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翁雪迎了,就在樓下階梯的間隔處。
她就這樣攤在了樓道間隔處,身上的白色碎花裙也漸漸的被血浸的血紅無比,而在其小腹處,更是有一個直徑大約三十厘米左右的血洞,兩根腸子就好像是直接被人生生拽出了一般。
這場景,跟翁雪迎之前給我看的畫像一般無二。
我心頭猛地一怔,腦子里面全都是她臨走之前的那句話。
“我出去打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冰箱里面有可樂,辛苦你們了。”
我死死的攥著拳頭,心中更是悔恨無比。
如果,當時讓她就在這打電話的話,她或許現(xiàn)在還好好的。
十分鐘后,藍鯨拿著工具箱便趕到了現(xiàn)場,而我們也在第一時間,將這原本不該出現(xiàn)的案發(fā)現(xiàn)場封鎖了起來。
“頭兒,老林電話,聽上去挺兇的,你小心點。”這時,江野拿著電話就從一旁走來。
我抿了抿嘴,接起電話剛想說話,電話那頭卻直接就朝我劈頭蓋臉的罵了過來。
“方寧,你到底要干什么?一個好好的大活人都看不住?我不是已經(jīng)同意你的保護申請了嗎?”
“一個禮拜之內(nèi),連續(xù)死了兩個人,還是一樁連環(huán)殺人案,上級已經(jīng)打電話來,勒令我們嘉市警方在一周內(nèi)破案,要是破不了,我讓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方寧啊方寧,你讓我怎么說你……你……喂,方寧,你有沒有在聽?給我說話,啞巴了?平日里你不是挺會說的嗎?怎么?闖禍了你就沉默是金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林局,我接電話到現(xiàn)在整整兩分鐘,在這兩分鐘里你好像開了機關槍一樣,我想插嘴,你也得讓我插啊?”
給我打電話的這個人叫林正雄,是嘉市警察局局長,也是我父親曾經(jīng)的同事,我父母出事了之后,我就像是一顆皮球,被兩家人踢來踢去,畢竟我父母是被殺的,兇手到現(xiàn)在也沒找到,誰都不想去碰我這個燙手的山芋,當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tài)我也能理解。
可林叔不同,我前腳剛被我親叔叔遺棄孤兒院,后腳林叔就找到了我,并把我?guī)Щ亓思耶敵勺约旱膬鹤幽菢訐狃B(yǎng)。
用林叔的那句話來說,我父親臨死之前曾和他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死在了一線,就將我交付林叔照顧。
所以林叔對我來說不僅僅只是養(yǎng)父,還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
“那你給我說說,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處理?”電話那頭,林叔壓低了嗓音,聽上去似乎有些急躁。
我看了一眼藍鯨,后者也正巧轉頭看了我一眼,緊接著,我轉身便朝話筒說道:“林局,這件事情,除了找到兇手,還能怎么處理?翁雪迎的死,我的確有責任,我也不會推脫責任,可孰輕孰重我還是知道的,現(xiàn)在除了破案,我……”
我這話還沒說完,林叔一下就怒火中燒的說道:“方寧,少給我打馬虎眼,你就說,什么時候能破案。”
“林叔……你以為這跟買菜一樣?我們現(xiàn)在手頭上的線索聊勝于無,我得……”
“我已經(jīng)從京市調(diào)了一個側寫師去你們一隊協(xié)助辦案,七天,我就給你七天時間,七天之內(nèi)你要破不了案,找不到兇手,你就給我卷鋪蓋滾蛋。”
“林叔,這怎么可……”
“啪嗒。”一聲,林叔居然直接掛了我的電話。
“沒事吧,頭兒,老林怎么說?”江野在我身旁,小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沒事便轉身朝藍鯨問道:“怎么樣?”
藍鯨取下手套,緩慢的從翁雪迎身前站起,道:“死亡時間大約在二十五分鐘到三十分鐘之前,致命傷在小腹上三寸處,目測,兇手應該是直接將刀子插入,然后再在死者的小腹處橫劃而導致的,死者的小腸被其拉出三寸,死者鼻間以及嘴巴周圍有些淤青,應是兇手在行兇時,捂住了死者的口腔而導致的,死者身上也有多處淤青,死前應有過掙扎。”
我緩慢的閉上了雙眼,緊接著,翁雪迎的身影一下便進入了我的腦海。
我看到她拿著電話,推開了這安全屋的大門,然而,就在她打電話之際,一雙兇殘的手卻瞬間捂住了她的臉頰。
那個男人硬生生地將這個女孩拽到了樓下,一把長刀直插其小腹……
等等
兇手為什么要將死者拽到樓下?
我側身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安全門。
我記得,當時我打開安全門的時候,這安全門是虛掩著的,而翁雪迎家是斜對著這安全門的,也就是說,不管這安全門的隔音效果有多好,但凡有一點響動,站在門內(nèi)的我們,都應該能夠聽得見。
而且,這樓道很深邃,翁雪迎家又住在十三樓,但凡翁雪迎是個擁有正常智力的人,在她知道她家都是警察的情況下,一定會努力的發(fā)出聲響來吸引我們的注意。
可是,我記得很清楚,我在翁雪迎家的時候,因為要等她打開電話進來,所以門我一直都沒有關,在這沒有關閉大門的情況下,我愣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聽到。
為什么?
“頭兒,查了,在我們進來之前到現(xiàn)在為止,沒有人進出過這棟大樓,因為這里剛剛交房,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外地的來嘉市投資的,所以裝修和入住現(xiàn)在幾乎就只有翁雪迎這一戶人家。”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心頓時涼了半截。
這公寓樓下是有監(jiān)控的,在監(jiān)控沒有損壞的情況下,翁雪迎被人殺死在樓道內(nèi),而監(jiān)控顯示期間根本就沒有人進出。
也就是說……
這個兇手還在這棟樓內(nèi)。
想到這里,我立馬叫了五六個人在這棟樓內(nèi)進行地毯式搜索。
可過了整整兩個小時,我們幾乎都快把這塊地翻過來了,卻依舊一無所獲。
我站在監(jiān)控底下,四周觀察著這監(jiān)控攝像頭,卻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全景監(jiān)控。
我抬頭看著監(jiān)控,伸手便打了個電話給江野。
“江野,你在監(jiān)控室么?”
“嗯在,我還在看監(jiān)控有沒有紕漏的?”
我看著攝像頭:“你現(xiàn)在看到我嗎?”
“看的到。”
緊接著,我又往監(jiān)控右側稍微走動了一下,繼續(xù)問道:“現(xiàn)在呢?”
“看得到你的半個身子,嗯……頭兒,你去哪兒了?”
我掛了電話之后,將整個紫苑的監(jiān)控都看了一遍,這些監(jiān)控都是一個牌子和一個款式的,也就是說,這些監(jiān)控,都存在著各種方位的死角。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對這監(jiān)控的位置很熟悉,就能完美的躲開所有監(jiān)控的視角,成功離開這棟公寓樓。
我第一個就想到了這小區(qū)的物業(yè),所以就馬上找到了這里的保安隊長。
可按照保安隊長的說法,翁雪迎所住的這一棟樓因為才剛剛交房,整個樓里也就只有她這么一戶人家,而且,因為交房后翁雪迎并沒有馬上交付物業(yè)費用,所以他們在巡樓時并不會走進翁雪迎這棟樓。
因為沒有必要。
“她一個女孩子,住在這種地方,周圍沒有一戶人家,你們居然不巡樓?”我皺眉問道。
保安隊長一臉委屈的看著我,道:“有時候我也會關照下面的人,畢竟一個女孩子嘛,可是每次我們上門討要物業(yè)費的時候,這個女孩就跟個潑婦一樣,不是說地下停車場沒有修好,就是說我們的保安素質(zhì)差,甚至還說快遞柜沒有做好,她拒絕交付物業(yè)費,還有幾次她直接拿著刀子就沖了出來,這個女人我們?nèi)遣黄鸢 !?
“隊長,我明天能不能請個假?我媽來嘉市了,我想帶著她逛逛。”
就在我準備繼續(xù)詢問翁雪迎平日里有沒有帶人回來的時候,一個看上去一米八左右的年輕男人,穿著一身保安制服直接就走了過來。
“哦對了,你來看看。”
保安隊長見來人,直接就掀開了他的袖口,只見一條長長的刀疤正依附在這個年輕男人的手臂之間,看這結痂的程度,應該才傷了沒多久。
“這是?”我見罷,頓時問道。
“這就是那位翁小姐的杰作,我們小區(qū)物業(yè)有明文規(guī)定,交樓期間禁止非房主進入,但凡進入,都要門禁卡,就那天,有個男的來找她,我們這小伙子不讓進,第二天就被投訴了,警察同志,你倒是評評理,一個鄉(xiāng)下小子,背井離鄉(xiāng)來城里打工,遵守我們崗位規(guī)定還是個錯了,我?guī)еフ椅绦〗愠蜂N投訴,結果人家抬手就是一把刀直接從門里面沖了出來,誤傷了他還不說,還惡人先告狀,說我們性騷擾她……”
看的出來,保安隊長以及這里的保安對翁雪迎都怨聲載道。
“你剛剛說,有個男人來找過她?是什么樣的男人?”我看著那年輕的保安,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