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來的不是我,亦或是,我不姓覃,你還會查這件事嗎?”
覃思涵如何不知道,他有的不過是一個皇族身份。
其他人,唯一不可媲美的姓氏罷了。
這是最大的黃利,最好的資本。用他來威壓官員,雖然狡猾,但好用。
他也很佩服紀璇,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舉手間他便可能血濺當場,還在這里口出狂言。
或許這就是,連死都不怕的人勇氣吧。
“沒有如果。這十幾個姑娘在如今可能比不上一匹馬有價值,可您能確定在十幾年以后,他比不上一匹馬的價值嗎?您今日用一匹馬比這十幾號生命,那明日這些事情傳出去之后呢,大曼不立足了?覃家不當家了么。”
方蕪搶在紀璇面前道:“今日馬車上走出去失蹤的是這學府兩縣的姑娘,明日呢,會不會是你覃家女。”
“是不是我都要做,皇權不下縣,唯有父母官把握一方生死。我不相信有那么巧,這賣菜漢和馬尸案沒有任何關聯,如果沒有,怎么會這么巧,他剛好就躺在馬的尸體底下,專門被啟出來。”紀璇鏗鏘有力,說話見他回頭的瞪了一眼方蕪,將方蕪拉到自己身后,眼中閃過一絲不快。
覃思涵被這二人一句句問的臉色發白,好一會兒才到:“好一個皇權不下縣,好一個是不是我覃家女。紀大人,天子劍給你,你大可自便,如果馬尸案,和這丫頭丟失案,是一個案子,你能查清段明,那我可以容你官路無憂,如若你不能,那你做我的幕僚吧。”
覃思涵笑了笑道:“我先提醒你,我沒有爭儲,奪嫡的權利。”
幕僚,不過是家奴別稱罷了,大曼的幕僚,會影響入仕的,即便是有從龍之功,想要入朝都很難。
所以,大曼文人極少有人以此為生。
“您不是思字輩兒么。”張宣插了一句。
“是。但又有誰告訴你思字輩兒的都可以爭儲奪嫡呢?”覃思涵回頭看著張宣,毫不在意的問。
他坦坦蕩蕩,好像在直接告訴張宣,他沒有什么野心,對皇位沒有想法。
可身在皇家的人又有哪個沒有想過皇位?可覃思涵的樣子,好像并不在乎那個高位。
“好。”紀璇什么都問,直接應了下來。
“你不走一趟嗎?只一把天子劍嗎?”紀璇愣了愣,他好像這才反應過來有前提一樣。
“是,我比較懶,我也可以直白的告訴你,我來這里對馬根本不感興趣。”覃思涵點點頭。
“我知道,你為的是兵卒事,或許這十幾年軍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要知道,你在查什么?你在做什么,難道說這些無法改變的成年舊事對于你來說比這些尚能改變的人命更為重要么?”
覃思涵看了一眼紀璇,懷疑的問到:“尚能改變?許府出去的馬車至今有多少天了?”
他那樣直接在懷疑紀璇的智商,就像是看傻子一般。
“兩月有余。”紀璇道,
他知道兩個月能夠發生太多的事情了,但至少還有一絲希望。比那些陳年舊事好查多了。
覃思涵要的兵卒事,都是先帝在位時的時候了,
“你好大的口氣。就唯有這一把天子劍,紀大人要就拿走,不要就放下。我當你沒找過我。”覃思涵朗朗一笑,肯定道。
他那個樣子好像紀璇說什么都改變不了他的心思。
紀璇無奈,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難道說您來這里只為兵卒事么?這兵卒事里,就沒藏其他些許事情嗎?”他拿起來天子劍,又放下,問出來一句。
他問著一雙眼睛好像要探測覃思涵心中所想一般。
覃思涵帶有目的看了看紀璇,沒什么不快道:“那是我的事情,你管的好像有些多了吧。不管我來做什么,都不由你管,你只管做好你的分內之事。”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不管結局如何,這府衙之中其他人絕不是你可以隨意置喙的。”紀璇道。
覃思涵質問道:“我置喙誰了?從來那一日我就在后衙里待著,紀大人,你什么意思?”
“沒有最好,我希望以后也不要有。”紀璇看了看覃思涵,毫不動搖的道。
“永遠不會有,我并沒有準備去傷害誰而獲得什么,犯不上,我又不要這大曼江山。紀大人,有的時候,為了十幾個百姓,毀掉一方百姓不值得。大曼也好,兩縣也罷。
覃思涵清了清嗓子肯定得道:“不會再有第二個,為了十幾個人和皇族人這般爭執的官員。”
紀璇愣了愣,他說不出什么,他不知道,如何去問,那畫上的人是不是方蕪,他是不是在查方蕪。
只嘆了口氣,拿起天子劍道:“沒有十幾人,何談一方百姓。”
“你太冒險了,帶著你的人,滾蛋吧,下斥了,你沒什么理由留在衙門。”覃思涵笑了笑,直白的攆紀璇。
紀璇說不出什么,領著幾人出了衙門。
他想讓覃思涵再做些什么,但是卻不知從何說起。
“爺,您真的只看著么?”
“上個折子給老頭子,告訴他,我要御衣衛,你警告他,他要是敢讓御衣衛大張旗鼓的來,他就別想讓我跟他好好說一句話。”覃思涵頭都不回,只留了一句。
剛走了兩步又道:“不許讓中書省的人知道。”
“是。”柏汐應了一句,忙出了衙門,沒跟著覃思涵往后衙去了。
御衣衛,只侍奉皇帝,他卻可以隨口要來,
而折子,不過中書省,直至御前這樣的殊榮,大曼基本沒有。
僅僅幾句話,就讓人咋舌,這人的身份,真是不得不讓人深思。
“小爺問你,你不要命了!”衙門外頭,張宣說了紀璇一句。
“你以為攤上馬尸案,我們還能全身而退么。”紀璇轉頭問張宣。
張宣聽后嘆了口氣,什么都沒說,只回頭瞪了一眼白安,袖子一甩轉出了胡同里。
“師傅,一定可以得。”方蕪拍了拍白安,順帶安撫了一下紀璇。
“嗯。”紀璇只應了一聲,但聲音里并無他意,他相信自己,也相信方蕪,
也唯有如此,他看來,在這里戰斗的,也只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