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努力不去想你了。我去湖邊散步，踩著自己的影子。】

送走太極魚之后，清水明顯松了一口氣。

但師徒二人并沒有多關注她。

只聽程善若無語地問蘇文：

“徒兒啊，你每次施放術法之前都要說這么一段話嗎？”

怎么說呢，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徒弟可能只是在準備術法的時候太無聊了？

如果蘇文能夠臉上保持冷酷的表情還好一些，可他滿臉興奮愉悅的樣子，帶著一種自導自演的滿足感……

像個二傻子一樣。

蘇文抬頭眨巴了幾下眼睛，天真道：

“嗯！”

雖然是昨天才準備好的術法、背下來的臺詞，但是他可是準備每次都用這段話的。

啊，要不再做出高速吟唱的樣子？

好辦法！

可惜這里是修仙界，沒有魔法使。魔法使吟唱咒語的時候多帥啊！

程善若可不知道懷里的小朋友在想什么，但是她不能任由蘇文在外面也這樣……

多丟人啊！

“術法不錯，構思倒也巧妙。威力也還過得去，就是準備時間太長，靈力消耗太大。放外面，你這樣的術法可沒有活路。你且看好為師的。”

程善若沒有直接說蘇文丟人，而是打算把蘇文的注意力從那段羞恥發言上轉移到別的事物上。

她估摸著蘇文就是覺得帥氣才這么說的，就像凡間孩童拿著桃木劍模仿斬妖除魔一樣。小孩子嘛！

怎么弄一個更帥的呢？

程善若在手上運轉微弱的靈氣，稍微模擬了一下，找了找手感，隨即開始施展自己的術法。

手指凌空一點，空中迅速出現一個個小圓環，那是模仿蘇文的魔法陣的。每一個小小的半透明圓環上刻畫著三種符文，正是蘇文所掌握的那三個；最中心壓縮的卻是青色的木靈力，不像蘇文，他壓縮的是火靈力。

蘇文轉頭好奇地看著這些像是環繞著圓環的青色球體，莫名想到木星和土星。木靈力十分溫和，縮成球體，像吹氣一樣脹大成足球大小，安靜地懸浮在程善若的身前。

演武場上空，大大小小的青色光球帶著有點虛幻的橙紅圓環，宛如漫天的青色圓燈籠，夢幻又絢爛。

蘇文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美景，不知師傅是何意，尤其是師傅轉身像是準備回去的時候。他剛想開口，卻聽到師傅輕輕開口，風輕云淡地說了一聲：

“爆！”

身后漫天的青色靈力像是被燙熟了一樣迅速變為紅色，最后甚至冒出了猩紅的光線，哪里有半分之前溫和的夢幻模樣，反而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從第一個靈力光球爆炸開始，就像是點燃了導火索一樣，身后漫天的青光紅光在一瞬間炸響了無數次，火光直沖云霄，“轟”的一聲把天上薄薄的云層都蕩開百丈遠！

不知何時，蘇文被師傅設下了護罩，此時環顧四周，只見演武場周圍的灌叢全部被灼熱又猛烈的氣浪沖得倒伏，地面上的灰塵半點也不存，全都伴著火浪演繹著“灰飛煙滅”。

蘇文的眼睛里是一道通紅而巨大的火墻，因為這個爆炸范圍太大了，他都看不到邊。

背對著巨大的爆炸火浪和沖天煙塵，懷里還抱著一個小孩子，程善若冷靜無比，長發和衣袖獵獵地飄飛著，頗有幾分颯然之氣。

蘇文默默比劃了一下自己的爆裂魔法，發現還不到師傅這個術法的十分之一大。當即有點沮喪不甘，心中又蠢蠢欲動。

這才叫爆炸！

這才叫藝術！

只有這樣的術法才配得上自己蘇·爆裂魔法使·文的吟唱！

程善若如愿以償地轉移了蘇文對爆裂魔法的興趣，卻不知道蘇文還是沒有放棄自己的吟唱。

聽到蘇文興奮地開口向自己求教，程善若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溫和地說：

“等你筑基之后就可以學了。”

“哦。”

蘇文頓時興趣不大了。

筑基啊，他才練氣五層，估計沒個一年半載的根本就達不到。

不過他還有問題呢：

“師傅你也是木火雙靈根嗎？”

蘇文非常希望自己能和師傅一樣，但師傅的回答卻沒能讓他如愿。

“不是，為師是木水雙靈根。”

“那師傅你怎么會用火啊？”

“怎么不能？靈根只是引氣入體的引子而已，之后你會在《修仙界常識》里背到的。”

“哦。”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轉眼間就移步到了蘇文的房間。

把蘇文放到床上之后，程善若打了一道清潔術過去。

蘇文頓時急了：

“師傅，今天不洗澡嗎？”

“你想洗澡？”

“嗯！”

準確地說，是和師傅一起洗澡。

“那就自己去吧。”

“啊？師傅你不洗嗎？”

“為師出關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不必再洗。好了，快去吧，為師之后還有事要問。”

“哦……”

蘇文一陣失望，但還是去湯池洗澡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隨便反悔可是會在師傅心里留下壞印象的。至于程善若為什么不跟過去，趁他洗澡的時候問話，他也沒多想。雖然此舉省時間，但是師傅可能覺得這樣追著徒弟跑啊問啊的太粘人了吧，多沒面子啊。

沒想到剛恢復一點體力，就要用來自己去洗澡……

他本來沒有這種打算的。

一炷香的時間后。

蘇文心情舒暢地回來了。小鐘山的湯池可是一絕，連程善若都喜愛不已，想必也是某種奇特的寶物。

靈氣充沛，非常有利于舒緩疲勞，連靈力都恢復了不少。

回到房間，蘇文便見到師傅坐在自己的床邊，雙腿交疊，十分優雅。

“過來。”

程善若開口道。

蘇文走過去，爬上床坐到師傅邊上，正襟危坐，一副乖寶寶的樣子。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著程善若，仿佛等著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

讓程善若剛準備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她說“過來”只是想讓蘇文站到自己面前，方便問話而已，哪知道蘇文一點距離感都沒有就直接坐到了自己邊上。

這——

還得偏過頭去問？

罷了，就當是給徒兒多一點親近感吧。程善若隨即盤腿坐在了床上，師徒二人在一張床上面對著面，開始了今夜入睡前的問答。

至于程善若如何收腿，如何站在床上，又如何盤腿坐下，以及如何收拾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這其中的姿勢只有當時的蘇文才能清清楚楚地復述出來了。

不過師徒二人一同床共坐，師傅的威嚴感就弱了不少，反而更像是鄰家的大姐姐和自己秉燭夜談。

蘇文自無不可。

話說回來，程善若要問的就是蘇文學了些什么，然后才能決定蘇文接下來的修煉計劃。

“修為有練氣五層了？”

“嗯！快到練氣六層了！”

“不錯，還算勤勉。”

這短短幾句只是開個頭，表明一下自己的意圖而已。

“現在會了幾種術法？給為師瞧瞧看。”

“有小火龍卷術、小火球術、人形灶臺術、豪火球術、爆裂魔法，還有催芽術和清潔術。”

“嗯？催芽術是你用來干什么的？”

“種藥材的。之前辟谷丹的藥材剩了好多種子呢，我用催芽術讓它們發芽生長的。”

“你對種養靈植有興趣？”

“有。”

蘇文沒有繼續往下說了。興趣是有一點點的，這話算不得假；但是主要原因是師傅喜歡靈植花草，不然房間里為什么什么家具都沒有，偏偏專門放了一個花架擺放盆栽呢。到時候自己如果種出特別好看的盆栽當成驚喜送給師傅，那師傅可不得對自己喜歡得不要不要的。

程善若默默在徒弟的培養方案里加上了種養大道這一條方向，點點頭，繼續問道：

“爆裂魔法應該就是你之前在演武場上施展的那個術法吧，那人形灶臺術是什么？”

“師傅你想看嗎？我給你表演一下！”

蘇文興奮道。除開爆裂魔法以外，他最實用的術法就是人形灶臺術了。

只見蘇文站起來轉身，然后頭朝著程善若坐的地方躺了下來。

面朝上，蘇文眼睛瞟了師傅一眼，見程善若無意阻止，便運轉靈力開始了自己的灶臺術。

“噗”“噗”“噗”“噗”“噗”“噗”……

蘇文的身體上接二連三的出現一個個穩定燃燒的小火球，把房間里烘的暖暖的。尤其是小腹處的小火球，一共六個圍成了一個小火環，想必可以支鍋燒水熬湯了。

額頭上還有一簇火苗，估計是第三十一朵火焰，但是明顯力不從心地在搖晃著，唯一的作用估計就是裝飾了。

程善若看著在自己面前仰躺著的小火人，再次扶額嘆了口氣。

“徒兒啊，你每次用這個術法都要躺下來嗎？”

“是呀！躺著多舒服，這個是我用來煉丹的，一次可以煉制三十枚丹藥，特別方便。我還把被褥拿過去了，躺的舒舒服服地煉丹。師傅，我是不是很聰明？”

好在今天程善若剛剛出關，心情不錯，加上對徒弟的愧疚，她的耐心可是史上最高。

于是耐著性子道：

“徒兒你不覺得這樣很不雅觀嗎？”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