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的性情在一夜之間轉變，那她還是她嗎？】

蘇文在程善若的靈力溫養下很快就醒來，畢竟他只不過是靈力消耗過度，心神疲勞以及受驚罷了，沒有什么傷勢可言。

當然，心傷不算。

蘇文睜眼，程善若正嘴里塞了半顆仙果，清甜的果香彌漫在客棧地房間里。

“徒兒，嚇到了？吃一口仙果壓壓驚。”

程善若咬下嘴里的仙果，將剩下的一小半遞給蘇文。但是想了想覺得這樣有點小氣，于是又一口吃掉剩下的部分，重新拿了一顆仙果給蘇文。

蘇文張口欲言，但是師傅吃得實在干脆，他只能咬到一個完整的干凈的仙果。虧了！蘇·黑框眼鏡·早熟版·文痛心疾首，心里十分惋惜。

不過仙果很好吃。

一顆仙果下肚，蘇文的心情果然安定了不少。但是蘇文還感覺自己飄飄的，仿佛床底下是一片虛無的云層一樣，大腦似乎還在旋轉漂浮著，總感覺自己在海上一浪一浪地蕩著。但是，師傅怎么會把咬過的仙果給別人吃呢？

“徒兒，給為師演示一遍你的術法，為師剛剛注意到你施術了。”

程善若示意蘇文開始表演，但是蘇文奇怪地盯著師傅看，沒有反應。

“你是誰？”

“？”

程善若嘴角的微笑一僵，然后逐漸收斂了笑容。

“你說什么？”

“你不是師傅，我的師傅才沒有這么活潑。”

“你怎么知道為師到底活潑不活潑？小孩子家家的還會摸透人心了？”

“你回去，我要我師傅。”

“為師不是在這里好好的嗎？徒兒別鬧。”

“……我師傅在哪里？”

程善若瞇起眼眼睛，玩味地看著蘇文。眼前的小家伙有點緊張又有點擔心，畏懼又勇敢地直面自己。他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唾沫，這也被程善若看在眼里。

“你還挺關心為師的嘛。”

“你不是我師傅！”

蘇文再次強調，聲音略微拔高，努力昂首挺胸，釋放出自己的氣勢出來。但是這點氣勢最多適用于小孩子打架，對于合體修為的程善若效果不能說毫無意義，只能說泥牛入海。

“徒兒你再亂說話，為師可真的要生氣了。”

程善若聲音冷了下來，蘇文本能地渾身一顫，因為這可是用師傅的聲音說出來的。對蘇文傷害加成百分之兩百。

蘇文語氣一弱，“我，我又沒干壞事，你憑什么生氣……”

這話把程善若逗得一笑，直呼委屈的蘇文真好玩，心中莫名有股成就感。這就是當師傅的快感嗎？程善若剛想進一步動作，腦海里有一個聲音清冷地響起；她稍微頓了一下，然后又端坐回房間的桌子邊上。

“好了，是時候泡藥浴了。泡完了就準備睡覺吧。”

說罷，就向蘇文招招手，轉身去準備藥浴的靈藥和熱水。蘇文疑惑又警惕地看著有點，不，很奇怪的師傅，心中不斷猜想著怎么回事？

奪舍？附體？人格分裂？心魔？

蘇文躡手躡腳地下了床，走到客房必備屏風后面，探出半個頭偷偷窺探著準備藥浴的程善若。程善若此時一邊攪拌著浴桶里的熱水，一邊將提煉好的藥液按順序加入進去。嘴里哼唱著開心的小調，顯然心情不錯。

這不對勁！

蘇文迅速收回腦袋，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在屏風后面，這種詭異的感覺很不妙。

“別躲了，徒兒過來。”

屏風那邊，程善若的聲音響起。這種輕快的語氣蘇文從來沒有聽過，所以他非常不習慣，并且產生了一種對于未知的恐懼。

“我，我今天不泡了。”

“修煉哪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道理，快過來。”

“……”

“非要我來抓你是吧？”

“！”

程善若不知何時出現在蘇文的側面，揪住了蘇文的左耳朵，柔荑捏的力道適中，蘇文敏感的耳朵感受到了師傅指肚的柔軟。

呸！蘇文！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

蘇文斜眼瞥著程善若，違心地、弱弱地說：

“師傅，我今天就是不想泡。”

“你都叫我師傅了，那不得聽為師的話？脫衣服吧。”

蘇文聞言緊緊捂住自己的小練功服，生怕程善若強行扯掉。程善若才不管蘇文愿不愿意呢，伸手用靈力禁錮住蘇文的身體，然后三下五除二把蘇文剝得干干凈凈。

蘇文感到十分恥辱，光溜溜的小屁股在空中感到了世界的風之觸手劃過，涼涼的。他驚恐地、委屈地帶著哭腔道：“你果然不是師傅！師傅怎么可能這么熟練！”

“為師為什么不能這么熟練？”

程善若眨眨眼，看著委屈又害怕的蘇文，覺得很有意思。她眨眨眼，道：“就是洗個澡，泡個藥浴，怎么搞的好像要砍掉你的頭一樣。多大點事兒嘛！這么大了還這么愛哭。”

“我才六歲！”

“不對，你馬上就要七歲了，徒兒你已經是大孩子了，不能亂哭鼻子了。”

“師傅——！嗚嗚嗚……”

“欸，徒兒叫得真有感情，為師很滿意。去洗澡吧。”

程善若解開衣帶，規規整整地把滑落下來的衣裳疊好放在臺子上。這讓蘇文更加確定這不是師傅——師傅可不會疊衣服，她一直是隨便亂扔的。

蘇文哭喪著臉，不知道眼前這位“師傅”究竟想干什么。

但是真的和師傅一模一樣！脫了衣服看得更清楚了。

程善若光滑的身子沒入淡青色的水面下，懷里摟著蘇文，在高高的浴桶里坐下，蘇文不敢亂動，僵硬地被程善若抱著，仰頭防止水流進鼻子里。

但是又害怕看到程善若，于是緊緊閉著雙眼，十分緊張。

“徒兒你這個姿勢是想讓為師親你一下嗎？”

程善若往蘇文的眼睫毛上吹了一口氣，低頭對蘇文說。

蘇文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徒兒跟為師說說話唄，為師將近百年沒有何人說過話了，好可憐的。”浴桶

蘇文繼續裝死，但是有呼吸，所以還是裝睡比較好。

“徒兒你想不想知道為什么修士的浴桶都這么高？”

“……”

“為師跟你講啊，浴桶做的高呢，想要水多一點就多一點，想要不那么多水呢就少放一點，反正高一點，隨你怎么改都行。小浴桶用著多憋屈啊！”

程善若說著沒營養的話，顯然是沒話找話。蘇文照樣沒有接話。

“……”

“還有呢，有的人喜歡站著洗澡，浴桶做的高他們就喜歡。”

“……”

“也有人說是因為會來人類城池的非人生靈大多比較高。不過為師覺得是因為浴桶高一點就能……”

“……”

“徒兒你怎么不說話？為師又不是在自言自語。說話！”

蘇文努力轉移注意力，回想著今日新收獲的術法，養目術和瞳術版留影術。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嘶——！疼疼疼！

蘇文猛得睜眼，齜牙咧嘴，眼含淚花。小手在水下掰開程善若的手，不讓程善若干壞事。

“你干嘛掐我！”

蘇文捂著腰，軟肉那里肯定紫了！眼中的憤怒剛剛開始燃燒，便和程善若的眼睛對上，蘇文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裝死失敗，裝睡失敗。

“徒兒陪為師說說話，不然為師還要罰你。”

“我！”

“你怎么了！”

程善若伸出食指，從背后像是逗弄小狗一樣撓了撓蘇文的下巴，蘇文好生屈辱！

“你別掐我。”

“叫師傅。”“……嘶！師傅！”

“徒兒真乖。”

程善若滿意地在蘇文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可惡！這個女人居然用美人計！還頂著師傅的外貌！蘇文不甘心地降低了幾分排斥感，難道一個親親就能把我收買嗎？不能！蘇文立場要堅定！

“那你說說吧，講個笑話？”

“笑話？”

“嗯，為師一個人講話多累啊，快讓為師放松一下。”

蘇文就算憋屈，也半晌都憋不出一個笑話來，讓程善若失望地嘆了口氣，在蘇文的鼻子上彈了一下。蘇文鼻子一酸，頓時掉下眼淚來。淚汪汪的表情很符合程善若的預期效果——舒坦。

“你欺負我！”

“是呀，為師就是在欺負你呀。”

蘇文掙扎著就要掙脫程善若的懷抱，然后撲通一聲掉進了水里。

“咕嚕嚕嚕嗚嗚——！”

程善若伸手一拉，重新把蘇文抱回來。

“你不是找淹嗎？真是個傻的。”

蘇文倔強地扭頭，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洗澡水，反正濕漉漉的，像是生了氣的貓一樣。程善若啊嗚一口咬在蘇文鼻子上——

“！！！！！！”

蘇文十分震驚地和師傅宛若藏著星光的幽暗眸子對視著，眼睛與眼睛之間不到一個鼻子的距離，蘇文疼得皺眉痛呼，情急之下推開程善若，又“撲通”一聲掉進水里。

程善若再一拉，“徒兒你跑什么？不就咬你一下嗎？你的鼻子真好看。”

蘇文愈發確定這個師傅是假的，她咬人！

而且充滿了魅力，這都是師傅長得這么漂亮的錯。哎呦，心怦怦跳，嚇死我了。

蘇文慌慌張張的，無處可躲，只好又閉眼憋氣，在水下裝死。程善若就看著蘇文憋氣，一秒、兩秒、三秒……

不到兩分鐘，蘇文就刷拉一下冒出來，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然后又憋氣。就這么鬧了半個時辰，蘇文都頭暈腦脹了，藥浴的效果才完全滲入蘇文的身體里。

程善若看著有趣，也沒有蘭著蘇文持續了半個時辰的傻乎乎的舉動。像個在水里捉魚的水鴨子一樣，很好玩兒。

“好了，出去了。”

從水面上冒出來的蘇文松了一口氣，然后聽到了溫柔又陌生的語氣說：

“穿好衣服，過來跟為師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