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折看著楊群囈，楊群囈在舉杯自酌，這么貴的酒被她喝的想白開水。

林青折也嘗了下，不禁感受到一股很辣的味道，但混著果香和某種特殊水果的味道。

“這度數……不低吧。”林青折看著上菜的服務員問道。

服務員點點頭：“是的先生，這杯酒……一杯即醉。”

林青折握酒的手不禁一抖，楊群囈拿出一張卡。

她微笑遞給林青折：“幫我買個單唄。”

林青折點點頭，見服務員拿出便攜刷卡機，林青折在上面放了卡。

“密碼你輸？”林青折將刷卡機遞給楊群囈。

但楊群囈臉色有些醉紅，揮手道：“你輸就行了……密碼，是你生日。”

林青折一愣，看向楊群囈，自己欲言卻止。

刷完卡，楊群囈似乎更醉了。

“不要那么難為情嘛，這張卡有我這個月的全部工資，六萬元，別嫌少，這才第一個月……這張卡，給你了。”

林青折見楊群囈說這話，便覺得自己手中的卡是個燙手山芋。

葉姊在一旁默默不語，林青折遞給楊群囈一杯水。

但楊群囈卻推開：“別把卡給我，我可是欠你條命的，我的命難道比六萬還不值？”

林青折一時無言，他拒絕的當真只是這張卡嗎？當然不是。

她忽然猛的拿起酒，往嘴里倒。

而后放下酒杯，淚或者酒水在臉上凌亂。

她沒有林青折想象的歇斯底里，或者發酒瘋。

反而此刻的她，文靜的不可思議。

葉姊在一旁說道：“小青，你看……那不是單純的肉體的醉，而是靈魂的沉淪，自愿的墮落幻境。”

林青折沒有說什么，只是低頭吃著菜。

有些話她沒說，連醉著酒精也說沒出口。

但林青折明白，卻又不想明白，可還要裝著不明白。

葉姊一旁看著，旁觀才是此刻最佳視角。

飯菜精致，只是食之無味。

楊群囈小口小口喝著酒，視線沒脫離林青折。

林青折卻不曾抬頭，沒想到在這里是如此如坐針氈。

葉姊卻嘆口氣：“可悲吧，她連去爭奪的可能都沒有，你們兩個人都是她很珍視的人。”

林青折看著葉姊，嘆息一聲：“就像你和江浩州，偏偏你和云蕭靜關系那么好。”

葉姊喝了口，過了幾分鐘就見她脖子上多了點緋紅。

“我只是……不明白，很不明白一件事。”她忽然咬牙說到。

“什么？”

“為什么，明明云蕭靜對你那么好，除了你所有人都看得出的好，那種偏愛……你視若無睹！最后，還和一個僅僅認識不過幾周的女孩在一起？！”

林青折沉默了，他明白這是云蕭靜一直以來想說的話，只是平時一直沒說。

同時……這也是很多人想問的，包括江浩州，周景沉，陳瓊雨……

是的，很多人不理解，但礙于之間的臉面，一直藏在心底。

這酒，無非是把這些東西激發出來而已。

“葉姊，其實你要知道，感情……不來源于時間有多長，感情本身并不依靠時間來計算，只是……我也確實喜歡過她，對于她的付出，我一直挺慚愧的。”

葉姊也跟著沉默思考了下：“那……你把她的付出當做什么？你知道半夜她得知你感冒了，從寢室拿了把傘就往藥店跑。”

她似乎眼中有了不理解的淚意：“你知道那天她看見你望著一幅畫，就一眼，她就明白你喜歡那幅畫……她順手就拿出她自己的打工的積蓄，買了它送給你，還和你說是贏得禮品；你還記得那天你摔了一跤，腳崴了，她從上班的地方直接跑過來的，路上，她的腳也崴了，可她卻扶著你，還有好多……”

“這些，你就拿一個認識不過兩三周的女孩回應她這三年的付出？”

林青折啞口無言，只是說到：“這些……我很抱歉，辜負了她的付出，我……嘗試會償還她，但是愛一個人，是不能勉強的，就像，你和江浩州。”

聽到江浩州，葉姊不禁止住話。

是啊，自己也是個徹頭徹尾的付出者，只是渴求的江浩州……又何嘗不是在為云蕭靜而拼盡全力呢？

林青折又說到：“感情這種事，我認為是不能總論誰付出多少，那會是交易，奉獻是雙方的事情，但無論奉獻多少，只用在意本身就好了。”

葉姊靠在椅子上，雙目失神，似乎在想什么。

楊群囈在一旁笑道：“人間，就像無數盤死局，明明知道已經結束了，但還是要掙扎尋找某種生機。”

林青折嘆口氣：“云蕭靜走的時候大概，也想過回頭吧，但她還是走向一個新的城市，在那里，她大概會遇到新的人，會走出這個已經無意義的一味付出了吧。”

楊群囈卻有些諷刺笑道：“逃避？這有什么意義，見得越多，反而越覺得過去越好，那句詩怎么說的來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你是她心中的影，她見過的任何人都逃不出這個影。”

林青折望向一個方向，那里有著云蕭靜的位置，還有蘇知簡的方向。

歲月往往最傷人心，也最撫人心，因為一切都會在歲月塵埃中消失。

想到這，林青折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醉意上涌，他此刻方才笑然：“葉姊，未來其實很長，我們將會認識很多人，也會分別很多人最終，我們都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留影，成為……彼此的回憶。”

葉姊此刻乖巧的點頭，但一旁的楊群囈卻還在給自己灌酒，有幾分借酒消愁的意味。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林青折面前，忽然笑了：“林青折，這么些年沒見，你真的有變很多呢，已經不是那個被情緒俘虜的憂郁少年了，什么時候，你都會安慰別人了。”

林青折看著窗外的大雨，也笑著說道：“可能，是淋過雨了吧。”

楊群囈說道：“沒事的，蘇知簡會替你撐傘的。”

說完她又自嘲一笑：“實在不行，我也有傘的。”

林青折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便指了指自己的傘說道：“其實，我自己也有傘的。”

楊群囈這時忽然清明，看著林青折，認真的端詳他，而后自己不自覺笑了。

“什么嘛，我還是沒食言哈。”

林青折先是愣了愣，而后又是沉默。

這時，一旁的酒瓶被打倒，所幸是空的，但里面的酒精濃度卻顯露出來——上面寫著19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