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5章 君子本非真君子

張文寶覺得跑得差不多遠了,就放緩了腳步。他本來打算回霧隱山莊搬救兵救師父,可是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竟到了自家宅院的后山。于是決定先去見見母親和小菊。

因為小菊居住的院落靠近,所以他便先來見小菊。晌午未到,這個時間段小菊一般是在自個的房間里的。

張文寶腳踩著石頭往院子里照,就見小菊坐在石榴樹下正發(fā)呆。他也不出聲,翻墻進了院子,悄悄來到她身后。

張文寶伸手蒙住小菊的眼睛。

“誰……”

小菊大驚,伸手去掰手。掰開手立刻起身躲了好遠看來人,驚魂未定。

“是我——”

“少……爺——”

小菊滿臉驚訝。隨即跑過去,撲進張文寶懷里,失聲痛哭。

“別哭……”

張世寶慌了,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任憑她淚灑衣襟,傾瀉內(nèi)心的痛苦。

過了一會兒,小菊便脫離張文寶的懷,試了一把眼淚,道:“你娘挺好的,府里的人都挺好的。”

“我爹葬在哪兒?”

小菊拉住張文寶的手,道:“跟我來。”

府中到處是清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這里儼然成了一座軍營,倆人幾乎是寸步難行。

“不行。咱們還是晚上來碰碰運氣。”小菊想不到辦法避開清兵守衛(wèi)決定暫且放棄。

“小菊,我爹到底葬在哪兒?”

張文寶見小菊如此為難十分不解。

“在花園。少爺,你不要一個人去。你也看見了現(xiàn)在府里到處是韃子兵。齊公子下了令,一旦發(fā)現(xiàn)外人,就當場殺了。”

“齊公子是誰?”

“我只知道他是滿清的大官,邱縣令都聽他的,他很喜歡九夫人,就住在府里。因為九夫人求情,他才下令饒恕張府上下。”

倆人回到院子,小菊道:“你先進屋歇歇,關(guān)上門,我不喊你,你千萬別出來。”說完走了。

張文寶等了好一會兒,小菊才回來。她提著個盒子,把飯菜端出來,道:“快趁熱吃吧。”

看到飯,張文寶才覺得餓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邊吃邊問:“小菊,你吃了嗎?”

“我吃了。我跟九夫人一起吃的。”小菊十分心疼道,“少爺,你多吃點。你看才多點日子,你都瘦成這樣了。不夠,我再去盛。”

“夠了,夠了。”

兩碗米飯,三個炒菜,一會兒工夫就全光了。張文寶抹了抹嘴,認真道:“小菊,我這次回來打算把你和我娘一起接走。”

“那我們?nèi)ツ膬海俊?

“去霧隱山莊。霧隱山莊的莊主是張師父的師弟。他為人很好。我們到了那里就無憂了。”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越快越好。所以還得讓你去給我娘通個信。如果可以,今晚就走。”

“這個好辦。天一黑,我就去見大夫人,把她帶來見你。”小菊邊想邊道。

因為大夫人人老色衰,邱三那幫手下無人青睞,所以看管比較松。她向來行動十分自由,除了出府,府里幾乎所有的地方都可以走動。

“阿彌陀佛……”

小菊見到大夫人時,大夫人正閉著眼睛,敲著木魚念佛。自從張員外被害死,張家一夜敗落,她便信了佛教。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念佛,她儼然一個佛門弟子了。

“大夫人,少爺回來了。”

木魚聲戛然而止。大夫人睜開了眼,眼淚流下來:“文寶,文寶,我的兒……”

“少爺要帶我們離開這里。大夫人,快收拾一下,我們快走吧。”

“誒誒”大夫人連連點頭,慌亂下都不知道干什么了。瞅了瞅屋子里,最后掀開箱子拿出一個包袱,在床上鋪展了,放了幾件衣服,還有一個首飾盒。胡亂包了包,挎在肩上。

小菊走到院子口,朝外面瞅了瞅見沒人,就招呼大夫人過來。她猜想這個時候那些韃子兵又開大席了。幾乎每天晚上他們都要開大席。好酒好菜伺候著。這叫犒賞。他們拿到了張家億萬家財,有的是銀子,吃點喝點不過九牛一毛。

眼看再過一個院子就進小菊住的那個院子了,偏在這個時候出事。她們被兩個醉熏熏的韃子兵喊住:“站住——”

那倆韃子兵本來是來這方便,無意中發(fā)現(xiàn)她們。見是兩個女流,借著酒力,起了色心。

小菊和大夫人被這一喊嚇得魂兒都沒了,站在那兒不敢動。

倆韃子兵搖搖晃晃到了跟前,直發(fā)笑,一個伸手去摸小菊的臉蛋兒,一個去拉扯大夫人。

倆人嚇得直退步。她們越退步,這倆韃子兵越得寸進尺。一個韃子兵干脆脫了外衣,朝小菊猛得一撲。

小菊嚇得一聲尖叫,身體儼然已縮成一團,顫栗不止。只見那韃子兵猛地一停,隨即倒下了。在他身后豁然出現(xiàn)一個人,正是張文寶。剛才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張文寶給了他一掌。

另一個韃子兵吃了一驚,抽出腰刀就砍。他已大醉了,他這一刀也是胡亂一砍,沒有準鋒,砍完后一個趔趄差點沒倒在地上。

張文寶避開這一刀后就來到韃子兵身后在他背上狠狠打了一掌。這一掌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差點倒的韃子兵一下趴下了。這一掌威力不小,那韃子趴下就不省人事了。

張文寶喊了一聲“娘”,就雙膝跪下了。大夫人撫摸著兒子的臉頰。倆人都已是熱淚盈眶。

“現(xiàn)在不是說話時候,還是先離開這里。”小菊沉著氣提醒道。

張文寶站起身,道:“娘,有話以后再說,快跟我走。”

“誒誒——”

大夫人連連應著。

三個人正要動身,就聽一旁樹后有人喊:“張文寶回來了,快來人啊!”那人舉著雙臂,又蹦又跳,舉止十分夸張。

趙氏循聲過去,一眼認出是自家家丁,頓時生了一股怒憤,道:“王四兒,我張家哪里對你不薄,這才多少日子,你就賣主求榮了!”

那人一點也不覺羞愧,小人得志,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今跟著齊大人、邱三爺吃香的,喝辣的,要錢有錢,要官有官,對我恩重如山。我豈能不忠心效命?張家確實對我不薄,但是得罪齊大人、邱三爺下場只有一死。我還想多活幾年,所以只能以怨報德了。對不住了。”

“你……”

趙氏氣得說不出話,險些昏厥過去。

小菊氣憤道:“做了人家的一條狗還挺得意。總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

“去……一個小丫鬟兒也敢對老子指手畫腳,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這時,遠處出現(xiàn)幾名韃子兵的身影。

“有人來了!”

張文寶見了,低呼了一聲,一手拉著趙氏,一手拉著小菊就走。

“他們在這……”

王四兒也看見來了韃子兵趕緊呼喊。他正喊著上勁兒,戛然而止,白眼一翻,倒下了。

張文寶拉著二人剛進下個院子,正撞上一伙手執(zhí)火把的韃子兵。與此同時,還有一個白衣人躍落在他們背后。

這伙韃子兵立刻將三人圍起來。

火光下,張文寶把這個白衣人看得清清楚楚,正是登封神錘朱飛,問道:“師父,你也投靠他們了。

朱飛大笑道:“沒錯。識時務者為俊杰。投靠齊公子、邱三爺,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何樂而不為?張文寶,你束手就擒吧。”

“我們張家真是看錯你們了!養(yǎng)了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趙氏氣憤難當。

“你們都閃開。我要親自押著三人去見兩位大人。”朱飛說完上前一把抓住張文寶的胸襟,一拉,兇神惡煞般地喊了一聲,“快走——”“走”字音剛落,一支箭突然從黑暗里射出,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咽喉。他慘叫一聲,當場斃命。

韃子兵見狀皆是大驚,立刻警惕起來,紛紛凝神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嗖嗖——”

“啊啊——”

兩名韃子兵各慘叫一聲,他們一個胸口中箭,一個腹部中箭,都倒地不動了。

“什么人,有種的出來!”

一個將官模樣的韃子兵問了一句。他神色鎮(zhèn)定,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一眼便能看出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他等了等,見無人應話,下令道:“把他們抓起來。”

兩名韃子兵當先上前,一個去抓張文寶,一個去抓小菊。

嗖嗖兩聲。

那兩名韃子兵都中箭倒地。

韃子將官悄聲對手下道:“快去通報齊爺,就說有高手到訪。”

一名韃子兵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剛出隊伍,“嗖”的一聲,一箭正中他后背,趴倒不動了。

“嗖——”

一支箭朝那韃子將官射來。

恰在這時,空中閃過一點寒芒,“鐺”的一聲,有什物與那箭撞擊在一起。緊接著一條人影飛縱而至。

來者是個獨眼龍,白發(fā)披肩,一身粗布灰袍,左手五指如龍爪,握著一桿鷹頭鐵杖。他道:“暗處的這位朋友,為何不現(xiàn)身一見?”

暗處這位是誰呢?正是神妙劍江陵。他仗著黑衣蒙面有心現(xiàn)身與這鐵杖老叟過過手。剛要起步,有人按住他的肩膀。他一驚,猛地回頭觀瞧。這一瞧,由驚嚇立刻變得喜出望外。原來按他之人正是他的大師伯張世民。不僅如此,還見到了久別的師妹江秀英。

“大師伯、師妹——”

江陵激動萬分,心中似有千言和萬語,迫不及待向他們訴說。

“這個獨眼怪交給師伯。”

張世民云淡風輕地說完,大步走了出去。邊走邊道,“徒弟莫怕,師父來也。”

張文寶聞聽忙觀瞧,見真是師父張世民來了,并非幻聽,心中喜不自禁,心道:“師父啊師父,你真是我的大貴人,每次都因你逢兇化吉啊!徒兒張文寶不知該如何報答您老人家啊!”

“你是何人?”

獨眼龍上下打量著張世民。

“老朽屠龍者,專殺獨眼龍。”

“大言不慚!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可知老夫是何人?”

“知道,當然知道,你不就是個獨眼龍嗎。我猜你一定是偷雞摸狗讓人家逮住了,才被打瞎了一只眼。”

“嘿嘿……”獨眼龍發(fā)一聲冷笑。笑臉漸斂變得愈發(fā)凝重冷酷,突然右手一揚,一串寒芒飛散出。

獨眼龍不喜歡玩沒用的,說千道萬不及實打?qū)嵈蛞粓觥<热粚Ψ讲幌瘸鍪郑撬拖瘸鍪帧?

張世民見暗器突然襲來,下意識地施出鬼影步絕技,身影只往暗器間縫隙里閃,他是生是死也難以料定。

身影落定,但覺渾身并無傷痛,這才安下心,笑道:“暗器傷人,你可真要臉啊!”

“輕功不錯。我再問你一句,你到底是何人?”

“老朽不過山野村夫,沒學過什么輕功重功。剛才,你那一下,連我們那里三歲孩童都能輕松避過。你那一下,真沒什么高明之處。”

“你想見識一下高明之處,老夫立刻就滿足你。”獨眼龍說完掄起鷹頭鐵杖就打。鐵杖掛著風聲呼嘯而來。這一下速度極快,二三十斤的鐵杖在他手里如似木棍般輕巧。

獨眼龍的武功的確有過人之處,張世民也不禁暗暗稱贊。當下施展開鬼影步,閃身躲避。

鐵杖擦著張世民的左臂而下,張世民驚出一頭冷汗,獨眼龍也臉現(xiàn)驚詫之色。

獨眼龍將鐵杖打空,緊接著來了個“飛龍擺尾”,掄鐵杖掃向張世民的腰部。他暗自得意:這回你哪里逃!

但見張世民曲腿高高彈起,鐵杖從他腳下而過。

獨眼龍愈發(fā)氣怒再次掄鐵杖打。這一次一收一出,動作慢了一點,鐵杖還沒打下,眼前人影一閃不見了。他一愣之下立刻感覺不妙,忙轉(zhuǎn)身。但是還是晚了一步,張世民已經(jīng)打出了一掌,正落到他的前胸。

“啪”的一聲。

獨眼龍只感覺腹中一股熱流往上頂,一張嘴一口熱血噴出。鮮血都濺到張世民的臉上。

獨眼龍后退兩步,斷斷續(xù)續(xù)道:“你有種別走!來人啊,快請我?guī)煛闭f到這仰首倒下。

眾韃子兵可都嚇壞了,但是誰也沒有退縮。他們身經(jīng)百戰(zhàn),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個個都是血性漢子,寧愿戰(zhàn)死也不瓦生。也不莽撞,一邊將人圍起,見機行事,一邊派人搬救兵。

張世民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這伙韃子兵的小心眼,他才不會等到對方救兵到。此時能走為何不走?于是,他道:“徒兒,還不走,等待何時?”

張文寶才反應過來。剛才的打斗太精彩了,他都看入神了。他一手拉著母親趙氏,一手拉著小菊就往張世民身后走。

韃子兵們眼看著張文寶等人逃走。他們不是不想上手阻攔,只是懾于張世民的武功太高而不敢輕舉妄動。于是張世民等人走一步,他們只能像癩皮狗一樣跟一步。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他們計劃著等救兵到來后再一雪前恥。沒走多遠,江秀英和黑衣人江陵現(xiàn)身接應。韃子兵們一看對方人手又多了,而己方援兵遲遲未到,形勢不妙,于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假裝撤退。

出了張府,張文寶懸著的心才放下。曾經(jīng)溫暖的家如今卻已變成仇家的龍?zhí)痘⒀ǎ唤锌f千。

“文寶,你知錯嗎?”

對于張文寶的所作所為,作為師父的張世民不能不管不顧,他必須說清楚里面的利害關(guān)系,教育他改過自新。

“師父,徒兒有什么錯?”

“你回家沒錯,錯在一個人回家。難道師父不可以依靠么?難道你秀英師姐不能相助么?難道你的武功已經(jīng)天下無敵了?莫非有人暗中相助,你已經(jīng)成了階下囚。你說是也不是?”

張文寶一想是這個理,是自己行事太魯莽了,于是悔悟道:“徒弟知錯了,徒弟以后再也不魯莽行事了。”

張世民點了點頭,這事就算過了,道:“如此可教也!”

江秀英笑道,“文寶,以后有事找我。師姐,為你做主。”

“你……”

張文寶看著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張世民肅然道:“秀英,有什事你也要告訴你爹或我,也萬不可魯莽行事。”

“知道,知道。師伯,放心。”

“你比文寶還不讓我放心。”

“師伯,你別說了,經(jīng)了這次,我真的明白了。以后,絕不讓您老人家操心。”

“話聽得不假,但愿如你所說。”

“那當然,那當然。”

“張師傅,這次多虧你了。文寶能拜你為師,真是他的福氣。奴家在此謝謝你了。”趙氏道。

“誒——他是我徒弟,這些都是老朽分內(nèi)之事。不用謝,不用謝。”

“我們這是去哪兒落腳?”趙氏滿臉疑慮地問。

“去我家。”江秀英嘴快道。

“那你家在哪兒?”

“娘,你別擔心。有師父在呢。”

張世民道:“我們?nèi)レF隱山莊,那里很安全。”

“霧隱山莊?”

“就是我家。”江秀英一笑露出倆酒窩。

“真是個好姑娘!”

趙氏看著江秀英滿心喜歡。

江陵走到張世民跟前道:“師伯,獨目鷹王端木高敗在您手絕不會善罷甘休。他還有一個師兄,叫十一索命手諸葛凡,武功極高,不得不妨。”

張世民頷首,問道:“師侄,府里怎駐扎了這許多韃子兵?還有,姓齊的又是何人?”

“此人名叫齊威,滿清旗人,表面上聽令邱三,實際卻是邱三的上峰。此人大有來頭,這些韃子兵都是他從京城調(diào)來。”頓了頓,江陵又道,“齊威要把張府據(jù)為己有,以后就長住了。”

“真是無法無天!”

張世民氣憤難當。

“大師伯、秀英”,江陵止步道,“時辰不早了,我必須回去了,以防邱三起疑心。”說完施了一禮,往回疾奔而去。

主站蜘蛛池模板: 滦平县| 都匀市| 巨鹿县| 泗水县| 永兴县| 辽源市| 威远县| 浦东新区| 梧州市| 元江| 广宗县| 左权县| 北安市| 东阳市| 临安市| 镇江市| 元氏县| 扎兰屯市| 休宁县| 鹰潭市| 崇义县| 永济市| 济源市| 宁阳县| 景德镇市| 沙洋县| 靖安县| 乌海市| 军事| 白银市| 肇庆市| 东光县| 扶沟县| 丰原市| 通许县| 普兰县| 延吉市| 宜春市| 龙山县| 香河县| 金坛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