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哥，菜我全部要了不耽誤吧？”瑞昌掌柜子微笑著問周興平。

“沒問題的掌柜子，你后天帶船或者馬車過去直接運走，俺現(xiàn)在回去連夜把水菜收拾出來，”周興平心里默算了半天趕緊回答道。

“那就后天中午我?guī)诉^去，你回去后趕緊給我準(zhǔn)備一下?！?

“好的掌柜子后天見，”周興平推著車高興的穿梭在風(fēng)雪里，遠(yuǎn)離了魚檔街走到肉攤子跟前停下。

“客官來幾斤肉呀！下雪便宜賣了，”屠夫笑呵呵的對周興平推薦起來。

“怎么賣的？”周興平的目光看著肉膘半響，這肉看著比他們村口的肉好多了！

“這肥的十八文一斤，瘦的十三文一斤，今天雪大你要是多買，我給你十五文一斤咋樣？你看看我這肥肉膘！”屠夫拿起油乎乎的肉舉到周興平面前給他看。

“這些給我，還有這些也給我，”周興平指著案板上最肥的幾塊肉說道。

“這，客官……你要是這么買我剩下的肉賣給誰呢？買肉都是肥瘦搭配賣的，這樣……我賣你十四文一斤，你把這全都買了如何？”屠夫咬著牙花子讓步，要不是水雪大他不會保本賣的。

“你豬頭豬蹄內(nèi)臟賣我十四文？”周興平看他有種你是不是瘋了的表情。

“除了豬頭要八個錢，其它的都送你的，平日我這豬大腸都要八文錢一副，這幾天真是沒辦法了，見天的下水雪刮大風(fēng)，買肉的人都沒什么人光顧了！”屠夫嘆了一口氣說完。

周興平心里算了半天覺得劃算，三家買田錢都花完了，這么便宜的肉正好買了可以分分吃。

“豬蹄內(nèi)臟都是送我的是吧？”

“客官你放心絕不會糊弄你的，這肉都給你秤了？”屠夫雖然在問話手里已經(jīng)拿肉掛秤上了，就怕送上門的生意跑了。

周興平眼不錯的盯著他秤肉，看著秤桿撅起高高的眼里閃過滿意。

“客官，二百四十個錢，”屠夫笑容燦爛的報著數(shù)目。

“麻煩你給我裝筐里，”周興平拿下背上的筐放案子上，從懷里掏出一串錢遞過去，余下的給的是拆散的錢，數(shù)了四十個放過去找補(bǔ)。

屠夫三下五除二把肉放筐里，笑嘻嘻的拿起錢放秤上秤了一下。

隨手又把內(nèi)臟都扔進(jìn)筐里，伸頭看了一下周興平的推車，彎下身子把腳下的豬骨架子搬出來放他推車上。

“老板這俺不要……”

“送給你的客官不要錢，你買的這些肉就是小半個肉架子上剔下來的。”

一聽送的周興平還有什么說的？齜牙笑了異常的開心，“你數(shù)數(shù)錢吧！俺等著走了。”

“錢是對的不用數(shù)了，我們平常秤肉超過五十個錢都會直接秤，慢慢數(shù)錢耽誤做生意，”屠夫在黑黝黝的圍裙上擦了擦手，溫和的解釋了一遍。

周興平一聽數(shù)過了推車就走，來到腳行雇了馬車往家趕回去。

“村口不是有賣肉的嗎？怎么還從府城買肉回來？”水清抱著孩子在廊檐下，看他一塊塊拎肉進(jìn)來放下。

“府城的肉比村口便宜了六個錢，因為下雪他還半買半送了我很多，這么多肉才花了二百四十個錢！這要是在俺們村口怎么也要一兩了?！?

“還有這骨架子、蹄子、內(nèi)臟、尾巴都是送我的，豬頭才要八個錢，”周興平高興的指著肉介紹起來。

水清看肉這么多又看看地上堆的豬腸，覺得應(yīng)該灌點香腸很不錯，臉上頓時有了笑容。

“周興平，我給你妹妹找到活計了！”

“什么活計呀？”周興平很是訝異。

“你先把東西搬完，一會把豬小腸洗出來，叫蓮花過來我教她灌香腸，年外還能趕上一波收入，今年做遲了，明年天剛?cè)肜湮覀內(nèi)揖烷_始都做，到過年絕對是一波不菲的收入。”

一聽又有錢賺周興平給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現(xiàn)在洗出來不行了，我馬上去通知爹他們趕緊拔水菜，掌柜子后天要過來運菜走，我晚上帶亮給洗出來行嗎？”

“可以，那你趕緊去通知，記住菜別弄的亂七八糟的，得一捆一捆的放好別扎的太緊了，現(xiàn)在雪天冷不怕菜爛了，就怕斷了還亂七八糟的，弄好的菜要放進(jìn)屋里別給凍蔫了，不然品相不好看賣不上價，還有花兒別給她下湖里了?！?

“明白了！”周興平放好肉趕緊跑去通知人。

“拔菜呀？我跟爹一起……”

“花兒你別下湖了，就在岸邊幫俺們把菜抱家里去，這次三家不分開了都緊著一家結(jié)束，水菜離水了怕凍壞了?！?

“明白了三哥，我去喊明遠(yuǎn)哥過來，”蓮花激動的跑出家門找人。

“爹，先從我那開始？我門口湖邊的拔完剛好行船去你那邊，俺們兩家的湖面都騰空了去明遠(yuǎn)家就能耍開了。”

“你回去準(zhǔn)備吧！我來拿草繩子等明遠(yuǎn)到了俺們過去就開工，”周父想都沒想的答應(yīng)了，臉上別提有多開心了，家里有糧手上有錢他做夢都是甜的。

周興平一路跑回來打開后門，拿起墻上的簑衣開始穿，“水清，后門打開了你抱泥鰍別出來了，后門口冷風(fēng)大的厲害，”他交代完出去下了湖灘撈出小船。

喝杯茶的功夫周父帶著女兒來了，進(jìn)屋直接穿去湖灘邊忙碌。

“明遠(yuǎn)這船借誰的呀？”周興平看李明遠(yuǎn)從湖面直接撐船飄過來好奇的問道。

“碼頭的小船不是閑置了嗎？我主動要求放俺家保管的，周叔，你要不要撐船？俺家還有一條船呢！”李明遠(yuǎn)笑的非常的狡黠。

“有多余的我就撐一條，”周父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周叔你上來我?guī)銚未〈荚诎臣业暮┻吙恐?！因為沒打臺階不好下，他們直接把船堆石壁邊了，”李明遠(yuǎn)把船撐到岸邊等周父上船，他又搖搖晃晃的撐船去了自家門口。

有船了自然就能放開手腳摟菜了，三條船漂在湖面上靠近木網(wǎng)子，伸手一撈一大把在湖里洗干凈拿繩子捆好，堆在船上筐里碼整齊，等船滿裝不下了送去岸邊放下。

蓮花一路推著車不停的送菜放空筐里，水清趁著孩子睡著了出來幫忙搖架子，姑嫂兩人一邊推菜一邊洗豬腸子，兩樣活都不耽誤干。

天黑的都看不清什么了，水清站在岸邊掛了燈籠，“他爺，明早過來拔菜吧！天黑拔菜看不見品質(zhì)，亂糟糟的賣不上價就白辛苦了，他后天中午才能到呢！加頭加尾兩天拔三個湖綽綽有余了。”

周父停下手半天，“明遠(yuǎn)你三嫂說的是，天黑趕活干出來不漂亮，俺們都上岸吃飯了，明早天剛亮就下來拔，一個湖小半下午拔了大半出來，這也確實好拔不費事?！?

水清看他們都劃船往岸邊靠，轉(zhuǎn)身進(jìn)屋繼續(xù)做飯，鍋里燉的排骨湯咕嘟嘟的冒著熱氣。

“三嫂，我爹他們上來了嗎？”蓮花正在低頭切菜炒。

“上來了，后天你別跟著忙湖了，我教你做灌香腸，你學(xué)會了就跟你三哥雇車去鎮(zhèn)上還有府城，把所有的豬小腸都買回來，再買肉膘不肥的便宜肉回來剁碎給灌了?！?

“三嫂你放心，我肯定能學(xué)會，”蓮花現(xiàn)在就像小財迷一樣，不管多少錢只要能賺錢她都學(xué)。

水清一邊抱著孩子一邊幫忙燒火，兩人在鍋屋燒的噴香撲鼻。

半個時辰周父帶著兒子女婿進(jìn)屋把菜放好，兩人又各自回家換了干棉襖，帶著石頭兄妹兩個過來吃飯。

點了三盞魚油燈屋里亮堂的很，碗筷一擺好蓮花接二連三的送來四個鍋子放著燒熱。

“爹你們今天敞開了吃，全都是熱乎的菜！”蓮花笑著說完也坐下吃飯。

“你三嫂呢？”

“泥鰍正在哭鬧要睡覺呢！三嫂在鍋屋匆匆的扒了一口飯，帶他回屋休息去了?！?

“給你三嫂留點菜……”

“爹，不用留了，這些菜水清都不能吃，她喂泥鰍吃的都是清湯寡水的東西，”周興平阻止妹妹起身。

蓮花看四個熱鍋子有三個帶醬油辣，唯一不帶醬油的還放了不少辣椒，怪不得三嫂在放辣椒前給自己盛了一小缽出來。

“那我明天中午做飯給三嫂單做一點，今晚的菜都辣的厲害。”

“沒事的花兒，我晚上留明天吃的菜了，你明天正常燒就行，明遠(yuǎn)他們干活累天又冷還下雪，不多吃點辣椒寒氣就欺身體里了，這兩天忙出來就好了，”水清抱著眼睛骨碌碌轉(zhuǎn)的孩子出來了。

“咋醒了？”周父看著小孫子眼里都是化不開的寵溺。

“他就瞎鬧，剛剛坐鍋屋怎么都哄不好，進(jìn)堂屋一個眼淚都沒了，”水清無語的說完。

周興平起身伸手抱著孩子坐下吃飯，泥鰍在他懷里吧唧著嘴，一點哭鬧的意思都沒。

“看來泥鰍還是服三哥管的，”李明遠(yuǎn)看了笑起來。

“花兒你坐著，我去盛飯來，”水清一把按住起身拿飯盆的蓮花，她接過盆去鍋屋盛了滿滿一盆飯送來，又去鍋屋端來涼好的開水。

“湖里的水菜可能約么出來有多少斤？”水清坐在旁邊問道。

“看著應(yīng)該有一兩千斤了，這還算控干水份的，上岸那一會我去小屋看了下，堆有小半屋了呢！”周父吧嗒了一下嘴盤算半響。

“差不多，種了大半片湖只多不少，”李明遠(yuǎn)也放下碗接話道。

“俺們這菜要怎么賣？”周興平側(cè)頭看水清詢問。

“至少要賣這個數(shù)，”水清起身在桌子上畫了一個數(shù)，石頭兄妹伸頭看半天看不懂。

周父本來要細(xì)問的，一看孫子孫女這么好奇就住口了。

“天冷，拋去人工種子啥的，這個其實是剛剛好的?！?

“那行，俺們就按三嫂這個價了，這比小魚干值錢！”李明遠(yuǎn)說完眼里都是笑意。

“小魚干雖然不要出本，但是每天出人工出得厲害，都是一樣的，”周父笑瞇瞇的說道。

價錢定好就岔開了話題，泥鰍也在說話中睡了過去，水清一看他睡著了趕緊抱屋里，娘倆一夜睡的迷迷糊糊的。

早上日上三竿的時候才起來，主要是夜里泥鰍要吃飯的頻率太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