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為你的答案是對的

Because You Get the Right Answer

20世紀60年代，在我成長過程中，我的父母買了一系列時代-生活公司出版的圖書，它們激發了我對科學的興趣。這些書有很多漂亮的圖片與有趣的思想，涉及行星、海洋與動物王國等主題。我最喜歡的一本書叫《心智》（The Mind）。在書的中間部分我發現一幅畫，上面是17位天才人物，他們在各自的領域做出了杰出的貢獻。在每個肖像上面，藝術家用非常華麗的字體寫下人物的名字與IQ（智商）。

在我的童年時期，我常會去看那幅畫，就像別的孩子研究棒球分數一樣研究著那些IQ數字。對于每一個個體而言，都會有一個數字可以告訴你關于他們智力的一切，這個想法讓我著迷。因為畫上的這些IQ數字呈現在一本科普書中，所以我想它們是非常精確的，并由此知道了歌德是比伽利略重要得多的思想家，因為他的分數要整整高出25分。

我閱讀其他有關大腦的圖書，包括我在姐姐的書架上發現的一本有關兒童天資的書（她在大學學習心理學）。我不理解書里的所有內容，但有兩個事實始終顯得很清楚：IQ是某種你從父母那里繼承的東西，并且它絕對不會改變。這意味著不管我攜帶著怎樣的IQ能力降生，我將不得不與之相伴一生；無論我做多大的努力，也無法將我的IQ分數改變哪怕0.1。作為一個孩子，我常常幻想自己像《心智》中的天才們那樣，發明或發現一些新東西。因此，我擔心我天生的智力可能太低，不足以使我完成任何原創或有趣的東西，這種顧慮就像加爾文教派的觀點一樣惱人，他們認為你無法做任何事以確保自己在天堂的位置：被選定者是預先注定的，而其余的人無論多么努力地自救，都注定要受永恒的折磨。

過去幾十年來，科學家已經發現了許多對學業與生活的成功至關重要的心智與行為特質，但它們并不被包含在IQ測試之中：這些特質包括創造性、堅持與推遲得到滿足的能力、與他人合作的能力、通過試錯找到問題解決方案的意愿、以證據與事實為指引的意愿，以及小心遵循邏輯與理智的基本原則（而非依據偏見和一廂情愿的臆想）來與世界打交道。在第6章“成功心理學”中，我將介紹多種策略，成人可以利用它們來培養更有效的思維習慣，而教師也可以利用這些策略來幫助學生成為更靈活和更高效的數學學習者。

科學家們也已經發現了證明“流動智力”（我們用來解決新問題的智力）是可塑的證據，它能夠通過訓練來提高。例如，幾年前，心理學家阿利森·麥基（Allyson Mackey）與西爾維婭·邦奇（Silvia Bunge）讓一組7～10歲的孩子玩需要進行大量推理的商業棋盤游戲（例如“高峰時刻”，其中玩家需要在遵守道路規則的同時設法找到躲避交通堵塞的方案）。讓孩子們每天玩1小時，一周玩兩天游戲，接連8周之后，孩子們在推理測試上的分數增加了30%以上，并且IQ分數平均增加了10分。 在1990年代，心理學家詹姆斯·弗林（James Flynn）發現，過去50年來人們的IQ分數在穩步增長，多國平均增速為每10年增加3分，最顯著的增加發生于流動智力方面。心理學家對這種“弗林效應”提出了多種解釋——包括大眾接受了更高水平的教育，以及工作對員工的認知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無論原因是什么，該現象說明人們可以更加熟練地掌握IQ測試衡量的技能。

1997年，當JUMP還僅是我公寓里的一個輔導班時，我得到了在電影《心靈捕手》（Good Will Hunting）中出鏡的機會。這部電影的室內場景在多倫多大學拍攝，電影的編劇馬特·達蒙（Matt Damon）與本·阿弗萊克（Ben Affleck）請數學系推薦一位顧問來檢查劇本中關于數學的內容。因為與其中一位制片人的溝通有誤，最終我沒有作為數學顧問參與劇本工作。我的老物理學教授，派翠克·奧唐納（Patrick O' Donnell）得到了這份工作。但是導演讓我在其中扮演一位研究生——湯姆，他嫉妒主角威爾·亨廷（Will Hunting）。我喜歡與藝術家團隊一起工作，他們都特別慷慨并善于激勵他人。但在拍攝進行了幾天之后，我對在電影劇情中大肆渲染像威爾這樣的天才是天生的，而非后天努力的結果，感到非常不安。我問編劇與導演，我能否在電影中加幾句臺詞以提供一個關于能力的不同看法。他們理解我的擔憂，心態也足夠開放，因此允許我扮演的角色湯姆說出下面的幾句話：“大多數人從來都沒有機會能看到他們自己有多優秀。他們沒有遇到相信他們的老師。他們被說服從而確信自己是愚笨的。”

促使人們去檢討自己關于智力信念的一種途徑，是向他們展示當教授方法得當時，數學可以變得多么容易。數學是改變人們思維模式非常有效的工具，因為多數人仍然相信，數學是本質上就很難的科目。他們傾向于像心理學家曾經談論IQ（智商）那樣去談論數學天賦。比如，他們會假定，數學上的成功是衡量一個人智力的極強指征，一個人要么生來便具有數學能力，如威爾·亨廷那樣，要么就沒有數學能力。我遇到過許多父母，他們告訴我并不期望自己的孩子數學可以學得很好，因為他們自己就沒有遺傳這種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