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回頭望了一眼,發現于總表情不對。
怕挨罵,她腳底抹油,一溜煙關門跑了。
她望著這好好的一束花,嘆一口氣。
“這個人真是的,送了這么多年,還不知道我們于總不喜歡百合,真是可惜一捧正宗的玫瑰了。”
于希令確實對氣味格外敏感,這是她小時候烙下的病根。
所有的味道里她最討厭百合。
因為這味道讓她回想起從出生就在渡劫的十幾年。
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所以任何與那段痛苦記憶有關的味道,她都不想再聞到。
小卿出去之后,沒有能力擺脫莫三省的失落感,混雜著空氣中彌留的百合花香,讓于希令厭惡自己。
她感到頭疼欲裂,掙扎著想從莫三省為她定做的同款按摩椅上站起來。
卻突然被另一個靈魂拉扯,重重的跌回椅子里。
這樣脆弱無助的時刻,幾乎每夜都會在小出租屋上演一遍。
她被分裂成兩個人。
此刻,空蕩的辦公室里,兩個人爭奪宿主的狼狽戰斗。
這是她的秘密,此刻她唯一慶幸的是沒有任何人看到。
副總裁這個位子是莫三省為她一路開綠燈才得來的,她剛剛拒絕了莫三省。
極有可能這綠燈會變成紅燈。
她本就招人嫉妒,往后恐怕在公司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病痛和脆弱。
這也是她不接受治療的原因之一。
她永遠要保持一副雷厲風行,殺伐果斷的做派,像個永動機器人。
她覺得只要不死,她就能扛過去。
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于總。
但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很多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
正在她與病魔較量的時候,她收到一條短信。
一個陌生號碼:12年前你老家的事應該值20萬,蘇凡。
一時間于希令竟不知道“老家的秘密”和“蘇凡”的名字,哪一個給她帶來的痛苦更大。
她的心劇烈的收縮,像要嘔出鮮血。
蘇凡,于希令的惡魔前任。
這個曾經讓于希令墮入無邊黑暗的前任,在她肉體和靈魂上都留下傷疤的惡人。
他已經消失了三年。
當年于希令拼盡了力氣,散盡錢財,從他的魔掌中逃出來。
之后又用了三年時間麻痹自己,眼見著她的傷口就要好了。
此刻這惡人又突然出現,還帶著于希令老家的秘密。
這分明來勢洶洶,要置她于死地。
于希令不由渾身冒冷汗,她用最后一絲力氣站起來,將辦公室的幾瓶純凈水一飲而盡。
面對巨大威脅的時候,生命的本能,讓兩個于希令合二為一。
唯有于總的身份才能給她安全感,讓她快速平復下來。
待冷靜下來,于希令細想蘇凡的行事風格。
他要是知道于希令的公司或者出租屋,肯定會來堵她。
他沒來,要么還不知道,要么在路上。
千鈞一發,于希令無法正常應對,她本能的選擇先躲起來。
但是躲去哪里呢?
她沒有家,兩個閨蜜那里,惡人都知道。
出租屋和公司惡人肯定很快會知道。
最后她想來想去,決定去景芳醫生朋友那,接受診治,入院躲避。
她刪了惡人的那條信息,給莫三省發了請假申請,喝了一杯濃茶,強打精神叫小卿進來。
“卿兒~明天不要讓任何人找我。”
為了不讓小卿看出自己的慌張,于希令盡量讓語氣顯得輕松自在。
“啊!于總,您去哪?”小卿瞪大眼睛問。
“你忘了跟我工作第一條原則了!”
“不過問您任何私事。”
“好,這個手機你拿著,有事你直接處理。”
說著于希令將工作手機和她辦公室鑰匙一并遞給小卿。
她刻意的輕輕彈了一下小卿的腦門,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小卿是于希令的追隨者,對于希令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傾慕。
被于希令這么一彈,小卿的臉刷一下紅了。
為了掩飾隨時要暴露出來的羞澀情緒,小卿趕忙雙手接過鑰匙,像只小兔子樣。
她做這動作的時候表情有些微妙,微妙中夾雜著一些可愛。
看著單純可愛的小卿,于希令覺得她是整個三省唯一善意的存在了。
于希令長睫毛下的眼神落在小卿身上。
小卿承受不住,慌里慌張出了辦公室,連門都忘了帶上。
“小丫頭,這么久了還是這樣急躁。”
小卿出去后,于希令在辦公室隔出來的小更衣室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
白色棉麻長裙配帆布鞋,披散的長發上戴上一個鴨舌帽。
本想就這樣低調的背著包出辦公室。
結果經過整個品牌事業部的時候,大家都站起來。
她尷尬的留下一句“我出差,由小卿暫代理部門事務”后就匆匆離開了。
望著于希令離開的背影,小卿黯然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