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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醫生之來,他動的手術,兼及蘇菲婭和她的女仆之間的長篇大論。

他們來到威斯屯先生的廳堂上了,蘇菲婭本來就很費力地身子搖晃、腳步不穩,現在一下癱在椅子上;不過,借助于鹿角精和涼水108,幸而免于暈去,而且精神相當恢復了;這時候,請來醫治瓊斯的醫生到臨。威斯屯先生認為他女兒這些征候,都是由于墜馬而起,叫她馬上放血,109以為預防。醫生對他這種意見,立即附議,他還舉出許多理由來,說怎樣應該放血,并且援引了許多病例,說怎樣因為病人沒放血而出了事故,因此那位紳士更是堅決,實在是說一不二,非要他女兒放血不可。

蘇菲婭一會兒就服從了她父親的命令,雖然她出于本心,并不情愿;因為,我相信,她以為她吃那一驚,并不像她父親和醫生認為的有那樣嚴重。她于是把她那圓潤光滑的胳膊伸了出來,動手術的人就作動手術的準備。

仆人忙忙碌碌預備器物的時候,那位醫生誤認她趑趄不前,是由于害怕,就開始安慰她,對她擔保,說一點兒危險也沒有;因為,他說,放血本身,絕不會出錯兒,除非那種賣假藥的,完全愚昧無知,濫竽充數。他明顯地示意,現在絕不用害怕有那種情況。蘇菲婭說,她一點兒也不害怕,并且說:“即便你把我的動脈拉開了,我都答應你,也決不責備你。”“他媽的,真的嗎!”威斯屯先生說,“我才不哪。他要是傷了你一丁點兒地方,那我不叫他心里的血往外淌,就不是人養的。”醫生答應了就在這樣的條件下,給她放血,跟著就動起手來。他像他答應的那樣,做得靈敏輕巧,快當麻利,因為他只從她身上取出一丁點兒血來。他說,一會兒取一點,比一下取出好些,妥當得多。

蘇菲婭把胳膊綁好了以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了,因為她不愿意(嚴格說起來,也不成體統)看著瓊斯動手術。實際上,原先她所以反對放血(雖然她沒明說出來),就是由于她怕耽誤了瓊斯接骨的醫療。本來,威斯屯先生只要一下子關心起蘇菲婭來,那就除了她,別的事兒一概全顧不得理會;而瓊斯自己呢,就坐在那兒,像“紀念碑上的忍耐之神,含笑看著悲傷”110。說實在的,他看到鮮血從可愛的蘇菲婭那只白嫩柔潤的胳膊上流出來的時候,幾乎忘了他自己受傷的痛苦了。

醫生于是叫受傷的人把上衣脫下來,只留下襯衫,跟著把胳膊完全露出來;他先把胳膊抻直了,檢查起來,檢查的時候,把瓊斯疼得有幾回直齜牙咧嘴。醫生見他這樣,覺得大為奇怪,問他,“怎么回事?我敢保,我不會弄得叫你疼的。”于是他把著那只折了的胳膊,引經據典,大講特講起解剖學來。在這番講解中,他把單骨折和雙骨折,頂精確地說明了一番;把瓊斯的骨折可能有的幾種情況,又研究了一氣;又說,有多少情況,可以比現在這個骨折好,又有多少,可以比它壞。

后來他到底結束了他這番費時耗力的講演。這番講演,雖然使聽者注意、羨慕,但是卻并沒得到多少益處,因為所有他說的,他們連半個字都沒聽懂。講完了,于是他才認真動起手術來,這一動,卻很快就完結了,比開始的時候快得多。

于是醫生吩咐瓊斯,叫他臥床靜養;因為威斯屯先生死乞白賴,非要瓊斯在他家里養病不可,于是瓊斯就在他家里住下。跟著醫生下了判決書,只許瓊斯喝水沖麥片粥充饑。

在廳堂里,看著接骨的那一伙人里,就有昂納阿姨。接骨的手術剛完,她小姐就把她叫到屋里,問她那個年輕紳士的經過怎樣。于是她馬上信口開河,夸起那個青年的行為怎么高尚風雅(不過在她嘴里說成烤燒風鴨了)。“那個樣兒,在一個長得秀氣的小伙兒身上,叫人看著,真叫迷人。”跟著她大大發了一通熱烈的諂諛之詞,夸他這個人生得多美;把好多的細處都數到了;最后說,他的膚色有多白皙。

這一番話大有影響,使蘇菲婭的臉為之變色。這種情況,也許不會逃過那個老于世故的女侍的眼光,如果在她說話這整個時間里,她曾有過一次往她小姐臉上看的話;但是卻有一面鏡子,高低上下,恰好正對著她掛著;這面鏡子給了她看那副面目的機會,而她也最喜歡看那副面目;所以在她說這番話的整個時間里,她的眼光,就一時一刻都沒離開那副可愛的面目。

昂納阿姨專心一意,舌弄笙簧,談這個題目;目不轉睛,眼神若定,看鏡中倩影;把她所有的心思,都整個叫這種情況占去了而無暇他顧;所以給了她小姐時間,把繚亂的心曲,鎮靜平定下來。鎮定下來以后,她朝著女仆微微笑著說:“一點兒不錯,你是愛上了這個青年了。”“我愛上了他,小姐!哎喲喲,我的小姐,我敢說一定,小姐,我拿靈魂起誓,小姐,一點兒不錯,小姐,這可是沒影兒的事。”“喲,要是你真愛上了他,”她的小姐說,“我看不出來,那有什么可害臊的!因為他果真當然,是一個漂亮的青年嘛。”“不錯,小姐,”那另一位答道,“他真是我這一輩子里看見過的一個頂呱呱、響當當、標標致致、漂漂亮亮的人兒。不錯,一點兒也不錯,他漂亮。再說,我不說瞎話,像小姐您說的那樣,要是我愛上了他,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可害臊的,雖然他比我身份高。我不說瞎話,紳士和我們當下人的,還不是一樣,都是爹生娘養的。再說,瓊斯先生,斯(雖)然因為有鄉紳奧維資先生,把他架弄得成了個紳士,可是要說起出身來,他還沒有我高哪。因為我窮歸窮,可是一個好人家的女兒,我爸爸和我媽媽,都一點兒也不含糊,是像模像樣地結了婚的111。有的人盡管把頭高抬著,可不敢說這種話。伊啊咳!呀呼咳!咳!咳!伊呼呀呼咳!112我敢說一定,我的傻乖乖,他的肉皮兒斯(雖)然那么又細又白,我不說瞎話,他是所有的人里面肉皮兒頂細頂白的;可我也和他一樣地是正經八百的,沒人能說我出身下作。我爺爺是當牧師的113;我確實知道,他要是想到他家里的人,有撿媢麗·西格銳姆吃剩下的殘羹剩飯、餿了臭了的東西,他不火冒三丈才怪哪。”

也許蘇菲婭因為缺乏足夠的精神,所以才讓她的侍女滔滔不絕地這樣說個沒完沒了(讀者可以猜想出來,叫她閉口,并不是件容易事);因為她說的話里,有好些地方,她的小姐聽起來,不見得很受用。但是,原先好像是沒有完的泉水,汩汩不絕,現在受到她小姐的阻攔,卻遇到了壅塞。“我不懂得,你怎么能這樣不知輕重地談論我爸爸的朋友。說到那個丫頭,我吩咐你,永遠也不許在我面前提名道姓地說她。至于那位年輕紳士的出身,那般對他沒有別的壞話可說的人,頂好不要在那上面做文章。這是我希望你以后也要照辦的。”

“真對不起,招您生氣,”昂納阿姨說,“我一點兒也不撒謊,我也跟小姐您一樣,就是討厭媢麗·西格銳姆那個丫頭。至于說寒磣瓊斯少爺,那我敢教咱們宅里所有的用人都給我當見證人,每次遇到有談起私生子的話來,我就沒有不向著瓊斯少爺的。我對那些家人說過,要是你們是私生子,可能有人教你們變成了紳士,那你們有誰不愿意當私生子?再說,我也說過,我敢保,他是一個很神氣的紳士,全世界的人,都沒有他那么白的手;因為我一點兒也不撒謊,是那樣。我還說過,他是全世界上脾氣頂和氣、頂和氣、頂和氣,性格頂溫柔、頂溫柔、頂溫柔的人。我還說過,所有的底下人和所有這一帶的街坊,沒有不喜歡他的。再說,我一點兒也不撒謊,我還能告訴小姐您一檔子新鮮事兒哪;不過我恐怕,您聽了要嗔著我多嘴的。”“你能有什么事兒告訴我,昂納?”蘇菲婭說。“那也沒有什么,小姐,我一點兒也不撒謊,他那也并沒有什么用意,因此我也就不必白白惹小姐你嗔著我多嘴多舌的啦。”“你告訴告訴我好啦,”蘇菲婭說。“我馬上就想知道知道。”“就是這么回事,小姐,”昂納阿姨說,“上星期有一天,我正在屋里干活兒,小姐您的手籠就放在一把椅子上;我一點兒也不撒謊,他把手伸到那副手籠里,就是小姐您昨兒剛剛給我的那副手籠。‘哎呀!’我說,‘瓊斯少爺,你這樣一來,可就要把手籠撐大了,那可就用不得了。’可他仍舊把手伸在手籠里面,還親了它一下——我一點兒也不撒謊,我這一輩子簡直從來也沒見他親那副手籠那個樣兒。”“我想他不知道那是我的手籠吧?”蘇菲婭說。“小姐您先別忙,一會兒就知道啦。他把那副手籠親了又親,親了又親,嘴里還說,那是世界上再也沒有那么漂亮的手籠了。我就說啦,‘喲,我的少爺,這副手籠您見過不止一百回了。’‘不錯,昂納阿姨,’他喊著說,‘不過,有你家小姐在跟前,那除了她,就不管有別的什么,誰還能說那個美哪?’還有哪,我的話還差得遠,還沒完哪。不過我只指望,小姐您可別嗔著我多嘴多舌才好,因為我一點兒不撒謊,他并沒有什么用意。有一天,小姐您正對著老爺彈撥弦鋼琴,瓊斯少爺剛好在隔壁屋里,我覺得,他當時好像愁眉苦臉的樣子。‘喲,’我說,‘瓊斯少爺,怎么回事啊?想什么哪?您告訴告訴我,我就給個鋼镚兒。’‘啊,你這個丫頭!’他說,好像一驚,剛從夢里醒過來一樣。‘你那位天使小姐彈琴的時候,我還能想別的什么?’跟著他把我的手使勁一捏,說,‘唉,昂納阿姨啊,’他說,‘那個人有多幸福啊!’——跟著他嘆了一口氣。我說實話,他喘的氣就跟花球一樣地香——不過,話又說回來啦,他一點兒用意都沒有。我只指望小姐您對這話,一個字也別露才好;因為他給了我一個克朗,叫我對著一本書起誓,永遠不要說出去。不過我相信,一點兒也不錯,那本書并不是《圣經》。”114

蘇菲婭聽了這番話以后,她臉上的顏色是什么,不等到我找到比朱砂更美的顏色,我是說不出來的。

“昂——納,”她說,“我——如果你不再對我說這番話——也不對任何別人說,那我就不會出賣你——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會見你的怪;不過,我恐怕你那個嘴老閉不嚴。我說,你這個丫頭,你怎么就是管不住你那張嘴,老這么信口開河哪?”“并不是這樣,小姐,”她回答說,“我一點兒也不撒謊,我豁著把舌頭拉掉了,也不敢惹小姐您生氣呀。我一點兒也不撒謊,只要小姐您不教我說,那我就半個字都不說——”“那樣的話,我不要你再提剛才這番話啦,”蘇菲婭說,“因為這個話也許會傳到我爸爸的耳朵里,他知道了,要生瓊斯先生的氣的。盡管我相信,他,像你說的那樣,并沒有什么用意。我自己也要生氣的,如果我認為——”“喲,小姐喲,”昂納阿姨說,“我一點兒也不含糊地說,我相信,他并沒有什么用意。我覺得,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好像把魂兒丟了似的。不錯,他說,他相信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一顆心都沒有著落似的。我說,‘唉,少爺,不錯,我也覺得你好像一顆心沒有著落似的。’‘不錯,昂納,’他說,不過我得請小姐您原諒我;我這個舌頭要是惹您生氣,那我把它拉掉了好啦。”“說吧,不要緊,”蘇菲婭說,“你以前對我沒說過的話,還可以說。”“‘不錯,昂納,’他說(這是以后過了一些時候,他給我克朗那一次),‘我也不是那種花花公子,也不是那種渾頭渾腦的渾蛋,所以我只有拿她當我的天神對待,才能感到快樂。我只要會喘氣兒的時候,我就要永遠當天神崇拜她,當天神供奉她。’我敢起咒賭誓地說,小姐,我記得的一點兒也不差,他對我說的就是這么些。我聽了他那番話,本來要發作的,可后來一看,他并沒有什么用意,我才忍住了那口氣。”“一點兒也不錯,”蘇菲婭說,“我相信,你對我真有感情。前幾天,我說要下你的工,那時候,那是真把我惹急了。不過你要是不愿意走,仍舊愿意待在這兒,那你就不要走了。”“我不說瞎話,小姐,”昂納阿姨說,“我從來就沒有想要離開小姐您的時候。我不說瞎話,您告訴我,說要下我的工那時候,我差一點兒沒把眼都哭瞎了。我要是起意要離開小姐您,那就是我太忘恩負義了;因為,我說實話,我離了這兒,就永遠也找不出和這兒一樣的好地方來。我一點兒也不撒謊,我要和小姐您活也在一塊兒,死也在一塊兒。因為,像可憐的瓊斯少爺說的那樣,那個人是幸福的——”

說到這兒,吃正餐的鈴聲響了,把她的話頭打斷。這番話,對蘇菲婭發生了很大的影響,因而使她現在越發感激她那天早晨的放血,這是原先放血的時候所沒感覺到的。至于她現在是什么樣的心情,那我要緊緊遵守賀拉斯的法規,不作描寫,怕的是成功無望。115我這些讀者中的絕大多數,都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出這種情況來。至于少數的幾位猜不出來的,那這番描寫,即便描寫得很好,他們也不能懂得這幅圖畫,或者至少要認為我這幅圖畫并不自然。

1 羅馬詩人馬什勒(Martiol,40—104,拉丁文名M. Valeriuo Martialis),在《帝京景物錄》第6首里說,“有多少人害怕蠹魚、飛蛾之蠶食侵蝕,還有點心鋪的老板,現代唯一的主顧。”英國18世紀,則有斯梯勒(Richard Steele,1672—1729),他在《旁觀者》第304期第2節里說,“曾對一人建議說,應該把他寫的東西,送到倫敦……的點心鋪,那是他的好主顧。”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1667—1745)的《自挽詩》第36—37行說,“我上星期一,把一批書,送到了一個點心鋪。”總之,這種概念,流行于西洋古今文人中間。

2 聲譽卓著的詩人,指蒲伯而言,后面那兩行詩,引自他的《椎士錄》(1728年版)第3卷第205—206行。說他幾乎認為供酒廠老板賺錢而寫書,也是這句詩推演出來的。(《椎士錄》在蒲伯生前即有四版,增刪、改動很大;此處這兩行,只于異文校注本中見之。此注據特維克納姆〔Twickenham〕版本。)

3 即酒。

4 英國諷刺詩人勃特勒(Samuel Butler,1612—1680)在他的長詩《休狄布萊斯》第1部第1章第631—658行說:“我們應效博學詩人常行之舉,呼求詩神采助我們抒發詩意。……您曾用麥酒或更性烈的醇醴,鼓起維澤、蒲倫、維克等人的詩思。……我只求您這一次助我一臂之力,就一定下不為例,不再干擾煩絮。”(節譯)維澤等三人皆為當時詩人。其中維澤見稱為清教徒中第二詩人。第一為米爾頓。

5 啜其醇醪,棄其糟粕:這一句原文所無,原文只在前一句里有spirit一字,但此字在原文中雙關,既為醇醪,又為精神,所以譯者加上這一句,以求傳達原文雙關的寫法。(讀書與飲酒,都需啜其醇醪……)

6 《赫婁斯洛姆勃》(Hurlothrumbo)是一出荒誕諷刺歌劇,英國舞蹈家約翰孫(Samuel Johnson,1691—1773)所作,1729年上演于倫敦干草市小舞臺。作者是一個半拉瘋子,自演其中夫雷姆(意為火焰)勛爵的角色,純以逗哏取笑之形象出之,時而手拉提琴,時而腳踏高蹺,時而蹦跳舞蹈。劇本中雖然偶爾不乏一星半點、俏皮醒脾的冷諷熱嘲,但整個說來,卻是令人不解、使人吃驚、胡言亂語的大雜燴。因此才引起這兒一位主教的一問一答。然而這樣一出荒謬絕倫的戲里那種惡劣誕妄,卻大大地哄動全城。菲爾丁對這出戲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胡說八道而卻成功,認為可怪。他叫這出戲的作者是乖戾之人,完全不管對待戲劇的普通道理。見其戲劇《派斯昆》第5幕第1場。

7 荷馬的《伊里亞特》第2卷第1—9行說,“現在諸神在天上,御夫在人間,徹夜達旦,全部沉入熟睡酣眠,唯有宙斯,獨與甜美夢鄉無緣。”但菲爾丁所想到的可能更是蒲伯的譯文:“現在甜美的睡魔把世人的眼睛封起,希臘的將領,偃臥在他們的帳篷里,天神則在他們的寶座上闔睫安息,一切皆入睡,唯有宙夫雙目永遠不閉。”(朱庇特、宙夫,皆天帝宙斯之異名。)

8 浮詞虛語:英國戲劇,自中世紀宗教劇中,即已有之,其后以此著者,如本·瓊森(Ben Jonson)之巴布狄勒(Bobadill)、莎士比亞之福爾斯塔夫(Falstaff)等皆是,詩中則有E. 斯賓塞(Edmund Spenser)之布萊嘎兜丘(Bragadochio)。此種寫法后幾遍于一般戲劇。故英國18世紀時有人說,“夸大浮囂,為舞臺主角普遍之惡習。”

9 洛克(John Locke,1632—1704)在他的《人類悟性論》第3卷第4章第17節說,“一個勤學不怠的盲人,有一天自詡說他現在懂得猩紅色是什么意義了。他的朋友跟著問他,猩紅色是什么?這個盲人答道,它像號角的聲音。”洛克為的要說明觀念。只是來自感官,屢以盲人為喻。如在第2卷第2、4、9章;第3卷第9章;第4卷第6章。在本書中也再見于第6卷第2章。

10 庇洛斯(Pyrrhus,希臘文∏?ρρo?,公元前318—前272),在歷史上為艾派厄羅斯(Epirus)國王,以善戰著。此處則為劇中角色。此劇為《痛苦的母親》(The Distressed Mother),本是拉辛(Jean Racine,1639—1690)的《昂得羅瑪格》(Andromaque),由費利浦斯(Ambrose Philips,1675?—1749)譯編,其中男主角為庇洛斯。于1712年初次上演。這兒這個演員是布斯(Barton Booth,1681—1733),英國悲劇演員。這個瑣聞,就是他的故事。

11 維勒克斯也是當時演員,見《旁觀者》第268期及第370期。

12 木匠,為“舞臺木匠”(stage-carpenter),專司安裝布景者。

13 這個市長是倫敦市長,而這個倫敦是中古流傳下來的老倫敦(The City),絕大部分在舊城圈之內,只占現在的倫敦很小的一部分,自有其市政組織。其市長一年一選,于每年十一月九日履新之日(Lord Mayor’s Day),乘華麗四輪大馬車,由城內市政廳到皇家法廳或西寺廳,宣誓就職。路上在車前列有各式隊伍行列,如各行業之代表及模型以至四種基本道德之彩車等,叫作Lord Mayors’ Show。其儀仗由水、陸兩段進行,為倫敦每年一度之大觀盛舉。

14 包銳厄斯(Boreas),希臘神話,北風之神。已見前注。

15 尤羅斯(Eurus),東風之神。英國東風,寒冷凜冽,如中國之西風或西北風。“銳吻、利喙”原文作“尖鼻”,有意改。

16 載飛羅斯(Zepherus),西風之神及西風。英國之西風,如中國之東風。

17 芙絡蘿(Flora),羅馬人的花神,羅馬人以四月二十八日到五月一日,為其節日,于其時舉行游戲,男以花飾身,女著麗服,極盡歡樂、放浪之能事。

18 漢得勒(George F. Handel,1685—1759),德國音樂家,1710年赴英,定居英國,1739年名漸噪,尤為英王喬治第二所愛好。

19 春季鳥鳴,皆為雄性求偶,以鳴聲招引雌性。成其“伉儷”,故有自愛情而發等語。

20 古希臘雕刻。1680年發現于意大利之提伏利(Tivoli)。在菲爾丁時代,陳列于羅馬之邁狄齊宮(The Medici Palace)。后移入佛羅倫薩之烏菲茲(Uffizi)陳列館。此雕像極優美精致,允列入標準女性美之行列。

21 漢普頓宮(Hampton Court),位于泰晤士河左岸(即東北面),距倫敦齊令十字街(Charing Cross)之西12英里。建于16世紀初年,1526年歸亨利第八。喬治第二后,已不復為國王所居。現在則部分為名畫陳列室,其中有這兒所謂漢普頓宮美人畫廊,是12幅油畫,為德國畫家奈勒(Godfrey Kneller,1646—1723)所繪,皆威廉與瑪麗時宮廷美人。瑪麗畫懸于此宮中。《漢普頓宮美人》可與前此荷蘭畫家利利(Peter Lely,1618—1680)所繪之《溫澤宮廷美人》(查理第二時宮廷美人)媲美。現《漢普頓宮美人》畫像展出于漢普頓宮威廉第三第一接見室內。《溫澤宮美人》畫像則展出于該宮畫像室內。

22 菲爾丁在此處既言爛如銀漢中每一明艷照眼之邱吉爾,則指邱吉爾一家婦女而言。但應說特指賽羅·珍寧姿·邱吉爾(Sarah Jennings Churchill,1660—1744)。她為冒勒勃羅公爵第一約翰·邱吉爾(John Churchill,First Duke of Marlborough,1650—1722)的夫人,以美著,公爵極愛之。她曾與女王安為摯友,18世紀初,一度極有權勢。后失女王歡,于1742年寫回憶錄,為己與女王構釁事辯護,有多人寫小冊子攻擊之。菲爾丁則為文護持之。此處亦為他對她致敬的表示。(冒勒勃羅公爵自己,亦曾被法國人,特別是法國元帥杜郎,稱為Le Bel Anglais〔秀美的英國人〕。)

23 奇特—凱特俱樂部(The Kit-Cat Club)是英國18世紀初一個輝格黨人及文人聚會之地,其中有冒勒勃羅公爵、亥利法克斯、得萊頓、萬布羅、艾狄孫、斯梯勒等。當時該俱樂部有一成員,名噶斯(S. Garth,1661—1719),醫生而能詩,為該俱樂部之祝壽杯上寫過詩。祝壽杯專供祝壽之用,杯上刻有被祝美人之名或譽之詩。至該俱樂部受祝之對象現雖不能盡知,但舉一人,即可見一斑。其人即后來之名尺牘家瑪麗·芒塔究夫人(Mary W. Montagu,1689—1762)。她八歲時,即為這個俱樂部祝壽對象,固她八歲時,即已預顯出她成年時明艷奪目的美麗。

24 飲宴時,提名說出一位女士,使在座之人都為之飲酒祝壽,謂之toast。所提出者,多為當時最美之人。此風特盛于英國18世紀。這個字這種用法之來源見于《閑談者》第24期及第31期。后其字亦可用于為男女名人及偉大事業祝壽。

25 賀拉斯·沃勒剖勒在1741年的尺牘里說到“邱吉爾家有一位小姐,生得相當美,而且善于跳舞”。

26 拉齊斯特伯爵第二(Second Earl of Rochester)即約翰·維勒末特(John Wilmot,1647—1680),英國詩人兼著名浪子。人物瀟灑,風度翩翩,頗為查理第二所寵幸。他的詩多諷刺,其含奇警及藻麗者,多受猥褻之累。他有一首十六行的詩,題曰《付一切對韻文賞奇喜異之批評及愛好者》,內言,如你曾見過某些事物,如狂風暴雨中之船,怒發性起時之犍,一只鵓鴿,一群女仙等等,等等,“如你見過所有這些,那你吻我的屁股也可。”“粗言蠻語”即指“吻我的屁股”而言。這句話是17或18世紀到20世紀的低級調侃俚語,意思是“絕對令人不能輕信”,或“極端令人鄙夷”,或只表示“特別否定”。這首詩是說,你說你見過所有這些東西,我才不信哪!在英國,“吻我的屁股”一語,從18—20世紀,為流行俏皮話,在美國及聯邦,則從1860年以后為流行俏皮話。在英國作kiss my arse,在美國及加拿大則作kiss my ass。亦可省作my arse。

27 闌尼勒伯爵夫人(Countess of Ranelagh,)即瑪格麗特·賽西勒(Margarit Cecil),亦即闌尼勒伯爵第一(名理查得·瓊斯),(Richard Jones,1636—1712)的夫人。她的畫像是奈勒畫的《漢普頓宮美人》畫像之一。

28 瑪乍倫公爵夫人(Dutchess of Mazarine)即郝屯霞(Hortensia),一個有錢而聲名不雅的意大利寡婦,為一紅衣主教之侄女。于1675年她年29歲時來到倫敦,打算做查理第二的外室。她以饗客筵席豐盛著。她53歲時以貧死。利利也曾給她畫過像,但不在宮廷美人畫像中。英著名日記家伊夫林(John Evelyn,1620—1706)在他1676年9月6日的日記里說,“那個著名的美人兒、女冒險家瑪乍倫公爵夫人,全世界的人都曉得她的故事。”

29 指菲爾丁自己的夫人夏洛特·克萊道克(Charlott Craddock)而言。蘇菲婭及阿米莉亞都以她為底本而寫。她于1734年和菲爾丁結婚,于1744年去世,在菲爾丁寫此書之前,故此處言“胸中形象永不磨滅”。

30 英國18世紀時,男女皆興戴假發。此處所說“時新式樣”,是指當時婦女,剪發齊頸,以便外部、上部戴假發。所謂“直使人皆疑其不屬其人自身所有”,言蘇菲婭之發多且厚且美,非常人所有,使人疑其戴假發,始能如此。假發當然非自身所有。此語亦含妒意。

31 斯末萊特(Tobias G. Smollett,1721—1771)的《赫姆弗銳·克凌克》(1771)里一個女角色,叫苔畢特·赫姆弗銳,是一個45歲的老處女,長得很丑。在她形貌體態上的各種毛病里,低額是其一。菲爾丁時,低額為面貌上的缺點。同時,有的人認為高額表示聰慧多智,但無科學根據。

32 此言修眉濃密,勻稱對展。梁昭明太子《美人晨妝》詩“散黛隨眉廣”之“廣”,或老杜《北征》“狼藉畫眉闊”之“闊”而去其狼藉(唐人眉樣中有“闊眉”),庶幾近之。此表示蘇菲婭之愛好天然,與當時及后世婦女之拔眉,以眉纖細為美者不同。

33 約翰·色克令(John Suckling,1609—1642),英騎士派或宮廷派詩人及戲劇家,1630年受封為爵士。其詩以《結婚謠》為最著。此處所引,即該詩之第5—7行。菲爾丁在《阿米莉亞》第6卷第1章里,稱色克令為“詩人中之最甜美者”。

34 頓恩(John Donne,1572—1631),英國玄妙派詩人之祖。所引見其《靈魂之歷程·第二周年紀念》第244—246行。(玄妙詩派之稱,始見于約翰孫之《詩人傳:考利》,以義理入詩,以玄想表情,大膽無畏、誠心誠意、搜求探索心所經驗與腦所經驗二者之間相等相同之點。如此處血液能雄辯,肉體能思索,為極淺顯之例。有的批評者說,他們看大腦皮層〔可調整神經〕、看神經系統、看消化系統,過于看心。)他一生前期少入花叢、極意情愛,后期登壇講道,心儀上帝,因此前期稱捷克·頓恩,以與后期稱約翰·頓恩博士相對。死后作挽詩者,皆稱之為頓恩博士,其中有一人作拉丁文詩挽之,詩題直稱“挽圣羅保教長、法學博士頓恩”。

35 一種白細麻織物,以產地法國岡布萊得名。

36 引自賀拉斯的《歌詠詩集》第1卷第19首第6行。原歌詠詩人對格莉茜蘿之愛。splendens原為splendentis。派厄拉斯為愛琴海中之一島,古代以產大理石著,古代石雕,多用此石雕成。(Pario,希臘文Π?ρo?。)

37 指法語je ne sais quoi而言,直譯為,一種我不知道(或說不上來)的什么;但在英國上流社會中,卻用這句話表示“秀美文雅”“魔力迷人”,或“完全合于藝術標準”。又法語comme il faux,字面的意義是,“如所必需”,實際的意思是,“合乎儀節”。這兒所說是前者。這兩句法語,在英語中,前一句從19世紀末到20世紀,后一句從18世紀到20世紀,都成了陳詞濫調。18世紀英國政治家、作者及講求時尚的切斯特弗勒得伯爵第四(fourth Earl of Chesterfield,1694—1773)在給他教子的一封信里說,“我敢說你已在法語中和英語中(因為這句話現已成為英語)聽說過并閱讀過je ne sais quoi了。但我懷疑,你對之是否有清楚的概念,因此語之意,感覺得到較易,明確解說卻難。……我以為,它是心身兩方面一切討人喜歡的性質之混合物,二者居于同等地位,無一可以偏廢。并非單純的聰慧,或單純的美麗,或單純的學問,甚至或單純的任何某一東西,可以表現這種品質,雖然以上的每一種,都在其中占一份兒。”

38 長沼,或橫塘:在園囿中,鑿地為長而狹之池塘,以為園景點綴,英國始于17世紀后半,盛行于18世紀。倫敦圣詹姆斯公園中之長沼(The Canal),由許多池塘溝通聯結而成,18世紀建成。這是由于英人在18世紀有了對自然的愛好,原先花園之設計,以方整規矩為尚,樹籬亦修剪成各式各樣的奇形怪狀,極人工之巧,至18世紀,以接近自然為尚,又因威廉第三時代,受荷蘭影響(荷蘭多運河),故花園中有長沼之景。19世紀有一個無名作者,談到英國園林之變遷說,“伊麗莎白時代花壇紛繁繽紜,詹姆斯第一時代枝條虬曲繚繞,威廉與瑪麗時代則有彩繪之荷蘭雕刻及曲沼長池。”Canal這個意思及用法,只限于17世紀后半到19世紀初年。

39 引用《新約·馬太福音》第7章第12節,“無論何事,你們愿意人怎么待你們,你們也要怎么待人。”

40 羅馬史中,叫布魯特斯(Brutus)的,不下十余人。此處所謂老少布魯特斯,以二人先后年代不同,用老少區別之。由后文看,老布魯特斯應為盧歇斯·朱尼厄斯·布魯特斯(Lucius Junius Brutus)。據傳說,他率人追逐強奸露珂麗霞(Lucretia)的塔昆斯,敗其父國王,建立羅馬共和國。據說事在公元前510年。但他的兩個兒子,陰謀想推翻共和政府,他不但把二子判罪,并親自監視執行他們的死刑,故后文說他犯殺子之罪。殺子原文parricide,其字不但有弒親之意,且有殺子或近親、公民之意。少布魯特斯則為瑪克斯·朱尼厄斯·布魯特斯(Marcus Junius Brutus,公元前85—前42)。他在前者以后好幾個世紀。他受愷撒寵遇,愷撒授以要職,但他終以維護共和,加入刺愷撒集團,手刃愷撒。故謂之為忘恩負義。或據浦露塔克之《名人傳》,以少布魯特斯之母為愷撒之情歸,布魯特斯為愷撒之私生子,故他殺愷撒為弒父。但以年齡論,愷撒比布魯特斯只大十五歲,故此事為不可信,為識者所不取。

41 信心與行為之關系,為基督教教義中一個小問題,簡敘如下:圣雅各在《新約·雅各書》第2章第14節以下至其書之末說,“若有人說自己有信心,卻沒有行為,有什么益處呢?這信心能救他嗎?若是弟兄或姐妹,赤身露體,又缺日用的飲食,你們有人只對他們說,……愿你們穿得暖,吃得飽,卻不給他們身體所需之物,這有什么益處呢?這樣,信心若沒有行為就是死的。……我們的祖宗亞伯拉罕把他的兒子以撒獻在壇上,豈不是因行為才稱為義嗎?可見信心與他的行為并行,而且信心因有行為才得成全。……這樣看來,人稱他為義,是因他有行為,不是單因他有信心。……”但圣保羅在《新約·羅馬人書》第3章第21節第22節說,“如今神的義在法律以外已經顯明出來,……就是神的義因信耶穌基督加給一切相信的人。……”第27節說,“是用立功之法嗎?不是,乃是用信主之法。所以我們看定了,人稱義是因著信,不在乎遵行律法。”斯威克姆既在前剛提到神的啟示,而罵斯儈厄為自然神論者,則二人對此小問題之立場自明。

42 天主教把罪惡分為輕重兩種,重罪有七,如貪、妒、淫之類,而以“驕傲”為首惡。

43 法律拉丁文,意為“屬于自然野生”,“未經蓄養馴化”。英國法學家布萊克斯屯(見另注)《英國法律之詮釋》第2卷第25章第391節說,“屬于自然野生之動物,經人以技術、勞力及訓練使之馴化者,即可構成財產。”

44 法律拉丁文,意為“無人所有”,“無主之物”。昭以特《英國法律詞典》第1卷第120頁,“按照不成文法,自然野生之動物,適于人之食用而經過人之馴化者,如遭盜竊,可按盜竊論罪。但如獅子或大猩猩,則雖經馴化,或經圈養,在不成文法上,即無因盜竊論罪一說。”

45 拉丁文,“沒有好處”之意。

46 引自奧維得《愛之藝術》第1卷第159行。“細人”原詩指性情輕浮之女而言。奧維得原詩,言對女性求愛時,“與女并坐,為之拂塵,為之提裙拖……對此類輕浮之女性,此類輕微之殷勤,即足以動其心”云云。此處斷章取義,與原詩之意稍有不同,并非用于輕浮之女。譯文“細人”,只用其“普通平常人”之意。現代英語中有“小小的事物取悅小小的心靈”之語,指做幼稚之事的人而言,但有人追溯其源,以為出自奧維得此語。

47 指奧維得而言。他所寫的詩,幾乎都是談情說愛的(已見前注)。他在《愛之藝術》第2卷第735—738行說,“我之于愛情,就像希臘人坡達狄銳無斯(古希臘人,最善醫)之于醫療,……奈斯陶(古希臘攻打特洛伊諸將帥中最年長而有智謀者)之于智謀,……”在同書同卷第74行說,“凡以術征服愛末怎(女兒國之女)者,須于其俘獲物上,大書那叟是吾師。”同書第3卷第811—812行亦有同樣的話。奧維得是他的英語叫法,拉丁文原名為Publius Ovidius Naso(已見前注)。

48 “自己跟自己作對或為敵”,或“除了自己,沒有別人和他作對或為敵”:英國諺語,用來形容一個人,和藹待人,而一事無成;或永無成心害人之心,而自己,且更是家人,受自己過失之害。這句話起于古希臘昂納卡西斯(Anacharsis)。他曾居雅典,與叟倫(Solon)為友。有人列為希臘七哲人之一。有人問他,他認為什么動物是人之大敵。他說,他認為,每人是自己的大敵。后此語遂傳播起來。

49 英文成語,意思是:把自己私下所得的好運氣傻呵呵地聲揚出去(此語現已不用)。

50 英美風俗,宴會時,女主人坐首席,最尊貴的男賓,坐于女主人之右。男主人坐末席,最重要的女賓坐于男主人之右。

51 逐獵野獸,須穿過草地及耕地,地邊都有活樹籬及溝塹。獵人之跳,即指跳過這種樹籬及溝塹而言。原文所無,譯者增之,以明其危險之故。

52 這兒的詩人,可能是莎士比亞,因為他在《奧賽羅》第3幕第2場第308行說,“如果我有海德拉那么多的嘴……”(海德拉,希臘神話中怪物,有九個頭)。又在《愛之徒勞》第4幕第2場第25行說,“他從來沒吃過書本上供給的珍饈美味。”菲爾丁此處或只斷章取義。

53 漢得勒為英國18世紀最受愛寵的作曲家。已見前注。

54 《老賽門爵士》:此曲調約起于1575年,據說由魔鬼酒店之堂倌賽門·洼得婁(Simon Wadlow)得名,1728年約翰·該伊(John Gay,1685—1732)在《丐人歌劇》第62調采用了此曲,遂更流行。此調在《丐人歌劇》里用配飲酒之歌,故為威斯屯所喜。

55 《圣喬治為英國》,一首古老的狂歡民歌,歌中逐一數到英國的英豪,終之以“圣喬治,他為英國;圣得尼,他為法國”,唱“Honisoit qui mal y pense”(法文,意為心惡之人,惡即歸之)為疊句。

56 《蹦蹦跳跳的昭安》是一首猥褻的民歌,約始于1650年,該伊在他的歌劇《葩麗》(Polly)用其歌調作第15曲調。菲爾丁在他的戲劇《作家的笑劇》里用它作第3曲調,因使其調再出現于后來的歌劇中。

57 “近代喜劇”,指1660年王政復辟后之喜劇,特別是“世態喜劇”(comedy of manners)。這種喜劇從王政復辟后一直延續到18世紀60及70年代,始為“傷感性喜劇”所替代。英王查理第二于1660年復辟后數月,即使關閉18年之久的劇院開門。其觀眾只為王室、宮廷中人及其女眷、花花公子、“智人諧士”,兼有少數城中地痞流氓。所謂“機敏之士”及“有情之人”,就指這類人而言。其劇則反映沙龍中反巧克力館里道德敗壞但機敏輝煌的氣氛。其劇本以淫穢與鄙俗昭著,其中所表現有時壞得比當時社會的風氣還壞。世態喜劇可以法奎(George Farquhar,1678—1707)的《浪子詭計》為代表。內言兩個浪子,把家產揮霍完了,出而求財、獵艷,結果人財兩得。這種戲劇里,既然男主角絕大多數都是漁色獵艷,當然都是男追女。肖伯納說,他的《人與超人》出后,戲劇里才有女追男。

58 戲園里的制箱匠:《旁觀者》第235期(1711年1月29日)第1段以下說,“近年以來,我們可以看到,在戲園高層樓座上,有一個人,每當臺上演出他歡喜的情節,就用他的橡木手杖,高聲敲打板凳或者擊撞護墻板,以示贊許,這種敲打之聲,聞于整個戲園。大家都叫這個人是上層樓座的制箱匠。至于這樣叫他,還是因為他在這種場所發出來的敲打聲像在箱子作坊里聽到的那樣呢?還是因為他真是一個制箱匠,完工之后,在戲園里散心的時候,仍舊拿著錘子呢?我不能確實說出。他的敲打非常及時。他所贊成的,有鑒賞力的批評家從來沒反對過。……如果觀眾和他意見不一致,他就做第二次的敲打;如果觀眾還無響應,他就怒而環顧,做第三次的敲打。這樣就老有鼓掌聲隨之而來。”

59 這個大法官指哈得維克男爵而言。他本名菲利浦·約克(1690—1764),做過各級法官。1737—1756,為大法官。審問1745年的叛逆者,主嚴厲。唯改革婚姻法是其一功。但菲爾丁極推崇之,除了這兒提到他外,還把《新近搶劫增多原因之考察》一文獻給了他。

60 英國19世紀以前,法網密而刑罰重,偷幾先令錢,就可以判死罪,已見前注。偷盤子亦然。盤子為食具,貴家多用銀制。17世紀后期到19世紀前期,專偷盤子者,黑話叫作clanker-napper。

61 亢格利夫(William Congreve,1670—1729),英國喜劇家。在他的《老光棍》第4幕第11場第1—3行說,“在真正的美麗中,就像在真正的勇敢中一樣,有一樣東西,是心性狹隘的人所不能賞識的。”此處引用時,“心性狹隘”改為“鄙俗”。

62 法衣室:本為附于教堂之一室,用儲法衣、祀器、文件等。但此室亦用作全區納稅人或由納稅人全體選出之代表,處理全區事務之地,故此名遂兼有區公所或區議會之意。區議會本有處理全區事務之權,近世則其權移交區或地方參議會,而僅保留俗務之與教會有關者。

63 英國18世紀,女仆大略分為:廚娘,年工資12鎊;貼身女仆(lady’s maid,特管主人梳妝衣飾),年工資12—20鎊;專管客廳及臥室之女仆(house maid),年工資7—9鎊。見英國社會小說家畢贊特(walter Besant,1836—1901)的《倫敦》第9章。這兒蘇菲婭所說,即指貼身女仆而言。

64 畢贊特在《倫敦》第8章里說,“我認為毫無疑問,當時(17—18世紀)的男男女女,在感情方面,不像現在(1892)這樣能夠克制。比方說,他們要是墜入情網,那他們墜入得比現在要深得多。愛這種感情把他們緊緊抓住,使他們高高身入云霄,使他們扇起炎炎火焰。嫉妒之烈,能使他們心如錐刺,肝腸摧折;他們一定要把意中人得到手中,否則他們就要發瘋……我們懂得克制各種感情,只是近來——譬如說,過去一百年——的事。愛、妒、忌、恨,在查理第二時代——不但在查理第二時代,即便在喬治第二時代,都比我們現在,更兇猛暴烈……看起來好像是,男男女女,特別在低級社會里,沒有一個人,至少想到,應該把自己的感情控制。一點兒不錯,一言不合,馬上就叫陣決斗,打將起來,因為一打,就可以出氣泄憤。”這段文章,除了可以解釋書中人為什么一來就動手而外,還可以說明,他們說話為什么不“說”而差不多老“喊”。

65 勃特勒在《休狄布萊斯》第1部第2章中,言休狄布萊斯,遇一群看逗牛的人,與之交戰〔休狄布萊斯為清教徒,反對逗牛(bull-baiting,非斗牛,bull-fight)之戲〕,其對手之一為徂拉。第365—408行,言徂拉為一膽大潑婦,壯實而高大,等等。勃特勒據傳說,老年受人冷落,饑餓而死。故這兒有“如果勃特勒還未餓死”之語。他晚年窮困,但餓死是說者過甚其詞。勃特勒在這段詩之前,亦曾呼繆斯助之,故言助勃特勒寫此一段之繆斯。此已見前注。

66 這句話在本書中出現過數次。解見后注。

67 英國18世紀,葬儀特講排場鋪張,每一個小商人,死時亦須有“靈”及半打送喪車隨其后,雖教堂墳地不過一百碼之遙。且葬儀多于夜間行之,以便雇來的“小喃兒”,手執蠟心火把,通明照眼,更顯殯儀氣派。見畢贊特《倫敦》第9章。但在布闌得的《大不列顛民間古風舊俗之觀察》第2卷第276頁“葬儀中之火把”條下注2說,“在羅馬人中,公葬在日間舉行,私葬在夜間舉行。二者都伴之以火把。”又說,“古代一切葬儀,均于夜間行之,伴以火把。為的是白晝舉行,怕于路上為僧侶及治安法官所見,因他們如見死尸,則他們神圣之質受到侵犯,總得舉行贖罪獻牲之儀式,始能再執行職務。”

68 布闌得《大不列顛民間古風舊俗之觀察》第2卷第290頁以下,“人類信鬼,古已有之。基督教興起以前,法定不許在城內埋葬死人,死人須埋于城鎮外之野地。據說希臘立法家萊克厄格斯首先使人埋葬于城內,其意為把鬼引到門前,如對與所駭懼之物,使之最近其物以習慣之一樣。教堂墳地成為埋葬之地,即屬此意,所以破除迷信。但愚昧者之信鬼物如故,且特有一種奇怪的迷信,即不欲埋葬于教堂北面。因其處所埋為犯破門罪者,囚徒執行死刑者,嬰兒未受洗禮者及自殺者。”《哈姆萊特》第5幕第1場,掘墳掘出髑髏,亦屬墳穴擁擠之故。

69 見上注。

70 英國叫Stour的河有六條,雖拼法一樣,而讀法各異。此處為離薩默塞特郡最近的Stour,流經其南鄰道塞特郡。這條河北端附近有東司陶厄村,村中菲爾丁之母有一所房子,菲爾丁約兩歲半,隨家由沙普安姆囿遷居道塞特郡東司陶厄村,住宅外即為草地、牧場,斜坡而下,直至司陶厄河。村外有溪流、池塘,以供遨游。在這個小村里,菲爾丁有不少住在小草房兒里的朋友。這兒所寫,都是他多少年后仍舊印象深刻的,其中特別是那個騸豬的,那個開磨坊的女兒,那個會做木頭套鞋的,那個在情場上和戰場上同樣勇猛的婦人,店主東那三個臭美弄姿的女兒,尤其是會拉提琴的業余樂工。菲爾丁第一次結婚后,又在此村住了一年多。

71 鄉間每年舉行之節日,源于紀念教堂護教圣人之節日,或新教堂建成之獻圣日,鄉人于是日接待親友,并作鄉間游戲,舉行跳舞、摔跤、“斗棍”等。圣節前夕,人們守夜,終夜不眠,故英語謂之wake。詳見布闌得《大不列顛民間古風舊俗之觀察》第2卷第1—14頁。

72 木頭套鞋:在英國17世紀以后,以木為底,底下支以橢圓鐵環,以皮來系于足上,套于普通鞋外,可離地一至二英寸,以使普通鞋免于泥污或水濕。這種鞋當然需要一些技巧,故有人專以制此鞋為業。那時英國道路多坎坷、泥濘,故木頭套鞋為婦女出門必穿之物,特別是遇到下雨之時。故約翰·該伊在《垂菲阿》(Trivia)詩里說,“木頭套鞋現在成了勤儉持家的婦女支身之物。”

73 羅馬神話中的愛神。

74 羅馬神話中的戰神。

75 英人玩笑想法,認為妻子不貞的丈夫額上生角。

76 原文talents為才氣,talons為爪子,同音雙關。譯文稍變其意,改為“做手腳”“使手腳”以求雙關。

77 英國現代語言學家、字典學家派崔濟(Eric Honeywood Partridge,1894—1979)在他的《英俚語及不規則語字典》第一版里“cunny-thum-bed”一詞條下,說到英國男女因心理及生理之不同,而行動出于本能亦各異。如穿針時,男以線就針,而女以針就線;握拳時,男放拇指于食指及中指之上或外,女則放之于食指等之下或內。以物投其膝,女則閉膝以避之。投其私處,女則張股,男則閉股;投其胸部,女則護其乳。似可助此段之了解。

78 古代的人,指柏拉圖等而言。柏拉圖在《理想國》第4章里略言,國之組成者為人,什么樣的人,組成什么樣的國,故論國須先論人。人之行為有三個主要來源,即欲、情、智。所謂欲,即本能、沖動、嗜好;所謂情,即精神、野心、勇敢;所謂智,即思想、知識、推理。欲之府在腰,它充滿流溢之精力,主要為性欲之精力。情之府在心,為血所出入及流通之地。智之府在腦,為情之眼目,靈魂之指導。此三方面中,智為有理性的,其他二者為無理性的。情的方面,他叫作是怒躁性部分(irascible appetite of the soul)。欲的方面,他叫作是強烈欲部分(concupicible appetite)。二者雖皆屬無理性部分,但前者高于后者。

79 《哈姆萊特》第5幕第1場第284—286行,哈姆萊特警告雷厄提斯說,“我雖然并非浮躁、魯莽,但是我的性子里卻有一些危險。你要是懂事兒,就要叫你害怕。”這兒是暗用那句話。

80 畢贊特在《倫敦》第8章,說到喬治第二時代,“鞭笞之刑重不可言……但是對于棍棒爸爸,更得說上幾句。這個爸爸,指揮一切,命令一切,監督一切。……男人有他,變得堅強勇敢,學童有他,變得用功勤學,徒弟有他,變得干活勤快,女人有他,變得保持貞節。棍棒爸爸,現(1892)仍有其門徒,但在前一世紀,他卻是國王。”這兒喬治當然不能棍棒不離身,因不方便,其短鞭即起棍棒作用。

81 這兒的某種藥物指常見之病,須于私處涂藥膏,塞栓劑,特別是治患有花柳病之藥物,均須用手涂抹。都屬于褻物,故不便說出。

82 夫銳克已見前注。

83 牛里脊,譯原文sirloin。sirloin為牛腰上部之肉,塊兒大,牛里脊則只一條,塊兒小。但部位還相同,且皆為牛肉嫩的部分。其字前部為sir。17世紀時,即有人用它作雙關語,仿佛有人名Loin,而其爵位之稱呼則為sir(從男爵及騎士)。且據傳說,亨利第八、詹姆斯第一及查理第二,皆曾封Loin為sir。此處改譯“牛里脊”及“牛立即”以雙關。

84 引自朱芬奈勒(Juvenal,60?—70?,拉丁文為D. Junius Juvenalis)的《諷刺詩集》第6卷第165行。也見引于利利的《拉丁文文法》。“稀見之鳥”原拉丁文及英譯,于19—20世紀中,均成為陳詞濫調。

85 做晨禱或晚禱時,先讀一段《舊約》,謂之“第一段朗讀”,后讀一段《新約》,謂之第二段朗讀。

86 原文威斯屯所說,為英國的西部方言,亦即原西薩克森王國一脈相傳的語言。威斯屯說此方言,首于此處見之。譯文亦以稍土之字句出之。

87 “因此”:在婚禮中,新郎、新娘各宣誓愿娶、愿嫁,并由新郎把戒指戴在新娘左手的第四指上。于是牧師執二人之手,使相握,牧師說,“上帝所配合,無人能離散。”接著又說,既然某人與某人誓為夫妻,并以戒指為證物等,“因此我當眾以天父、天子及圣靈的名義,宣布他們為夫妻。”這兒的“因此”,就是“因此我當眾……”中的“因此”。這兒是說,牧師把他使已受孕的婦女嫁給區上不知情的青年之意。但《公禱書·婚禮儀式》中,只前有“既然”,后無“因此”,當為威斯屯認為上下文關系,應有“因此”,而以意增之。

88 應答:在舉行禮拜儀式中,有的部分,由牧師領頭先說或唱,由會眾應答。這種應答,須緊跟牧師所倡,各有定式。

89 拉丁文,引自朱芬奈勒的《諷刺詩集》第11卷第154行。

90 菲爾丁雖出身貴族階級,卻表現了確為民主的思想感情。他在《堂吉訶德在英國》(鬧劇性民歌歌劇)第1幕第2場里說,“在所有的國家里,監獄只是窮人待的地方,而不是有身份的人待的。如果一個窮人搶了一個有身份的人五個先令,到監獄去好啦,但是一個有身份的人可以掠奪一千個窮人,而仍舊待在自己家里。”在《咖啡館里的政客》第2幕第7場里說,“如果你不能像富人那樣,犯了法可以拿錢贖罪,那你就得像窮人那樣,為犯法而受刑。”在諷刺劇《派斯昆》第2幕第1場里說,“人們因做壞事而受罰;但有身份的人永未受罰,因此他們永未做過壞事。”在諷刺劇《格洛布街歌劇》第2幕第5場里說,“大惡徒過得大大地豪華驕侈,小惡徒則成打成打地絞死。”這都是這兒所說的“有兩種人……劃分了絕不相同的區別”。

91 拉丁文成語,“在良心的法庭上”。

92 菲爾丁對于誘奸,特別痛恨。然而人們卻美其名曰:誘奸是風流韻事。這種罪惡特別流行于軍隊的紳士中間。他們認為,“單憑在戰爭時期把敵人摧毀的功勞,他們就取得了在和平時期對我們的太太和女兒摧毀的權利。”切斯特弗勒得且告其子說,誘奸是一種高等教育。菲爾丁認為,“凡是稍有一星星紳士氣息的人,誘奸了一個無識無知的少女,憑悔恨就得把自己吊死;如果我能辦到,我真心誠意要把他們依法吊死。”

93 這兒簡短的詞兒即英語中之lie(撒謊)。也可以說就是boost,brag等。前面原文rhodomantade,為法語化的意大利語,譯者故意用“悠謬之說……”等,以示夸大。

94 這個字應是shit(屎),因此字平常用以表示鄙夷,但為不雅之字,屬于所謂“四個字母的字”之類,不但不能出之雅人口中,且從18世紀起,即使出現于印刷品中,按法律規定,亦不得印全。

95 斯梯勒最后的一本喜劇《明心見性的情人》第5幕第3場里說,“恩典!饕餮出高價買精肴美食,他們那是慷慨大方地施惠布恩。”

96 “美之為美,在于美行”,英國古諺。

97 藥多半是苦的,如奧維得在《愛之治療術》第3卷第583行,“苦藥才能使我們強身增力。”但亦時有令人惡心者,如狄更斯在《巴那比·洛濟》第7章,“是由藥物本身令人惡心,使人作嘔。”

98 西塞羅在《特斯邱蘭的辯論》第4卷第10節說,“正如血液流通不暢,或痰質、肝汁流溢過盛,身體之疾病與疼痛開始發作,同樣,人之所想所信,受到腐蝕,遭到擾亂,互相交戰,則奪去靈魂或精神之健康,引起疾病之發生,導致心靈之失調。……斯多噶派,主要是克里西普斯,更注重委神于靈魂之疾病與身體之疾病二者之間可相比附之處。”

99 英國巡回法庭,每年按時依法派法官到各郡郡城,開庭審理民刑訴訟案件,謂之郡城審判庭。

100 陪審團,由郡長從郡中選定端方正直、合于法定之人士組成之。以人數多寡、職責異同,分為大陪審團與小陪審團。大陪審團,按法定,不得多于23人,不得少于12人。其職責為審查嫌疑犯,是否有足夠證據,應受小陪審團之審理。小陪審團則在一切刑事法庭及高等法庭民事案件中,人數為12,在郡城法庭中,人數為六,專司據證據以定被告有罪或無罪。法官則司指導監督之責及法律問題。

101 斯多噶派哲學,把“愛”說成是病,則西塞羅言之最詳。他在《特斯邱蘭的辯論》第4卷第35節說,“一人之愛情至于瘋狂之程度,須受嚴警。因擾亂精神,無過此者。即使不談因愛而生之惡劣事項,如偷情、誘奸甚至逆倫,而愛之本身,對心靈之擾亂,幾無其他能比之更可憎可惡者。”又英國詩人兼戲劇家但尼厄勒(Samuel Daniel,1562—1619)在《亥門(司婚姻之神)的凱旋》里說,“愛是充滿悲哀痛苦的病,而且不受任何治療過程。”

102 醫治愛情:西洋作家、詩人,自奧維得始,持愛情無法可治者占多數。言有治者則說,如另覓一新歡,則舊情自絕。其主張與情人離開者,以眼不見、心不想為理由,但亦有人說,不見更增苦思。

103 英雜文作家奧茲本(Francis Osborne,1593—1659)在《告子文或汝之行動指南》第2卷第22章里說,“于循規蹈矩、文質彬彬的男子中間,找到卓識大智,也和在女子中間找到勇武雄強,同樣稀有少見。”菲爾丁把這句話用夸大手法引而出之。

104 亞里士多得《政治學》第1卷第5章(頁邊節數1260A)里說,“各種人都各自有其道德。女子之節制與男子之節制不同。男子之勇武及公正與女子之勇武及公正,像蘇格拉底說的那樣,也不一樣:男子之勇武表現在能發號施令,女子之勇武則表現在能聽命受令。關于道德別的方面亦然。”又第3卷第2章(頁邊節數1277B)里說,“男子之勇,如只如勇婦之勇,則人以為怯懦,女子如只如賢士之諾諾連聲,則人以為嘵嘵長舌。”(蘇格拉底所說,見柏拉圖的《敏諾》頁邊節數74B以下。)

105 法國哲學家培爾(Pierre Bayle,1647—1706)于1697—1701年發表《歷史性及批評性詞典》(Dictionnaire historique et critique),為后來伏爾泰及狄德羅之先驅。其書有1701、1734—1738等英譯本。菲爾丁此處所引,實為“亨利第四”條,而非“海倫”條。

106 最有權威的人,這兒指荷馬而言。《奧德賽》的女主角是顰耐婁批。

107 原注:“英國讀者在這部書里,看不到這一點,因為在譯本中,這種思想感情,完全略去了。”在《奧德賽》第1卷第343—344行說,顰耐婁批囑咐唱詩人,勿歌特洛伊及未歸人;因為這類歌唱永遠“使她心傷血流而欲竭,所以我永念念不忘者,其人譽滿希臘全部,名震阿溝斯腹心”。蒲伯的譯文則為:(其人)“對憂思者神圣,對景仰者崇高:余之心血,聞歌聲而流溢淘淘,每一刺耳之音,即一刺我之刀。”所以顰耐婁批并未言她所以愛她丈夫,只以其勇武。菲爾丁此處所言不盡如原書。

108 鹿角精,原文hartshorn,也叫spirit of hartshorn,為阿姆尼亞溶劑之俗稱(不論取之于鹿角與否),為聞藥,有刺激性,要暈或已暈者,以鼻聞之,可得蘇。斯梯勒在《閑談者》第23期第2段里說:“她暈倒了。鹿角精!白提、蘇珊、阿麗絲,往她臉上灑水。”常見于本書他處及他書。此處后文的water(水),也是往臉上灑的。

109 放血在英國約二百多年前,極為流行,用以治各種病痛。有人按期放血,以免因飲食過量而引起的不健康。后以濫用此法,病人多死于放血過多,此法遂廢。現只有必要時始用之。

110 引自莎士比亞《第十二夜》第2幕第4場第116行。

111 19世紀末至20世紀,英語中流行俏皮話,“你媽和你爸從來沒結過婚”,即“你是個私生子”拐彎抹角的說法兒。

112 原文Mary,come up,為驚嘆詞,與hoiry-toity同,對自驕自矜過分越軌者,表示抗議之詞。

113 原注:這是我們這部書里第二個貧賤角色,出身于牧師家庭。我只希望,到了后世,在低級牧師都有了更好的照顧的時候,這類事例,不像現在這樣,大家都以為稀奇才好。

英國18世紀的牧師,貧富不均,差別很大。身居高位者,可兼數職,可領好幾份圣俸,而以低價雇用副牧師,為之執行牧師職務。其低級者,如副牧師等,年俸只有30鎊到40鎊。這種人都須依附一個大地主門下,如本書中之色浦勒副牧師那樣。

114 要對《圣經》起誓,這個誓言才嚴重有效。不對《圣經》則否。

115 賀拉斯在《詩藝》第149—150行說,一個作家,要是認為他寫的不能是出色的東西,那他就放棄而不寫(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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