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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那名“硬軍”統(tǒng)領(lǐng)

隨著朱拱之的一聲令下。

十幾名皇城司士兵,從土坡后魚貫而出。

一道道身形利索的黑影,快速的移動到了廂房前。

朱拱之先用手指探了探廂房門口躺在地上的那幾名“硬軍”的鼻息和脖頸,在確認(rèn)已經(jīng)沒有了生機(jī)之后,方才朝眾人點了點頭。

于是,其余的皇城司士兵將腰間匕首抽出,立刻便擁入了“硬軍”的廂房中。

在皇城司士兵進(jìn)入到廂房后不久,呂頤浩也跟著走了進(jìn)來。

繞是已經(jīng)做足了思想準(zhǔn)備,呂頤浩仍然感覺廂房內(nèi)的畫面,沖擊的他一陣暈眩。

只見地上胡亂的扔著許多酒杯盞具,桌椅也被掀翻了許多,酒水和肉塊撒了一地,兵器胡亂的散落在地上。

許多“硬軍”士兵都是口鼻出血,臉色烏紫,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還有幾人應(yīng)該是掙扎著想要爬出去求救,但最終也沒能爬出廂房,在接近門口的地方保持著一個詭異而扭曲的姿勢。

然后呂頤浩看到皇城司的人開始一個個檢查“硬軍”的鼻息和脖頸。

不時的便會對著某個“硬軍”士兵的胸口補(bǔ)上幾刀。

原因無外乎是那些士兵還仍然有些殘留的氣息在。

從每一間廂房的一頭到另一頭,每一個“硬軍”士兵都經(jīng)過了仔細(xì)的檢查,只要沒死絕的都會被如此捅上幾刀。

到后來,皇城司的人也懶得再探查鼻息了,就直接一刀一刀的扎過去,一直扎到廂房的最末尾為止。

血腥味充斥在整個空間內(nèi),許多黑色的粘稠血液,在地板上緩緩地蠕動著。

呂頤浩再也無法忍受,從廂房內(nèi)沖出來“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過了一會,朱拱之從后方走過來,拍了拍呂頤浩的背,順便將手中的一方巾帕遞了過去。

“吐出來以后,好些了么?”

呂頤浩接過巾帕擦了擦嘴。

“多謝朱指揮,好多了。”

呂頤浩是個徹徹底底的讀書人,活了五十多年了,也沒有像今晚這樣看見這么多的尸體、聞到這么多的血腥味。

但是他又不愿在朱拱之面前丟了面子,所以才一直在強(qiáng)忍著,直到剛才,終于忍不住了。

其實這對于一個從未見過死人的讀書人來說,呂頤浩的忍耐力,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

朱拱之看到呂頤浩的臉色慢慢從蒼白變得略微有些紅潤之后,轉(zhuǎn)過身看了看那一排廂房。

一個時辰之前,這個廂房內(nèi)還都是士兵在推杯換盞、把酒言歡,可是轉(zhuǎn)瞬間這些人卻都已經(jīng)成為了尸體。

朱拱之并不可憐這些人,在他看來,這些所謂的“硬軍”,其實連士兵都算不上,他們眼中只有利益,至于信念和忠誠,在他們身上,根本找不到一點。

而真正的士兵,應(yīng)該都是有著堅定信念的人。

所以這些人死不足惜。

這也恰恰是朱拱之心中有些感慨的原因所在,月前官家曾讓他把皇城司的人秘密派到全國各路,從這些人傳回來的消息來看。

現(xiàn)在大宋朝的士兵,就是一群低配版的“硬軍”。

他們和“硬軍”一樣,沒有信念,眼中只有利益。

可是他們的戰(zhàn)斗力,卻又遠(yuǎn)遠(yuǎn)不如“硬軍”,而且他們在某些方面,更不如“硬軍”。“硬軍”至少還是有些忠于郭藥師的,但是大宋朝的士兵,卻連自己該忠于誰都不知道。

有時候,朱拱之也會不自覺的在心里想,就靠著這樣一群戰(zhàn)力低下、混吃等死的所謂的士兵,真的能扛得住金軍的進(jìn)攻么。

他沒有那個信心。

可是官家有,官家好像永遠(yuǎn)都對這個大宋朝充滿了信心。

他忘不掉他來燕京之前,官家對他說的話。

現(xiàn)在的大宋朝看似疲弱,但有忠臣,有良將,有千萬個珍惜家園并且為此而不遺余力的保護(hù)它免受侵害的黎民百姓。

有這些人在,只要官家自己不要亂來,大宋朝就能扛得住。

朱拱之想到這些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了起來。

他總是那么的自信和從容啊。

“朱指揮,那名‘硬軍’的統(tǒng)領(lǐng),你們皇城司是怎么把他拉攏過來的?”

就在朱拱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呂頤浩的問話,將他拉了回來。

“什么?”

朱拱之沒有聽清呂頤浩的話。

呂頤浩湊近了一些。

“那個‘硬軍’的統(tǒng)領(lǐng),你是怎么把他拉到皇城司這邊來的?”

“哦,你說那人。”

朱拱之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個正在忙著,一下下把自己的刀刃,狠狠插到自己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胸脯間的統(tǒng)領(lǐng)。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臉上有許多刀疤?”

呂頤浩蹙著眉頭想了一下。

之前在大廳的時候,隔著兩排“硬軍”,他看的并不真切。

后來在土坡那里,因為天色較暗,他也沒能看太清那統(tǒng)領(lǐng)的面容。不過仔細(xì)想來,好像確實如朱拱之所說,那統(tǒng)領(lǐng)臉上縱橫交錯著幾道很深的疤痕。

于是呂頤浩點了點頭。

“好像是的。”

朱拱之沒有回頭,依然看著那個在廂房處,忙碌的甚至是有些狂熱的身影。

“以前‘怨軍’中,有一個叫做羅青漢的人,他和郭藥師是八拜之交。羅青漢在‘怨軍’剛成立的時候,曾經(jīng)多次救過郭藥師的性命,并且將自己那出落的十分美麗的妹子嫁給了郭藥師。”

朱拱之說到此處,轉(zhuǎn)過頭看向呂頤浩。

“后來,‘怨軍’作亂叛遼,遼都統(tǒng)耶律余睹率兵平叛,郭藥師為了自保,便將羅青漢邀至家中吃酒,在羅青漢醉后,郭藥師割下了他的頭。”

“當(dāng)夜,郭藥師帶著羅青漢的頭,還有自己被灌醉的娘子,也就是羅青漢的妹子,一同去見了遼六部大王蕭干。然后,郭藥師一個人回到了軍營中,天亮以后,蕭干出面說服耶律余睹饒了郭藥師的性命。”

呂頤浩瞪大雙眼看著朱拱之,他以前就聽說過這件事,但是當(dāng)時都說是郭藥師因為相貌奇?zhèn)ァ⒛芰Τ霰姸玫綍r任遼六部大王蕭干的賞識,最終在叛亂中,得以保全性命。

卻不知,這其中原來還有這等隱情。

然而,事情到此卻還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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