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老友,他就是張世民!”福金成拿劍指著張世民。
這兩位須發花白的老者曾都是少林俗家弟子,一個叫鐵鷹爪齊玉堂,一個叫破玉掌榮欣飛。
這二人青年時在少林寺習武,其間利用職便盜取了藏金閣經書,也就是上乘武功秘笈。敗露后逃到關外。一晃三十年。這次是他們到關外后第一次回關內。
福金成與二人關系莫逆,所以才派人邀請來幫忙。他們今夜剛到,屁股還沒坐熱,就出了這檔子事,于是跟著福金成前來。
“哈……”齊玉堂先是一陣大笑,然后才道:“武當張世民,當世數一數二的武林名人。聽聞你的鬼影步和追魂指獨步天下,我齊某不才倒要領教領教。”
“好啊!老朽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像樣的高手了。你們要先搞清楚,我的意思并不是說你們是像樣的高手,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太垃圾了,根本不配跟老朽動手。”
齊玉堂聞聽神色一沉,惱羞成怒,也不搭話,雙手攏爪就攻了過去。
“真是小家子氣,說兩句就翻臉,也好看老朽打你屁股。”張世民說著身形閃動,一眨眼已躲開齊玉堂的進攻,到了他的后面,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屁股——”
齊玉堂轉過身又攻。但見他出爪又猛又穩,功力著實非同一般。
張世民左閃右避,身影一晃,像變戲法似地又到了齊玉堂的后面,抬手又是一掌打屁股。
齊玉堂屁股上中了兩掌,丑態畢露,丟盡臉面,此刻又氣又羞,只覺得臉頰發燙,無地自容。為了找回點臉面,又厚著臉發起了第三次進攻。這次,他可謂施出了渾身解數,全力以赴,以命相搏。
這次,張世民似乎讓了他,讓他實實在在一爪抓住他的肩膀。那一刻,齊玉堂看到了希望,就要發力給他毀滅行傷害時,他肩膀一抖,像泥鰍一般滑走了。
齊玉堂呆了,呆若木雞。他的武功與之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就像他所說的他就是個垃圾。
張世民滑開一丈來遠,身影穩定,抱拳道:“少林龍爪手果然名不虛傳,老朽甘拜下風。”
齊玉堂有些驚詫,對方不僅不趁勢授制,反而給他臺階下。他逢此機會自然識好歹,一禮道:“鬼影步果然厲害,齊某自嘆不如。今夜能與張前輩一較高下,實在三生有幸,不虛此行。福兄弟,齊某無能,幫不上什忙,就此告辭了。”
“齊兄——”
福金成想挽留住齊玉堂,可齊玉堂似乎鐵了心要走,不等他把話講完,身影已然躍起。像一只猿猴幾下就攀爬到了房頂,一閃沒了。
“走了一個,好啊!”張世民樂呵呵地道,“下個是誰?快快來報道。”
福金成怒容道:“你急什么急!你想死,一會兒就成全你!”
“好,我不急。老朽先方便一下。”張世民說完走到一棵大樹前小起了便。
“師父,我也。”
張文寶也走了過去。
“齊兄這是怎么了。來時可不是這個樣子。”福金成滿腹狐疑地自言自語。他還為齊玉堂的離開耿耿于懷。
榮欣飛搭腔道:“福兄弟還看不出來,齊兄輸了。輸了還有臉留下么?”
“那榮兄可有把握?”
榮欣飛反問道:“你說呢?”
福金成笑臉道:“我是很看好兄長,今夜能否制服張瘋子全仰仗了。”
榮欣飛搖了搖頭,道:“福兄弟,你太高看我了,我也太高估自己了。”
福金成嘆息一聲,心有不甘,氣憤道:“難道……就眼睜睜地讓他們離開?”
“當然不。有一個人正好對付他。”
“誰?”
“何——仙——草——”
“你是說使用她的毒?”
“上次,他們不就是這么落到你們手里的?”
福金成點了點頭。于是立刻暗地里派了一名手下去請何仙草。
榮欣飛往前走了兩步,笑道:“張前輩,你敢不敢不用輕功跟我打一場?”
張世民小便已經回來,笑呵呵道:“行啊。你是小輩,我讓你。可是,我有個條件,你得答應。”
“前輩請講。”
“老朽若贏了,你們所有的人不能再為難我們師徒,如何?”
“我替福兄弟答應前輩。如果到時福兄弟反悔耍賴,我助前輩一臂之力就是了。”
“好!”
張世民已做好迎敵準備。
張文寶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忙關切地道:“師父,你小心點。”
張世民笑意滿容道:“徒弟,你就放心吧,師父心里有數。”
榮欣飛瞧了一眼張文寶,眼神里凈是得意,像是說了一些話,令人難以揣摩。
“張前輩,請出招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追魂指。”榮欣飛說著掌已經過去。但見他手掌干枯無肉,青筋暴起,骨骼清晰,老繭滿布。這分明是下了幾十年的苦功磨練才有的模樣。
“這真是鐵板釘釘,看看是你的鐵板硬,還是我的鐵釘硬。”張世民說著已經將食指刺向榮欣飛的手掌心。
榮欣飛卻不想硬碰硬,手掌行進方向一偏,與張世民的食指成并,緊接著將掌回收,身形倒躍而去。
“怕了,跑了?”
張世民一臉的鄙夷之色。
“非也。”榮欣飛奸笑道,“我怕折了你的手指,你的手以后落下殘疾。那樣,我真是于心不忍啊!”
“不用你于心不忍,我盼著你來打著折我的手指,你不來老朽還真不開心。來吧,快來吧。”
“真是賤苦頭,求人找死!但是,我不會上當。我才沒有齊玉堂那么笨!你也別太得意,一會兒讓你后悔莫及!”
言畢,只聽有人高聲喊道:“何藥仙到——”
榮欣飛退回本隊,道:“張世民,你的死期到了。”
人群一分,何仙草走了出來。福金成道:“何藥仙非你出手,不能擺平此人。”
何仙草頷首,道:“福管家稍候,我來收拾他們。”
“又是你這個丫頭。”張世民臉色一沉,道,“上次就是遭了你的暗算,我不來找你,你反倒來找我,好好好,既然如此老朽對你也就不手下留情了。”
“既然這樣,你還不動手。”何仙草一臉從容,對張世民沒有絲毫忌憚。
張世民忍耐著沒有動手。他之所以不動手,是因為他知道他一旦動手,對方必然使用毒攻,那時他們將二次被擒。他現在要做的是帶著文寶逃離這里,這才是上策。想到這,他一把抓住張文寶的胳膊,帶著他一起上了房頂。
二人剛上房頂,何仙草也出手了。只見她將袖袍一揮。張世民隱約聞到一股香味,心道不好,忙帶著張文寶沿著屋頂遠離疾行。
眼前又花了,腳下的路已經看不清,沒走一會兒,張世民停下腳步,道:“文寶,你沒事吧?”
“我沒事。”
“沒事快跑。師父又不行了。”張世民說著竟癱坐了下來。
張文寶怎能丟下張世民不管,他立刻蹲下身將他背了起來。他只覺得張世民的身體十分枯瘦,輕如棉絮一般。
“文寶,師父不能拖累你,快快放……”張世民話還沒說完便昏厥了過去。
張文寶也不知為什么,此時他感覺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氣,跑起來像一只受驚的貓一般飛快飛快。很快,他就聽不見了追他們的那些人的喊叫聲。夜里,到處一片漆黑,分不清東西南北,他就朝著一個方向跑再跑。最后來到一片樹林里。他覺得這里十分隱蔽,就暫且停下來休息。
張文寶就是想暫且休息一會兒,不成想這一休竟睡著了。醒來時,已經天亮。他去背張世民,還沒動手,張世民慢慢睜開了眼睛。見狀,張文寶那個開心,連連喊著“師父”。
張世民先愣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朝張文寶一番打量,最后才道:“徒弟啊,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昨夜多虧你,你真是大有長進了。”
張文寶聽師父夸自己,還有點不好意思。
倆人朝就近的城門而來,見城門口前就站著兩個兵,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張文寶見這倆兵跟他以前見的兵穿著不一樣,就問:“他們也是兵?”
“滿清韃子的兵。”
“咱大明的兵呢?”
“跑了。”
“去哪兒了?”
“咱大明沒了,滄州城被滿清韃子占了。你記住:咱們身為炎黃子孫都應以驅除韃虜,解民倒懸為己任。”
……
倆人說著話已到了城門口,見確實就倆兵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大搖大擺地出城。進了城門洞子,不多不少剛走一半,就見從城門內外兩邊各跑出十多名清兵,將城門洞子兩頭堵得死死的。
到了這時候,除了動手別無選擇。張世民見到這些清兵,一時間國仇私恨一起涌上心頭,猶似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鬼影步一施,追魂指一探,便殺了過去。
本來二三十個滿清韃子兵對張世民來說根本構不成危險,不想這伙還沒收拾完又趕過來一伙。這伙人單純是滿清韃子兵也就算,豈料邱三等人也在其中,這下可麻煩大了。
邱三等人一出場,滿清韃子兵便退后了。
邱三一見張文寶,樂道:“真是冤家路窄,原來那個后生是你小子!也罷,我不殺你,拿你的血救康少主也行啊。”
“你這惡官,害我一家,今日本少爺……跟你拼了!”張文寶說完就要往上沖。
張世民攔住道:“文寶,不要魯莽。師父殺開一條血路,你快走。”
“師父,不……”
“別啰嗦了,沒時間了!”
張世民說完身影如鬼魅般一閃,眨眼來到身后的老三黑面虎白良,老四采花虎白青后面,雙手抓背愣是將二人擲飛了。二人飛出正好壓在迷魂虎白彪和赤眉虎白瑞身上,與此同時還擋住了邱三和廖永生的路。
緊接著,張世民來了個掃堂腿,又把孫白良、白青身后的四名滿清韃子兵掃倒了。回身一抓張文寶,愣是將他送出了人群。
“師父——”
張文寶大喊了一聲。他不愿一人離去,不走又怕師父著急,一時間思想斗爭激烈,不知如何是好。
“文寶,你快走!你不走,咱們誰也走不了……”
張世民以一敵眾,既要抵擋對方的攻勢,又要阻止對方追趕文寶,十分不容易。
“師父——”
張文寶猛然腦子開竅了,與其拖累,還不如幫忙。走,也是幫忙啊!張世民對他的恩情他不能忘,于是放開丫子跑了。
張世民見文寶走了,心里一下輕松許多,也沒了顧慮,開始放手一搏。正戰得酣,忽見有三個青衣蒙面人加入戰場。一人戰邱三,一人戰廖永生,另一人身材嬌小,手持皮鞭與一群滿清韃子兵戰在一起。
這么一來,張世民可就更輕松多多了。
工夫不大,已經有一大半敵人倒地起不來了。邱三一瞧,情況不妙,就派人去縣衙調兵。
四人也不戀戰,見有機會走了,心照不宣一起朝城外而去。走了四五里到了一片樹林,停下腳步。那三人撕下蒙面。
張世民一瞧,這三人不是旁人正是師弟江秋雨、魯師傅魯東山,以及師侄女江秀英。
江秀英嘴甜先喊了一聲“大師伯”。
張世民很高興,問道:“你們怎么這樣打扮?我都沒認出來。”
江秋雨笑道:“為了行蹤隱蔽,故而喬裝打扮了一番。秀英像不像一個俊俏的公子?”
“像像,秀英這么一打扮,我還以為那家公子哥呢。”
魯東山笑道:“我們老早就進城了,每天四處打聽你的消息。不想今日出來碰巧遇見。對了,文寶呢?”
“魯師傅請放心,他沒事。”張世民說完把剛才讓文寶先走的事講了一遍。
魯東山有點不放心,道:“江教主,還需發動教眾快點找到文寶,以防夜長夢多。”
江秋雨頷首,道:“回到總舵,我立刻吩咐下去。本教弟子眾多,數日內便可知道文寶下落。魯師傅莫要太擔心。”
張世民也有點不安,道:“我就怕他回家。我看這樣,師弟、師侄女你們先回教,我和魯師傅去張府看看。”
不等江秋雨搭話,江秀英先道:“師伯,帶上我唄。人家好無聊。”
“行。”張世民一口答應,并笑道,“師弟,你看只能你一個人回去了。”
“謝謝大師伯。”江秀英異常地開心。
江秋雨肅然道:“好好聽你大師伯的話,別惹禍。”想了想也沒什么可交代的了,有些郁悶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