就能推想出楚子航父親是什么樣的人,你不是說楚子航他爹是超級混血種么?”

路明非算是聽懂了,諾諾連楚子航的父親都查了,是因為眼下他們已經山窮水盡,各方面證據都說明是路明非瘋了而楚子航死在了十五歲那年,諾諾只能任何線索都不放過,把不可能當可能。可這些努力都是徒勞的,諾諾的側寫無法穿越世界線,在世界線β里,楚子航死了就是死了,要想找回楚子航,他們得殺掉那個始作俑者。

“您是小路的朋友吧?”三輪叔腆著肚子過來跟芬格爾握手,“小路在我們這里很好,你們放心吧!”

神仙也跟著湊熱鬧:“皇上夜夜安睡,只可惜沒有貴妃陪伴,甚是孤獨?。 ?

“貴妃查案去了,這兩天就讓皇上自己睡吧?!狈腋駹栒f,“您就是老神仙吧?我經常聽護士說起您,我師弟在這里多虧你們照顧。”

“意志有時候不夠堅定,但是現在每天能打四五針不哭了,作為年輕同志還是很不錯的,可造之材啊!”站長感慨地說。

“還不是幾位前輩的關照和提攜么?吃蘋果吃蘋果,大家吃蘋果?!狈腋駹枱崆榈胤种O果,跟病友們嘮嗑。

半個小時之后神仙已經認定芬格爾是武曲星降世,專門來輔佐路明非皇帝的好漢子,將來要和神仙一起并列在集賢閣的。

路明非心說大哥你可以??!你才是應該住在這里的人吧?各種精神病你都應付得駕輕就熟!

過會兒連小護士也來湊熱鬧,芬格爾立刻換了嘴臉,暢談自己在倫敦金融街的風光人生,小護士聽得兩眼放光,照那個架勢再談倆小時,小護士肯定被芬格爾泡上了。路明非趁機休息,聽這幫神經病湊在一起絮叨也蠻好,讓他有暫時回到人世的放松感。

電視里正放著午間新聞:“針對今天上午發生的飛機滑出跑道的惡性事故,市委領導做出了嚴肅指示,責成各級單位嚴查、詳查事情經過,提高對航空安全的保障,做好對受傷乘客的救助和賠償工作,并宣布機場無限期關閉,請近期有外出需求的市民考慮其他出行方式?!?

“機場也出事故了?這場雨下得真煩,高速和碼頭都停運了,現在飛機也不能飛了,這不把我們都困在城里了么?”小護士說。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新聞吸過去了,畫面上一架支線客機正在等待起飛,跑道上有大片積水。

路明非原本對這些不感興趣,可是瞄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目光。

積水中千萬點漣漪,數不清的水珠跳動,積水中蕩漾著詭異的金色,好像有熊熊的金色火焰在積水下方燃燒。

恐懼感沖入腦海,路明非覺得徹骨寒涼,那是奧丁身上特有的能量波動!貴為大地與山之王的耶夢加得和芬里厄身上都沒有這種赫赫的威光。當時在七星塘,奧丁要從濃霧中走出來的時候,海面上也是閃爍著這樣的威光,還有不時橫過天空的白紫色閃電。他這么想的時候,屏幕上就真的掠過了一道電光。

奧丁要對那架飛機動手!那架飛機上有上百名乘客!

“報警!快打電話報警!不能起飛!不能起飛!”路明非驚呼。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連同屋的三個神經病都不例外,神仙一溜煙地往外跑,大喊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新來的家伙好像出狀況了!

客機開始加速,機翼在風雨中微顫,這本該是一次成功的起飛,可一側的機翼和起落架忽然折斷,本來已經昂起的機頭忽然往下栽。飛機從跑道盡頭滑出,幾秒鐘之后引擎爆炸,烈火熊熊。到處都是警報聲,原本秩序井然的機場全亂套了。

“你他媽的!”路明非怒吼。

他能看見從積水中投影出來的奧丁遙遙揮劍,劍光像一道颶風那樣橫掃機場,斬落了即將飛上云霄的鐵鳥。

幾名胳膊粗壯的護工沖進病房,摁倒路明非,二話不說把鎮靜劑注入他的身體,多加兩條皮帶死死地捆住了他。在他們眼里,這個病人還真像老專家說的那樣很棘手,看著看著新聞就忽然發病了,雖說那起事故確實挺恐怖的。今天早晨,一架飛機在起飛的時候滑出了跑道,造成幾十名乘客受傷,現場一片混亂。

路明非被捆成了粽子才明白,那起事故其實已經發生過了,新聞只是重播而已。

這邊路明非在不停地讀檔,想找到救諾諾的辦法,那邊奧丁也在不停地嘗試侵入現實,大家都在搶時間。

眼下奧丁毀掉了機場,讓每個人都滯留在了這座城市里。神帶著他的軍隊,把人類包圍了,可絕大多數人都以為那只是一場暴風雨。

醫生護士們忙著給他打針和穿戴儀器,芬格爾也上手幫忙,誰都沒有注意病人本身。路明非根本不掙扎,正望著屋頂思考,清醒得很。

他沒法跟任何人解釋這件事,用兩種邏輯解釋這件事都解釋得通,在路明非想來是奧丁揮劍斬斷了機翼和起落架,但事故調查員可以說是這架飛機的維修保養出了問題加上雨天跑道濕滑,不同的觀察者眼里,事件呈現出不同的解釋。而他是兩個世界連接處那個孤獨的奇點,無論從哪個世界的角度看來,他都是個怪物,怪物得有怪物獨特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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