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科的話,使本就慌張的老大爺,更加緊張。
他一把推開趙科,倆手抓住車把:“你不要算了,我找別人?!?
眼看這么好的一臺冰柜要走,家底薄的趙科,自然是不愿放走。
他站到三輪車前面,擋住老大爺的去路,道:“老大爺,您先別緊張,我只是想問問,您這個冰柜到底是怎么回事,沒別的意思?!?
有些生氣的老大爺,本想不理趙科,直接拉著冰柜就走。
可與趙科那雙冷眸一對視,老大爺心中,莫名生出幾分忌憚。
對此,老大爺只好停下車子,表情略帶歉意道:“小伙子,不怕告訴你,這個冰柜,曾經裝過死尸?!?
一般來說,正常人聽到“死尸”二字,第一反應是害怕,接著趕快繞道走,生怕觸霉頭。
但趙科,仍舊保持一副風輕云淡的表情,僅僅是回了一句“哦!”
“小伙子,你沒事吧,這個冰柜可是裝過死尸,難道你不怕?”老大爺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膽大,連死尸都不怕。
“死尸!很可怕嘛。”趙科淡淡回答道。
“笑話,我一個從地府回來的人,還會怕裝過死尸的冰柜?!壁w科心中想道。
見趙科這樣說,老大爺也就放心了。
恰好,旁邊有推車賣杏仁茶的。
老大爺買過兩杯杏仁茶,與趙科一起,站到不遠處的陰涼下,邊喝茶,邊聊天。
接過茶的趙科,喝了一口冰涼的杏仁茶,便準備聽老大爺講故事。
本應醇香滑潤的茶水,剛一喝進嘴里,不知為何,竟然充滿苦澀的味道,而且其中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臭味。
“哇!”
趙科扭過頭,將口中的杏仁茶吐了出來,猜測應該是變質了。
剛想轉頭提醒老大爺別喝。
卻見老大爺,已經喝了一大半,臉上并沒有表現出難喝,反而是很享受,杏仁在嘴中的口感。
“嗯!難道就我這杯變質了?”
趙科晃了晃手中的塑料杯,心中一想,也不對。
“都是從一個桶里盛出來的,不可能單單就我這杯變質。”
心里正思考原因,一旁的老大爺,輕嘆一口氣道:“小伙子,不怕你笑話,那個冰柜里,曾經裝的尸體,就是我兒媳婦?!?
還在糾結杏仁茶口感的趙科,在聽到死尸,是身邊這位老者的兒媳婦。
趙科雖然臉部因為疾病,做不出表情,但聲音卻不由拔高幾分,吃驚道:“什么!”
“呵呵!是不是很不可思議?!崩洗鬆斵D過頭,用一雙渾濁的眼睛,與趙科對視。
接下來,在老大爺的訴說中。
趙科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總結起來,倆字“作死!”
老大爺本名,周謙,外地人,一直在杭豐市打工。
膝下有一個兒子,叫周明安,年齡二十五,是一名貨運員,專門到杭豐市各處送貨。
原本一家人的生活,雖然說不上富有,但也平平淡淡。
直到周明安相中了一個外地女孩,兩人談了不到一個月,就準備結婚。
這本應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然而,在周謙將自己積攢了二十幾年的養老本,全拿出來給兒子做彩禮后。
那個女孩,消失了!
聽到這里,趙科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騙彩禮。
在當今的社會上,有一部分的人,通過這種方式發財。
剛開始,跟你你儂我儂,等彩禮一到手,馬上就玩失蹤。
到時候一查,告訴你的信息全是假的,哭都沒地方哭去。
顯然,周謙一家,就是碰到了這種人。
因為這件事,周謙大病一場。
等病好了,整個人也仿佛蒼老了十歲。
而他的兒子周明安,也因此變得精神頹廢,做事不上心,沒少挨領導罵。
直到,給某小區送冰柜,周明安意外看到那名騙了他家彩禮的女孩。
起初,周明安只想讓對方把錢退回來就行,至于其它的事情,他已經不想追究。
但女孩,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并告訴他,錢已經被她花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同時還說,之前認識周明安,就是為了他家的錢,自己根本沒有看上他這個人。
這句話,可謂是深深刺痛了周明安。
那一天晚上,他喝了很多的酒。
仗著酒勁,他來到女孩的家門口,打算和她理論,把屬于自己的錢要回來。
然而,等周明安酒醒之后,看到卻是女孩倒在地上的尸體,以及自己手中的水果刀。
從未想過自己會干出這種事的周明安,慌亂之中,將女孩的尸體,裝進自己車上的冰柜內,打算找個地方埋了。
可接下來的幾天,周明安仿佛著了魔一樣。
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女孩死亡的樣子,耳邊甚至能聽到她的聲音。
在幾經折磨之后,周明安選擇了自首。
而那個本應送到客戶家的冰柜,也轉手到了周謙的手中。
每天對著這個冰柜,周謙心里始終不舒服,便想將它賣掉,了卻一樁心事。
只是,一個曾裝過死人的冰柜,誰又會要呢?
“也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讓我后半生這樣度過。”周謙輕嘆一聲,轉身就想把冰柜拉走。
但趙科攔住了他,聲音柔和道:“老大爺,冰柜我要了,給你一千?!?
“啊,小伙子,這個冰柜不詳,不止這么多?!敝苤t一愣,忙拒絕道。
“沒事,我跟這個冰柜有緣?!?
說著,趙科掏出手機,給周謙掃過去一千塊錢。
看著手機中的進賬,周謙眼角泛起淚花,不斷向趙科道謝。
“沒事,老大爺,你還得幫我忙,幫我將它,還有我這個旅行箱,拉到豐谷山下的一座大院里。”趙科拍了拍冰柜道。
“行,沒問題?!崩洗鬆斔斓拇饝?,騎上三輪車,便朝豐谷山駛去。
解決了冰柜問題,趙科打開外賣軟件,去跑了一單。
下午五點左右,趙科騎車回到大院。
就見門口,放著冰柜和旅行箱。
打開門,趙科將兩個東西搬進院里。
掀開木板,趙科來到地窖。
一直看著鬼檢華盈的徐澤,一見趙科回來,趕快跑過來,抱怨對方不管他的死活,將他和這么一個煞星關在一起。
趙科瞅了一眼地上的華盈,安慰道:“澤叔,你也沒事,至于這么害怕嘛,她還昏著呢。”
“什么她還昏著,自打你離開之后,她沒少出聲,每次都把我嚇得半死?!毙鞚稍V苦道。
“行行,澤叔,等我把東西搬下來,就不用你看著了。”趙科轉身爬到上面,把冰柜往下搬。
地窖內的徐澤,盡管身體還是虛幻的幽魂狀態。
但還有一些鬼怪的力量,幫助趙科搬下一個冰柜,還是不費力的。
等冰柜搬下來,趙科推開柜門,把地上昏迷的華盈放進里面。
隨即,又從上面抱下來三大包東西。
徐澤上前一看,發現全都是用超大號塑料袋裝的冰塊。
“趙科,你這是做什么,準備這么多冰塊?”徐澤問道。
拿起一包冰塊,趙科直接將其倒進冰柜里,同時解釋道:“她需要吸收地下的陰氣療傷,而地下的陰氣有限,每次吸完之后,便會變得熾熱干燥,對她本身有傷害?!?
“所以我改用冰塊包裹住她的全身,這樣既可以幫她提供陰氣,又不會讓周圍環境變得熾熱?!?
聽了趙科的解釋,徐澤半信半疑道:“那等冰塊化沒了,她豈不是就被煮了。”
“你放心,明天我去豐谷村拉根電線過來,給冰柜通上電,這樣就能保證陰氣源源不斷地存在。”
趙科把全部的冰塊,都倒進冰柜里,包裹住華盈全身,只露出她一個腦袋。
做完這些,趙科和徐澤才離開地窖。
晚上,夜深人靜。
安放在地窖內的冰柜,卻突然自己打開了柜門。
一雙染血的手,一左一右摁在冰柜兩邊。
緊接著,一個披頭散發,腹部有一道醒目刀傷的女子,緩緩從冰柜中飄出。
她看著周圍的黑暗,嘴中發出滲人的冷笑:“周明安,你殺了,我也要折磨死你!呵哈哈哈!”
極端的怨恨,在女鬼心中蔓延。
隱藏在長發后面的扭曲面目,很快,注視到了躺在冰柜中的華盈。
瞧著對方那張俏臉,漂浮在空中的女鬼,很是嫉妒:“真特么惡心,等我刮花了你的臉,再去折磨周明安!”
十根手指的關節,發出刺耳的咯吱的聲音,好似老舊的門栓,不停被人反復開啟。
“啊!”
女鬼怪叫一聲,伸直雙臂,朝著冰柜內的華盈抓去。
就在十根手指,即將觸碰到華盈。
一直閉目的華盈,猛然睜開了眼眸。
如深潭般的眸子,直視襲來的女鬼。
華盈沒有躲閃,僅是張開自己的櫻桃小嘴。
看似不大的小嘴,左右兩邊,瞬間裂開,變成一張饕鬄巨口。
巨口之中,一道猩紅色的物體飛出。
大約五米的長度,宛如一條紅蛇。
轉瞬之間,便把襲向自己的女鬼纏住。
不等女鬼掙扎,紅蛇便強行將它拉入華盈口中。
隨即,寂靜的地窖內,響起“咔嚓,咔嚓”的咀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