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古伸手拉住應鐘的衣袖,小聲道:“娘親別生氣,我只是見娘親的葫蘆空了,給娘親裝了些好酒。”
“娘親?”應鐘挑眉看著古古,這孩子身上的確有仙力的波動,可自己什么時候多了個這么大的孩子,本尊都不知道。
“這不會是你的崽吧”,應鐘瞇著眼危險地看著姑洗。
“當然不是”姑洗像是遭了什么刺激般,雙臂一松,一本正經地說道,古古就這樣毫無征兆的被摔到了地上,“就算是,也是跟你生的。”
“哎喲”只聽古古哀叫了一聲,一臉幽怨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自己的屁股,這不就是典型的有了夫人忘了崽嘛,古古噘著嘴想到。
“噗嗤”,應鐘直接被古古的反應逗笑了,古古一把抱住應鐘的大腿,“娘親,古古從小沒爹疼沒娘愛,老可憐了,杳杳娘親香香甜甜,古古要跟杳杳娘親在一起。”
“那家里沒人了嗎”應鐘摸摸古古的頭問道。
“除了杳杳娘親都死絕了”古古帶著哭腔說道,惹得一旁的姑洗抽了抽嘴角,這小子欠收拾了啊。
應鐘想了想,這白胥老頭不是總想要有個娃娃耍嘛,而且自己正愁不知道如何退婚,這不就是個完美的借口嘛,就在幾個瞬間,應鐘的心眼子已經想了收養這個孩子的好處了。
“那以后古古就跟在我的身邊吧,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應鐘摸摸古古的頭,笑道。
“好啊”古古嘿嘿一笑,一個勁的抱住應鐘,沖著姑洗遞了一個得意地眼神。
姑洗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時隔萬年,一別如斯,生命的漣漪,終于在此刻得到了回響,姑洗淡淡的笑了笑。
“但是古古不能亂叫,娘親是一個神圣而又偉大的人,而我還不配”,應鐘低下了頭,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應鐘從始至終的相信,父母之情,最是易得,也最是難得,自己卻猶若浮木,漂泊沉浮,從未得到。
古古聽應鐘的話,頓時紅了眼眶,“娘親不是不配,是我不該妄想得到最好的”,此時的古古如同一頭幼獸,搖搖晃晃的從洞里走出來,小心翼翼的觸碰世界,世界卻給予它痛擊。
應鐘看著古古,同是天涯淪落人,剎那間,應鐘不知道是在可憐自己還是可憐古古。
應鐘蹲下身,把古古抱在懷里,“臭小子,哭什么,以后有娘親一口肉吃,你就有一口湯喝。”
聽見應鐘自稱娘親,古古小小的雙臂緊緊抱住應鐘,癟癟嘴說道:“臭娘親,我才不喝湯。”
“你這小子還挺挑食,那成,你吃我剩的骨頭”,應鐘哈哈大笑,已經能想象自己以后的舒適生活了。
滄瀾見他們之間的事解決完了,便道:“應鐘娘子,滄瀾有一物要交給娘子。”
應鐘疑惑的看了滄瀾一眼,隨后笑道:“好啊,美人之禮,應鐘何樂不為。”
應鐘接過滄瀾遞來的琉璃瓶,入手清涼,整片空間的溫度瞬間下降,應鐘的睫毛染上了一層淡藍色的冰霜,應鐘從中感受到了溢出的悲涼,恍若未覺,呼吸急促,心已大慟。
姑洗見狀,立即把應鐘抱在懷里,低聲詢問:“杳杳,怎么了。”
滄瀾向應鐘行了一個大禮,“鐘山子民滄瀾拜見帝姬”,自滄瀾見到應鐘的第一面,便知她的身份,自己在這戲仙樓也已經躲了好幾年了,是該換一個地方了,這次不是一個人了,還有沈圖南。
應鐘把琉璃瓶緊緊的握在手里,來自血脈的共鳴狠狠地震動應鐘的胸腔。
自神魔大戰以來,帝君叢疏獻祭自己的生命,鐘山一脈便絕了傳承,仙脈凋敝,不復以往輝煌,如今卻要應鐘肩負重任,撐起鐘山一脈,何其無理。
應鐘推開姑洗,將手中的琉璃瓶遞給滄瀾,“滄瀾娘子,這個禮物我不能收,我只是應鐘,鐘山于我而言只是一個地名,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滄瀾看著應鐘,心中無限感慨,“這護心龍鱗所屬帝君,不屬鐘山,今鐘山罪人將此物歸還于帝姬,以贖己罪。”
應鐘緊了緊手中的琉璃瓶,就算叢疏從未參與過她的生活,可木槿昔年,浮生未歇,因為師傅,她有了林下風致;因為師兄,她有了余霞成綺;甚至因為姑洗,她就有了無疆之休,她從未怪過誰,只是希望當她遇見父母時,她能很高興的站在他們面前,告訴她們:自己過得很好,行而不輟,惠我光明。
“謝謝”應鐘收回了琉璃瓶,低聲說道,“那我的母親還活著嗎。”
“滄瀾不知您的母親是何人,如果帝姬想尋一個答案,就回鐘山吧”,滄瀾搖搖頭說道。
應鐘向微微頷首,走向戲仙樓的門口,姑洗見狀,連忙牽著古古跟上。
他知曉她的波濤洶涌,亦懂她的不安和掙扎,此時此刻,他只想陪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