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雨貓著腰,從腰間掏出毛瑟手槍,頂了頂袁三的腰眼。袁三身子一震,回頭看了看,此時趙野突然走近前,繳了袁三的槍。剛想說話,冷星雨右手持父親冷槐刨豬肚皮的鯽魚刀,在袁三的脖子上抹了一下,袁三用手按著喉嚨,只發出咯咯的聲音,而鮮血從他指間涌出,他朝著墻壁走,伸出一只手想拄著墻壁,眼睛看了看東面,然后蹲坐在墻角,低頭看著自己止不住的鮮血,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冷星雨沒理會袁三,收好刀槍。對趙野說,”我說了,這是家事。“便頭也不回地進了后門,趙野聽見門閂的聲音,他知道冷星雨已經把門栓死了。
冷星雨持槍,進了院落。卻看見陳覺拎著一個什么跑了出來,房間里傳來女人的尖叫。燈光開始點亮,東面也傳來了腳步聲。
冷星雨陳覺沖出院門,對著東面的幾個人開了兩槍,馬上朝西面奔跑。
“你還帶著這個干嘛?快扔了?!?
“帶著,我要扔到城門口?!标愑X說。
冷星雨看了看地上,一路上那嘀嗒的血液幾乎指明了線路。氣得指了指地上,”要不是你腦子笨,我都覺得你是個叛徒?!?
陳覺用手揪著黎邦福的頭發,把頭顱在空中輪了幾個圈圈,朝著黎邦福宅院的方向扔了去。
看著追兵沒有跟上,他們走了幾步,便看見站在街角的趙野。三人會合后,趙野估摸著說,“袁應周要的是黎邦福死,對于我們,他現在不著急抓,否則豈不是暴露了他自己是知青的?但是整個縣城肯定戒嚴了。”
“我們跟他們拼了!”陳覺一咬牙。
“你就知道拼,拼個錘子。”冷星雨學著陳覺的口頭禪罵他。
“洞口肯定暴露了,我們不能原路返回。”
縣城封鎖后,除了兩個城門,并沒有別的出口?,F在下水道口暴露了,真的叫插翅難飛了。也許真的只能照陳覺說的那樣,拼了。東面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更為急促,更為嘈雜,顯然人數很多。冷星雨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過今天,當著趙野的面,突然親了陳覺一口,然后扣緊了手槍。
”過來!“突然有人從一個很不起眼的窄巷子里走了出來,”吳鉤霜雪明?!?
趙野眼睛一亮,拉著兩人跟著來人走。冷星雨回頭看了一眼巷子口,一個老太婆用竹瓢舀著剛剛煮好的豆漿,濃郁的香氣順著小巷子穿了開來。旁邊不遠處一個補鞋匠坐在地上,看樣子昨日他是在地上蜷了一夜,此外沒有任何異常。于是回過頭,往巷子深處走去。
又一扇門開了出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長衫面對著自己走來,卻沒有理會三人,反而擦肩而過。他走出巷口,迎著燈光走去。
”快走!你們今天就再這里躲著?!?
“我怎么知道你不會坑我們?”冷星雨警惕的看著四周,這明顯是個小倉庫。
“你不知道。但你們現在出去就是死。”這個人看上去二十歲不到,有一雙稚氣的眉眼,眼角卻有一個塊大疤痕。頭發很短,根根豎立,很有精神。穿著一件青色的褂子,顯得單薄,但身子卻很結實。
過了小半天,方才那四十歲的長衫男子又回來了,卻已經換成了戎裝。而令冷星雨意外的是,此人穿著和黎邦福一樣的偽軍維持會長的衣服。她和趙野對視了一眼,心中有些擔憂,第一念頭是——莫非自己殺錯了人,袁三不是叛徒,甚至眼前之人就是他那維持會長袁應周?
“趙隊長。”他走過來對三人點點頭,又伸出手。
“請問——”
“我是杜俊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