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玉樹臨風，身手不凡，想必就是大周最聰慧的皇子——九皇子殿下。”
姬蘇向他走去，拱手作揖，好好奉承了一番。
那小子果然眉開眼笑，神氣得不行。
雙手叉腰挺著肚腩道：“算你有眼力，正是吾。你還沒告訴吾，你是何人？竟敢攔著吾？！”
姬蘇直起了身子，瞇起眼看向他頭頂，笑笑：“草民林素，是皇上親自挑選的殿下的陪讀，從今往后，要和殿下朝夕相處了。”
九皇子恍然大悟，手指著他：“你就是那個宮外的村野鄉夫？”
然后立馬擺起臉色，語氣頗為不悅：“一個粗鄙之人，也配作吾的陪讀？滾開，不要妨礙吾！”
說完又惡狠狠地看向那被鉗制在地上不得動彈的可憐小貓。
這小家伙，看我不讓你心服口服。
姬蘇心里暗暗地想，雖氣憤，強壓住怒氣，陪著笑臉道：“看來殿下是瞧不起草民，草民惶恐，斗膽請求與殿下比試一番，不知殿下敢不敢？”
“哼，這有什么不敢的？！你好大的膽子，敢挑戰吾，吾今天就讓你輸得跪地求饒！說吧，你想同吾比試什么？！”
九皇子被他激怒了，不再顧及那小貓，轉身看向挑釁的姬蘇。
表情帶著嘲諷、譏笑，還有些狠辣。
姬蘇眼珠子一轉，看見御花園里的一群鴿子，道：“就比彈弓如何？半個時辰內，誰射中的鴿子多，誰就贏。”
九皇子哈哈大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你這是自討苦吃！若吾贏了你要向吾跪地認錯，不準再干涉吾，你可應允？”
姬蘇勾了勾唇，笑著點頭，補充道：“若草民贏了，殿下就放那貓一條生路，如何？”
九皇子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只一個勁兒地大笑。
“吾答應你，不過你做好向吾磕頭的準備罷！”
“大哥，進宮第一日就得罪了九皇子，這可如何是好？”
阿襄將姬蘇拉到一邊，挽著他的衣袖，蹙起眉毛，擔憂道。
姬蘇拍了拍他的手背，淡淡地說：“若不挫挫他的銳氣，往后的日子更不好過了。你且放心在一旁看著。”
說完抽離了他的手臂，向人群中走去。
小太監們很快取來了道具，兩只上好的彈弓和一群石子做的彈珠。
“這些鴿子在地上一動不動，這也太容易了！”
九皇子看著那些認真低頭吃著食的鴿子道。
姬蘇眨眨眼，對著一小太監說：“公公，麻煩你取來一些鴿食，待會兒不停地往空中拋。鴿子自然會飛到空中。”
小太監聽后點點頭，邁著碎步去取。
九皇子把玩著手上的彈弓，愛不釋手。
張德子在一旁看得心揪揪，苦著眉毛對阿襄說：“咱們九皇子殿下的騎射功夫是頂呱呱的，林公子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公公，我大哥的技術也不賴。”
阿襄安撫道。
他不會忘記自己就是靠著林素出神入化的射箭功夫保住的這條命。
另一邊，比賽正準備拉開序幕。
九皇子胸有成竹，在太監宮女們的服侍下熱身。
這小胖子活動活動手指，又動一動腳趾，再撅起小屁股掄一圈，最后喝了一口太監手里捧著的熱茶。
姬蘇看著他這架勢著實想笑。
他蹲下來，撿起幾顆石子，放在結實的弓繩上比劃。
太監取來一炷香，將其點燃，立于地上。
高喊了一嗓子：“半個時辰內，擊落鴿子數多者獲勝。香燃盡時比試停止。現在，比試開始！”
隨著聲音落下，另一名太監開始在鴿群中拋灑鴿食。
剎那間，一地的灰鴿騰空而起，撲閃著翅膀捕捉食物。
這畫面竟有些太美，吸引了宮內無數的宮女太監。
御花園長廊上頓時聚滿了人。
姬蘇與九皇子，拉開弓繩，對準靶心，片刻不作停留。
細小的石子飛速地射出，打在白胖的鴿身上，力道極大。
一時間，幾十只灰鴿紛紛落地。
而一旁的小宮女們正在緊急地統計著數據。
姬蘇身形高大，一蹲一起之間，舉止瀟灑利落。
竟惹得眾宮女們對著他的背影犯起了花癡。
“好帥啊！”
“不知道正面長什么樣子？”
她們踮著腳尖想要看清他的正臉，奈何距離太遠。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一個嚴厲的女聲在背后響起，眾宮女們一見，皆低下了頭，慌張道：“公主殿下，鄭小姐。”
說話的人著一身紅裘，一頭烏黑的秀發高高地束成利落的馬尾，垂落腰間。
臉上是一副凌厲的表情，微微蹙起的濃眉下一雙杏仁眼正狠盯著那些擅離職守的小宮女。
輕撅起的嘴配上血紅的色，點綴在雪白的臉蛋上，竟生出一股反差的可愛感。
剛才那句盛氣凌人的女聲，便是她發出的。
她身旁則是一位穿著粉色繡花襖的軟妹。
頭上戴著華麗的云鬢花顏金步搖，梳著編織復雜的對稱發髻，耳戴金鑲紅寶石耳墜，眉心一處花鈿格外秀麗。
與身旁女子不同，這位女子表情淡然，柳葉眉下一副彎彎的月牙眼，模樣很是清秀玲瓏。
“讓你們去取來公主殿下的寶貝，你們可倒好，在這里偷懶。是不是皮癢了想挨打了？”
紅衣女子指著一眾小宮女們的鼻子好生數落了一番，嚇得小姑娘們紛紛跪地求饒。
“鄭小姐，奴婢們錯了，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好了，慕兒，你就別難為她們了。我看，前面好像是明柏。這孩子又在胡鬧些什么？”
公主制止了她，將目光投向前方不遠處的兩人。
紅衣女子也隨之移動視線，兩人沒再說話，靜靜地觀賞著那一場較量。
“喂，村夫，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不至于輸給小爺太難看！”
九皇子用余光瞥了瞥身旁的大胡子，他發發必中，擊落的鴿子堆積如山。
“哼，你這小胖子也不賴。”
姬蘇嘴里輕哼了句，這小胖子比他想象的厲害得多。
兩人竟一時之間看不出高下。
一炷香的時間即將耗盡，而御花園里的鴿子已經所剩不多。
直到剩下最后一只鴿子時，宮女振動雙臂將鴿食拋灑得極高。
那只鴿子奮力沖出天際，在天空劃出一道弧線。
兩人同時拉開彈弓，瞄準靶心。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最后的結果。
“嗖”，幾乎是同時飛出去的兩顆石子。
在眾人眼前像子彈般消失，不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