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是誰
- 葬龍棺
- 九格子
- 2184字
- 2022-05-11 15:13:10
“先進去看看。”李振海爺爺看出我的難過,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
我跟著進去,堂屋里兩位負責看守我的叔叔躺在太妃椅上,睡得比豬還沉,難怪剛才我那么大聲喊叫都沒能吵醒他們。
“他們一直睡在這?”李振海爺爺也看到了二人,問道。
“嗯。”我說:“我剛才出去的時候他們就睡成這樣。”
“一直沒醒?”他又問。
“嗯。”
陸振海爺爺猶豫了一會,說道:“沒事,不管他倆,我們小聲點。”
我理解地點了點頭。
他倆要是醒了就會知道母親起尸的事情,很自然的老道人和整個村里的人都會知道。
這對母親、對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房間里光線很暗,陸振海爺爺將手電筒光在母親身上一掃而過。
母親依然筆直地站在床頭,手微微回縮,黑色的壽衣穿得整整齊齊,臉上、身上干干凈凈,只有腳上沾了一些泥土,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臉。
我出門時,她明明閉著眼睛,可是此刻,她眼睛完全張開,視線竟是我此刻站著的位置。
我嚇的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開了一些,避開母親的眼神。
“你怎么回事?”陸振海爺爺不明所以地問我。
“我娘的眼睛……”我小聲說道:“剛才出去的時候,明明是閉著的。”
陸振海爺爺這才注意到母親的臉,一聲低喃:“尸睜眼……”
“什么意思?”我問。
陸振海爺爺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凝重。
我感覺事情不妙,謹慎地問道:“我娘她……是不是真的起尸了?”
陸振海爺爺并不回答,反將手電筒從上往下、仔仔細細地照了我一遍,問道:“你娘有沒有對你做什么?”
“沒有。”我順口回應,想了想又改口:“哦,這個……”
睡夢中母親一直拽著我的手臂,之前提心吊膽,忘了這一茬,現在被提及才猛然想起。
我撩起右手的衣袖,只見手臂上一圈紅,摸起來很硬,是那種被嚴重凍傷后的紅紫色,一碰就疼。
“這是怎么回事?”陸振海爺爺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回道,“剛才路上我說過,我做了個夢,夢里我娘回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拽我的手臂,我是被疼醒的。”
“其他地方有沒有傷?”陸振海爺爺撩了撩我的衣裳問。
“沒有了。”我回道。
陸振海爺爺盯著我的手臂看了很久,像是想要研究透徹母親此舉的原因,最終毫無結果。
“海爺爺,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把我娘重新下葬吧,我不想被別人知道。”我提醒道。
陸振海爺爺如夢初醒,他將目光從新放回到母親身上。
“是,先把你娘親安葬,其他的事情回頭再討論。”陸振海爺爺說著,將手電筒遞給我,“拿著。”
我還沒明白他要做什么,他已經在母親身邊蹲了下來,然后彎下腰,我這才明白他是想將母親背起來。
“海爺爺,要不我來吧。”我說。
讓一個六十多歲的爺爺替我背母親走二十多分鐘山路,我于心不忍。
陸振海爺爺卻說:“沒事,我來。”
話音剛落,他就露出尷尬的笑容,因為他根本背不起來母親。
他試了兩次,都沒能讓母親腳離地半分。
“要不還是你來吧。”他對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在母親身邊蹲下,輕輕一拉她的手,便落到為了我肩上。
我突然意識打掃什么,轉頭看向陸振海爺爺。
“我娘的手……為什么是軟的?”我問。
人死后一般一到三個小時就會出現尸僵的情況,之前母親被綁在祭祀臺上整整一天。
當晚她尸體未僵,尚且可理解為時間沒到,可這已經去世整整三天,尸體怎么可能還不僵硬?
陸振海爺爺好像這才反應過來,眉頭立馬皺了川字,低喃道:“死而不僵?”
“我娘真的……起尸了嗎?”我問的小心翼翼。
“不應該啊。”陸振海爺爺想了想道:“起尸就是行尸,是尸體僵化后到處行亂、危害他人。就算再如何僵化、變異,也不可能死而不僵啊。”
陸振海爺爺迷糊了,跟我大眼瞪小眼。
“那現在怎么辦?”我問。
“別管其他的,先想辦法把你娘下葬,馬上天就亮了,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好。”
我應著,蹲下想背起母親。
說來也怪,她身體明明是軟的,可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就是無法背起來,雙腿像是深深焊進了土壤里。
我往她腳上看了看,像普通人一樣垂直站立,并沒有嵌入地底下。
我又試著背了背,弄得滿身都是汗依然不動分毫。
最后,我不得不放棄,問陸振海爺爺有沒有什么辦法?
陸振海爺爺也表示無奈,最后提議他再來試一試,如果實在不行,就只能嘗試著用朱砂、雞血之類驅邪的東西試試。
雖然不愿意,但實在沒有別的可行辦法,只能如此。
沒想這次陸振海爺爺才剛蹲下,將母親的手臂放到肩膀上。
母親突然‘活’了過來,雙手狠狠卡住陸振海爺爺的脖子。
我見識過母親的力氣,差點扭斷村長的手腕,也差點讓我整個右手手臂報廢。
此刻被卡著脖子,陸振海爺爺只掙扎了幾下,便開始翻白眼。
我試著上去幫忙,可是根本沒用。
母親的手像兩個鐵鉗子,狠狠箍住了陸振海爺爺的脖子,我根本掰動不了分毫。
眼看著陸振海爺爺反抗力氣越來越小,就快要一命嗚呼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伴隨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一個白色的影子一閃進屋。
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來人在母親頭頂輕輕拍了一下,母親立馬松開了雙手,但是并沒有垂下,而是就掐陸振海爺爺是的手勢高舉著。
陸振海爺爺雙膝一彎,直接癱軟在地,止不住咳嗽連連。
我連忙扶起他,問他有沒有事?
他捂著脖子又咳了幾聲,才慢慢恢復過來:“沒事……不打緊。”
“喂,是我救了你們,不謝謝我嗎?”一陣悅耳的女聲傳來。
我這才注意到,房間里剛才一閃而來的白影是個女孩子。
手電筒的光打在她身上,約莫可辨她比我大一些,很白,肌膚吹彈可破,留一頭長發,穿一身紅色的長裙。
她的腰間掛著有一個刺繡小包,鼓鼓囊囊,右手握著一把雨傘。
乍一看,有幾分苗族的著裝,只是沒有那么多繁瑣的頭飾、配飾。
我連忙說說了聲謝謝,隨即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