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午,陽光正好,萬里碧空如洗!
“哥哥……哥哥……”
“嗯?”
張無憂醒來,頭疼的厲害,只覺腰酸背痛,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哥哥,你怎么在這兒睡著了,你身體剛好,小心著涼……”
“阿嚏……”
張繡兒話音剛落,張無憂便打了個噴嚏!
“哎呀,我去給你熬姜湯,你快回床上躺著……”
張繡兒很擔憂,轉身跑了出去!
張無憂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隨后整個人突然一頓,急忙向桌上看去,只見一張人像畫平鋪在書案之上!
這是昨夜那幅畫,只是邊角有些褶皺,上頭還多了一些未完全干透的水印!
他摸了摸嘴角,愣愣的看著畫像,心頭狂跳!
昨夜如夢一場,竟是真的!
他憶回昨夜,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股記憶,這段記憶不屬于他,也不屬于“他”!
他在這段記憶中看到了一個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身影,那就是昨夜求畫的那個獵戶!
這是啥,亡靈的饋贈,或者用張繡兒的話來說,潤筆費?
還是金手指?
這兩者,他更愿意相信是金手指!
這段記憶很殘缺,是很多片段拼湊而成的,他“看”的很快,就像是開啟了十倍速。
他“看”到,獵戶在打鐵,一把鐵錘舞的虎虎生風!
還“看”到獵戶上山打獵,布置陷阱,追蹤獵物,拋擲鋼叉,拉弓射箭……
他像是一個旁觀者,卻又能感同身受,這種感覺很神奇,他甚至毫不懷疑,現在給他一把弓箭,他立馬就能百步…嗯…十…五步穿楊!
讓他上山,立馬便能布置出最隱蔽的陷阱!
但他最大的收獲還不是這些,而是一部功法,一部練體的功法,百鍛撼天錘!
名字很唬人,但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打鐵手法,通過不斷揮動鐵錘,從不同角度敲擊鐵胚,產生不同的沖擊力震蕩周身,以此達到鍛煉肉身的目的!
這門功法的效果暫且不說,起碼讓他多了一條吃飯的門路!
……
“哥哥,姜湯要趁熱喝!”
“哥哥,這是你畫的嗎?”
“這不是二牛嗎?哥哥你畫他做甚?”
“不過畫的還挺像的,只是這上面的水點兒是什么?“
“哥哥…你不是失憶了嗎,怎么還記得二牛長什么樣子,難道你恢復記憶了?”
張繡兒自進門,將姜湯送到張無憂手中,看到書案上那副畫后,像是十萬個為什么成精,嘴就沒停過!
“只是突然記起了一些片段,就隨手畫出來了,這二牛……是誰家的,跟我講講……”
張無憂將畫像疊起,小口抿著姜茶,身體逐漸發熱,身體上的酸痛也減輕了不少!
“他是張大發家的二兒子!”
張繡兒說著,瞅了張無憂一眼,悄然摸上了那幅畫像,她還沒看夠呢!
“啪……”
張無憂看都沒看,卻十分精準的將張繡兒的手打開,皺著眉頭說道:“張大發?是那個打鐵的?”
“嗯,就是他!”
張繡兒點頭。
提起此人,她有些不高興,說好的兩天交鍋,現在都四天了,還沒信兒,若不是要照顧哥哥,她早找上門了!
“他還欠著咱們一口鍋呢吧?”
張無憂也記得這事兒。
他道:“吃了飯,咱們去他家看看……”
“好……”
張繡兒是行動派,立馬跑去廚房做飯,這沒到中午,她決定吃清淡一些,就燉一鍋排骨燉肘子吧!
……
張無憂搬出前日劉大猛與張繡兒合力做的新桌椅,與張繡兒曬著太陽,在院里啃排骨!
吃到一半,門被敲響了。
“叔公,在家嗎?”
這時,張無憂突然又想起了昨夜,于是問道:“小妹,昨夜你鎖門了嗎?”
“當然,還特意用木頭頂著呢!”
張繡兒咽下口中的排骨肉,一抹嘴,快跑去開門。
“鎖了?那昨夜……”
張無憂皺眉,他又想不通了!
……
“大牛,你怎么來了?”
張繡兒打開門,將來人全身上下看了個遍!
沒鍋!
她的熱情瞬間減去了大半,一撇嘴,領著大牛往院里走!
“叔公……”
大牛拱手。
張無憂看去,嗯,與昨夜的二牛有五分相像,長相憨厚,一看就是個老實人,比二牛壯實,也更黑!
“嗯……”
張無憂擺手,請他坐下!
“不坐了。”
大牛搖頭,稍作猶豫,便說出了來此的目的:“叔公,我爹想請您寫幾幅挽聯。”
說罷,他眼眶一紅!
“平白無故的寫挽聯做甚?”
不等張無憂開口,張繡兒便搶先發問!
聽到這話,大牛,一條碩大的漢子,竟直接哭了出來:“小姑奶,我弟弟他…他…死了……”
“怎么回事!”
張繡兒跟著眼眶一紅,村里人多是沾親帶故,平日里關系都還尚可,此時突聞噩耗,她不禁悲從中來!
“二牛去山上打獵,兩日未歸,今早我爹帶人進山,找到了他的尸首,都被啃的不成樣了!”
大牛蹲在地上,捂臉痛哭!
“昨夜來的是鬼!”
這是張無憂的第一反應,心中的謎題也全部解開!
或許是二牛死后有牽掛,入他夢中求畫,想要為家人留下一分念想。
這就解釋的通了。
他被鬼所迷惑,以本能控制肉身作畫,有“他”的肉身記憶加持,不但用出了水墨丹青的一些技法,更是將從前學到的關于素描的理論全部用了出來!
“嗯,你等一下!”
張無憂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示意大牛在此稍待。
他起身回屋,來到書案前,倒了幾滴水,將硯臺中殘留的墨水化開,攤開一張宣紙,提筆寫字。
寫挽聯是一件很莊重的事,他要試試自己是否有能力勝任!
床前明月光,對影成三人!
在天愿作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天蒼蒼野茫茫,一枝梨花壓海棠!
天子呼來不上船,芙蓉帳內暖春宵!
好詩好濕……
字不錯,有幾分顏真卿的風骨!
“看來昨夜一場大夢,我對這具肉身的掌控又深了一層!”
他頓時放心。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失憶的武功高手,雖忘了武學招式,但內功底子還在,只要有新的武學招式,就立馬就能使出六七分!
而他記憶深處的素描理論,與早年描過的一抽屜顏真卿行楷字帖就是新的武學招式!
“小妹……”
他向屋外叫道。
“來了……”
張繡兒像一陣風,跑進了屋子。
“哥哥…怎么了?…”
她湊近,目光卻落在書案上,久久不愿挪開!
“嗯,你跟我一塊兒去吧,找個東西將筆墨帶上……”
張無憂拿起那張字帖,在張繡兒驚愕的眼神中,將其撕了個粉碎。
“忘了今天看到的東西!”
他鄭重警告,這東西是禍害,必須全部銷毀!
“哦……”
張繡兒雖不解,但還是點頭應下。隨后跑去自己屋里,拿來一個竹籃,將墨筆硯裝上,張無憂則拿起了畫像,貼身放好。
二人來到院子,向大牛招呼一聲,隨后三人出門,往張大發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