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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復雜的多語系統對語言習得和語言運用的重新審視

(一)對二語習得的再認識

“第二語言習得是指學習本族語后學習另外一種語言的過程”,“二語指一語學習之后的任何一種語言,不管它是第二、第三、第四或第五種語言”(蓋蘇珊、塞林克,2011:6)。由此定義可見,語言習得領域大多都關注二語習得,而很少提及三語或多語習得,這是由于三語和多語習得常常籠統地歸為二語習得,并且認為它們的習得過程是相似的。

但實際上將“第二語言學習者”和“第三、第四語言學習者”統稱為“漢語二語學習者”存在著巨大的問題。首先,根據復雜系統理論,復雜系統具有初值敏感性,某種語言的學習者不是一個均質的群體,他們習得的年齡、順序、水平、學習方式、語言之間的類型關系、某種語言最近使用情況等因素都會對三語或多語習得產生影響,即在生理初值、心理初值、文化初值方面都會影響系統的走向。

此外,作為外語學習的起點,先前的語言經驗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初始值。當學習者新近開始學習一種語言,可以視為一種奇異吸引子擾動著原有的多語系統。“動力系統中有三種不同的吸引子(點吸引子、極限環吸引子和奇異吸引子)控制和限制物體的運動程度。前兩種吸引子起限制的作用,以便系統的性態呈現出靜態的、平衡性特征,而奇異吸引子則使系統偏離而導向不同的性態,它通過誘發系統的活力,使其變為非預設模式,從而創造了不可預測性”(宋宏,2009)。多語系統有向奇異吸引子靠近的傾向,新的語言進入系統,原先的多語系統有向其靠攏、做出改變的趨勢。如果這一語言同原有語言系統的語言具有較高的相似度,會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該語言進入系統;如果相似度較低,則會不斷地迭代反饋,直到其能夠作用于系統。從語言習得現實中也可以看到,三語或多語習得不但受母語的影響,而且多種非母語之間也會產生相互的語際影響,即所謂“組合語際間影響”(雷蕾,2010)。

因此,由于語際間的差異,一語以外的不同語言進入到大系統中(比如當一個阿拉伯語母語者先后學習英語和漢語時),其過程是不一樣的,因此,我們不能簡單地將第一語言之外的語言都視為第二語言。

(二)對多語使用的再認識

由于多語者掌握多種語言,在何種情境下選擇哪種語言是值得思考的。語言符號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它的線條性。“語言符號只能一個跟著一個依次出現,在時間的線條上綿延,不能在空間的面上鋪開。”(葉蜚聲、徐通鏘,1997:30)也就是說多語者在同一時刻只能選擇一種語言來表達。對于渾沌系統來說,外因往往是影響系統改變的關鍵,外因通過內因發生作用,引起系統的自組織,從而造成平衡破缺,然后再達到平衡。如果視多語系統為渾沌系統,那么就要考慮社會環境的變化所造成的影響。多語者首先具有要表達的意念,然后根據交際對象和交際場景,附加情感因素等,最終做出語言選擇。有多語者在自述語言選擇的動因時,曾解釋道:“我習慣根據對方所使用的語言做出選擇,他說英語,我就回應英語,他說意大利語,我就回應意大利語。”注6所以交際對象或者說交際環境對多語者的語言選擇具有重要影響。

就多語系統內部而言,幾種子系統形成競爭機制,例如同樣的“水”的概念,意大利語是acqua,英語是water,漢語是“水”,這幾個詞共享同一概念,但它們的熟悉度和使用頻率是不一樣的。一位意大利籍華裔學生在家里常常說出這樣的話:“我去超市買一瓶acqua。”因為acqua這一個詞在熟悉度和使用頻率方面都高于“水”,在他的多語系統中acqua要優先于“水”,這就是他這樣表達的一個內在因素。但值得注意的是,當他來到中國,則不會再使用這樣的表達,這也印證了上文中指出的外因起到的重要作用。

上述例子實際上涉及多語之間的轉換問題,即“語碼轉換”,指“說話者在對話或交談中,從使用一種語言或方言轉換到使用另一種語言或方言”(游汝杰、鄒嘉彥,2009:92)。社會語言學認為影響語碼轉換的因素大致包括以下幾種:場景轉換、角色關系制約、語言熟練程度不等、語言情節、保密目的、抬高身份等(游汝杰、鄒嘉彥,2009:92)。其中場景轉換、角色關系制約、語言情節、保密目的、抬高身份是系統外部要素對多語系統的影響,而語言熟練程度不等則是語言系統內部的競爭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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