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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南平

  • 孤裳客
  • 醉霜竹
  • 8231字
  • 2024-04-09 23:37:54

日出東方,海浪聲息,大船靠了岸。索幸昨晚平安無事,海上行走數日,已經到了泉州。

泉州隸屬福建境內,歷史悠久,三國吳永安三年曾在此置東安縣治。西晉末年,中原戰(zhàn)亂,有士族大批涌入此地。南朝梁天監(jiān)間置南安郡作郡治,為本地設置縣、郡治之始。宋元之時一度被譽為為世界第一大港。海上絲綢之路在此起始。

眾人一商議,覺得海路就走到此處,接著水路并進,再往北上。當下還了船只,另租小船,順著晉江北上了一段,隨后換馬騎乘,數日奔馳,到了南平,離武夷山已不足百里。

索性一路平安,未再遇到天教教眾。一路走來,倒是見過不少其余門派中人,或騎馬,或步行,人數多少有別,但均是浩浩湯湯往武夷山進發(fā)。這一日投了客店,才知道NP市內大大小小的客店都住滿了人,有些豪紳把幾間民宅騰了出來當做客店來宰客,門派名頭稍大的不與其計較,一些小道門派則大吵起來,動上了手,驚動了官服,抓走了十幾個豪強。

黃年忠對蘇劍云心存芥蒂,但看在他劍術高強,一路上只是不與他相見。到了南平已是武夷派的地盤,當下與峨眉派弟子辭別,先行一步去拜山求宿。

上官巧憐惜諸位師妹連日奔走,人困馬乏,要了間市里的客房住下了,眼見武夷山之約還有數日,也就放縱眾師妹玩耍兩天,自己先前往武夷山行拜山之禮。

蘇劍云與峨眉派一同上路,借著護送之名蹭著飯宿。到了南平之后,知道已經到了武夷派的治下,再以護送的名義蹭吃蹭喝已是不該,更何況昆侖派與峨眉派分開,自己一介男流,不方便再與峨眉派諸尼姑一同行走,免得再入人耳目,有辱峨眉派的清譽,與上官巧拜了別,另尋去處去了。

蘇劍云走在街上,但見一路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客店門口大多都掛著門派旗幟,示意此地有人住了,與本派交情好的朋友請進門來,有過節(jié)的請另尋他處,頗有劃分地界的意味。蘇劍云閑來無事,身上又沒錢,兜兜轉轉了幾圈,就看起旗幟上的門派來。但見這邊是少林,那邊是丐幫,此處是青城,那處又是崆峒。蘇劍云心想:“卻不知道這些門派都派了什么樣的人手來?”

走了幾步,見一間賭坊門前兩伙人正在罵架。走近一看,為首的幾人已經罵的面紅耳赤,推搡起來。一人罵道:“他媽的,你們五龍門的不要臉!輸了錢不認賬,有沒有這樣的道理?”對面那人冷笑道:“哈,你青衣幫的倒是規(guī)矩多,我遼東的規(guī)矩,投降輸一半,哪里不認賬了?倒是你們這群廣西佬,不認規(guī)矩還來賭,賠死你活該!”青衣幫一個弟子上前一步罵道:“衰仔,你罵誰?”五龍門一個高大的弟子上前揪出他衣領道:“罵的就是你,怎么樣?”

青衣幫的弟子紛紛圍了上來,青衣幫地處兩廣,弟子眾多,人數上占了優(yōu)勢,扯開嗓子罵架,妙語連珠,往往罵的人難以招架。五龍門的弟子大多都北方來,人數上處于劣勢,但是血氣旺盛絲毫不怵,罵不對口推搡起來。那青衣幫弟子一把將他推開道:“怎么著,動手了是不是?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界,我青衣幫一聲招呼,就能叫來一大片的好漢!”

先前揪人衣領的五龍門弟子喊道:“媽了個巴子的,說的跟誰吆喝不來幾個朋友來著,吆喝啊!看看你們這幫二了吧唧的鏢屁子都能叫來什么尿性玩意兒!”

一青衣幫弟子罵道:“狗叼你老母,腎戳戳你媽個窿!”忽然發(fā)掌打向那五龍門弟子,那五龍門弟子閃避不及,啪的一聲被打中面頰,火辣辣的疼痛,大怒道:“媽了個巴子,操你媽!”拎拳便打。

動手那青衣幫弟子乃是幫主徐宇宏三弟子林軒志,屬第三代弟子,身形雖然矮小,但是拳法深得師父真?zhèn)鳎沁@一眾青衣幫弟子的首領。與他交手那五龍門弟子名叫凌志,身材高大強壯,但武功并不算是多高。數招之內已經險象迭生,臉上挨了好幾記耳光。

五龍門領頭弟子名叫王佰,他見師弟吃虧,大聲喝道:“干什么?以多欺少嗎?”眾五龍門弟子聽了這話,登時氣血上涌,紛紛上前。林軒志道:“我們在這一挑一,你們五龍門的還敢壞規(guī)矩嗎?”眾青衣幫弟子大聲叫罵,把五龍門弟子團團圍住。有幾人擠得靠前,推搡起來動上了手,登時變成一場混戰(zhàn)。

蘇劍云看的起勁,一時忘了該到何處尋飯住宿。只聽身旁一丐幫弟子叫道:“好哇,打!往死里打!打死一個少一個敗類,哈哈!”蘇劍云向那人一看,嚇了一跳,卻見那老丐頭上蓋了個破碗,身后別著跟細竹竿,乃是自己在廣州見過的“丐行九州”何為均。叫道:“何老先生。”

何為均看的起勁,點了點頭算是應過,繼續(xù)道:“好好,打的好,這一招‘過眼云煙’使的好,徐小鬼調教出了個好徒弟。哎呀,這‘翻云手’能這么使嗎?馬布威那兔崽子就是這么教你的?”

蘇劍云見林軒志已經和王佰動上了手,聽何為均一招一式的把雙方用的招式都講了出來,他雖然不懂拳法,但聽著倒也新鮮,問道:“何老先生,‘翻云手’怎么用啊?”

何為均道:“笨小子,你身子一轉,左手翻掌下拍,右手護身外砸,一護一變,這就是‘翻云手’了,這是個變招,不能死打。你看這個蠢蛋貨色,打的僵尸似的僵住了,一點都不好看。”蘇劍云見王佰果然如何為均所說,打出這一招時十分僵直,只顧著打死招,不加以變化,被林軒志抓到破綻,連功數招倒退。

何為均又道:“這小猴子上當了,人家賣你個破綻,那是挖了個坑,自己就往里面跳,哎呦!”果見林軒志連連進攻,被王佰一記反打重重砸住肩膀倒地,連環(huán)腿護身伺機站起。

何為均搖了搖頭道:“后生晚輩都是這等廢物,拿什么跟天教斗?”蘇劍云本來看的起勁,一聽他說起天教,心里一沉,道:“老先生...”扭頭看去,何為均已不知何時離去了。

此時周圍圍了不少人眾來看熱鬧,不少人在一旁吶喊助威,更有與兩派交情好的幫派下場助拳。那間賭館打出了武夷派的旗幟,店老板出來連聲勸架,但兩方都打紅了眼,誰來理他?有些幫派的師父則趁著這等大好時機對徒弟指點,說道這招如何破解,那招有何精妙。雙方參戰(zhàn)人員已經越來越多。

只見一桿紅旗從人群中突出,一大幫人擠了上來道:“是誰欺負我五龍門的兄弟?”王佰見狀喜道:“博深兄!”那人是江西神拳館館主李博深,喊道:“矮毛猴子,都給我停手,聽見沒有?”旁觀一人道:“人家干架,你來狗叫什么。”李博深大怒道:“哪個王八蛋說的,給我滾出來!”那人冷笑道:“是老子說的,你待怎樣?”神拳館幾名弟子紛紛上前,圍觀的人讓開一條路,一個藍衣青年巍然不動。幾個神拳館弟子圍著他罵道:“哪里來的叼毛,敢罵你爺爺?”那青年冷笑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山西潭鷹派趙德全。你們又是什么東西?”

山西潭鷹派的名頭比江西神拳館要大的多,眾人紛紛看向李博深,看他要如何應對。李博深一聽是潭鷹派的,心里已經有些悔意,覺得惹上這個麻煩可是不小。但見周圍人的目光紛紛投在自己身上,要是此時服了軟,神拳館的名頭可就徹底砸了,把心一橫想到:“他也就是個無名小輩,把他教訓一頓,擇日再往潭鷹派賠個禮就是了。”當下喊道:“潭鷹派又如何?動手!”幾名弟子應聲而上,掄拳就打。趙德全施展開“鷹爪鐵擒手”在幾人中穿梭,一時間竟不落下風,但好漢敵不過人多,雙拳難敵四手,幾個回合下來已經被神拳館的弟子按住狂打。

林軒志見這人為了替本派說話而挨打,心中大怒,覺得非但遼東五龍門來挑事,就連江西神拳館也沒把自己青衣幫的放在眼里,罵道:“幾個打一個,算什么好漢!”李博深大怒道:“那老子來領教你!”躍入戰(zhàn)場,發(fā)拳相斗,神拳館弟子見師父動上了手,紛紛下場相斗。青衣幫弟子本來人數占優(yōu),神拳館一參戰(zhàn),與五龍門沆瀣一氣,人數上又大過了青衣幫。林軒志連斗數人,體力不支,李博深卻是生力,幾招過后便處于下風。

此時圍觀群眾中又有人不樂意了,覺得這本來是青衣幫與五龍門的較量,神拳館不該橫插一腳。有幾人窸窸窣窣的嘀咕了幾句,有人大聲喊道:“這關你們神拳館什么事了?你們摻和什么?”

神拳館弟子道:“光說不練假把式,下來練練拳啊!”一聲若洪鐘的聲音喊道:“好哇,我就來練練這個拳!”

但見那聲音傳出的地方打出一面黑旗,繡著“陜西元天霸”幾個大字,幾個壯丁手執(zhí)砍刀開路,二三十人擁著一個中年男子快步走來。那中年男子四五十歲年紀,手里握著一對鐵膽嗆啷啷的發(fā)響,見神拳館弟子正在圍毆趙德全,勃然大怒道:“滾開!”鐵膽揮手打出,將兩名神拳館弟子打的折手斷腳,大聲慘叫。

一人悄聲說道:“這元天霸可是西北三虎之一,跟潭鷹派的趙安禪老爺子可是故交。地上躺著的那個姓趙的小子估計是趙老爺子的宗親,要不然也驚不動元天霸的大駕。”蘇劍云見那人二十來歲,卻是在洛陽城中有過一面之緣的青云四子寧和從,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邊。蘇劍云問了個好:“幸會啊道長,你怎么知道這人是趙安禪的宗親?”寧和從也認出了蘇劍云:“哦,是你啊,那晚跟你說不上話,你真厲害,還能接那武面三招。你問他啊?我見過的。趙安禪膝下無子,收了個義子名叫趙思潮,趙思潮這人呢不學無術,仗著義父的產業(yè)可著勁的敗家,收了不知多少的義子,給趙安禪認了不少義孫。他是個無能之輩,膝下的義子也大多都是些歪瓜裂棗,沒什么好東西。挨打的這個如果也是趙安禪的義孫的話,那他的品德算是好的了,路見不平還敢打抱一下,不似其他師兄弟一樣的欺軟怕硬。”

元天霸命人扶起趙德全問道:“有什么大礙沒有?”趙德全被打的皮青臉腫,咬著牙搖頭。元天霸雖不齒于趙思潮的為人,在他收的這一眾義子里,卻唯獨對趙德全有些好感。再者,趙德全在輩分上怎么說也是趙安禪的義孫,好友的后輩,豈能容人這般欺凌?當下喊到:“是哪個畜生干的?給我滾出來!”

李博深正跟王佰合力夾擊林軒志,聽了這話心中慌亂:“怎么這黃毛小子還是大有來頭的人物?”站了出去道:“回元爺的話,是我干的。”

元天霸斜視一笑:“你有種,真是渾然不把潭鷹派趙老爺子看在眼里!不把趙老爺子看在眼里,就是也沒把我看在眼里!你神拳館既然這般厲害,我倒要討教一番。”

李博深身上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向身后一名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弟子登時心領神會,悄悄溜走。李博深舒了口氣,站直身子道:“小的眼拙,沒認出來這竟然是趙安禪老爺子的門生,失敬失敬,還望元爺海涵,他日定當親自登門賠禮。”

元天霸冷笑道:“好一個眼拙!你說,他知不知道你是誰?”后面那句話是對趙德全問出的。趙德全被打的面目全非,還被打掉了幾顆牙齒,已經張不開嘴,只得點了點頭。

周遭圍觀的人中有不怕事大的喊道:“他知道!趙公子早就報上家門啦!”

另一人喊道:“是滴是滴,他聽到趙公子自報家門以后還說‘你姓趙又怎么樣?我打的就是姓趙的!’”

又一人道:“何止如此啊,他還說‘老子生下來就跟姓趙的有仇,別的不打,姓趙的見了必打,狠狠地打!’”

一人道:“他說他打姓趙的就跟打狗一樣,要是有人敢?guī)瓦@姓趙的,他就把那個人也打成狗!”

又一人喊到:“對對,我聽見啦!”

一人喊到:“我也聽見了!”

還有一人喊道:“我能作證,他們都聽見了!”

蘇劍云覺得這幾人說話之間甚是耳熟,扭頭一看,果然看見七色醫(yī)仙正在人群里大呼小叫的拱火,生怕事情鬧不大沒有好戲看,心里暗暗好笑,心想:“那胡大夫應該也來了南平,等會兒去跟他們幾個打聲招呼吧。”

元天霸盛怒之下難辨真?zhèn)危鸬溃骸斑@也叫眼拙嗎?”李博深此刻百口難辯,道:“我,我...放屁,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

卻聽赤醫(yī)仙不緊不慢的道:“你敢說大話,敢去打人,打了人之后又不認人,這叫不仁。”

橙醫(yī)仙道:“你方才明明說的話,現在又裝作忘了,把自己撇的干干凈凈,把罪責全都丟到好朋友的身上,這叫不義。”

黃醫(yī)仙道:“你以多欺少,幾個打一個,這叫不禮。”

綠醫(yī)仙道:“你本來盤算著兩派之力斗一派便可高枕無憂,誰知道又殺出了個更厲害的,你就亂了陣腳無所應對,不認自己說過的話,開始求饒,這叫不智。”

青醫(yī)仙道:“你來打架的時候說好了來助拳,現在又慫了不敢打了,這叫不信。”

藍醫(yī)仙道:“本來人家兩派爭斗,跟你無關,你卻非要橫插一腳,壞了道上規(guī)矩,這叫不忠。”

紫醫(yī)仙道:“你幾個打一個,還下這樣的死手,完全不管人家?guī)煾笗绾涡奶郏@叫不孝。”

眾人聽他們信口胡謅,幾句話間就往李博深腦袋上扣了“不仁不義不禮不智不信不忠不孝”這七頂帽子,都覺得好笑,但是礙于元天霸在此,不敢大笑出聲,只得掩嘴偷笑。

李博深惱羞成怒道:“哪里來的蟊賊,膽敢這般羞辱你爺爺!”

赤醫(yī)仙道:“咦?這不是你自己說出口的話嗎?經我們的嘴一說,就成了羞辱你了?”

橙醫(yī)仙道:“堂堂一派掌門,肚量太小。”

黃醫(yī)仙道:“明明是你敢打姓趙的,又沒膽子承認自己敢打姓趙的,卻把話說的像是我們誣陷你了一樣。”

綠醫(yī)仙道:“說的不錯,這分明欺軟怕硬的典型。”

青醫(yī)仙道:“你只敢欺負我們這些沒名號又落了單的人,真碰上元天霸這樣的人物,就蔫了菜了似的不敢吭聲了。”

藍醫(yī)仙道:“說的不錯,我們七人也就在元天霸這樣的人身邊,才敢說真話。”

紫醫(yī)仙道:“對的,要是沒有元天霸在身邊,早就被你打死了。”

蘇劍云心里好笑,混淆是非、信口拈來本就是七色醫(yī)仙的拿手好戲,他七人不怕事大,把李博深說的越來越黑,卻把元天霸說的越來越正,好像李博深就是個欺軟怕硬、仗勢欺人的惡賊,元天霸則是行俠仗義、為民發(fā)聲的大俠。

元天霸越聽越怒,呼的一掌發(fā)掌打去,李博深連忙躲閃,元天霸這一下本就是虛招,要的就是逼他閃退,一掌擊出,另一掌跟著補上,雙掌夾擊把李博深裹在掌風之下,李博深只得回手反擊。

元天霸本不屑于跟他動手,但是聽了七色醫(yī)仙拱火的言語,又見趙德全被揍成那番模樣,心中有氣,本想打李博深幾下發(fā)泄怒火,不想鬧大事情,因此掌力雖發(fā),尚有收力。誰知他竟然還敢還擊,心中積怒更甚,力道全吐全力打出,砰的一聲狠狠打在李博深雙臂臂骨上。

李博深大痛慘呼,元天霸怒氣未消,發(fā)掌又打,只聽一聲“元爺,好大威風啊!”人影疏晃,嘭的一聲,有人與元天霸雙掌相交,同時退開。那人面容清癯,與元天霸年齡相仿,雙目滴溜溜的轉悠,笑道:“元爺,您在西北作威作福也就罷了,什么威風還要跑到福建來耍啊?”

寧和從見來的人手越來越多,悄聲道:“這幫人都有恩怨,保不齊一句話不對付就要動起手來,咱們退后點看。”拉起蘇劍云向后一躍,跳上了一間客棧的屋檐,見那客棧一樓二樓之內也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無處下腳,索性直接躍上了樓頂坐下。交待道:“別把瓦片踹下去。”看了看戰(zhàn)局,笑道:“這下可精彩了,來的人是川桂三蛟之一的姚斌洪,這倆人可是一直以來都不對付,明里暗里的互相較量。西北三虎對上川桂三蛟,這場戲可好看的多了。”

元天霸道:“我教訓這口無遮攔的畜生,干你什么事?”

姚斌洪嘿嘿一笑,指著李博深道:“這是兄弟新收的義子,你不知道嗎?”元天霸一怔,道:“什么義子?”

這下眾人都看向李博深,看他會作何解釋。寧和從道:“好嘛,他想蹚這趟渾水,但是明面上跟元天霸別不開面子,來了個當場認親。李博深只要一點頭,姚斌洪立馬就替他出這個頭了。反正他二人一直以來都不對付,談不上什么交惡得罪。就看這李博深能不能權衡這里面的利弊,愿不愿意認這個義父了。”

李博深心中也在做著打算:“今日得罪了潭鷹派跟元天霸,已經十分難擺平。現下有個大佬愿意出面幫自己擺平,只要自己一低頭,這諸般麻煩都有了下家。可是這人賊眉鼠眼,說話沒半點著調,誰知道他是真心要收自己為義子,還是來占我便宜。要是叫了義父他卻不幫忙,可就丟了大人還吃了大虧。”

但是一看元天霸眼中狐疑的眼神中夾雜著鄙夷與憤怒,心中大怒:“你打斷我臂骨,還看狗似的瞧著我,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就算是把頭磕爛了,也得求人殺殺你的威風。”當下磕下頭去:“義父!這人欺侮孩兒,望您替孩兒出頭!”

姚斌洪心中竊喜,他本就只是要找個借口與元天霸開戰(zhàn),李博深就算不認自己這個義父,他也會另想它法。見李博深一個頭磕了下去,心中虛榮感大生,笑道:“好好!兒子犯事,老子來管!元爺,請吧!”雙手成爪,猛然前擊,元天霸怒道:“你既然要來摻這一腳,那就來吧!”發(fā)掌還擊,二人斗在一起。

他二人的武功卻比適才青衣幫與五龍門等人高得多了,這么一來一回之間,精要亮點盡顯。雙方弟子見師父動上了手,自然不肯吃虧,拉著對面的弟子打了起來。

這么一來,青衣幫、五龍門、神拳館、元天霸、姚斌洪五方勢力混戰(zhàn)起來,動靜著實不小。不少人聞言趕來看這個熱鬧,把這條主道堵的嚴嚴實實。

蘇劍云見那些人斗得越來越狠,到了要動刀的地步,心中疑惑:“這是在武夷派的治下,又逢英雄宴開辦在即,怎么還不派人來平息?”向周遭看了看,只見城內賭館、茶樓、妓院、客店人滿為患,熱鬧非凡,心想:“興許是為了騰地方給客人住,武夷派的弟子都搬回山上去了吧。一時半會得不到消息,還來不及下山平亂。”見身旁寧和從看的興起,問道:“道長,你不去勸一下嗎?”

寧和從道:“沒什么好勸的,江湖恩怨這東西,誰也說不清。有時一句話不對付兩伙人就能結下梁子,有時兩方人哪怕沒有過節(jié),但是雙方的師父師爺有,他們就也得跟著拼命。只要有人就會有恩怨,有恩怨,今日這樣的景像就會不斷重演。你方唱罷我登場,黃泉相見不相忘。”

蘇劍云問道:“既然如此,那日你又為何要相救澐兒?”寧和從道:“澐兒?哦,你說二小姐啊,你怎么叫她澐兒?”蘇劍云臉上一紅道:“她...”本想說“她讓我叫的。”又改成:“她哥說,我可以這么叫。”心中對洛天駒暗暗道歉。

寧和從并未回答,反而問道:“你去過教城沒有?”蘇劍云道:“教城?”寧和從道:“對,天教總舵,教城。”蘇劍云奇道:“還有這等地方?”寧和從笑了笑:“我去過,那里...唉,難以言說。總之,無論天教是想稱霸武林還是代正統而居帝位,都不可讓他得逞。”蘇劍云一驚:“道長,你后面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寧和從淡淡的道:“‘教主圣明,代統執(zhí)綱,福澤天下,萬古流芳’。這是教城中的切口,教條,童謠。他們話里說的,心里想的,都只有雨無正一人。”蘇劍云道:“雨無正想要當皇帝?”寧和從嘆道:“因此他們才殺不干凈,鏟不除根。唉,這當中的種種我一時無法細講,這里耳目混雜,擇日...哎呦!”猛然站起。蘇劍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一個小道士鉆進人群喊道:“別打了,要是受了傷,這NP市的藥都不夠醫(yī)你們。”

這時幾方人馬都殺紅了眼,誰又來聽他說話?元天霸吃了姚斌洪一掌,怒火攻心,見這等無名之輩竟然也敢來勸自己的架,心中火氣更甚,罵道:“哪里來的雜種,滾!”揮掌打出。姚斌洪見狀嘿嘿一笑,不肯示弱,明面上朝元天霸打出一掌,驀地里掌力回轉,也向那小道士打去。他二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后,竟然把那小道士當成了比武較勁的物件,看看誰能把對方的攻勢逼退。如此一來,那小道士必然橫尸當場。小道士一驚連忙拔劍格擋,元天霸的掌力又快又急,掌風震退長劍,朝著他胸口拍去,姚斌洪的掌力也打向他后背。

“留手!”一聲暴呵,寧和從猛然竄出,閃至小道士身前,右手成掌,奮力前揮。又有兩道身影雙雙躥出,一人手執(zhí)長劍刺向姚斌洪背心,另一人閃至小道士身后,雙手掄圓,同時前推。只聽“嘭嘭”幾聲大響,寧和從與元天霸雙雙撤手,姚斌洪與面前那人交了一掌,縮身疾躍,躲開了背后長劍。

那小道士喜道:“四師哥,五師哥,六師哥!”蘇劍云聽那小道士說話北方口音,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十八九歲上下,膚色白皙,身上垮了個鼓鼓的小包,腰間掛了柄佩劍,劍鞘老舊。向他周圍那幾人看去,但見那小道士身前身后站著三位道士,為首的是青云四子“千里游仙”寧和從,身后使劍那人是青云五子“百劍仙”杜和秋,雙掌擊退姚斌洪是個青年道士,二十二三歲上下,身材板正,兩只袖口都打了外襯,繡了兩朵白云。

蘇劍云看著那青年道士,覺著眼熟,但到底哪里眼熟,倒也說不上來。

那青年道士位居青云七子第六位,名叫晉和景,外號“吞云龍”。他未得師父真?zhèn)鳎渍偎呻x世時,只給他留了十三個銅人,內含四套拳法。他便日日夜夜苦練其法,將這四套拳法練的甚是精純。白召松在世時曾為他繡過一對衣襟,想等他身體長成之后再修到衣服上。誰知弟子長大成人,師父卻再也看不見了。他跟隨白召松時間甚短,對這位師父卻極為敬重,除了師父留下的四套拳法,其余門派武功一律不學,便是師兄們有時想傳他武功,也是不行。

那小道士位居青云七子第七位,名叫白和宣,是白召松當年于山下撿到的棄嬰,帶回道觀撫養(yǎng)。白召松仙逝之時白和宣年紀尚小,幾位師兄一合計,便把師父留下的寶劍給了這位小師弟。可誰知白召松不好武功,只喜歡研讀道藏醫(yī)術,常年背著個小包裹上山采藥下山醫(yī)人,師父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到了他手里,竟成了砍樹開路、切片炮制的用具,三師兄“弦月劍”普和若每每提起,無不痛心疾首,扼腕嘆息。

蘇劍云心想:“青云觀七位師兄弟,今日居然來了四位。”見寧和從擺了擺衣袖,開始與元姚二人理論。突然肩上被人一拍,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好巧啊,你怎么在這里?”

蘇劍云回頭一看,見韓羽薔站在自己身后,臉含笑意,摸坐在自己身邊。水云寒站在一旁,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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