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阿部其實對東京灣提不起興趣,這里太多船只來往,他們的小船只能慢慢地飄行。這里的海風不大,浪也很小,海鳥更加大膽,會靠近船只,圍著人飛。你如果拿著新鮮的小魚舉在手上,甚至會有勇敢的海鷗前來啄食。香草興致格外地高,她已經連續為塑料片裝了五天的螺絲,心早已經飛到九霄云外了。她就盼著下班能夠逃離工作,今天她穿了一件紅黑條紋筒裙,上身一件白色的針織衫,頭發特地梳成了一個傳統的發髻。她的裙子把她的臀部包的緊緊的,少女的身型在東京灣黃昏的陽光下,被勾勒得凹凸有致,朝氣蓬勃。她從包里拿出一瓶可樂,對阿部說,你嘗嘗這個。
阿部接過去,抿了一口,又把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斷對著天空喘氣。
“這個很好嗎?很辣口?!?
“現在大家都喝這個。叫做可樂。”香草打了個響嗝,有些調皮,有些肆無忌憚。
”很甜啊。“
香草點點頭,可樂并不會讓她醉,但此時她的眼睛卻散發著朦朧的目光,彷佛那焦點永遠無法聚集?!鞍⒉扛纾蚁袷呛茸砹艘粯印!?
“那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就躺在這船頂上,你陪著我?!跋悴菡酒饋頊蕚淇荚跈跅U上,卻腳下滑了一跤。阿部敏捷地兩步到了她旁邊,用雙掌托了托她的腰。香草站穩了,轉身攙了他的手,十指相扣。香草對著阿部笑,然后躺在船頂上桅桿旁邊,一個胳膊枕在自己的腦袋下,令一只手拉著桅桿。她的嘴唇有些跳動,阿部見她胸前起伏著。
”阿部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我沒有。“
香草歪過頭,似乎有些失望地看著遠方。阿部順著她的目光,那正是橫賀須半島。它小小的身姿若隱若現在海平面上。他突然想起了安德魯,和討厭的戰爭。咸腥味的海風濕濕的,帶著神秘的溫柔。耳旁響起了浪花拍在尾舷上破碎的聲音,逐漸清晰,逐漸純粹。阿部拿起香草給他的可樂,他喝了一大口,咽下去的時候,一股氣艱難地沖突咽喉,然后在胃里調轉了方向,又嗝了出來,他的鼻子一酸,被這可樂嗆出了眼淚。
香草的臉突然出現在他的肩膀后面,頭發從她的發髻里出逃,躍至他的肩膀,耳廓,又在脖頸間來回奔跑。海咸咸的氣味被香草身上的香味趕跑了,阿部的呼吸停頓了,他先是慌亂,繼而眩暈,最后癲狂,他回過頭看著香草的臉。香草把下巴枕在阿部的肩膀上,此刻她閉上了眼睛。額頭上出逃的發絲更多了,她們被海風吹的狂舞。香草的嘴唇繼續顫抖著,微笑從她的皓齒間露出了些許端倪。
她繼續靠近了些。
阿部輕輕地吻了上去,香草用手摟住他的脖子,她的嘴唇滾燙,臉也滾燙。阿部伸出雙手,漁網就溜走了,那里也許有斑魚,有比目,甚至是背鰭和臀鰭長長的美麗燕魚。阿部爆發出雄性的力量,把香草托了起來。香草睜開眼睛,她雙腳夾在阿部的腰間,兩手緊緊地抓住他依然寬厚的臂膀。她覺得自己猶如一直躍出海面的飛魚,幸福地看著藍天。
香草翻身騎在阿部的身上,卻和她想象的不一樣,阿部沒有絲毫的激情。香草低頭看了看,再看看阿部,阿部深吸了一口氣,把臉轉向蒼白,空無一物的船身。他似乎接受了這一反常的現象。
香草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她還沒有經歷過這種尷尬的情況,只是愣在那里,任由傍晚東京灣的海風吹涼了自己的熱血。
阿部別過去的臉,在一滴滴地淌著眼淚。
“香草?!?
“阿部哥?!?
“我,已經不是好的男人了。“
“是我不夠吸引嗎?“
“不是,香草絕對是真正的美人?!?
“那……那時因為阿部你受過傷嗎?戰爭中?“
“可能是的?!鞍⒉扛械嚼鋮s的身體在海風下痛苦地戰栗。
“阿部哥,你跟我說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