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蕪趴在桌子上，旁邊是堆成山一般的卷宗。
紀璇走進來衙門看到的就是這樣子一番景象。他從一旁架子上面找了一件大衣披在了方蕪身上。
一本本的，翻著方蕪身旁的卷宗，
“師傅。”方蕪睡眼惺忪的道。
方蕪見紀璇點頭，繼續去看著那些卷宗，想了想道:“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繼續查吧，那位不能依靠太多，靠著我們幾個和這群衙役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你當知道的一把天子劍也做不了什么。”紀璇道，怕方蕪不明白，又補了一句道:“這位用這樣的奴才，做這樣的事情，那一定和京城里某些官員是有聯系的，既然如此，那也不是一把天子劍能夠嚇到的，我們做事要越發的小心些了。”
“知道的，昨兒那個已經送回去了，師傅放心。”
方蕪點頭鄭重的道。
“這個給你。”紀璇說著，看了看衙門里頭，從袖子里抽出來一張紙遞給了方蕪。
“什么？”方蕪一邊接過來這邊問。
她沒有聽見紀璇回答，手上展開紙張的動作也并沒有停止。
可展開之后，她卻有些震驚，這上頭不止止是有自己的身世，還有自己父母的一些過去，以及方家這些年大面上的花銷。
“謝謝，師傅。”
那上面的東西讓她知道。
當初她的養父收養她不僅僅是因為她是一個姑娘，長大了以后一份嫁妝送出去也就完，還因為她手中的銀兩。
方全出生末籍，為人老實擔心，除了在鎮子上面打牌能夠贏錢這點進項，在沒了其他的生活來源。
可是突然有一年，他不僅有銀子取妻，還換了地方住，這些銀兩哪里來的呢？
況且，方家的也沒什么正經營生，最多是有的時候上山挖些草藥，轉賣去外頭的藥鋪著，可這些并不夠方家這些年大面上的花銷。
方家的每年都給方悅買不少首飾衣裳什么的，雖然不見得是什么貴重的，可到底也是出賬。
既然沒有進賬，那這些從哪里來呢？
從上頭看，方家這些年也沒在外頭欠了錢，這些錢，不是方蕪來的時候帶來的是哪里來的。
也就是說實際上這些年方家是方蕪在供養，可方家對方蕪是什么樣子的呢？
也就他的養父還有些良心，讓方蕪進了衙門，也不對方蕪做些什么，可沒做什么，就沒錯了么。
方蕪看的有些無奈，又有些頭疼，畢竟這其中也有自己這些年的不清楚以及放任。
“你該謝謝的是張宣，人脈都是他在跑，我不過是出了些銀子罷了。”紀璇嘆了口氣，淡淡的道，
“事情竟然查清楚了，你就不應該這么繼續放任方家了，其實我當初逼你回去也是有一部分這樣的想法的。你和張宣忙著送孩子的時候，我就見過方家的。”
紀璇小心的看著方蕪，見她眉眼中沒什么不快才繼續道:“我當初讓你回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方家的這些骯臟，若是知道定不會讓你回去的，只是沒有若是。”
“我知道的，還是要謝謝師傅，是要說干凈斷干凈的，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為好，不想弄得太大。以后，我的私事，希望您能多聽我說幾句。”
方蕪點點頭，笑著道，
她如今真的沒有什么不開心，她很清楚，不管是什么時候，銀子進了張宣手中輕易是不會出去的。
所以，紀璇花出去的肯定也不在少數。
不過，張宣確實也該謝謝，只是，一時間方蕪也不知道怎么謝他。
“好。我看要不叫衙役去搜一下方家，順便說幾句話，這樣鬧得動靜大了，街坊鄰里肯定能聽見些什么，不過說些什么罷了，也不算大，你看如何？”
紀璇想了想，見方蕪一直在看她繼續道:“只是憑了之前的流言，給方家找點麻煩。”
“這樣自然是好的。”方蕪點頭。
“只是……”紀璇想起來昨日里在覃思涵那里看到的畫像道，只是說了一半又停下了，畢竟他不能夠確定，那到底是不是方蕪。“只是什么？”
那張紙紀璇也看過，方蕪正好是咸嘉一十四年的出生的，會不會……
“你們說些什么呢？話說，聽小爺跟你說，許府上的事情有了一些進展。”
張宣進來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等紀璇說什么，就直接開口道。
引得方蕪，下意識的又覺得這人有些討厭，
不過還是說道:“這個先謝謝你，回頭想辦法幫你，許府上怎么了？”
“切，你可拉到吧，小爺要你幫忙？不被麻煩死了就不錯了。”張宣憋了一眼那紙，毫不客氣的道。
“說事兒。”紀璇哼了張宣一句。
張宣打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才道:“之前和州里的郭御事聯系的時候，在他那里看到了許縣令的私印，據這位說，他和京中的三省六部不少人都有聯系，他之所以能夠在州中連任，就是這個原因。”
許子鈺有天命之年了，年輕的時候，在各州各縣任職，可如今年紀大了，卻能夠在一縣連任好幾回，還次次都是上等，這樣的事情，說朝廷里沒有人誰信呢？
“御史臺？私印！難道……”
“不會。那位大人，不過是御史臺邊緣的人，估摸著只是中間人。”張宣道。
大曼的御史，上至正四品，下至從五品都有，所以也有用簽了死契奴才的資格。
“這事兒，如今朝中可有風聲。”紀璇又道。
“沒有。不過么……”說道這里，張宣嘆了口氣，沒說下去了。
紀璇直白的道，說話的時候語氣不是很好:“說。”
“又不是你想聽的，急什么。”張宣不耐煩了。不過還是沒說出什么事情。
“不想聽就能不聽？”紀璇怒了，以為是張宣拿喬，扔給他幾個銅板。
“你打發乞丐么？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宣掂了掂，不屑的扔回給紀璇。
“那你是什么意思。”紀璇沒接，不當回事。
“那些姑娘……”
“怎么了，你聽到了什么。”紀璇打斷道。
不知道為什么，他嗅到了一絲不好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