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張義也沒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話讓泡饃提前八百年問世,并成為了長安城里最風靡的吃食。
當大名鼎鼎的董仲舒病入膏肓時,他又回想起了和泡饃以及那位少年相遇的那個早晨。
“要是能再吃一碗熱乎乎的泡饃就好咯~”
吃完了早飯,兄妹三人拎著購置的吃食和衣物,優哉游哉的往家走著。
星兒回到家就換上了哥哥給買的新衣服,像只小蝴蝶一樣在阿娘和張義身邊轉著圈。
“好看!”張義一邊伺候李氏吃飯,一邊夸著星兒。
聽到哥哥夸了星兒,月兒撅著嘴巴走進了房間,她也換上了新衣服,然后站在張義身邊,眨著期待的眼鏡不說話。
“月兒也好看!兩個都好看!”
“你就寵她們吧!”
“自己的妹妹不寵誰寵?”張義微笑反駁。
“請問這里是張義張侯爺家嗎?”
一隊宦官抬著十幾口箱子在小院外喊道。
“沒錯!”張義趕緊答復著,給自己送賞賜的人終于來了。
十口箱子裝著金錠,五口箱子裝著絲綢,張義左看看右瞧瞧,“有錢真好!”他感慨著。
“陛下體恤侯爺家貧,另賜下一座宅邸,若侯爺得空,請隨奴婢前去簽驗。。。”
領頭的宦官還沒說完,張義便朝著未央宮的方向跪了下去。
“臣跪謝吾皇隆恩!”
張義狂喜,怪不得皇帝有數不盡的效死之士,這樣貼心的老板去哪里找!他恨不得抱著那太監涂著粉的臉親一口。
長安城里的房價堪比后世的北上廣,一千金也就能在永嘉坊這樣的貧民窟買一座像樣的房子,在其他坊連首付都不夠。
“常侍,請吧!”
張義已迫不及待了。
老里正很有眼力勁,他招呼來幾個壯小伙幫著張義搬家。
月兒和星兒高興的蹦蹦跳跳,李氏也有些激動的收拾著行李。
“侯爺,諸位貴人,陛下圣恩,新府邸中衣食住行一應俱全,不需得收拾老物件!”
“那還等什么!”張義抱起兩個妹妹,扶著老娘的手,“快走吧!”他猴急的催促道。
一行人沿著尚冠街走進了昭國坊,在一座掛著“平陵侯府”匾額的大宅子前停了來。
平陵侯是蘇建的封號,蘇建被削爵為民,他的府邸也被收回,被劉徹順水推舟賜給了張義。
“就是這!”宦官俯著身子,指向大門,他突然發現匾額還沒換,“哪個遭瘟的奴才瞎了眼,這匾沒什么沒換!”
正在打掃衛生的管家老吳頭立馬搬著梯子跑過來,換上了張府的匾額。
“侯爺勿怪,手下人做事毛手毛腳!”
“不妨事!”張義心情大好,眼前這座三進三出的大宅院很和他胃口。
宦官拍拍手,幾十個男男女女從府邸各處走了出來,齊刷刷的跪倒在張義面前。
“侯爺,這是您府上的奴婢、雜役。”太監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卷竹簡,“這是他們的身契!”
漢朝允許人口買賣,奴隸們的命掌控在買主手里,打死打傷都不犯法。
衛青曾經是長公主府中的馬奴,阿嬌嫉妒衛子夫得寵,就要派人去打殺衛青。
由此可見,奴隸的命賤如雞犬。
昨晚李廣與衛青喝了個通宵達旦,這個點才回到劉徹賜的大宅子。他看到兒子李敢在急匆匆的往外走。
“去哪!”李廣吼著李敢。
李敢被老爹的大嗓門給嚇了一跳,“我去找阿義!”
“去吧!”李廣大手一揮,“記得帶禮物去!”
李敢剛出門就看到了站在新宅子門口傻樂的張義。
“阿義?!”李敢揮手打著招呼,“我剛要去找你呢!你在這干嘛?”
“瞅瞅!”張義豎起大拇指指了指新家,“氣派不?陛下賞我的!”
李敢拱手道喜,將禮物交給張府管家,“我什么時候也能住上這樣的大房子呀!”他感慨著。
兩家人碰巧成了鄰居。
“汝當勉之!”張義拍拍好哥們肩膀。
“侯府已收拾妥當,奴婢就先告退了!”領頭宦官做了個揖。
“等等!”張義很懂的人情世故,他從箱子里摸出兩錠金子塞到宦官手中,“有勞常侍了!”
太監臉上笑出了褶子,“謝侯爺賞!”
李敢抱著雙臂看著張義的新家,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除了雜役,還少了護衛。
“想起來了!”李敢打個響指,“阿義,你去中軍府選親軍了嗎?”
關內侯可以組建自己的親軍部曲,像李廣,在得知自己封侯的當天就派人去中軍府給自己挑好了親軍,又比如趙信手底下那支胡騎親軍。
張義撓撓頭,也沒人跟自己說呀。
李敢帶著張義急匆匆的趕到了中軍府,李敢把張義的侯爵印信遞給當值的司馬,司馬轉身去了后衙核對。
張義好奇的打量著大漢的“國防部”,穿著戎裝的將軍來來往往,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是蘇建。
他一身布衣,臉上有淚痕,背后背了一個大包裹。
蘇建也看到了張義,他抬手行禮,一躬到地。
張義和李敢趕緊回禮。
“咳咳!”衛青輕聲咳了幾下,張義和李敢聞聲回過頭,又趕緊朝衛青行禮。
衛青拿著張義的印信,“你挑親軍的事,我給你做主了。”
“就選那些隨你一起守城的袍澤吧!”
“他們都是百戰余生的老卒,你對他們有恩,他們勢必會以國士報之。”
“別嫌棄他們身有殘疾,選親軍部曲看的是能否同生共死!”
“喏!”張義抱拳稱謝,其實他本來也準備選那些一起吃守山糧糊糊的老弟兄的。
“還有,把你那三個仆人贖回去!”
“他們吃了北軍十匹用來配種的戰馬。”
“一匹馬價值百金!”
張義一拍腦門,這時他才想起阿大他們三個。
張義新家中,喪著臉的北軍材官氣鼓鼓的拉走了張義還沒捂熱乎的金子,留下一臉喜悅的阿大三人。
“嗷嗷!”他們興奮的朝張義叫著。
張義扶著額頭黯然神傷,“我的錢呀!”
家里其他人很是懼怕這三個野人,但星兒和月兒卻對他們很感興趣,尤其是阿哼和阿哈,不一會兒兩姐妹便帶著兩個小野人玩做一團。
“嗷!”阿大拍拍肚子,示意要吃飯。
“造孽!”張義痛苦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十匹戰馬,你們的肚子是無底洞嗎?!
“開飯!”張義吩咐管家。
老吳頭抽抽著臉,臉上滿是尷尬,“侯爺,府中,府中沒有開支用度了。。。”
他小心翼翼的提醒張義,家里沒糧也沒錢了。
“造孽!”張義再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趁著天色還早,把那些絲綢賣了吧,換成錢,多買些糧食。”
張義吩咐老吳頭,“這三個人能吃著呢!”
老吳頭辦事確實利落,半個時辰不到就買回了兩大車糧食。
張義扯開麻袋一看,好家伙,全是黑豆!
吃了得放多少屁呀。
看著幾十麻袋黑豆,張義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僅能讓黑豆變好吃,還可以賺錢的法子——做豆腐。
而且現在就可以做,家里有現成的大鍋、大缸、石磨和醋淀。
張義指揮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人行動了起來。
老吳頭帶著十幾人泡黑豆,黑豆泡發后將豆皮搓掉。
搓掉豆皮的豆子倒進石磨中磨成漿,阿大拉著石磨,比驢還好使。
張義親自帶著剩下的人用大鍋煮著豆漿,等豆漿煮開,用木棍沾沾醋壇子底的沉淀,在大鍋中點幾下,不一會兒豆花開始凝結。
張義指揮眾人把凝結的豆花倒進紗布中來回搖晃,濾去多余的水分,再將裹著豆腐的紗布壓到方形木盒中。
大約一炷香時間,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張義解開紗布,一塊冒著熱氣的豆腐已成型。
張義切下一塊放到嘴里,嗯,入口滑嫩,鮮香十足,沒有一絲豆腥味。
“成了!”
張義開心的向眾人宣布。
“侯爺,這吃食喚作何物?”
“額,就叫它豆腐吧!”
張義很無恥的搶注了淮南王的商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