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大廈，啟寧市標志性建筑之一。據說能在這里上班的，堪稱白領中的白領，精英里的精英。杜琳嘉既在這里上班，那怎么也與她自稱的底邊小團扯不上關系。

“莫非她真是那個靈魂躍動的成員？”知道了對方的職業后，洛誠做了相當多的功課。他驚訝地發現，包括大火的靈魂躍動，時下稍稍有名有姓的虛擬女團，都在自己所在的城市。只是這些女團的運營地址，他此前確實沒過多關注。不過能在流光大廈扎根的，想想也只有那個頭部女團了。

下了車，他下意識先仰頭將大廈的全貌收入眼里，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里“打卡”，只是時間沒有掐好，選擇了這樣一個深夜。

即便夜色已深，流光大廈仍如其名，光華流轉，宛若白晝。從另一個側面證明：精英人士成功的原因，絕不缺乏時間的堆積。

洛誠站在路邊，四下掃視，輕易找到了闊別五日的杜琳嘉。

她站在路燈下，一身淡色碎花裙，身形略顯瘦削。此刻正四顧周邊，似在尋找什么人一樣。教他意外的是，對方并不是獨自一人，身邊還站著個嬌小的女生。那女生面上表情生動，嘴巴不住開合，想是在分享什么有趣的事。

洛誠邁步向她們靠近，哪一邊杜琳嘉顯然也看見了他，側頭朝邊上的女生說了些什么。

女生會意，輕輕點了兩下頭，而后徑直向洛誠這邊走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對方似乎對他頗有些意見，板著臉冷哼一聲，目不斜視與他擦肩而過。

“這位該是你說的舍友吧？”洛誠指著對自己抱著莫名敵意的女生問道。

“對呀，本來她早該回去了，見我一個人等在路邊太過孤單，就陪了我一會兒。”杜琳嘉向著女生揮了揮手。

女生回以微笑，視線轉到洛誠這邊時卻馬上拉下臉來，像是看到了什么糟心的物事一樣，轉身就鉆進身后的車內，一個看來像是司機的中年男人為她關上了車門。

那車的造型極其優雅，即便是洛誠這種不懂車的，光看那流線便知必定價格不菲。

“看起來像是哪家的大小姐？”他摸了摸下巴，說出心中的疑惑。

“全市數得上號的小富婆呢。”杜琳嘉接過話頭，點頭道。

“這還來當打工人，未免太過努力了。”啟寧富人扎堆，若在這里都算得上號的話，可謂身家斐然。

“她一直想當偶像來著，家里人不同意，只好折中過過癮了。”

這理由聽來倒也合理，洛誠甚至隱隱覺得：這理當嬌氣的大小姐，莫名還有一絲可愛。

“可我看她好像對我有些意見？”這位大小姐與自己本是陌生人，怎么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樣。

“你還好意思說？目前你可是她最大的仇家。”杜琳嘉白了他一眼，風情萬種。

“我都不認識她，哪來什么仇？”洛誠一頭問號，自己這種屁民，哪來的資格入這大小姐的眼。

“迷糊兔你忘了是吧？”杜琳嘉伸出手，輕輕推了他一把，恨鐵不成鋼地道，“她可是整天念叨著你呢。”

“哈？”迷糊兔，這三個字聽起來確實耳熟，只是他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似乎是個很“重要”的人。

“你竟然真忘了！”杜琳嘉做賊似地回頭瞧了瞧，生怕那位大小姐聽到一樣，“這你都能忘的啊。”她原以為對方對這件事該印象深刻才是，沒想到最后也只有自己那可憐的舍友念念不忘而已，始作俑者全然沒當一回事。

“能忘了說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洛誠若無其事道。

“超級留言，小黑屋。”對方卻想幫他回憶起來，關鍵詞提示道。

洛誠的記憶力并不算差，只是不愿意記一些他覺得無關緊要的事，現下經她一提醒，馬上就想起來了。合著那迷糊兔就是這尊大神吶，難怪出手如此闊綽。

“怪不得這種態度。”他再度摸了摸下巴，一副了然模樣。

“就這樣？”杜琳嘉本以為他怎樣也要表露出些許驚訝，沒想到得知真相后竟如此輕描淡寫。

“就怎樣？”洛誠重復道，不明所以。不就是封了個小富婆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當我沒問，我們走吧。”杜琳嘉輕撫額頭，放棄了與他深入探討的打算。

洛誠當然不似表面那般平靜，細究來心下甚至略微有些欣喜。那天對方為了迷糊兔給自己打電話說情，他還當是個男性朋友，為此吃味不已，甚至下意識選擇將這個人遺忘。如今真相大白，這尊大神竟是個女的，那可謂撥云見日，一掃陰霾。

“也對，這名字明顯是個女生嘛。”他這是才后知后覺。

二人并肩行在已稍顯靜謐的街道上，兩側街燈灑下的橙黃色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和諧地似畫卷一般。?

洛誠時不時將頭側過，打量身邊的女生。

“你瞧什么？”杜琳嘉似被他看得羞怯了。

“我在找你練舞后與平常的區別。”他如實答道。

若是換個懂行的，可能已甜言蜜語撩了過去，奈何他是洛誠，不解風情這四字，天生便是為他打造。

杜琳嘉真想掀開他的腦殼，瞧瞧里面是不是都是鐵水。

“那你發現了什么？”她努力保持甜美的笑意。

“沒什么區別啊。”洛誠頓了頓，補上一句，“感覺一樣好看。”他不知道，這一句免了一場殺身之禍。

“算你識相！”杜琳嘉從鼻腔里哼出聲來，一副不與你計較的模樣。

“啊？”洛誠倒是后知后覺，全然沒注意到剛剛一只腳已邁進了“鬼門關”。

“夸你呢！”

“謝謝。”他只當對方說的真話，旋即問出了另一個關心的問題，“對了，你告訴我你在這里上班，不會暴露你所在的團隊嗎？有資格入住這里的虛擬偶像企劃，我想應該不多吧。”人對于未知的探索一向執著。

“一看你就沒好好做功課，包括靈魂躍動在內，很多虛擬偶像的團隊都在這里。”杜琳嘉踮起腳尖，右手食指指肚點在他的額前。

做完這個略顯親昵的動作，她雙手抱胸，螓首微抬，一副挑釁模樣：“你現在猜猜，我是哪個團的？”

“你等著，再過幾天，我一定能找出來。”對方氣焰囂張，洛誠自然不能露怯，說來他這些天也看了不少虛擬女團的直播，愣是沒發現哪個形似杜琳嘉的。

“那我可拭目以待咯，要不要再給你些提示？”

“提示？”

“要不要看我跳舞，說不定能作為線索喔。”杜琳嘉像只魅惑眾生的狐妖，側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