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她。”莫灝說，別開目光看向了窗外——他試著目測狙擊角度。然而，收效甚微。

果然職業的就是不一樣呢……

何鵬的表情有些不情愿：“我跟不上她……”這是事實，他無從辯駁。

“不會拒絕的。如果不是自身難保，她又怎會來這里。”

何鵬心想也是，可他還有點不放心。“那總裁這邊怎么辦？”

“我沒外出行程。”

也就是說被襲擊的幾率很小了？

何鵬勉強放下心，向莫灝道別后迅速跟了出去。

結果……

梅里走在前面，何鵬跟在一米范圍內的后面。

梅里停下來，“你這叫跟蹤？”她的眼神是不耐的，語氣是淡淡的，一副不好說話的樣子。

可惜比起固執程度，何鵬是全司之首，只聽他挺胸抬頭地說道：“我的任務是跟蹤保護。保護得離近了才有效果……”

“好了你不用說了，想跟就跟吧。”梅里語速飛快地交待道。她時間不多，沒工夫和何鵬理論。

兩人一前一后，逛大街似的溜達了好一會兒，何鵬突然說道：“喂，我告訴你。之前的短信啥啥的都是我和游風寫的，和總裁沒關系——花店那句也是游風寫的！”

梅里怪異地回頭看何鵬：這不恰恰證明花店那句不是游風寫的嗎？

這么天然的手下莫灝是怎么培養出來的？

梅里有些不耐煩。她在找一家合適的網吧。“想說什么直接點，我很忙。”

“總之總裁對你沒任何感覺，你別會錯意了。”

梅里聽得哼笑：“何鵬，我強烈希望你回到正正經經的跟蹤崗位上。我覺得，我和你之間存在億萬光年的鴻溝，沒交集才算正常。”

何鵬還真站住了。他聽見耳麥對面有低低的笑聲，“總裁，您笑什么？”

耳麥對面隱隱傳出翻閱的聲音，然后是溫和的應答聲：“沒——只是何鵬，你該讀讀文科了。”

何鵬開始原地糾結。他既不知道梅里說什么，又不知道莫灝在笑什么，呆呼呼哼哈了幾句過去，尷尬得可以。

梅里終于來到一家網吧。她記得姚玉玲——也就是莫灝讓她搞掉的姚秘書，似乎今天要參加一場舞會？

梅里黑進姚玉玲的聊天工具，查找舞會的到場嘉賓。她的目光很快落到一名女性的名字上，笑了。

這就是突破口。

梅里又到一家高檔女服裝店買衣服。何鵬不方便進，可他還是決定近距離站在服裝店附近。梅里帶上大卷發，身穿絲綢的長裙和白色的高跟鞋，外面還套了層現代版的貂皮大氅。她走出服裝店的時候發現何鵬正打量著自己，眼光戀戀不舍的樣子明顯把她當成了陌生人。

莫灝攤上這樣的保鏢還能活到現在，真是難為他了，梅里不禁想。

“是我。”梅里拍拍何鵬的肩膀道。

何鵬上下打量著她，表情尷尬得要死。可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開口便問：“梅里，你剛剛的話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想。”

何鵬于是郁悶地開始思考。

“你是白班？”

“你怎么知道？”何鵬狐疑反問。這句話隱隱透出警惕，梅里滿意地點點頭。好在何鵬對莫灝的事兒還算上心。雖然腦子木了點兒，但身手看起來還算不錯。

“這都快五點半了，換夜班的游風來吧。你回去洗洗睡了，明天還要上班。”

一直陷入思考的何鵬“哦”了一聲，又覺得不對。“你是嫌我笨了？”他苦大仇深地瞪著梅里。

梅里心里很肯定何鵬的話，表面上卻說：“不，是我化妝技術高超。”她暗指何鵬沒識破她身份的事情。何鵬一下子沒了聲，他也在想，如果在同樣的情況下游風會不會識破梅里。

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游風很聰明，而且非常敏銳。

“回去吧。”梅里走過何鵬的身邊，微風拂面是淡淡的香水味道。

何鵬不知那是什么味道，只知道很好聞，卻淡然若無。

舞會是在首山區的天若街對面。那片區域叫做月圓舞場，是S市最著名的舞會中心。

月圓舞場是一座別出心裁的圓形建筑物，它地處的環境優雅而整潔。

柔和的燈光在夜晚時分暈暈而亮，將精心修剪的寒冬臘梅和后現代主義風格的圓舞場結合到一起，修剪出寫意詩意之外的艷麗和奔放。再加上細小彩燈的光色渲染，更是如設計師描繪的藍圖一般，充滿了卓絕傲然的色彩和豐富的想象力。

青色的石磚為路，路邊是鴿子蛋大小的鵝卵石。這些鵝卵石被彩燈涂成了夢幻的色彩，在寬而大方路上蜿蜒著，一直到舞場的中心。

S市果真發達，連奢侈的舞會都能大大方方建個地方來舉辦。而且竟然是為舞會專設的建筑，還真是大手筆。梅里在形形色色衣冠楚楚的男女伴兒中，發出淡淡的，不算是欣賞的感慨。

再賞心悅目的事物到了梅里眼中，都會七扭八歪地變換了形狀，成為無意義的黑白和虛無。

她的目標是姚玉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存在。

她現在的身份名叫梁美娣，是一名身材與她相似，臉型和眼型也有近似點的女人。這就省了梅里找易容膠的步驟。

接下來，她會以梁美娣的身份接近姚玉玲，讓這名外人眼中的得力秘書，也是莫灝眼中釘的女人，從舞臺中退場。

梅里故意在舞會開始后入場，一方面是要在中途給真正的梁美娣找點麻煩，另一方面是不想遇到所謂的熟人。

短時間的調查不足以讓她完美偽裝梁美娣。所以她要少說話，多做事——比如來到姚玉玲的面前多晃兩下，等對方涼颼颼地搭兩句話。

姚玉玲和梁美娣，這兩人一向不和。

不過話說回來，這處舞場的空調還真不錯。偌大的圓形建筑中也能達到溫暖的效果。怪不得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一個穿得比一個少。

梅里默默地把披肩正了下——她討厭啰嗦的東西，一點都不方便逃跑。可誰讓梁美娣今天穿成這樣呢？

頭頂燦爛的水晶吸頂燈，室內女人們晶光燦燦的珠寶首飾，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梅里的不耐急劇升溫。

長時間在光耀的環境下會引起視覺疲勞，對危險的預知力也會下降，梅里客觀地想著，直到姚玉玲叫住她。

上鉤了！

“喲，梁美娣。今天打扮的好素凈。”聽著姚玉玲酸溜溜的問候，梅里無視她挑剔的目光，又隨口答應幾句，并按照計劃把加料的紅酒遞給姚玉玲。

“姐姐說得是。”梅里鶯聲燕語地低聲回答。笑容更是婉約而典雅。

恭敬的態度，到了手邊的紅酒，還有梁美娣罕見的服軟——這一切的一切都令姚玉玲產生了盛氣凌人的驕傲。她甚至環視四周，將輝煌美麗的賓客席都看了一遍，漫長地彰顯出她的上風。

姚玉玲接過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