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手忙腳亂地將牛母從院門，連抬帶拽地弄進了院子里，擺放在了院子中間。

“小喜，你快去喊你大伯過來幫忙”牛父叫道：“小石頭，你快去請馬道士來！”

他深知吃了耗子藥是沒救了，但他還是不想看著老妻就這么死掉。

總得盡力搶救吧。

小喜一趟子往隔壁跑去喊人去了。

正好碰上趕來的喬老爹。

“親家，你快去缸子里舀一盆水來，把瓢一起拿來！”喬老爹對牛父說道：“要給她灌水，讓她吐出來就或許好了！”

不得不說喬老爹在這方面還是有些常識的。

前些年有畜生誤吃了耗子藥，就是用這種方法救活的。

三牛從灶房里端著一盆水出來了。

牛父拿起水瓢來舀起水給牛母灌，可是牛母的牙齒咬得緊緊的，怎么樣都灌不進去。

這時小石頭又跑來了，一邊跑來一邊說：“外公，馬道士上次就說了外婆裝病，再也不給她治病！”

“要命的死娃子！”牛父氣得一跺腳，道：“管他治不治，你倒是去請啊！”

“請不來的！”小石頭跺腳跑開了。

牛父急得將水瓢里的水往牛母臉上一潑，對三牛叫道：“快去找兩根扁擔來，還有繩子！”

牛母被他這樣一潑，身子一驚，就更加抽搐起來了。

“快進屋去抱床被子出來！”他又對著站在一旁像個傻子一樣的牛春花吼道。

他準備用被子做個簡易的擔架，將老太婆抬到鎮上醫館去搶救。

牛春花被牛父這么一吼，終于回過神來了。

一回過神來，她就扯開嗓子怪叫：“救命啊，我娘吃毒藥了啊！嗷嗷嗷！”

“你吼個鏟鏟！叫你去抱被子來！”牛父氣急敗壞地吼她。

牛春花這時就像一只嚇壞了的驚慌失措的雞崽子一樣，在院子里跑著兜起圈來。

就像懵圈了一樣，一時間竟找不著去房間的方向了。

這時左鄰右舍聽到這邊的動靜也奔過來了。

一奔出來就是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娘。

就連小七也驚醒了。

她拉著喬老娘的手就往這邊跑。

一時間聽到哭叫的人都紛紛往這邊奔來了。

這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娘，見牛父無論如何也把水灌不進牛母的嘴里，于是她們就上陣了。

她們沖上來就一人一只腿地按住了睡在泥巴地上抽搐的牛母。

一個婆娘大喊著：“快拿一根筷子來撬開他的牙齒，免得她咬斷舌頭！”

于是，一個婆娘順手從旁邊的雞食盆里，抽出一根攪拌米糠的筷子來，遞給了壓住牛母腿的那個婆娘，“快，拿去！”

那婆娘接過那根沾著米糠的筷子，動作麻利而兇悍地撬開了牛母的嘴。

尼瑪！

這動作狠啊！

牛母頓時感覺自己的嘴巴和牙齦，都快被她戳爛了似的。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牛母已經沒法反抗了，連一句申辯的機會都沒有了。

遲了！

她只有抵死反抗了！

可是她的英勇反抗，根本抵擋不住這群擔水挑糞的婆娘們的見義勇為的英雄壯舉。

只是，撬開了她的嘴沒用，那兩排牙齒還咬得緊緊的，根本不容筷子探進口里去。

怎么辦？

好吧！危難之際顯身手嘛！

只見一個婆娘用手摁住牛母的臉，一個婆娘伸手揪著她的嘴皮，一個婆娘用力捏住他的鼻子。

牛母的鼻子被封了，出了氣啊，只得將嘴張開。

就這樣，幾個婆娘硬是使出了挖地挑糞的蠻力將她的牙齒撬開了。

就連牛母那兩顆本來就稀松的門牙，都給撬脫了！

“啊嗚……啊嗚……”牛母痛得發出了叫聲。

怒目圓瞪。

“快灌水啊！都已經回光返照了！”一個婆娘驚惶地叫道。

旁邊的人也開始驚惶了，“按好，按好，趕快拿來灌！”

“是啊，是啊，都開始扳命（生命的最后掙扎）了！”另一說，“動作快點，再遲就要死翹翹了！”

在她們看來，牛母此刻的“垂死掙扎”就是中毒臨死前的扳命。

為了不讓牛母扳命，幾個兇悍的婆娘更是使出了全身的蠻力，將牛母的四肢死死地壓住。

“要灌糞水才吐得快！”

小七跑上來一本正經地提醒了一句。

司徒老太太過壽宴那天，司徒嫣從糞坑里拖出來，好多人只是聞到臭味就已經吐得稀里嘩啦了。

所以，灌糞水絕對是最佳的催吐方法。

一語驚醒夢中人。

牛春花飛快地跑開了。

只一會兒，就見她拿著一個水瓢，一路跑著過來了。

水瓢里是黃橙橙的東西，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屎尿水水啊！

原來牛春花回過神來后，就去她屋里的尿桶里舀了一瓢翔水，端著小跑過來了。

幾個婆娘一看，頓時興奮了——

這么好方法，怎么沒想到呢？灌屎是個絕招哇！

“往嘴里灌！”一個婆娘發出指令。

“不怕她不吐！”另一個附和。

“讓她把藥吐出來就好了！”

個個都興奮不已啊！

給人灌屎，生平第一次！還是如此正義！

然后……

一個婆娘又一把捏緊牛母的鼻子。

牛母為了呼吸，一下張大了嘴。

牛春花的屎尿湯水就直接灌進了她的口中。

“哇——”

牛母吐了。

胃里之物和尿水，就像噴泉一般從她的口鼻中噴涌而出。

“哇！哇！哇！”

牛母大吐特吐，整個人滿血復活了。

“放開她，快放開她！免得把她嗆死了！”有人嚷嚷。

身上濺滿了糞水的幾個婆娘趕緊松手跳開。

然后，牛母則趴在地吐得個天翻地覆。

整個院子里臭氣熏天。

這時，牛父和三牛等人將簡易擔架也做好了，問了句：“還送醫館嗎？”

牛母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滿臉污穢，雙眼瞪得血紅，“送你娘進醫院去！老娘沒吃藥！”

嘴也不歪了。

說話也利索了。

像鬼那么精神了。

啊？

看著牛母猛然復活了，一院子的人都面面相覷，驚詫不已——

這究竟什么情況？

牛父：“老婆子，你再吐吐，吐干凈就好了……”

牛母一口臭口水吐向牛父，大吼一聲：“老娘沒吃耗子藥！”

牛父：“你剛才都要死了，還說沒吃耗子藥！”

牛母怒得一下從地上翻起來，就屋里方向沖去。

大伙一看她行動如此利索，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