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容性增長的理論演進
- 武鵬
- 6899字
- 2022-05-27 18:24:36
第一節 問題的提出和研究意義
一 問題的提出
自工業革命以來,隨著社會分工和社會化大生產的不斷演進,要素生產率的提高推動了世界經濟的迅猛發展,人均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也在不斷提高,人類社會創造的物質財富達到了較高水平。但在世界經濟取得長足發展的同時,也出現了一些值得反思的問題,諸如國別之間和一國之內的收入差距持續擴大、發展失衡、經濟增長與資源約束持續緊張、環境問題日趨嚴重和增長價值觀紊亂,等等。這些非合意現象的出現,引起了社會各階層對現有增長模式和增長目標的反思,“包容性增長”正是在這一現實背景下提出的。下文將進一步對“包容性增長”提出的現實背景展開分析。
(一)收入差距的擴大
隨著人類生產率水平的提高,一國或地區創造的物質財富得以持續增加,經濟增長也成為世界上大部分國家和地區實現發展目標的必要條件。各國和地區在制定政府政策和發展方針時,都將持續的經濟增長作為主要的政策目標。因為經濟增長的長期持續,既能提升一國或地區的經濟總量水平和國家實力,又能提高人均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增進社會福利。[1]在參與經濟活動過程中,不同社會階層在參與起點、個人資產狀況、受教育程度和個人生產率等方面存在差別,導致各階層人群從經濟活動中獲得的收益不同,其收入的變化趨勢和變化率各不相同,進而產生了社會各階層的收入差距這一現實問題,收入差距的衡量和變化趨勢、收入差距的形成原因、收入差距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等問題也成為經濟學研究領域的熱點問題。
在經濟增長的不同階段,收入差距如何變化,是否存在收入差距變化趨勢與經濟增長不同階段之間的必然聯系?對這一問題,美國學者西蒙·庫茲涅茨提出了“庫茲涅茨曲線”,認為收入差距會隨著經濟增長的持續而出現先惡化再改善的趨勢。[2]這一論斷對中國等正在經歷快速經濟增長的發展中國家而言,是否意味著高速增長的發展經濟體可以只考慮如何維持較高的增長率,而不用考慮收入分配問題?[3]收入差距如何影響經濟增長,國內外學者對這一問題做了大量的研究。雖然適度的收入差距[4]是有利于經濟增長的,但當收入差距過大時,收入領域的不平等會通過四個機制對經濟增長產生負面影響:(1)由于信貸市場存在不完善性,處于社會各收入水平的不同階層獲取信貸的能力存在差別,收入差距的擴大將使貧困人口面臨信貸約束,降低其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投資水平。[5](2)在民主選舉體制中,收入不平等的惡化會使低收入階層的選民要求政府增加稅收,通過稅收收入的增加來促進再分配,提高轉移支付水平,改善窮人的收入狀況。而過高的稅負水平可能會通過抑制投資、資本轉移等渠道影響經濟增長,產生負面的激勵作用。(3)收入不平等的惡化會導致社會的不穩定。在收入差距擴大的過程中,富人的財富較之窮人增長更快,使富人可以動用更多的資源游說政府,保護利益集團的既得利益,使他們的獲利能力持續提高。富裕人群傾向于動用更多的資源進行產權保護,進而弱化生產性物質資本的積累,對經濟增長會產生不利影響。同時,窮人在經濟增長過程中獲益較少,失去更多的發展機會,導致他們對社會的不滿加劇,使整個社會充滿不穩定和動蕩的潛在危害。[6](4)由于低收入家庭具有更高的生育率而人力資本投資水平較低,當收入差距擴大時,低收入家庭所占比例會增加,[7]社會平均受教育程度會降低,人力資本水平的下降會進一步制約經濟增長。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綜合國力得到極大提升,1978~2008年GDP年均增長率為9.9%。[8]國內生產總值1978年為3645.2億元,2013年上升到568845.2億元。人均國內生產總值1978年為381元,2013年為41908元。以1978年為基期,2013年的國內生產總值指數和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指數分別為2608.6%和1837.5%,中國經濟的高速增長創造了世界經濟史上的奇跡。但是,在經濟高速增長過程中,中國出現了收入差距擴大、貧富差距懸殊、兩極分化的問題,不平等程度的持續提高已經成為社會經濟健康發展、社會進步的主要制約因素之一。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城鄉間、區域間和行業間的收入差距在持續擴大,[9]收入差距問題也成為學界和政策制定者關注的熱點問題。由于中國改革開放后實行了不均衡發展戰略,以重工業優先發展為先導,以農村反哺工業,優先開發東部沿海地區,這一發展戰略使城鄉之間、東中西部地區之間的收入差距不斷擴大。從經濟增長與收入差距之間的演變關系來看,這與“庫茲涅茨假說”(Kuznets hypothesis)是一致的,但是目前“庫茲涅茨假說”的正確性和適用性受到了一些學者研究結果(Deininger and Squire,1998;Chen and Ravallion,2004)的質疑。Deininger and Squire(1998)選用跨國面板數據進行分析,其估計結果顯示,在國別特征變量被引入的條件下,收入變量的系數估計值不僅變得統計上不顯著,而且其符號正好與“庫茲涅茨假說”的預期相反。[10]聯合國發展計劃署指出:“早期經濟增長必然與收入分配惡化相聯系的觀點被證明是錯誤的。這一假說已被經濟增長與收入平等之間的最新證據證明是不成立的。”[11]中國臺灣地區和韓國在20世紀下半葉都出現了經濟快速增長的階段,在這一階段,高增長率并沒有帶來不平等程度的提高,以收入水平為基礎計算的基尼系數一直低于0.4,在某些階段,收入差距水平在經濟高速增長的同時還出現了下降的趨勢。這也從經驗證據的角度說明,中國在經濟高速增長的階段,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不一定是經濟增長不可避免的結果,有可能是不恰當的經濟增長理念和收入分配方式共同作用的結果。[12]現有的增長模式和增長理念,以及不適宜的收入分配方式可能會導致經濟增長和收入差距擴大相互交織,在人均收入水平達到一定階段后,也不會出現“庫茲涅茨曲線”所描繪的收入差距逐漸縮小的趨勢。
(二)發展失衡
自1978年以來,我國經濟發展呈現出良好的增長態勢,但經濟的總量增長仍然掩蓋不了經濟的結構失衡。在當前經濟轉型階段,我國經濟發展的失衡問題,顯得尤為嚴重。我國的經濟發展失衡主要表現為三個方面:(1)區域發展失衡。首先,我國東部地區一直具備良好的經濟發展基礎,伴隨著我國以出口為導向的發展模式,東部地區憑借其區位優勢獲得了更多的發展機遇;其次,長久以來,我國東部地區獲得了更多的政策傾斜,這進一步鞏固了東部地區的競爭優勢;最后,東部地區已經形成了頗具規模的“產業集聚”、“資本集聚”以及“人才集聚”效應。西部地區雖然有著明顯的資源(如水資源、礦產資源、旅游資源)優勢,但西部地區初始發展條件的落后、區域的弱勢以及政策的劣勢,使西部地區與東部地區的差異日益擴大。(2)城鄉發展失衡。我國農村發展長期滯后,城鄉之間發展差異日益凸顯,其原因是我國長期實行工業化戰略,農村長期反哺城市,使城市的發展快于農村,城市人均收入水平要高于農村。此外,城市的公共服務要比農村更加完善,覆蓋面更廣,這也形成了對城市發展的隱性補貼。(3)收入分配的不均衡。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整體上提升了居民的收入與福利水平,但問題是我國的收入分配情況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我國的居民基尼系數從1990年的0.32上升到了2008年的0.43,另外隨著城鄉收入差距的擴大,我國整體收入差距也逐漸擴大,城鄉收入差距成為影響全國收入差距的主要原因。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我國經濟發展的成果并沒有均衡地惠及所有地區和所有階層的人群。因此,如何通過包容性增長來縮小不同地域、行業和人群的發展失衡,對中國經濟的長期可持續發展與和諧社會的構建有著重要的意義。
(三)自然資源、生產要素與生態環境對經濟增長的約束
自1978年以來,中國開始了市場經濟改革進程,改革激發了市場活力和要素潛力,中國經濟進入增長的快車道,經過30多年的快速增長,中國經濟總量排名已躍居全球第二,成為制造業大國,獲得了“世界工廠”的稱號,鋼鐵、水泥等產品產量均位居世界第一。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在經濟高速增長的同時,固定資產投資一直保持較高的增速,從圖1-1我們可以看出,自1991年以來中國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增速長期保持在兩位數,較高的固定資產投資水平導致鋼鐵、水泥、化工原料等產品的消耗持續增加。

圖1-1 中國1991~2013年固定資產投資增速
資料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1992~2014),中國統計出版社,1992~2014年。
在依靠高投資推動經濟增長的同時,由于增長方式的粗放,經濟活動的能源消耗也維持在較高水平,帶來資源的急劇消耗,資源、環境與經濟增長模式之間的關系持續緊張。中國的經濟發展由于粗放型增長模式而面臨以下問題。
第一,自然資源的約束。隨著經濟效率的提高,中國每萬元國內生產總值能源消費量由2000年的1.47噸標準煤/萬元下降為2012年的0.76噸標準煤/萬元,[13]但由于經濟總量的不斷擴張,能源消費總量逐年增加(見圖1-2),這必然對資源和環境帶來較大壓力。而增加煤炭、石油和有色金屬等礦產資源的供應,需要通過擴大國內礦產資源的開發和進口資源來實現。在國內,這可能帶來礦產資源的過度開采,不利于長期可持續發展;在進口方面,可能造成資源領域的對外依賴,面臨資源供應國不確定性和資源價格波動帶來的風險,并進而影響國家的對外戰略。中國現階段鋼鐵、水泥和化工等領域的產能過剩就是過度擴張規模的增長模式下大量資源消耗帶來較低收益的例證,對經濟的長期可持續發展會產生負面影響。如果長期依靠高投資路徑來擴大經濟規模,推動經濟增長,一旦被這種模式鎖定,未來將面臨更加嚴重的資源和環境約束,出現“燒光子孫后代青山”的結果;另外,這一模式也不利于產業結構的升級換代和增長質量的提升。

圖1-2 2000~2012年中國能源消費量
資料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2001~2013),中國統計出版社,2001~2013年。
第二,生產要素的約束。我國企業產能的擴張需要大量資金的支持,資金供應水平將受到居民儲蓄率的制約。從圖1-3、圖1-4可以看出,中國城鄉居民人民幣儲蓄存款余額和儲蓄存款年增加額在不斷提高,但隨著居民消費水平和生活水平的提升,居民的儲蓄意愿有可能下降,這必然會給擴大規模的增長模式帶來資金約束;另外,隨著中國人口增速的放緩和人口結構的變化,“人口紅利”在逐步消失,勞動力要素投入的增加也將受到制約。依賴單純追求規模擴大的增長模式,意味著需投入更多的勞動力和資金要素,一旦投入的要素達到或超過其承載力的臨界點,可能會導致規模效益遞減的結果。要素投入的低效率或無效率,必然不利于生產效率的提升和長期穩定增長的實現,也不利于經濟結構的轉型和國家實力的提升。

圖1-3 1990~2013年中國城鄉居民人民幣儲蓄存款余額
資料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1991~2014),中國統計出版社,1991~2014年。

圖1-4 1990~2013年中國城鄉居民人民幣儲蓄存款年增加額
資料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1991~2014),中國統計出版社,1991~2014年。
第三,自然生態環境的約束。人與自然生態環境之間的關系,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類社會生產能力水平的演變。在生產率水平較低的階段,人類改造自然生態環境的能力有限,作為社會主要生產部門的農業其產出水平受到自然條件(降雨量、土壤肥沃程度、氣候變化和自然災害等)的嚴格限制,人類對大自然充滿敬畏;隨著生產率和改造自然環境能力的提高,人類傾向于以自我為中心,為追求創造更多物質財富的目標而充分發揮其改造自然的能力,人類與自然生態環境的關系趨于緊張;在人類創造了巨大物質財富的同時,人類社會開始面臨全球氣候變暖、環境污染、水資源缺乏等環境問題,這對人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和生存問題帶來挑戰,人類開始反思人與自然生態環境的關系,思考人與自然生態環境之間如何實現協調發展。朱江玲等(2010)通過將人類碳排放活動劃分為三個時期,[14]采用世界碳排放數據和人口數據,分析得出三個階段全球主要國家和中國的累計碳排放量與人均累計碳排放量。對于中國的分析結果表明,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碳排放累計總量和人均碳排放累計量均呈快速增加態勢,再考慮到我國能源消費結構以化石能源為主的狀況依然持續,[15]我國在未來將面臨比較嚴峻的碳排放形勢,如何提高資源利用效率,降低碳排放水平,成為我國實現可持續發展需解決的重要問題。[16]由于忽視高能耗、高污染對人類生存環境和自然環境所帶來的危害,高投入的粗放型增長方式下的環境利用效率低于標準水平,這樣既不能實現經濟的長期持續增長,也會損害自然環境的自我修復能力,不利于人與自然生態環境的和諧發展。
(四)增長價值觀的紊亂
在如何看待經濟增長的問題上,部分國家和地區存在將經濟增長等同于經濟發展的趨向,采用國內生產總值的總量規模和增長速度作為評價社會經濟發展的單一評價標準。然而,如果一國或地區僅僅片面地追求經濟總量增長而不考慮增長質量和人類發展的其他訴求,就會出現諸如收入差距擴大、貧困、社會動蕩和環境污染問題等與人類發展相悖的現象,其結果必然呈現為有“增長”而無“發展”的景象。“羅馬俱樂部”的總裁奧雷利奧·佩西指出,“任何發展和進步,如果不同時導致道德、社會、政治以及人的行為的進步,就毫無價值可言”。[17]
包容性增長的提出,對改善經濟增長中出現的上述不合意現象有較好的借鑒意義,也是中國實現可持續發展應該選擇的增長模式。基于此,有必要研究包容性增長的理論發展脈絡和基本要義,并結合其理論內涵構建合理的評價模式分析中國經濟增長的包容性,進而推演出政策導向,通過提升增長過程和增長結果分享的包容性來實現共同參與、共同分享的經濟增長。
二 研究意義
(一)理論意義
長期以來,經濟增長、不平等與貧困是世界各國和地區社會經濟發展中三個始終糾結在一起的重要問題,三者之間的關系如何?在經濟增長過程中,三者之間的影響機制和效應也是許多國內外學者、國際機構致力研究的重要命題。國內外一些學者(Ravallion,1995;Dollar and Kraay,2002)的研究結果表明,經濟增長雖然是有效減少貧困人口和降低貧困水平的主要途徑,但是經濟增長的減貧效應在一定程度上還取決于一國或者地區初始的不平等程度,以及不平等狀況隨經濟增長所發生的演變(Balisacan and Nobuhiko,2003;胡鞍鋼等,2004)。從另一個角度看,不平等程度的高低也會對經濟增長產生影響。高度的不平等可能會通過影響人力資本積累和物質資本積累而對一國或地區的經濟增長和減貧效果產生不利影響。在不平等程度較高的情況下,貧困人群較富裕人群從經濟增長中獲得的收益更少,其利益因市場的不完善更易受到侵害,較低的收入水平和較弱的獲取信貸的能力使貧困群體的人力資本投資不足,難以獲得較好的工作機會以提高收入水平,因此貧困人群易落入持續貧困的惡性循環,難以擺脫貧困狀態。由此可見,要有效減少貧困人口和降低不平等程度,持續快速的經濟增長是必不可少的條件之一,但并非充分條件。在通過經濟增長減少貧困的過程中,經濟增長的驅動因素及其模式、各要素的生產率水平、收入分配方式、初始的不平等程度及其變化趨勢等因素也是影響減貧效果的重要因素。隨著對貧困、不平等和經濟增長之間聯系認識的深化,以及對貧困概念內涵和導致貧困原因研究的深入,一些國家和地區對減貧戰略進行了調整。從增長過程和增長結果分享的視角分析研究經濟增長的減貧效應,也從一定程度上推進了增長理論的演進(蔡榮鑫,2010)。
以機會均等為核心的包容性增長,強調在參與經濟增長過程的機會和分享經濟增長成果的機會方面實現公平,通過提高經濟增長的包容性實現公平與效率的兼顧,這種增長模式也是解決貧困、不平等與經濟增長之間關系的有效途徑。基于此,本書擬通過對包容性增長的理論來源和發展脈絡進行梳理,結合理論演進的現實背景,分析包容性增長的理論內涵和政策導向,為中國實現可持續發展提供理論支撐。
(二)現實意義
2013年中國人均GDP為6807美元,[18]已進入中等收入國家的中等區間。在這一區間,中國經濟有著繼續發展、邁入高收入國家的機遇,同時也面臨能否轉型成功的挑戰。從國際經驗看,各經濟體在從低收入經濟體向中等收入經濟體轉變的進程中所依賴的發展戰略,難以有效支撐其向高收入經濟體的攀升。[19]如果重復使用推動經濟體由低收入水平向中等收入水平邁進的發展戰略,經濟體一旦被原有的增長機制鎖定則難以突破“中等收入陷阱”,一國很容易進入中等收入階段的停滯徘徊期(世界銀行,2006)。中國自1978年以來持續30年的經濟高速增長,使中國邁入了中等收入國家行列,原有增長模式和路徑能否在未來30年使中國繼續保持高于世界經濟平均增長速度的增長率,引導中國跨入高收入國家行列,成為橫亙在政策制定者和學者之前的一個亟須解決的重要問題。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以來,中國經濟增長速度開始減速,中國經濟進入下行通道,“中等收入陷阱”問題對中國經濟的挑戰也已經開始逐步顯現。如何在經濟增速放緩的時期實現增長模式的轉變和經濟結構的升級,進一步釋放改革紅利,推動中國進入高收入國家成為政府和學界關注的重要問題。包容性增長模式能有效提高社會各階層參與經濟活動的機會,并致力于推進分配領域的機會公平,實現低收入群體的收入提高和貧困人口的減少。低收入群體的收入提高和貧困人口的減少能通過低收入家庭人力資本投資水平和儲蓄水平的提高,增加一國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的積累;另外,低收入階層有較高的邊際消費傾向,在收入提高的過程中能增加有效需求。要素供給和商品需求水平的同時增進,能進一步提高一國的經濟增長水平。基于上述分析,包容性增長對我國實現增長模式的轉變,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推動社會經濟的長期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