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通行符的話,不用別人打開,結界自然會放人出去,但沈知意哪有這種東西?
她聞言望去,看著那個剛剛說話的修士,語調上揚:“你覺得我需要通行符么?”
那個修士正滿臉嚴肅地想要出嘴反駁,便被一旁的陶奕飛快地捂住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陶奕行云流水的做完這一套動作,對沈知意道:“沒事,師尊,你們走吧,我相信你。”
沈知意笑瞇瞇地和他晃晃手,和裴緒一塊轉身走了,臨走時還聽到陶奕在訓斥那個修士的聲音。
“許淮書,你這個呆子!沈師尊怎么可能沒有通行符呢!”
“可是萬一真的沒有呢?”
“不可能的,師尊她……”聲音越來越小,慢慢消失在耳際。
沈知意默默給陶奕點了根蠟。
陶奕,別怪師尊,師尊還真沒有通行符。
走下山,看到的便是一片漆黑的景象。每家每戶都緊閉門窗,好像在避著什么東西一樣。屋內也不點火,整個鎮子就像沒有人一樣。
兩人對上視線,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三個字:不對勁。
周圍的環境太過于安靜,他們的腳步都不自覺地放輕了些。裴緒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了?”
知道他在想什么,沈知意輕聲回道:“放心,答應你的事我沒忘,只是現在的情況太被動了,下山避避風頭再回去。”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你真沒給柳漸行留個信什么的嗎?”
聽到這個問的是這個,沈知意道:“你傻啊?肯定有啊,我把信壓在桌上了,不然他要是突然發難過來把我抓回去怎么辦?”
兩人正邊找客棧邊低聲交談,忽而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步伐隨意又張揚,和周邊寂靜的環境格格不入。
兩人對視一眼,這個街上還有其他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
隨后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扎著馬尾的少年。
那人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但身上冷冽的氣場卻和年紀格格不入。一身黑色勁裝,腰間配著把劍,好像也是個修士。
他看見眼前的沈知意和裴緒時,也只是淡淡掃過一眼,便和他們擦肩而過。
沈知意看著少年的漸行漸遠的身影,想想還是追了上去,道:“這位道友,等等!”
謝言止聞言停下腳步,他看向沈知意,皺眉道:“我不算命。”
沈知意頓了下,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白衣,腰間配著劍,不說像個修士,但也和算命的不沾邊啊!!什么眼神嘛,這人。
沒等沈知意接上話,少年便自顧自走了。沈知意邊追上去邊道:“不是啊喂,我不是算命的!!”
少年的語氣有些冷,他問:“所以呢?”然后用一臉“你還有事嗎”的表情看著沈知意。
沈知意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可能是和裴緒呆的這兩天里,已經可以漸漸無視別人臉色了,她道:“我叫沈知意。”說完還帶拽了下旁邊的裴緒,繼續道:“這個是我……朋友,裴緒。”
聽到這個稱呼,裴緒不自然的朝他點點頭。
少年不明所以,但還是不太熟練的開口:“謝言止。”
沈知意忙搶著道:“是這樣的,我和我朋友初來乍到,不知道哪里是可以落腳的地方,我看你像是這里的人,想問一下能不能帶帶路?”
謝言止擺擺手,剛想拒絕,便聽到沈知意繼續說道:“當然,我們會付給你相應的費用。”
謝言止停下擺著的手,一臉正色道:“走吧。”他眼神示意他們跟上,接著便往小巷里走去。
小巷里的路看起來都一模一樣,每當沈知意感覺是在原路繞圈時,謝言止就總會找到一條新的路。
而在路上時,裴緒低聲問她:“你有帶靈石?”
沈知意自然沒有。原主按理來說不可能窮啊,好歹是一峰之主。
結果她翻遍了屋子也找不出一塊靈石。
沈知意理直氣壯的說道:“沒有啊,你不是有嗎?就當我以后幫你拿東西的報酬了。”
“……”
“怎么?堂堂域主大人不會連靈石都沒有吧。”
“……閉嘴。”
不知走了多久,謝言止在一間破舊的院子外停下。屋子的門是半掩著的,里面似乎沒有上鎖,看上去也有些破舊了,似乎不用用力,輕輕一推就會倒。
少年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邊走邊對沈知意他們道:“這里晚上的客棧都不會開的,你們就委屈下,住這吧。”說完他指了指里面的那個屋子道:“只剩一間屋子了,你們自己分吧。”
裴緒看到著屋子時,臉色微頓。
沈知意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把錢袋拿出來。裴緒回過神,將錢袋遞給她。隨后和沈知意說自己先回屋了,沈知意點點頭,讓他自己先過去。
她接過錢袋,從里面拿了幾塊靈石,朝謝言止道:“給你。”說完扔給了他。
謝言止伸手接住。
沈知意看他接了靈石,又問道:“這個鎮子晚上為何不開店啊?”拿了錢后,謝言止頗有耐心的回答道:“哦,近幾個月,晚上街上總會莫名其妙的死人,死的多了,他們就不敢上街了,更別說開店了。”
“那你怎么敢上街,你不怕嗎?”
謝言止疑惑道:“我為什么要怕?”
沈知意頓了一下,她才想起謝言止這人是敢大晚上單獨走在這個經常死人的街上散步的,她說道:“也是。”他這種人怎么會怕。她又問:“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嗎?”
謝言止點點頭:“知道。”
“怎么死的?”
謝言止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沈知意忍無可忍,掏出靈石遞給他。
收下靈石,謝言止說道:“晚上這里好像會有一種死尸之類的東西,看到人時會主動攻擊上去,直到把人活活咬死。”
“你當時在場的話,死尸沒有發現你嗎?”
謝言止搖頭,隨意道:“發現了,但是他們打不過我。”
……你這話里話外的不屑是怎么回事。
謝言止又皺眉道:“但是我后來發現,他們是打不死的,也不會受傷。”
那你剛剛怎么還那么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
不過,沈知意默默記下,這事等下還得和裴緒說說。
說完,謝言止又眼巴巴地看著她。
這人年紀輕輕的怎么就這么拜金。
她又丟了幾塊靈石給他,接著看了看天色,她對謝言止道:“時間不早了,我便先回屋了。”
謝言止應了一聲,也回屋去了。
等到沈知意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裴緒在塌上閉眼打坐。
皎潔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仿佛洗去了往日身上的戾氣。白凈的臉上雙眼緊閉著,卻緩和了這張帶有攻擊性的外表。忽然間,裴緒睜開眼,??般的眼睛散發著淡淡的冷意。
但看到沈知意時,眼角便染上了笑意,透著股勾人的魅態。他開口道:“師尊啊,看夠了嗎,你這樣倒真是讓徒兒有些容易誤會,你對徒兒有非分之想啊。”
沈知意對上他的視線,緩緩道:“我暫時還不是很想失去我的眼睛。”
裴緒表情一頓,立馬回到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臉。
正色道:“有什么事,說吧。”
沈知意把謝言止告訴她的話轉述了一遍。
沈知意問他道:“對于死尸,你有什么看法?”
裴緒想了想,道:“這一帶不應該出現死尸的才對,怎么會在這個地方……”
沈知意問道:“怎么說?死尸是魔族來的?”
裴緒道:“不確定,我得看到才能確定。”
沈知意回道:“那如果是從魔族來的,你有辦法可以壓住或者殺掉嗎?”
裴緒答道:“如果是的話,應該可以,用我的血畫符,然后貼在死尸的額頭上,便可定住他們。”
“那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的話,那可就有點麻煩了。”裴緒神色不明,燭光在他眼中搖晃,他抬起頭,看著沈知意道:“畢竟除了修士入魔,或者修為比我高的來控制,其他的我都可以解決。不過如果是這兩種的話,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呢。”
兩人都靜了下來。
如果是這種情況,怎么可能是好消息啊?!辛辛苦苦從浮光山跑出來,就是為了避一避這個所謂的修士,結果告訴她,這個修士好像還在她附近,這是什么孽緣啊??
沈知意忍不住扶額,算了,先睡覺,明早再說。
“先睡吧,明天再想。”
裴緒走下床,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繼續打坐。
看著還站在原地的沈知意,他說道:“安心睡吧,你還沒幫我拿到東西,不會讓你死的。”
沈知意在床上躺好,很久才道:“謝謝。”
屋內重歸寂靜,墻上只余燭火搖曳的影,窗外的蟬不知道屋內人的憂愁,還在接連不斷的鳴叫著,好像在感慨今晚的月色不錯。
屋內的裴緒聽著沈知意慢慢平穩的呼吸聲,莫名的自言自語道:“還真就這么睡著了啊。”
想了想遇到她后發生的事,發現好像這樣也挺正常,她一直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