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易代，是中華民族內部一個落后的人數不多卻又是驃悍的滿族上層人士勾結漢族中最反動的官紳地主利用矛盾坐收漁翁之利，竊取了農民大起義的勝利果實。

滿洲貴族入主中原以后，在較為先進的漢文化影響下，自身發展取得階段性的飛躍。清王朝在一段時期里是朝氣蓬勃的國勢相當強盛，對于中國這個多民族國家的奠定起了重要的積極作用。

然而，就另一方面來說，滿洲貴族推行的民族歧視政策引起國內政局大動蕩，打斷了中國社會發展的正常進程，也是不容忽視的。

蔡沭必須要阻止這件事，無論是為了日后要在大明進行的社會制度改革，還是為了少死幾百萬漢人，都必須要做這件事，哪怕再背上一條罪。

反正他已經強搶民女，畏兵瀆職，虎父犬子，日后再加上一個涉嫌私通敵寇的罪名也無所謂，罪多不壓身嘛。

“而且，給王叔一個體面的歡送會和自污迷惑江南士大夫，這兩件事都不一定是壞事。”

蔡沭送走了顧炎武回到書房里，從書桌上拿出一張宣紙攤開，揮毫潑墨，在上面寫下幾個大字：

“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

‥‥‥

入夜，月色在陰云的遮蓋下忽明忽暗。屋子里黑了下來，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很安靜，人的感知似乎也在這黑暗中變的靈敏起來。

從城門口離開的王離昌正在回府邸的路上，嘴角的微笑還沒有撤下去，說實話，讓蔡沭做壞人，給自己增加聲望，他還有些不好意思。

“小沭跟布政使大人真是像，老夫佩服。”

這時，一道聲音在他身后響起：“王總兵，請留步，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王離昌轉頭一看，來人一身如火焰般深紅的盔甲，整個襄陽府，除了蔡陽還有誰能夠穿著這身盔甲，這么和他說話呢。

在他的身后還跟著蔡耀兩兄弟。

見到蔡陽，王離昌想起了之前提出連本帶利還錢的場景不禁有些生氣，但表面上還是客氣的問道：“蔡總兵是想聊一聊關于襄陽備戰的事情嗎？”

“是的。”蔡陽目光如水，微微點頭，語氣平淡的說道：“哥哥說總兵年事已高，希望王總兵把接下來的備戰任務交給在下一部分，減輕負擔。”

此言一出，王離昌周圍的十幾個親衛臉色一變，目光不善的看著蔡陽和他身后數十名盔甲上印著太陽圖案的神火軍。

“這是小沭的意思？”王離昌猛然一震。成熟穩重的面容剎間變成青灰色，眼睛驚恐圓睜。

蔡陽咧嘴一笑，淡淡道：“王總兵，不要露出那種表情，今天你已經很賺了，不是嗎？”

“不行，這件事老夫要親自去找小沭聊一聊，我要聽他親自開口，只要他點頭，老夫自然可以同意。”王離昌搖了搖頭，他可是聽得出蔡陽話里話外的意思，嫌棄自己年紀大了，腦子轉不過彎來。

正當王離昌轉身走向知府衙門的時候，神火軍們舉起了他們的火槍，而王離昌的親衛也毫不示弱的拔出利刃，與之對峙。

這時，蔡耀兩兄弟互相對視一眼，說道：“老將軍，這一切確實都是公子親口告訴我們的，您就不要再去自討沒趣了，今晚這個局，有兩只鳥。”

王離昌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愿意相信：“你以為兩三個人空口白牙說的話，老夫就會信了？”

見到王離昌如此倔強，蔡陽不禁嘆了口氣，說道：“武興侯，你怎么還看不清楚形勢，我和哥哥來襄陽兩個月，你卻還沒有反應過來，你老到什么程度了？對局勢的敏感已經降到這種地步了嗎？”

“原來如此，今晚威風了一把，原來是因為這樣，老夫還以為‥‥”王離昌驀然怔了怔，目光閃爍，蔡陽帶八千神火軍進襄陽那天，自己就應該想到，布政使的思想已經變了。

“妥協吧，王總兵不是已經妥協過很多次了嗎？哥哥已經在今晚給了你一個體面。他希望你能好好教我，為湖廣培養新人，其余的就別管了。”

蔡陽咧嘴一笑，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襯托得這笑容，讓人看得有些發毛，完全不像是一個徒弟會對師父說的話。

當然，蔡陽內心也沒有把王離昌這種已經落伍的淘汰者當成自己的師父，甚至如果把蔡沭換成他，今晚王離昌會既做壞人，又要交出部分軍權。

對他來說，利益比什么都重要。

王離昌踉蹌一下倒在地上。

他覺得冷，什么都冷，從腳底到大腿，從手指到肩胛，從鼻尖到胸口，都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一樣，他終于也成為負資產了嗎？

蔡陽看著王離昌，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淡笑道：“你不了解哥哥，他是絕頂聰明的人，這世界上除了老百姓，沒有人能夠白占他的便宜，他給你好處，是因為心里覺得虧欠你。”

王離昌長嘆一口氣，蔡沭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他又能說些什么責怪的話呢，不服老也不行了，未來確實是年輕人的：“我明白了，替我多謝公子。”

見到王離昌低頭，蔡陽連忙換了另一副面孔，上前扶起對方，恭恭敬敬的說道：“老師請起，學生還有很多不懂的東西需要向您學習。”

第二天，太陽慢慢地透過云霞，露出了早已漲得通紅的臉龐，像一個害羞的小姑娘張望著大地。

顧炎武和李玉兒一大早就來辭行，蔡沭送給了他一些銀子讓他們該吃吃該喝喝，開支不必節儉。

另外因為路途遙遠，蔡沭特地找了蔡陽，讓他派些兵士護送李玉兒到武昌府，和一些便衣保護顧炎武，防止出現像之前米肉店鋪的事情。

蔡陽也向蔡沭匯報了昨晚的事情。

聽到是和平解決之后，蔡沭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看來，南城門一箭三雕已經中了兩雕，接下來就看江南那邊，能不能射中第三雕了。”

收軍權這件事情在第二封家書里夾著，是他那位布政使父親提出來的，因為涉及到秘密，所以并沒有給顧炎武看。

不過為了考驗蔡沭怎么能夠既不傷老將心又能收回軍權，蔡昂就將這項任務交給了他完成。

現在看來，做得還不錯。

接下來就看江南士大夫們是不是真被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