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白明白！”不僅是老齊恍然，就連那位張老師和徐姓女人也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張老師只是多看了她們兩眼，而那位徐姓女人則湊了上去，很是驚訝地問：“你們居然是戚云飛的妹妹呀？”

戚云瀾微微一笑：“是，不過是堂妹。”

“幸會幸會！”徐姓女人兩眼有些發亮，但見戚云飛要開始表演了，忙說，“咱們先聽歌，待會兒節目結束了，交換個聯系方式！”

“啊？”戚云瀾一愣，但這時候，耳邊已經傳來了一陣手風琴的聲音，她也顧不得再驚訝什么，轉頭望向了臺上的哥哥。

伴著手風琴聲的，還有女聲吟唱。這兩者結合，頓時便生出了一股濃濃的異域風情。剛剛坐回座位的徐姓女人驚訝間，還極其敏銳地發現了就在舞臺另一側，站在唐雅馨身邊拿著話筒正在和音的林易瑤，頓時更驚訝了。

就在這個時候，戚云飛的歌聲也響了起來。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

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

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

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就在戚云飛在臺上演唱的時候，就在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副沙畫的畫面。在沙畫師的手下，那同樣明顯帶著異域風情的畫面，出現在了眾人眼前，歌聲與沙畫的結合迅速將所有觀眾都拉入了那個愛情故事之中。

老齊略帶驚訝地說了句：“好濃的俄羅斯風味啊！”

不過這次，不僅是戚云薇沒什么反應，而是專注地盯著舞臺上的戚云飛，就連身后的徐姓女人也沒注意，也同樣專注于戚云飛的歌聲。只有旁邊的張老師看了他一眼，但也沒開口接話，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戚云飛那微微帶著幾分沙啞的歌聲還在繼續。

“有一天戰火燒到了家鄉，

小伙子拿起槍奔赴邊疆。

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

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

隨著戚云飛的歌聲，大屏幕上的沙畫中出現了戰爭、火焰和告別的愛人。這些都只是不斷變幻的靜態畫面，但眾人仿佛能聽到隆隆的炮聲，和情人告別時的低語。

徐姓女人有些呆滯地望著臺上的戚云飛，朱唇無意識地張合著，仿佛也在唱著一樣的歌曲。沒人知道，她其實是在默默自語著：“這……所謂敘事歌曲，還能這么唱？”

她前排的老齊也沒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舞臺上的戚云飛，看著那副沙畫，他那雙略有幾分渾濁的眸子里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戚云瀾和戚云薇是真正沉浸在歌聲中了，尤其是戚云瀾，眼神尤其清澈。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失在白樺林。”

“這……應該是副歌了吧。”徐姓女人暗暗自語，“的確，是一個情緒的漸進，但同時也是一種情緒的舒緩。用副歌來實現這種作用，這在別的歌里，可是不太多見的啊。不過不知道，我能不能唱好這首歌呢？”

和一般副歌前后，都會有一定間奏不同，這段副歌之后，第二段主歌緊隨而至。

“噩耗聲傳來在那個午后，

心上人戰死在遠方沙場。

她默默來到那片白樺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

緊接著，林易瑤的和音吟唱又開始了，但這次不同的是，戚云飛也在以同樣的旋律在輕聲吟唱著。男聲女聲纏綿交融，又都透著濃濃的悲傷，讓人忍不住有流淚的欲望。

當戚云飛和林易瑤一起輕聲吟唱的時候，徐姓女人頓時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她的目光也在戚云飛和在遠處舞臺之下，燈光之外，不怎么起眼的林易瑤之間來回切換。她的眼神中滿是震驚，她太明白這種吟唱的威力了。

不僅是她，整個觀眾席在這吟唱中陷入寂靜。在這寂靜中，隱約還能聽到幾聲低低的抽泣。

“她說他只是迷失在遠方，

他一定回來，來這片白樺林。”

戚云飛簡單的兩句歌詞，伴著林易瑤的吟唱，更是給這種悲傷添上了重重的一筆，連徐姓女人都忍不住有些眼眶發酸。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在另一個世界的原唱中，這一段女聲的和音吟唱是停了的，但在戚云飛和林易瑤的反復試驗之下，覺得在這一段中加入女聲吟唱，反而效果更好。只是，這吟唱水平必須得相當高，不然，反而會有種畫蛇添足的感覺。

徐姓女人當然聽出了這一點，她的專業水平可也是業內頂尖。但，這也讓她微微有些失落：“好像……讓林易瑤來唱的話，應該會比我更好？就算讓我來，那讓誰來給我和音，才會有這樣的效果？水平差的出不來這效果，水平高的愿意來給我和音么？”

緊接著，第二段副歌來了。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失在白樺林。”

雖然是一樣的歌詞，但情緒的漸進更加強烈，也更加催淚。頓時，觀眾席上那些年輕姑娘們眼角都掛上了淚水，甚至連不少大老爺們兒，也有幾位兩眼微微發紅。

老齊微微嘆了口氣，卻無意中看到身邊的戚云薇已經滿臉淚水了。他掏出紙巾，伸手遞了過去，但專心聽歌的戚云薇并沒有注意到，直到老齊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才回過神來，轉頭看看老齊，又低頭看看紙巾，趕忙接過，低聲道謝：“謝謝。”

說著，她還將其中一張，分享給了身邊的戚云瀾。比戚云薇更加感性的戚云瀾，此時臉上淚水只有更多。

就在她們擦淚的時候，最為催淚的結尾來臨了。

“長長的路呀就要到盡頭，

那姑娘已經是白發蒼蒼。

她時常聽到他在枕邊呼喚，

來吧親愛的，來這片白樺林。

在死的時候她喃喃地說，

我來的等著我，在那片白樺林。”

隨著戚云飛和林易瑤最后的吟唱，整個觀眾席仿佛悲傷逆流成河，不少姑娘都哭花了臉上的妝，甚至有不少男的都流淚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越是專業越是有耐受性，至少在戚云薇和戚云瀾身邊的那幾位“專業人士”全都忍住了。

雖然，徐姓女人的眼睛也微微有點發紅，而老齊也有些眼神迷離。

直到歌聲完全消散，徐姓女人才輕聲說：“如果別人來唱這首歌，恐怕就只能改編成男女對唱，并且找兩個最擅長這種風格，而且唱功也是最頂尖的歌手來唱，才能唱出這種效果了。”

她旁邊的一個人低聲說：“相互和音的話，應該可以。不過，得多練練才行。”

徐姓女人聽了，只是點點頭，沒說什么。

而在前排的老齊，忽然轉頭望向旁邊的張老師：“老張，有興趣合作么？”

“合作？”老張一愣。

“是啊，咱倆好像一直沒怎么合作過。”老齊眼睛微微發著亮，“咱老哥兒倆聯手，肯定不會差。”

老張頓時認真起來：“有本子么？”

老齊指了指舞臺：“這首歌不就是最基礎的本子么？回頭咱找幾個老伙計合計合計，根據這首歌里的故事擴展一下，再用這首歌當主題曲，肯定不會差！”

老張愣了愣，忽然笑了起來：“喲，老齊，你這是聽歌聽出靈感來了？不過，我覺得可以試試。”

注意到兩人談話的戚云薇眼珠兒一轉，又仔細看看老齊，忽然瞪大眼睛：“呀！我說齊大爺，您該不會是……”

老齊趕忙抬手阻止：“別叫出來，我還想安安靜靜聽幾首歌呢。”

這話一出，后排的徐姓女人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見老齊的目光轉向自己，她趕忙移開目光，朝舞臺上看了過去。不過正是這個舉動，讓她注意到，舞臺邊的林易瑤消失不見了，只有唐雅馨上臺和戚云飛展開了互動。

她忍不住四下張望，但卻始終沒發現林易瑤的身影。她想了想，輕聲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便悄悄起身，離開了觀眾席，輕車熟路地繞到了后臺。這個過程中，有些工作人員看到了她，但卻沒人阻止。

但等她來到后臺，卻沒有看到林易瑤的身影，只有在候場區等待上臺的蔡舒。

蔡舒倒是一眼認出了她，抬手打招呼：“妙思，你怎么來了？”

徐妙思對蔡舒微微一笑，跟他打了個招呼，但目光依然四下游走，試圖尋找林易瑤的身影。

見她這副樣子，蔡舒一笑：“看來，你不是來看我的啊。”

徐妙思失笑：“你有什么好看的？再說了，我要真是來看你的，也得躲著點程靜啊，對不？”

程靜，也就是蔡舒的美女經紀人，同時也是他青梅竹馬的妻子，就站在旁邊。聽到了徐妙思的調笑，她也只是微微一笑，沒開口。

蔡舒笑著搖了搖頭：“我猜，你也應該不是來找戚云飛的，他現在還在臺上，那肯定就是找林易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