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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莊園

領主所有權首先取決于政治與社會階級關系,特別是取決于西方莊園參見多普施:《加洛林王朝的經濟發展》,第2版,共兩卷,魏瑪,1921—1922年版;塞伊:《法國的農村階級和莊園制》,巴黎,1901年版;西博姆:《英國鄉村公社》,倫敦,1890年第4版;維諾格拉多夫:《英格蘭的農奴制》,牛津,1892年版;《莊園制的發展》,倫敦,1911年第2版;梅特蘭:《末日裁判書及其他》,劍橋,1897年版;波洛克和梅特蘭:《愛德華一世以前的英國法律歷史》,共兩卷,劍橋,1898年第2版;克茨克:《經濟史》,第80頁。內部的發展。領主的權力由四方面組成:第一,擁有土地(領土權);第二,擁有勞動力(奴隸);第三,擁有政治權力(通過封賜或者搶占);第四,擁有司法權(司法權是一種與西方發展有關的、極為重要的力量)。

為了能夠與上層的政治權力相抗衡,領主到處力爭“豁免權”。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準國王的官員來到他們的領地,即使允許,官員也需要親自去找領主本人,請其幫助履行當局交托的使命,例如征收封建賦稅與招募士兵等,這樣才有可能使領主允許其進入領地。除消極的一面之外,這項“豁免權”還有積極的一面,最起碼可以從政府官員那里拿走部分權力,并直接行使,這成了“豁免權”擁有者的特權。不僅法蘭克王國存在這種形式的“豁免權”,在此之前,古埃及、巴比倫王國以及羅馬帝國早已存在這項特權。

能否獲取司法特權是能否順利行使這項特權的決定性因素,擁有土地與奴隸的領主為這一特權到處斗爭。西方土地所有者為此所做的努力沒有白費。在西方,領主最初就對他的奴隸擁有不受限制的司法權,而自由民僅受民眾法庭管轄。對于非自由民來說,正式法庭的刑事審判是最終判決,領主必須參加審判早已成為通例。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由民與非自由民之間的差別漸漸消失了,領主對奴隸的權力被慢慢削弱,自由民的權力不斷增強。

公元10世紀至13世紀,民眾法庭在審判涉及奴隸的刑事案件時,越來越多地受到干預。公元8世紀至12世紀,奴隸的地位得以慢慢改善。隨著規模巨大的征服運動的結束,中世紀時的奴隸貿易奴隸貿易最早的參與者是阿拉伯人。在中世紀時,猶太人和熱那亞人瓜分了此類業務,后來,葡萄牙人、法國人、英國人相繼加入。逐漸衰落,奴隸市場的供給也變得日漸困難。與此同時,出于森林開墾的需要,對奴隸的需求急劇增長。為了獲取與留住奴隸,領主不得不逐漸改善其生活條件。與奴隸主不同,領主主要是武士而非農場主,他們認為這些戴著枷鎖的勞動力并不需要進行嚴格監管,在某種程度上也使奴隸的處境得以改善。另一方面,由于軍事技術的改進,領主對自由民的權力得以增強,領主的家庭權力從最初僅限于家族之內擴展至他所管轄的整個領地。

位于德國黑森州的富爾達修道院。富爾達修道院是法蘭克時代最為著名的修道院,這里不僅名人匯集,而且藏有許多罕見的文獻。中世紀時的修道院不只是一個宗教組織。在君王的賜予、社會上層的捐贈、普通民眾的布施及修道院本身的經營下,修道院逐漸成為重要的經濟組織,從而產生了修道院經濟。

在自由民與非自由民之間、自由租佃與非自由租佃之間存在著互相適應的關系。在這方面,我們必須考慮租佃與封授。租佃是一種以書面合約為基礎的租賃關系,合約由各階層自由民簽訂。合約最初可以隨意終止,后來很快發展為每五年重新簽訂一次,不過實際上合約是終身有效的,而且往往可以世襲。

封授是指對封地進行授予,主要是為換得勞役或貢奉。封授的對象主要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自身被束縛于封建勞役的自由封臣,另一種是自身被束縛于領主莊園勞役的自由民。除這兩種租賃形式以外,還存在第三種形式——定居地的租賃,封建領主一般用這種辦法以收取固定租稅的方式將土地租給農民墾殖,承租人對土地的占有可以世襲。這便是通常所說的免役租用,這種租賃形式后來也發展到了城市中。

以上三種租賃形式均與位于鄉村公社之外的土地有關,莊園地產及其所屬土地與此形成對比,查理曼加洛林王朝國王,神圣羅馬帝國開國皇帝,在位時間為771—814年。——譯者注的鄉村法規大全對此進行了詳細描述對于多普希將鄉村法規大全解釋為阿基坦的獨特教規這一嘗試,見拜斯特:《社會史和經濟史季刊》,第7卷(1914年),第22頁;賈德和斯匹澤:《詞語和事物》,第6卷(1914—1915年),第116頁。。莊園地產包括領主土地,即領主的管事直接經營的土地和領主在自由民村莊中所持有的土地,還包括農民持有地或海得份地。根據時間長短,可分為一整年都要用人力或者包括家畜在內的一整套農具的服役制,或是僅在耕種與收割時的服役制,后者又可分為承擔無限勞役的奴隸份地以及承擔有限勞役的自由份地。實物貢奉及領主領地(皇室所持土地稱為皇莊)上所收獲的所有產品均貯存在倉庫里,用來滿足軍隊及領主家庭所需,余下的則被出售。

自由民與非自由民之間關系的決定性轉變源于以領地為界限的領主與法官管轄權的確立。起初這一方法的阻礙在于持有地的分散,例如富爾達德國黑森州的城市。——譯者注修道院就持有數千處分散于各地的農莊。自中世紀早期起,司法權與產權的擁有者就力求將其持有地合并。

在某種程度上,這種合并是經由“真正的依附關系”的發展而實現的,除非承租者甘愿承受對領主的人身依附,否則領主將拒絕把一塊特定土地出租給他。一方面,由于領主莊園的自由民與非自由民混在了一起,莊園法律得以發展。公元13世紀,莊園法律發展到了頂峰。最初,領主僅對家族中的非自由民擁有司法權,如果超出這一范圍,行使司法權則需得到國王的準許。得到準許后,領主可在其擁有“豁免權”的領地上行使司法權,同時他也需要管理持有地上承擔相同勞役義務的各階層的人。在這種情形下,自由民能夠迫使領主與其所有依附者共同成立一個莊園法庭,由依附者行使裁判者的職責。從此,領主喪失了對其依附者所承擔義務的專斷管理權,莊園法庭也逐漸變為一種傳統(類似于德國革命時期士兵試圖自己組織士兵委員會與軍官相抗衡的過程)。另一方面,僅依據土地租佃這一事實,承租者就必須服從領主的司法管轄,這一原則在公元10世紀至12世紀得以確立。

圖為哥薩克騎兵。哥薩克是東歐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以驍勇善戰著稱。哥薩克人組成的騎兵是沙俄的重要武力。他們衣著鮮亮卻聲名狼藉,過著半自治的團體生活,以長矛和馬刀為武器。拿破侖曾說:“如果我的部隊里有哥薩克騎兵,我會用他們席卷整個世界。他們是出色的輕騎兵,但他們不守紀律,也不愿下馬作戰。他們對百姓冷酷無情,以致整個歐洲無論敵友都對他們非常痛恨。”

對于依附人口而言,這種發展一方面改變了他們的自由身份,另一方面限制了領主對他們的奴役。自由身份的變化在政治上取決于領主對那些由于經濟原因而處于未武裝狀態的自由民所擁有的司法權,而非自由身份的變化則取決于如下兩點:一是森林開墾導致對農民的需求大大增加,二是德意志迫切需要向東殖民。這兩種情況均能夠使非自由民擺脫領主的控制,領主也被迫爭著為其依附者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另外,隨著奴隸貿易的衰落,奴隸的新增供給大大減少,奴隸主不得不對目前控制著的奴隸多加照顧。依附者階級地位的提高同樣得益于領主的政治地位。領主是職業軍人,并非農場主,因而不能更好地經營農業。他不能以波動的收入為基礎編制預算,因而愿意采用傳統的固定稅賦的方法,也愿意在簽訂合約的基礎上實行這種方法。

因此,在中世紀,農民階級內部產生了顯著的分化,各種農民僅僅因為領主的權力與莊園法律才結合在一起。與這種依附者階層一同存在的還有自由農民,他們處于領主產業的社會圈子之外,占有免役租用的自由持有地,實質上是私人業主。領主對這種人不享有司法權。這種自由農民始終存在,但是僅在少數地方才達到相當多的數量。其中一個例子便是挪威,那里的封建制度一直未得到發展。在那里,自由農民被稱為“自由擁有農”,與依附于他們的沒有土地的非自由民形成對比。北海弗里希尼與迪特馬什沼澤地的情況也是如此,類似的情況還存在于阿爾卑斯山脈的某些區域、蒂羅爾位于歐洲中部,現在分屬意大利與奧地利。——譯者注、瑞士各地及英格蘭。俄國很多地方存在“身披盔甲的農民”,他們是個體經營者;后來出現了哥薩克生活在東歐大草原的游牧族群,善騎射。——譯者注騎兵,這一庶民士兵階層在社會中處于小農地位,他們也是個體經營者。

隨著封建制度的發展,當地主貴族開始征稅時,貴族本身免于納稅,而未武裝的農民有納稅義務。為增強地方軍事實力,法國的封建法律確立了無地無領主的原則。這一原則的確立最初是想增加封地的數量,以保證軍事實力。日耳曼國王每一次封賜土地,都會依據這一原則進行強制性的重新分封。這種納稅義務的分化成了王公保持農民持有地政策的基礎。他們不同意農民轉讓海得份地,因為這樣會導致承擔納稅義務的土地面積減少。因此,有土地的王公實行了保護農民以及禁止貴族沒收農民持有地的政策。

一些經濟上的后果也因此產生。

(1)領主的大家庭與農民的小家庭同時存在。最初,農民的租稅僅用來滿足領主的需要,且早已固定。在滿足自身生活所需以及繳納租稅之外,農民對土地增產沒有興趣;領主只要不是在為供應市場而生產,同樣對提高租稅沒什么興趣。領主的生活方式與農民沒有區別。因此,正如卡爾·馬克思所言:“領主的肚皮為其對農民的剝削設置了一個限度。”已固定的農民階級的租稅受莊園法律及共同利益的保護。

(2)由于與賦稅有關,政府有維護農民階級的興趣,因此法學家也參與了進來,特別是在法國。羅馬法并非如平常所認為的那樣,促進了古代日耳曼農民法律的瓦解。正好相反,它對抵制貴族、維護農民的利益起了很大的作用。

(3)農民依附在土地上。這種關系或是源于個人對領主的忠誠,或是源于領主對農民租稅負責的義務;貴族階級依然靠強征和掠奪來提高自己的地位。農民僅在放棄自己的土地并確保有人來接替時才可以退出共同體。

(4)農民在土地上享有的權利變得特別復雜。就非自由的佃戶來說,領主通常擁有在他死后收回其持有地的權利。如果領主想要收回某個佃戶的持有地,這個佃戶又十分健康,領主就會找借口收取租地繼承稅等苛捐雜稅。自由佃戶要么持有一塊可在任何時候撤銷租約的租佃土地,要么是擁有永久權利的佃冊農。在這兩種情況下,自由佃戶的法律地位明確,不過國家經常進行干預,不許撤銷租約——所謂的租佃權。最初以自由民身份請求領主庇護的依附者們,與領主形成了相互依附的關系。早在公元13世紀德意志地方習慣法匯編時期,領主已經不能隨意遣散奴隸,他們要給奴隸一小筆現金作為資本補償。

(5)領主將統一的馬爾克占為己有,也經常將公共牧場或者公有土地占為己有。最初,酋長是馬爾克組織的領導。在中世紀時期,從領主的監督權中發展出一種對馬爾克及村莊公共牧場的封地所有權。公元16世紀時的德國農民戰爭主要就是反對這種侵占,而非反對苛捐雜稅。農民要求獲得自由牧場及林地,可是牧場與林地因為過于稀少而無法出佃,森林有可能像西西里所發生的那樣被砍伐殆盡。

(6)領主曾經設定了許多“定役權”或者專利權,這主要是為了個人私利,例如迫使農民在領主的磨坊碾磨谷物以及使用他的面包烘房與烤箱等。這些壟斷權一開始并不帶有強迫性,因為只有領主才能建造磨坊等設施。后來領主向農民施壓,迫使其使用這些設備。除此之外,領主還擁有許多狩獵與貨物運輸上的專利權。隨著經濟實力的不斷增強,領主不再依附于酋長,而是依附于有司法權的大莊園主,利用他們為自己謀取更多的利潤。

大多數情況下,領主通過收取租金而不是強制勞動來對依附于自己的農民進行剝削。世界上只能找到兩種例外情況,將在后文“莊園中的資本主義發展”(第六章)中進行詳細論述。這種剝削方式基于領主的墨守傳統。首先,他們缺乏創建大規模企業的進取心,不能充分利用農民的勞動力。其次,只要騎兵仍然是軍隊的核心,領主就被束縛于封臣的義務上,無暇顧及農業經營,農民也就不用參加戰爭。再次,領主不擁有流動資本,十分愿意將經營的風險轉嫁給農民。最后,在歐洲,莊園法律的限制束縛著領主的行為。在亞洲,由于不存在與羅馬法類似的現成法規,市場生產缺乏充分保護,領主的自營地或內田根本沒有任何發展。

領主收取租金的方式有很多種。

(1)通過封建徭役與賦稅,向自由農民征收實物捐稅,向農奴征派徭役。

(2)在變更承租人時收取過戶費,并作為出售持有地的條件被領主強制推行。

(3)收取繼承稅與婚姻稅。繼承稅是作為農民將土地傳給繼承者的條件而強加于農民頭上的,而婚姻稅是農民為獲得讓女兒嫁到領主轄區之外這一特權而必須支付的費用。

(4)收取森林稅或者牧場稅,這是農民從森林里獲得牲畜飼料的條件。

(5)強加于農民身上的運輸捐與路橋捐之類的間接租費。

所有這些捐稅最初均通過“莊司制度”征收。這一制度是德國南部和西部、法國的莊園管理代表性制度,而且無論在任何地方,該制度均是進行土地剝削的最古老的封建制度。這種制度的前提條件在于四處分散的持有地。領主在每一塊持有地上都設置了莊司或莊頭,這些人的職責是向附近領土的依附者征稅并監督其履行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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