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華書局的企業制度(1912-1949)
- 歐陽敏
- 1375字
- 2022-06-29 15:08:29
第二章 中華書局的產權制度
產權(property rights)是財產權的簡稱,是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的一個重要概念。產權經濟學家德姆塞茨認為產權是“使自己或他人受益或受損的權利”,“產權是一種社會工具,其重要性就在于它能幫助一個人形成與他人進行交往時的合理預期”[1]。具體來說,“產權是以財產為基礎的若干權能的集合,在經濟學中一般分解為所有權、占有權、支配權和使用權四項權能;法學上則分解為所有權、使用權、收益權和處置權”[2]。資源的稀缺性和經濟人理性是產權起源的兩大促進因素,因此明確的產權界定是兩大因素作用下形成的多數人的合意。界定后的產權主要包括私有產權、公司產權、社團產權、共有產權和國有產權等形式。
公司產權又被稱為法人產權,“即關于如何行使對公司的各種權利的決定而不是由某個自然人做出的,而是由公司的決策機構—法人代表機構對權利的形式定義規則并作出約束”[3]。公司所擁有的產權具有獨立性和排他性,即它同一般的產權具有相同的特征。
諾斯指出:“制度是社會中的游戲規則,或者從更一般的意義上說,是人類設計的用以規范人們相互關系的強制性安排。制度構成了人們在政治的、社會的或經濟交易中的激勵機制?!?a id="w4">[4]從這個角度來看,制度是一種具有社會和法律意義的強制性安排。公司產權作為市場經濟中的一個重要概念,必須加以“制度化”才能保證圍繞產權進行交易的各方的利益,所謂公司產權制度,“它是以公司的法人財產為基礎,以出資者原始所有權、公司法人產權與公司經營權相互分離為特征,以股東會、董事會、執行機構作為法人治理結構來明確各自權力、責任和利益的企業財產組織制度”[5]。企業產權制度是企業制度的核心,產權制度的安排對企業來講意義重大,合理的產權制度安排能夠激勵企業發展、約束產權主體的行為以及促進企業資源的有效配置。一套法律上強有力的產權制度應該包括:產權安排,即通過產權界定,確定誰有權做什么并確立相應的產權規則;產權結構安排—明確界定出資者、經營者與生產者之間的權利與義務關系,最優化的激勵約束機制,法人財產權的獨立性,有效的監督機制;有效的產權保護[6]。
事實上,晚清政府在西方列強的猛烈沖擊下,已經開始建立與現代公司制度相配套的制度體系,但步子邁得仍不夠大。“武昌起義”是近代中國制度變革的大事件,新成立的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將發展現代工商企業作為重心。較之于晚清政府的“一步三回頭”,新政權則是大踏步前進。武昌起義的槍聲還在回蕩之際,幾個年輕人就在上海創立了一家小書局,名為“中華書局”,時為1912年元旦。剛成立這家小書局的主持者陸費逵(1886—1941),曾是商務印書館獨當一面的大將。他于1908年進入商務印書館,任國文部編輯員,1909年升任出版部部長兼交通(相當于今公共關系)部部長、師范講義社主任,深受商務當時主持者張元濟和高夢旦的賞識,高夢旦為了堅固其心,親自做媒將本家侄女許配給陸費逵。怎奈陸費逵終非“池中之物”,自有其理想與抱負,最終還是另組書局與商務“分庭抗禮”。
中華書局發展的速度是驚人的,成立的頭一年,就向“老大哥”商務印書館迅猛發招,一度令其招架不住。憑著“中華教科書”系列,中華書局在民國出版界的“叢林”里站穩了腳跟,往后的歲月里,它以勇于擔當國家社會責任的姿態逐漸成長為民國第二大出版企業,為教育和文化事業做出了相當的貢獻。在中華書局的歷史里,國家社會變遷與民國出版企業經營活動和規律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