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交通不便,以及鼓勵經商為官的原因,所以大曼的戶籍,各縣各城都是能夠調出來的,不過是詳略的區別,所以,衙門里有戶籍處這樣一個專門的地方。
大曼人口居多,簽了死契的奴才自然也不會少,一代代傳下來,找起來是極為費時。
“就昨兒在衙門里見的那張臉啊。你來,不會是那位爺有事吧?”張宣一愣,隨即道。
說著,又把頭埋進籍冊里。
他雖然面上,手上都沒什么變化,可是鼻子還是仔細的嗅了一下,他確定了,他的感覺沒有錯,柏汐身上有脂粉味兒。
“沒有,我不過是躲出來罷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去惹那位爺。”柏汐一屁股坐在地上,沒什么形象的說著,說話間手中的東西也是不停。
他不問為什么,也不問急不急,就已經伸手幫忙了。
張宣眸子里閃過一絲狡黠,頗有耐心的問到:“怎么說。你們爺對于這事兒真的不在意么。對了你們從哪里來啊?”
“反正不比你們在意。我們從繁梔州來。”柏汐淡淡的,語氣很是親和,并不覺得張宣問東問西有什么問題。
張宣一愣。
怪不得那么快。
繁梔州距離山陰州不過是幾十里路罷了,兩州相鄰,他這些年沒少去過。
“你們家爺消息是真靈通。”張宣說了一句不太好聽的說道。
“馬馬虎虎吧。”柏汐嘆了口氣,反應過來張宣說的是馬尸的事情,隨口敷衍了一句。
“大人沒什么架子。”張宣見柏汐坐在那里,那樣子與自己也沒什么不同。
撇開腿,只屁股坐在地上,眉眼里帶著一絲鄭重,看得出來他出手幫忙找并不只只是打發時間,
如果不是那臉上淡淡的不快,和那蠶絲質的衣裳,大概也沒人覺得這人非普通之人。
柏汐聽見這話,難得抬頭看了一眼張宣,毫不避諱的道:“伺候人的人要什么架子。”
“伺候人的人?如果我沒估計錯,柏大人怎么也有二品了吧?”張宣推斷到。
皇家近衛,一般都是正三品做起,只要不犯錯,光熬資歷到死也能夠做到正一品。
當然,犯錯出事了,那也是連累全家砍頭的差事。
“這個么?正一品。”柏汐不在乎的道。
張宣冷呵一聲,毫不客氣的道:“那怕是整個大曼也唯有您說得您一句伺候人的人了。”
說著,他順眼看了看柏汐,他們應該差不多大吧。
“差不多吧。”說起這個,柏汐也是一笑。
不過他是真沒把自己這正一品放在心上,況且,這偏遠地界,正一品他也沒寫在頭頂上,那些不長眼的地頭蛇也未必就給他那個禮遇。
“是這個么?”
又過了那么一刻鐘,柏汐一笑,把手中的本卷起來遞給張宣問。
“可算是找見了。周烷,柏大人可認識?”張宣拿過來一看。
可不就是那小廝么。上面雖然摁著許子鈺的私印,可這契約卻是掛在這周烷身上的。
柏汐想了想,無奈道:“嘖嘖嘖。吏部侍郎,不過么。你查一下柔然郡主府,或許那上頭能夠看見這奴才的祖宗八代。”
“郡主府?他能牽上郡主府,還窩在這窮鄉僻壤里做什么?”張宣一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們爺還姓覃,能面見當京,不也窩在這窮鄉僻壤么。皇家過了幾輩兒的破郡主,什么玩意兒。”
聽見張宣這話,毫不客氣的鄙夷道。
可不是,思字輩兒,可是當今的子弟的字輩兒。
那位皇室宗親能比的上皇子王爺不成?雖然,覃思涵不是皇子也未曾封王,但在宮中卻能夠自由出入御書房,這是誰能比的上的呢?
“這個奴才,被打死了。”張宣無奈的說了一句。
“很正常,當奴才就要有被打死的準備。不過么,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柏汐不太在意。宮里頭哪天不死幾個內侍,如果這就不忍心了,他柏汐怕是也不會站在覃思涵身邊了。
“就如今看許府應該還沒察覺我們在查他。這位吏部侍郎,官聲如何。”張宣有些不會說話了,這位也是個狠角色啊。
“掛職罷了,他做不了吏部的主,不過是因為他尚了郡主,才給個官兒,面上好看。”柏汐不在意,他也沒注意張宣說話有些不同尋常。
“那這個事兒……大人看……”張宣的意思不言而喻。
柏汐嘆了口氣,抬起來屁股囑咐道:“走吧,應該快到了。不過么,這會兒那位心情不好,你嘴巴甜點兒。”
他伺候的久了,雖然覃思涵的性格怪異,可時間長了怎么還能摸不出個門道來,這位那就是個順毛驢,你只要順著他,那就好說。
“快到了?什么快到了?”張宣被說的有點懵。
“沒什么,記住我說的。”柏汐搖搖頭,再次囑咐道。
說著,二人往后衙去了。
可是,大概就是一炷香之前,覃思涵自己繞出來進了衙門,見太平間里有人,所以就抬腳進去了。
他進去,看見那張臉,涼嗖嗖的道:“這……你們沒送回去,反而把人活剖了?”
一雙眼睛打量著紀璇,紀璇被打量的渾身發涼。這一刻,他終于覺得這人有股皇家的勁兒,忙道:“不是不是,我們從亂葬崗剛拉回來的,是被活活杖打打死的。背上面的痕跡已經被破壞了。”
說著,他把尸體扶起來,讓覃思涵能夠看見背面的淤青和刀傷。
“被許家打死了?主家么,也算正常。”覃思涵聽見這話,才收了周身的涼氣和威壓。
“覃公子來有事兒。”紀璇看了看覃思涵,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快,忙扯開話題道。
“……我,我找我們家那位。”覃思涵沒什么不自在的道。
“你們家那位?”
“柏汐,上響出了些事情,我沒壓住給把人趕出去了。”覃思涵這個時候才有了些無奈。
“不知道了。我們一大早從外頭回來,就在這邊剖尸,要不公子去別處看看?這個事兒……”
“事兒不事兒的。二位陪我去我那里坐坐吧。我不愛自己待著。”覃思涵打斷了紀璇接下來的話語。
其實,紀璇想讓他幫個忙,至少先穩住許府,突然打死了人。他總覺得許府發現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