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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關乎成敗

生活其實也是一種博弈,你不去規劃它,它就要來規劃你。有很多人是腳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也有很多人是走一步看一步,走了幾十年發現自己好像還是在原地兜圈子。種種悲劇的根源都是沒有主動去規劃,去設計自己的人生道路。雖然人生道路并不是盡如人意,但是如果干脆沒有規劃意識,沒有目標的話,那就不要奢求成功了。

財智論語

不管是一個國家,一個企業還是個人,在中國遇到數千年未遇的大變局、大轉型中,都要首先搞清楚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目前的位置和我將要向哪里去的問題。

這么多年來我看過、經歷過許多事情以后,得出了一些規律性的東西。有許多人,不是不努力,也不是不優秀,但是最后卻碌碌無為。為什么呢?很多時候是因為他對于自己的人生道路沒有合適的規劃。我經常說一句話叫做“人不去規劃人生,就會被人生規劃”,道理就是這樣,你不主動,就會被命運牽著走。有太多的人沒有去主動規劃人生,到最后腳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浪費了時間精力,結果自己也不滿意自己,造成許多悲劇。

我們那一輩的人跟你們不一樣,我們年輕的時候幾乎不可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像你們現在趕上了一個好時候,你們現在如果掌握不好自己命運的航向只能怪你們自己。我們當年不是這樣,你們今天具有的可能性是我們當時無法比擬的。在這么多的可能性面前如果你們沒有把握好自己的人生道路,那就是你們的問題。但是現在的情況恰恰是大多數人對于自己的前途沒有一個合適的規劃。我聽說每年高考報志愿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該去學什么,這是非常可悲的事情。因為大家上大學的時候都已經十七八歲了,讀了十幾年的書了,居然不知道自己的興趣在什么地方。當然這里面有教育制度的問題,但是更重要的是自己,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有一個老部下,新華社子弟,從小我看著他長大。記得他十二歲的時候有一篇作文寫他爹,那篇文章寫得非常棒,我看了以后就把這個小孩給記住了,所以他大學畢業的時候我把他推薦給新華社。新華社的人跟他談得差不多的時候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對我說:“老王不對啊,他不想來新華社,不像你說的那樣啊!”后來我問他為什么不愿意去新華社呢?他說人生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不愿意去。后來他到他父親呆過的一個公家單位,一干就干了十來年,看看書報,喝喝小酒,就這么打發日子。有一次我到了他們老家見到他父親問起他,他父親說他沒出息,朽木不可雕也。他已經像一個出家人一樣對什么都不感興趣了。后來我說這樣吧,這小子還是有才情的,你把他叫回來,我跟他談一談。

我用了三天的時間,好不容易把他給說服了,讓他跟著我闖蕩世界,他終于出來了。但是現在我非常后悔,我辦了一件非常錯誤的事情,當時應該讓他繼續留在大鍋飯里面,輕輕松松,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是一種幸福。但是當時我覺得他浪費了生命,他很有才華應該干點事,就把他帶出來了,沒想到造成了最大的悲劇。他出來的時候他老婆支持他,兩口子一塊出來,出來以后,我才發現他根本是一個白癡天才,他不適合在這個現實社會中生活。他的確是個天才,你們注意看看我那幾本書,《找魂》、《城市中國》和《第三種生存》,主要的執筆者就是他。只要把理念給他講清楚以后,他就能夠把百分之八十的東西寫出來,然后我改就行了。他的智商很高,但財商和情商幾乎低到了極點,處理不好家庭關系,也處理不好社會關系,還采取一種退縮的辦法,就像一只刺猬躲在自己的殼里面,最后矛盾就爆發了。

他寫《找魂》的時候是他最興奮的一段時光,我把他安排住在三亞寫書。突然有一天他給我發過來一個電子郵件,說要把自己的那個筆名改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說非常向往這種喂馬劈柴,周游世界,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生活。從三亞回來以后他又變了,又開始說人活在世上為什么要這么累啊?為什么沒有了棲身之地,比如像三亞啊,像山野廟里面那樣,可以住下來就完了,也不招事,也不惹人,什么也都不管。

我就跟他探討一個問題,我說不管呆在哪里,即使是和尚也撞鐘啊,也不是只化緣,你總得解決安身立命的問題,把這個問題解決好以后,其他才好解決。生活有不同的標準,有的人是欲壑無窮,得到一百萬想要一千萬,得到一千萬想要幾十億上百億,有的人夠吃就行,而你現在夠吃這個問題都沒有解決,所以你一切的一切都先要解決夠吃的問題。只有能吃飽飯,能夠自食其力,才能談后面的事情。他一直處于這么一種痛苦和困惑的狀態,最后悲劇產生了,他跟老婆打架鬧離婚,折騰了一兩年,后來沒有辦法,把在北京買的房子都給了老婆,凈身出門,房子也沒有了,就開始在社會上混。我跟他作了一次長談,我說你得找點工作做啊,你不工作躲避社會怎么辦?但是他說不行,我現在對什么都沒有興趣了,實在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昨天我跟他談了一上午,最后我都絕望了。我說你怎么辦呢?你總得要生存啊?他說你不要替我操心,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于是我就看到一個天才墮落了,就像一個人掉到了河里一樣,我伸手,他也不要我伸手去拉他,就讓水慢慢漫過頭頂。最后我只好告訴我的辦公室主任,春節的時候,注意他生活上有困難的話要給他提供一些資助,因為他不會主動跟你要錢。聽說前不久,他終于得以從這個夢魘般的婚姻中逃出來,開始振作起來,重新開始。

我不知道這個人在你們這一代人里面有沒有代表性,是不是有一大批的人是這樣?就像在一個沒有航標的河流上,隨波逐流,船到哪里算到哪里,自己沒有方向。但愿這是一個另類,但愿這是一個異數,一艘沒有航向的船真是人生的悲劇。還有不少人自己沒有定心丸,又遇上一個喜歡規劃老公的老婆,也不清楚老公的優勢和劣勢,喜歡亂指揮,什么風來了,跟著什么風轉,最后不僅一事無成,反而一步步走下坡路。

我的一個大學同學,從部隊考上大學,畢業分配回老家的政府工作。因為根正苗紅,又是名牌大學畢業,前途一片光明。我剛到廣東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處級干部了,當時他說要去廣東,我堅決反對,我說:“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就在這個軌道上干下去,當個廳級干部是穩穩當當,廣東不適合你。”但是非常可惜,他自己沒有主見,再加上老婆急于讓他到廣東發財,結果他丟掉了原來的鐵飯碗,跑到廣東來闖蕩。先是在蛇口工業區,還算上著保險,后來開公司被人騙了。經過這么一折騰,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每一步都踏不到點子上。最后做的都是他最不愿意干的事,也是最不擅長的,結果可想而知。由于老是做不成事,他逐漸與社會脫節,現在不僅無事可做,甚至連基本生存也難以為繼了。

還有兩個同學也是這樣,年紀不大,就已經被邊緣化了。一位是公務員,這個同學在我們班上算年齡比較大的,畢業的時候三十二歲了,找了個有政治情結的老婆,想讓他在政治上有所作為,也不管他合不合適,盡心盡力地去打造他,指望他能夠當個廳局長什么的。當年我就開玩笑說這叫拔苗助長。再見到這位老兄的時候,他已經從副廳級的位置上退休了,但沒有副廳級的權力,只享受副廳級待遇。與他聊天時我發現他這二十五年基本上是一段失敗的人生。他老婆希望他拼命往上爬,而他本身不是當官的料,到了快退休的時候,領導為了讓他趕快退休騰出位置來,就動用了贖買政策,說你也是個老處長,現在處長都三十多歲,而你已經接近六十歲了,再當下去也不合適了,提前退休吧,我們給你高配一下,享受副廳級待遇。最后問他這輩子做了些什么?回答卻是什么都沒做。

另外一個同學是個企業家,前段時間同學聚會,看樣子他比較疲憊。我問他現在做什么?他回答說是在某個地方開化工廠,開了二十年了。一看就知道日子過得不容易。這個同學剛畢業的時候分到了檢察院,非常有前途,如果繼續在檢察院干下去,憑他的素質和才華在省一級的檢察院做個院長都沒問題。他說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辭職“下海”。當初“下海”大潮,他老婆逼著他一定要去日本留學,于是他辭職“下海”走到今天。

所以說找老婆的學問很大,好老婆能夠因勢利導,當好月亮,成就太陽。而有些老婆強制設計老公,設計不到位的結果是把老公弄得非驢非馬,里外不是人。問他老婆現在怎么樣了呢?他說離婚了。因為他后來去了日本,老婆發現他不爭氣,扶不起來,就分了手。他回家創業,一折騰就是十幾年,到現在也算是差強人意。像他這樣的人還有一大批,他還算好的,還開著一部小車,還在人生的路途中顛簸,而一些與他差不多的已經告老還鄉,退出歷史舞臺了。

這些故事其實在我們身邊是很多的,好像很尋常,其實都涉及人生的大問題:人活在世上究竟是為了什么?我是誰?我從哪里來?向哪里去?我究竟能做什么?我究竟要做什么?如果對于這些問題沒有認真地思考,最后的結果必然一聲嘆息了。

生活其實也是一種博弈,你不去規劃它,它就要來規劃你。有很多人是腳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也有很多人是走一步看一步,走了幾十年下來發現自己好像還是在原地兜圈子。種種悲劇的根源都是沒有主動去規劃、去設計自己的人生道路,雖然人生道路并不總是盡如人意,但是如果干脆沒有規劃意識,沒有目標的話,那就根本不要奢望成功了。

現在不像以前那樣論出身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小孩子從很小起就被升學的壓力壓迫著,家長天天耳提面命的也是這些東西,一路以成績為導向,到最后高考完了選專業,卻不知道自己該選什么,不知道自己將來想干什么,這種現象太普遍了,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有同感。在我們的教育體制內,順利升入重點中學,考入清華北大,然后出國留學的人生可以算是一種成功了,但是我要給你們講個故事。

2006年我去美國訪問的時候去了微軟,在微軟看到一件事情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在離西雅圖微軟總部不遠的森林小鎮里,我參觀了一個微軟員工社區,那里基本上成了“中國人村”。那里都是清華北大或者其他名校的高材生,而且幾乎每家都是爹媽在那里帶孩子,一到黃昏的時候,在街心花園里面都是他們在聊天。據說那個地方小伙子都找不到老婆,都跑回國來找那些“剩女”。我當時就奇怪,就問一個清華畢業搞編程的小伙子,我說:“你三十多歲了,這么優秀為什么現在才娶了這個三十歲的姑娘?”他說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接觸不到女人。他們都是智商很高的人,但是情商不一定高,所以一輩子從小學到中學到大學都是學習尖子,一直在讀書,大學畢業以后比爾?蓋茨就把他們給整過去了,繼續圈養。結果他們就回歸到一個非常傳統的婚姻方式,通過媒婆找了一些高學歷年紀也比較大的姑娘,這些姑娘嫁過去一年以后生了孩子,兩年以后把爹媽接過來和他們一起過日子。我覺得比爾?蓋茨太狡猾了,他設了一個圈把我們這些優秀的人才弄到他那兒去。

回過頭來你們想,你們那么多年寒窗苦讀最后得到這么一種生活,你覺得這是一種成功嗎?如果有的人,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頂尖的程序員,那么這樣一種生活就是他想要的,有較高的待遇與福利,舒適的生活條件。但也許有人的夢想是要周游世界,他們會認為這是一種枯燥的生活,不算成功。很多時候大多數人也許都是按照社會的慣性思維去接受父母的、愛人的、社會的安排,自己要什么從來沒有考慮,當時光匆匆過去之后,很多的可能性已經失去了。所以說,如果你不去主動地規劃人生,只能是被動地接受命運。

如果說生涯規劃有什么訣竅的話,那就是倒推法了。因為站在設定三十年、五十年目標的基礎上,才能避免過于功利,才能夠著眼于長遠,發現你真正想要追求的目標。根據這個目標往回推算你所應該經由的路徑,這種生涯規劃才是比較切實可行的方案。

生涯規劃有沒有訣竅呢?我說有,我的訣竅就是倒推法。做生涯規劃絕對不能由近及遠。許多人會想:我在哪里畢業啊,然后我本科讀完了以后去讀研究生,研究生讀完了以后我到美國留學,然后再回來當個金領。不能這樣思考!做生涯規劃大家要記住一句話:要倒過來想!我六十歲退休時候的目標是啥?用一個時尚的詞來說就是愿景,根據這個愿景往前推,五十歲怎么回事,四十歲怎么回事,三十歲,二十三四歲,這么把握下來一下子就全清楚了。

我當年上大學的時候開始規劃自己的人生道路,當時想五十歲的時候要成為中國的李普曼。李普曼是美國新聞界的大記者,他在美國做記者做到了什么程度呢?美國所有新上任的總統第一時間都要拜訪他,遇到重大問題時大家都愿意聽聽他怎么說,那真是無冕之王。我當時讀《李普曼傳》的時候,很激動,我說這是我的人生目標,所以當時這個思路很清楚了。大學畢業之后先到研究院待了兩年,然后跑到了新華社,也是為這個目標積累實力。因為要達到這個目標不僅要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長期在外出差別人覺得辛苦,我卻樂在其中,結果我把中國都跑遍了,接觸了各路官員和老板,也接觸了三教九流的平民百姓,既了解了政治的風向、經濟的走勢,又了解了社情民意,然后寫出能夠影響中國和推動社會的一些報道。盡管之后我沒走這條路,但我的方向沒變,把握國情為日后做城市和國家戰略打下了基礎。

我當年從事新聞工作的最大愿望就是能成為像李普曼那樣的社會評論家。最后為什么放棄了走這條路?我進入新聞界的時候正巧遇到了中國改革開放初期比較開放,新聞環境相對寬松的日子,我又身處改革開放的前沿,親身經歷了一段金戈鐵馬的歲月,那時可以站在廣東寫全國,這里是全國關注的熱點。由此我發表了許多影響全國甚至中央決策的文章。而后隨著改革開放向全國鋪開,廣東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優勢,而且隨著經濟的開放,新聞從業者自由發揮的程度并沒有相應提高。后來我就想,看來在我這一代人里面還不可能出現李普曼這樣的人物,這個時候怎么辦呢?那時我已經四十歲了,我是把新聞當事業來干的,如果只是一種職業,一個吃飯的家伙,我還有什么必要呆在里面呢?所以我要作出新的選擇,做不了李普曼還可以換一種方式影響社會。也由于碰巧的機會,進入了策劃這個行業,從民間的商業咨詢做起,前提是能自己養活自己,同時保持對中國社會經濟的持續觀察與思考,積累建立中國特色的商業思想庫的經驗。我決定從四十歲到六十歲用二十年的時間來完成這個目標。目標定了以后,然后五十歲干啥,四十歲干啥就都清楚了,到現在做了十三年,還有七年時間。現在我們從微觀的企業到宏觀的區域,從城市戰略到國家戰略,百分之五十的業務已經是政府項目了。伴隨著中國在世界的崛起,再過五年七年,中國全球化的步伐加快,很多事情都需要集中中外的智慧,整合中外人才來做。這不是給我們提供了很多機會嗎?機會已經在了,問題是我們的本事到不到家,機會來了能否抓住。

現在我們很多人是非常主觀的,隨波逐流,什么熱鬧選什么,而這種規劃大多以失敗告終。因為這種規劃法往往是刻舟求劍,等你趕大潮時,實際上已經開始退潮了。一旦碰到這種社會環境變化,你就非常被動。比如看到周圍的人都“下海”,自己也跟著趕時髦,誰知道等你進去已經開始退潮了,缺乏準備盲目跳下去的人就在海灘上擱淺了。因為這種規劃一旦得不到社會的配合,你就非常被動。

另一種情況是一說生涯規劃,馬上想到的就是要找什么職業,并且經常在一些細枝末節上患得患失,結果是本末倒置,迷失了方向。我認識一個孩子,本來鋼琴已經考到了十級,是全省比賽第一,準備考音樂學院。但考大學前,他媽媽卻認為選擇俄語專業將來可以借助奶奶大學教授的人脈找到好工作,擅自做主修改了志愿。孩子從小練鋼琴經常挨打,手都彈腫了,剛培養起興趣和自信,又進入一個完全陌生和非擅長的領域。很多孩子都是這樣被動地跟著家長的指揮棒轉,結果整個人生都在痛苦中度過,沒有絲毫的樂趣可言。

生涯規劃其實是有規律可循的。第一,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興趣到底是什么,只有干自己最感興趣的事情,才能把自己的潛力發掘出來,發揮到最大,才能夠充分燃燒自己。即便中途遇到挫折痛苦,做自己喜歡的事總是苦中有樂。

第二,要干自己最擅長的事情,先有一專再求多能。沒有一專,在市場分工里就沒有你的地位,但是光有一專,你只能是一個技術人員。有了這個專,你再去發揮你的多能,去打造你的核心競爭力。

第三,就是我講過的在跟社會上各方面的人打交道的時候要注意主觀和客觀的磨合。當你人微言輕時你得適應規則,而當你積累到一定程度,有了話語權之后,你會發現你的天地越來越廣闊,你越來越自如,這時候你不想成功都難。除了“行萬里路,讀萬卷書”我還加了一項:“歷萬端事”。閱歷是人生最大的一筆財富,把這些東西理清楚以后,知行合一,最后你就能夠“直掛云帆濟滄海”,實現你當初的夢想,過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到六十歲回頭來看,才不至于有太多的遺憾。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在大學學的東西既重要也不重要。說它不重要,是因為那些知識只是打一個底,進入社會以后還要根據自身的發展不斷調整和再學習;說它重要是因為在學校要學分析和解決問題的方法,更進一步則要掌握“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的那個“道”——把握事物的本質和規律。有了“道”,你到了大千世界才可能與時俱進,才可能永遠處于風口浪尖,立足于時代潮流的前沿。

財智論語

在知識爆炸的今天,我們有些年輕人唯恐落后,什么時髦就學什么,他們的腦袋成了書櫥。可是這沒什么用。讀書有多種方式,一種是單純的知識積累,那最多是一個圖書館;另一種是有選擇地讀,邊讀邊思考,讓知識為我所用。

市場經濟時代信息爆炸,知識必須不斷創新。一個人如果只是滿足于自己在大學里所學的那點知識,出去以后就想“一招鮮,吃遍天”,包打天下,那是行不通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大學學的什么不重要,只是打一個知識的基礎,因為走向社會以后還要根據自身的發展不斷調整和再學習,最重要的是結合實踐真正掌握分析和解決問題的方法,掌握“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的那個“道”,即把握事物的本質和規律。有了“道”,你到了大千世界才可能與時俱進,才可能永遠處于風口浪尖,立足于時代潮流的前沿。

我原來當記者的時候能做成一些事,得益于方法論。像阮次山說的“世界上很多看似沒有關聯的事,其實都是有關聯的”,同樣的道理,你面對的對象是不同的,世間萬物都在不斷變化,你怎么能以不變應萬變。如何去解讀、分析并發現問題的實質,這就是你的方法得不得當的問題,就是你對社會的認識與體悟有多少的問題了。

很多事情之所以不能成,是因為做事的人之間不能相互認同,他們對于事物的認識有分歧,就不能齊心協力。我所做的就是把這些人沒有看到的東西揭示出來,道理想明白了事情就好做了。舉個例子,1990年前后當時的深圳市委書記請我去,想讓我就深圳申請保稅區寫一篇文章。當時深圳非常想拿到保稅區待遇,而中央一些老同志對保稅區這個提法很反感,說你們深圳特區的優惠政策已經夠多了,還要搞什么保稅區,絕對不行。深圳方面怎么講都解釋不通這個道理。后來我搞清楚狀況之后寫了一篇內參,解決了這個問題。

我在那篇文章中說1997年香港要回歸,為了避免在經濟上帶來很大的震蕩必須尋求一個過渡方式,我用“船閘理論”來形容這個過渡。中國經濟好像一條大河,香港好比是處在上游,大陸處于下游,上游和下游之間又有一座大壩,那么航船要順利航行就得有一個船閘來調節水位,使上游的船能下來,下游的船能上去,保稅區的作用就是這個船閘。這篇文章寫出來后不久,深圳方面有關同志就告訴我說,北京很快就批下來了,因為這下中央聽懂了。香港要和平回歸,需要有一個平穩過渡,而保稅區就是一個過渡。現在看來,做任何事情尋找一個能夠相互溝通的語言體系很重要。現在粵港一體化遲遲難以實現,關鍵是廣東和香港之間的溝通不暢,包括香港與廣東經濟學家的思路和討論問題的方式不當,雙方都不清楚。

對于社會的認識要注重對客觀環境的認識和體悟,而這種認識和體悟是需要豐富的經歷作為基礎的。這些年我為什么要從事智庫的打造,為什么不斷地去破解難題,就是因為這會給我提供各種各樣的角度去認識和體悟當代中國這個大環境。這個過程中有許多大企業和大財團找我們,也有許多省市領導找我們,各種問題都擺在我的面前,在這樣的一個基礎上對于客觀環境的體悟應該說是比較深刻的。

前不久我到黑龍江去做一個項目,見到當地的最高領導。我當時問他們中國有這么多研究機構你們不找,為什么來找我們?他們的領導說:“我跟蹤你已經二十多年了,我當科長的時候就開始看你的東西,一直很關注你對黑龍江的言論。”我常常跟大家講“人生是一個長期積累的過程”,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原來我在新華社的時候曾經做過很多這種事情,解讀中國,感悟中國,沒有想到當我后來打造中國民間智庫的時候,這些東西還在繼續發揮作用。我再跟大家講一個非常經典的故事,這個故事當年在中國影響很大。大家如果能從這里面聽出一些方法論的東西,一輩子都會受用無窮。

1988年整個中國處于一個矛盾的狀態,中央和地方的矛盾到了極致,沿海和內地的矛盾和沖突也非常激烈,中央這時候對于下一步的走法也不是很確定。當時我作為新華社記者希望能夠通過記者這個角色來對中國進行一次解剖,把解剖的思路和結果呈現給中央,讓中南海的決策者們能夠有一些參考。這看起來是一個非常狂妄的想法,你一個小小的記者,中國這么大,這么多經濟學家都說不清楚,你怎么能說得清楚呢!我們中國還有一句話叫做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你對廣東了解可以理解,你對北京了解可以理解,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十多億人口你怎么了解啊?

的確我當時也面臨著這么一個難題。面對這么一個復雜紛呈的中國怎么才能把握它?當時的中國跟現在可不一樣,三十多個省市自治區,每一個都完全不一樣,廣東那邊已經很發達了,而內地則還是很封閉。當年黑龍江有這么一個順口溜:“廣東靠南洋,山東靠老鄉,北京靠中央,我們黑龍江靠的是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當時各個地方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怎么從宏觀上把握是對我最大的挑戰。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我當時能夠把這件事情做成,關鍵是找到了一種方法。中國有一句話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個“器”就是方法,現在回想起來這個方法也是非常有價值的。我當時的設想是從兩個方面去認識整個中國:一個是在空間上,我把整個中國變成了東西南北中,就按照東西南北中進行大抽樣;另一個是我每到一個地方都去采訪三種人:領導者、學者和記者,這叫做三者采訪法。

我按照這一套方法首先到廣東采訪了廣東省委書記和省長,請他們談談廣東的情況。廣東覺得中央對他們管得太嚴了,韁繩沒有放開,跑得不快。到上海采訪了當時的上海市長,還有一些其他的官員,他們又覺得中央給廣東的空間太大,對上海放得不夠,如果把給廣東的政策給了上海的話,上海很快就會超過廣東。到了東北、西北都是發牢騷的聲音。這么多的聲音,而且相互矛盾,怎么才能給出一個相對清晰和公正的評價?我把這些人都采訪完以后,基本上對整個中國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了解。但這還不夠,官員一般談的問題都是從自己的職務和立場出發,為了彌補官員的不超脫可能帶來的片面性,還要專門采訪一些學者,包括當時很有名的經濟學家。在采訪這些經濟學家的時候,我發現經濟學家的優點是很超脫,但是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他們對實踐了解不夠。最后還要去采訪記者,尤其是資深記者。

通過東西南北大抽樣和領導者、學者、記者三者采訪法,我終于把中國基本的架構找到了,最后寫了《中國趨勢采訪錄》一組三篇文章。第一部分是講“開放與割據”;第二部分是講“改革與失衡”,說本來搞市場經濟是希望大家一塊往前走,但沒有想到出現了一種諸侯經濟,彼此之間出現了抗衡;第三部分就是專門講下一步怎么進行宏觀調控的問題。這個文章登出來以后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中央還叫我到中南海去作匯報。

這種經歷,特別是那次長達三個月的訪談,給我這一輩子的發展,特別是成立民間戰略智庫打了一個非常堅實的基礎。這些年我不管是到黑龍江還是新疆,不管是到山東還是廣東,基本上都能找到一種跟當地領導對于當地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同頻合拍的感受,能夠幫助別人解決一些問題。

這說明什么問題呢?感悟中國,也是我們積累知識的一個很重要的途徑。今天我們在學校可能感受不到,一旦我們走出學校,面臨選擇什么職業,從事什么工作的問題的時候,這可是個大學問。我有一個同事原來在新華社廣東分社,最后官至省委副書記,他跟我年齡差不多,當時我記得我跟他在聊天的時候,他說他之所以選擇做記者,因為記者是通向理想職業的捷徑和跳板。他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由于他有了一個明確的定位,文章寫得好,最后當了省委書記的秘書,后來又做了辦公廳主任,最后做到了省委副書記。而我當時為什么要選擇記者,因為我認為記者是感悟中國,解讀中國的最佳職業。特別是我在新華社這些年用這種方式積累了很多東西,所以后來我從事其他工作的時候就比較輕松比較順利了。

不過提醒大家一句,現在的記者跟當初是完全不一樣了。當初我們記者叫做無冕之王,不管到哪里都備受尊重,現在可不一樣了。2007年我在廣東遇到一件事情,我都感到很驚訝。那天我們參加一個商會的活動,我坐在主席臺,活動完了以后有一個人叫我,我一看是《人民日報》駐當地一個領導,他說他原來是我的學生,要跟我聊一聊。于是我們到我住的地方去聊天,其間他大發牢騷,抱怨主辦方居然安排他跟司機坐在一排,我說你不是黨報的記者嗎?按道理他們應該對你客氣一些才對。他說這個社會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記者能夠跟秘書坐在一起就不錯了,但是跟司機坐在一起的確是前所未有。

我聽了以后覺得其實這才是正常現象。二十多年前我們“見官大一級”的時候,香港的記者就是這樣的,基本上是作為隨員。現在我們這種現象是回歸了正常,千萬不能把正常當成了反常。當初新華社記者和《人民日報》記者是被人當成官員來看待的,所以有了高高在上的感覺,其實那是反常的,現在才是正常。最后我送了他一句話,我說你如果想要過有尊嚴的生活,能夠依靠的不是你這個職業,也不是你們的牌子,而是你自己的本事。現在真正的大牌記者受人尊重不是因為他的出身,而是因為他本身的實力。這個時代在發生著很深刻的變化,在深刻變化的同時各種職業也在重新洗牌,什么都可以洗掉,只有一個東西洗不掉,那就是本事和能力。你只要堅守你這個本事,做什么都行。

舉這幾個例子都是在說明方法有多么重要,而這種方法是從生活中習得的。我無論干什么都很注意方法,小時候十幾歲就去當學徒,沒機會在課堂上念書,但是還想學習,那怎么辦呢?我就帶了三本書,高爾基的人生三部曲:《我的大學》《在人間》《童年》。這三本書伴隨了我兩三年,通過閱讀這三本書培養了我對文字的感覺。我到現在還不太懂中文語法,什么主謂賓、定狀補,照樣寫出大文章。所以我教我的孩子也不教語法,我兒子現在文章寫得很好,英語也不錯,他們到美國的時候我就跟他們講,你們不準去學那個語法,“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后來他們按照這個方式學習,果然通了。所以我說學習有兩種學法:一種是傻乎乎的學法,一個磚頭和一個瓦塊地死讀書;一種是先把大廈建筑搞清楚以后,再拆開來看磚頭和瓦塊怎么來組合。

我學游泳時,教練跟我講打水要打一個月,然后拉皮筋拉三個月,然后再怎么怎么樣。我說哪有這么學的,學游泳本來是很愉快的事情,這樣搞得非常痛苦,我不理他這套,就開始琢磨,為什么游泳要趴著游,不能倒過來游呢?毛澤東游長江不是倒過來游嗎?我就試一下,一倒就漂起來了,一會兒豎起來就踩水了,一會兒伏下去就會蛙泳了。沒過幾天我就學會了,然后我把這種游泳法教給了很多人,都是兩天就學會了。所以說無論做什么事情,方法論非常重要。一個人如果找對了方法,他就能夠事半功倍,少走很多彎路,所以后來我成了一個堅定不移的方法論者。

上大學的時候,我原本想去學新聞,但是后來被分去學政治經濟學。當時我不喜歡政治經濟學,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都能理解,當時的人把馬克思的東西教條化到一個什么樣的程度。但是后來我非常感謝這段學習經歷,一輩子受益無窮。現在人們從崇拜馬克思一下子轉變到動不動就批評馬克思。其實大部分人都沒有認真讀過馬克思的著作。馬克思主義的精華所在是它的方法論。我當時把《資本論》厚厚三大本通讀了整整七遍。開始也是讀不懂,讀到第四五遍才開始把馬克思的書當作方法論來讀,研究馬克思寫資本論的方法。到第六遍才覺得自己正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馬克思主義最寶貴的不是結論,而是方法,是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一直非常欣賞林毅夫,最近看到他接受的一次采訪,他同樣談到類似的問題。記者問他:“你原來在臺灣學的是資本主義的經濟學,后來到了大陸學的是馬克思主義的經濟學,再后來到美國學的是芝加哥學派的制度經濟學,這些是非常矛盾的,你是如何兼容的呢?”林毅夫回答得很好,他說:“首先任何一套理論都有它自己的邏輯體系,沒有邏輯體系的不成其為理論。第二我學這些,雖然是水火不相容的東西,但是對于我來說都是邏輯體系上的一次很好的培訓。我了解這些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方法,最后這些東西使我這輩子受用無窮。”我非常欣賞這段話,跟我的感受完全一樣。所以他來到大陸之后,先到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去研究農村發展的問題。那時這個研究領域很生僻,感興趣的人不多,當時熱鬧的是外貿,但他去搞這個,他去解決問題。他從一開始搞經濟學研究的時候琢磨的就是怎么去解決問題,而不是空對空的東西。這個跟我所做的也很相似。我也一直是在解決問題,經世致用,經濟學不解決問題叫什么經濟學呢?所以說不管是誰的經濟學,馬克思的也好,凱恩斯的也罷,都有一種方法論在里頭。這個很重要,也是我這么多年走過來一直堅持的東西。

一個人要成功,不管你是才高八斗還是學富五車,在與人打交道的時候都要經歷這么三個階段:讓別人接受你;讓別人喜歡你;讓別人離不開你。接受你你才有機會展示自己的才華,喜歡你才會把更多的機會和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最后因為你有了核心的能力人家才會離不開你,這時候你的舞臺就會更廣闊了。

財智論語

人生需要舞臺,而能創造舞臺者鳳毛麟角,多數人得借助舞臺。小人物需要大舞臺來提升,小舞臺需要大人物來支撐。對于年輕人來說,可能人人都想成為那些創造舞臺的風云人物,但是實際情況是大多數人其實都是需要借助別人的舞臺來唱戲的人,這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情。如何能夠在別人的舞臺上唱好戲也是一門很大的學問。

現在遇到很多優秀的年輕人,他們總埋怨命運不給他們機會,不給他們平臺,但他們沒有倒過來想一想:這是為什么?

這里有個很精彩的故事。1995年我剛剛在廣州創業的時候,有一個小伙子千里迢迢從新疆來投奔我。當時我問他為什么要來投奔我,他說他很敬重我的事業,很向往這種生活。我說你讀過什么書,他說我中學畢業。那為什么不上大學呢?他倒過來問我:為什么要上大學呢?我說上大學你的知識會更豐富一些啊。他說沒有上過大學的人也有很多很優秀的。我說這個沒錯,雖然說大學里學不到所有的東西,但是畢竟會打一個底子,不能一概否定。后來我說這樣吧,你千里迢迢跑到我這里來就是為了這個工作,但是如果你真是想干這個,你得先在廣州找個工作干一干,積累個三五年,覺得自己可以了再來找我。這個小伙子扭頭就走,走的時候怒氣沖沖地把他手里的一本書給了我,我打開一看,上面有很多眉批,“此言甚好,甚合孤意”之類,最后寫了一句話:尊敬的王先生,我千里迢迢來投奔你,但是你拒絕了我,既然這樣,這本書就奉還給你吧!我向你發誓,十年以后我肯定超過你,肯定打倒你!我就把這本書留下來了,立此存照。一個人發毒誓、拍胸脯很容易,但要真正超越別人卻不是那么簡單的。

現在十三年過去了,沒有他的消息,也可能已經被淘汰了。因為他犯了一個大忌,一開始就沒有讓別人接受你。也許是因為你自我定位太高,也許是你太張揚,人家不接受你,原因其實就在你的身上。如果你能夠把這個問題搞清楚,讓人家接受你,你先當一個雞鳴狗盜之徒,行不行?大家都知道孟嘗君的三千食客里有雞鳴狗盜之徒,關鍵的時候就會挺身而出。如果你有才華,像出仕入相的張儀一樣,也可以呀。前提是先要放低身段,使別人接受你。接受你以后,如果你真有本事,你就可能脫穎而出。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學問,我見到過很多年輕人,凡是成功的,都是能夠很好地被別人接受的。

讓別人接受你以后,第二句話是“讓別人喜歡你”。我有個學生是我看到的最勤奮的一個人,他從小就立下宏偉的志愿,要當一個偉人。所以他從十五歲到現在三十多了,每天只睡五個小時,每天早上六點鐘起來,開始讀美國英語,他的英語現在非常好,所有廣東的那些外貿集團都喜歡和他合作。他一直在跟陳安之學習成功學,但是我經常罵他,我說你這個成功學搞得我渾身發抖。我講話的時候他會拼命鼓掌,眼睛盯著我,眼手致意表明聽進去了。我說你這個怎么來的?他說成功學里面就是這樣說的呀,表明你在尊重別人,表明聽進去了。我說你這個要命了,這種東西你們千萬不要學啊,學了就把人都變成機器了。本來心領神會是自然流露,他都學成這樣子了,說話走路什么都是成功學的,而且每天早上要對著鏡子揮舞拳頭喊上十分鐘:我肯定贏!我肯定贏!就像中央電視臺那個《贏在中國》節目,每個人都像瘋子一樣。贏不贏啊?不一定!我了解了一下,中央電視臺搞創意花了很多冤枉錢,成功率是很低的。不是主觀上你說你贏就一定贏,這里面有很多客觀機緣。

成功不是這樣的,不是這么簡單,讓別人接受你的同時也要讓別人喜歡你。他憑什么喜歡你?比如說你是新到辦公室的大學生,每天二郎腿一蹺,不容于大家,你說別人怎么喜歡你?不喜歡你,你怎么有機會呢?還有一些小伙子很聰明,每天比別人提前十幾分鐘到辦公室,掃掃地,擦擦桌子,然后跟大家也相處得很融洽,別人怎么會不喜歡他?吃得虧,打得堆嘛,讓別人喜歡你,就可以形成團隊,就可以與他人共享,就有很多機會。

最重要的是第三句話:“讓別人離不開你”。所謂離不開你是因為你有核心能力,你是領軍人物,小則可以成為一個老板,大則你可以成為一個領袖。別人跟著你走,別人離不開你,別人都是配件,你是主軸,最后你就可以打天下了。所以成功學也好,人際關系學也好,說一千道一萬,其實真理非常簡單,就是這三句話。你們記住這三句話,結合我今天講的東西,自問一下自己,我相信你們會得到很多感悟的。

問答王志綱之四

◎規劃人生要因人制宜

問:王老師,我發現你這些年的經歷都是給別人做策劃,有一點給別人做嫁衣的味道,我想問的是,你有沒有想要做自己的一番事業,而不是要像現在一樣總是去幫助別人的事業?

王志綱:難道你認為我現在不是在做自己的事業嗎?(哄堂大笑)

問:是事業,但是我覺得你還是在給別人做一些東西,既然你喜歡嘗試新的東西,我想問你有沒有嘗試一下做自己的東西?

王志綱:這個同學是好意,但是你這個問題是個天問,這是斯芬克斯之謎,幾乎每年每月每天都有人來給我這么說,特別是那些老板。他們就說:“王先生啊,你有這么大的能量,你為什么不掙更多的錢啊?怎么不去干一番自己的事業啊?”然后第二句話是:“我們合作吧!”有位老板就當場表態:“就這么定了,王老師,你當董事長,我當總經理。你怎么說,咱們怎么做!”但是我堅持認為如果我去這么做了,中國可能多一個三流老板,就算是幾十億身家也只是三流老板,卻失去了一個一流的策劃人。我就不可能去過那種充滿挑戰的生活,而且也失去了今天跟你們講課交流的機會。

所以又回到一個根本性的問題上來,什么叫事業?做企業是事業,做咨詢、做策劃也是事業。因為我選定策劃,特別是把打造中國民間戰略思想庫作為我的事業,我就必須一路走下去。對我來講我的目標就是永遠不斷地豐富和積累自己的案例庫,不斷地破解難題,不斷地迎接挑戰,這就是我的事業。至于說最后到了六七十歲干不動了,準備退休的時候回首這幾十年,回顧成百上千的案例,看著我帶出來的成百上千優秀知識分子的時候,大家想一想一個中國的麥肯錫不是出來了嗎!這個難道不是事業嗎?肯定是事業,而且是大事業。

關鍵是對事業一定要有一個準確的判斷。什么叫事業?因時因地因人制宜,如果找準這三點,你就能找到最適合你的事業。“時”就是這個時代,比如說我們學經濟學,經濟學在三十年前叫政治經濟學,那個時候它是為政治服務的。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經濟學成了一門顯學,可以做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顧問,可以做學問,還可以在市場里面做很多事情,這叫時勢。因地制宜就是說如果你到廣東,肯定要往市場方向發展,如果你待在北京,你可能會到政策研究室之類的地方去做宏觀性戰略性的研究。還有因人制宜,這就是要結合你自己的這個學養和特長。你認為你在理論造詣方面有自信,你完全可以做學問;如果你覺得自己對市場很有感覺,那你就實打實地去做經營;如果你需要刺激,你可以做股票。關鍵是要因時、因地、因人制宜,如果找準了這三個維度,再鎖定自我的發展方向,我們就有了很大的空間,這就叫事業。

◎IQ與EQ

問:老師,我看過一份報告說要想成功的話EQ特別重要,我想要問一下,要成功的話,IQ比較重要還是EQ比較重要?

王志綱:我是把這個商變成三種商:一個是所謂的智商,一個是情商,第三個叫財商。我遇到很多老板,他們情商都一般,但財商絕對很高。商人的眼睛是用銅錢做的,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商機和利潤;他的鼻子比警犬還要靈敏,哪怕遠處有一絲利潤的血腥,他都能嗅出來;他下手的時候比鯊魚還兇殘。這樣的人是天生的商人,文化并不高,但是事業做得很大。所以說對商人而言財商最重要,他是憑感覺憑手段,不是憑別的什么東西。我覺得其實商業是很簡單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經商,要找到適合你的商業模式然后通過復制和放大來謀取最大利益。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定下了這樣一些原則,一般來說都能成功。世界上最簡單的就是當商人,但是做別的就不是這樣了。

我在深圳住的那個社區里面這些年來搬進了很多人家,而且都是“超生游擊隊”,每家都生三個五個,一問全是潮州人。車庫里面的車都是奔馳、寶馬,而且沒幾年就換新車。我就很奇怪這幫農民怎么會這么有錢,后來一打聽他們都是與時俱進的模范,原來倒買倒賣,現在做地下錢莊。這幫人到現在還在發中國外匯管制的財。經濟全球化以后,他們很多都是地下錢莊的老板,洗錢高手,所以他們掙錢很容易。這個東西其實很簡單,但是風險高。他們無知者無畏,被抓到是運氣不好,抓不到就發大財了。你說這叫智商還叫情商?只能說財商高。

所以我認為如果要成為商人,智商平平無所謂,但是財商一定要高;如果要成為學者,智商要高,情商差點無所謂,就像陳景潤一樣,回家的門都找不著也無所謂。所以關鍵要看你選擇什么樣的職業,這幾個商是根據不同的職業選擇來進行定位的。

◎你是哪種動物

問:王老師,你好,我想問一個現在大家很感興趣的問題,我們現在在座的基本上都是大二的同學,大三大四以后我們關心的問題是我們的出路,大多數人或者選擇工作或者是出國。我本來是想出國的,那我想知道,出國之前是在學校里繼續呆三年的時間還是到社會上磨煉三年,到底哪樣更重要呢?

王志綱:每個人選擇的職業可能很不同,但是歸納起來都分成三種形態:一種叫當圈養動物,比如說我們去考公務員,留校教書,這樣的話我們可以獲得一個平順人生。憑我們的智商,憑我們的知識,可以順順利利的,一不小心弄個司長來當當也很難說,實在不行的話,處長總是可以的,這叫平順人生。現在我看每年公務員考試的時候門都擠破了,這說明大部分人都想過平順人生,不想去擔風險。

還有第二種叫放養動物,包括很多高校老師都是放養動物。一半時間在體制內,一半時間還到外面去打點野食。這是放養動物的好處,但是也有風險,最近我看你們那個博客和網站上打起架來了,有些教授說是分錢分少了,就這個罵那個,那個回擊這個。這就是分贓不勻啊,野生動物里邊很少出現這種情況,放養動物里面容易發生,因為放養動物有很多灰色地帶,你說違法他也不違法,你說他不違法他好像又有些違紀,所以有些人就賺了很多錢,有些書呆子賺少了就有意見,這就是放養動物的尷尬。

還有一種叫野生動物,純粹地回歸大自然,憑自己的能力去找食。比如說現在的我就是野生動物,我經歷了圈養到放養到野生的整個過程。這個東西我們怎么把握,你自己是要進行生涯規劃的。我講這個話是什么意思呢?其實人的生活有兩個層面:物質層面就是說我們必須要有一個體面的生活,但是既然我們定位不是當商人,那么這個物質層面是有限度的;精神層面就是自我實現,自我感覺,符不符合自己的人生理想, 因為“生命是種體驗,幸福是種感覺”。我在有限的時間里面體驗了幾乎接近無限的多彩生活,我感覺很滿足,這就行了。

最后回到你剛才講得很具體的問題,我認為你可以這樣來考慮:大學畢業以后還是最好工作一兩年,了解一下這個世界和社會,了解完以后有條件的話還是去美國,回來之后站在一個新的高度再看中國,我認為一二十年以后中國和美國肯定是等量齊觀了。在哲學上戰略上各個方面上美國人也要開始往中國跑,要開始學習中文了,但是在這十年當中可能還是美國領跑。現在跟十年前二十年前不一樣了,千萬不要丟掉我們的“通靈寶玉”,這個“通靈寶玉”就是中國的傳統文化。有了這些東西以后再去了解西方的東西,把這兩者打通以后你們的空間就非常廣闊了。

◎管理團隊、完善知識、建立人脈

問:王老師,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我覺得你的人生很豐富也很精彩,我想知道從第一次開始到現在,你在策劃過程中是怎樣組織自己的團隊的,面對無窮的案子和情況都能夠出渠道出成果?在這個過程中,你是如何完善自身的知識儲備并充實自己的,以至于能夠更加巧妙地應對各種狀況?我想這也是人生規劃中對我們學生來講最重要的。謝謝!

王志綱:問題又提得非常好,也說明這個同學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已經在考慮一種運行幾率或者要素組合了。的確是這樣,像我們今天所做的這些事很多人一看就會問這些事怎么做起來的,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經過十多年的探索才成為這么一種形態,是需要時間的。

我們講一個團隊的形成必須有“五出”。第一出人才,你必須要有人才;第二出機制,你通過什么樣的機制來維系這種人才,讓人家跟著你;第三出成果,你只有通過一個個成功的案例才能讓市場和社會認同你;第四出品牌,也就是說你通過成功的探索以后,十年二十年,形成一個很好的品牌,讓人家認同你;最后出網絡,在你這一二十年的探索的過程當中,樹立良好的口碑,形成了很豐富的人脈,最后你就可以隨心所欲而不逾矩了,這也是需要時間的。

當你要從事某項事業,特別是一種智力勞動的時候,必須要言傳身教。我們的團隊管理非常簡單,我沒有像麥肯錫那樣發展什么合伙人或者模塊、模型,而是很中國式的做法——無為而治。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為你作為領頭人的言傳身教,會使他們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這非常重要。任何一個品牌的企業和團隊必須要有自己的哲學,這個哲學就是你的價值觀。比如說我們的工作室哲學是我寫的,凡是到工作室來的人我都告訴他三句話,第一句話是“知識就是財富,在自己腦袋里,別人偷不走”;第二句話“這是一個財智時代,凡是到工作室來的人都想獲得很好的知識,我們將充分地敞開,讓你在知識的海洋里遨游,不搞知識私有”;第三句話是孔老夫子的思想“禮治君子,法治小人”,我加一句話“無為而治治圣人”,我希望到我們這兒來的人都是不需要管理的。評價自己其實很簡單,當你每天感到有爬不完的山,做不完的活,感到太陽每天都是新的,這就說明你是在進步了。當你感到每天無所事事的時候千萬不要竊喜,就說明要么這個地方不適合你,要么你是多余的,你可以考慮走了。我們用這種方式積累到現在,基本上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企業文化和企業哲學。

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用去夸大,把每件事情做好以后就會形成口碑,慢慢地就會積累得越來越多,就會順風順水。一個企業一個團隊都會經歷一個由個人到團隊到品牌到平臺這么一個過程,這需要時間。在中國,企業的平均壽命只有2.8歲,企業淘汰率高達80%。一個企業只要活到十歲就有它必然的生命力,因為它已經幾世為人了。但如果一個企業才三四歲,即使它活得比較好,也千萬不要高枕無憂,后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你感興趣,可以經常訪問我們的博客和網站,我們再進行深入的交流,謝謝。

◎人生定位使你內心充實

問:王老師,你好,我想問一個關于人生的比較虛的問題。我們生活中有這樣一些人,他們很善于交往,他們非常害怕孤獨,因為他們心里比較空虛,也可能有一種人,他喜歡一個人獨處,去思考很多東西,但是害怕與人交往,那么你覺得在現在這個復雜的社會中,應該學會怎樣處理好這兩種心態之間的關系呢?你覺得這對一個人的發展有什么樣的影響?謝謝!

王志綱:這個話應該這么解釋,我認為一個人作為一種社會動物,如果不被周圍的人接受的話,就意味著這個人失去了幾乎99%的機會。當自己跟周邊不能融合的時候問題在自己這一邊而不在周邊。任何一個人都有一個由淺入深由近及遠的過程,當你剛剛步入社會并不是主要人物的時候,你必須低下高貴的頭,讓自己主動適應周邊。但是在適應周邊的時候,一定要做到“同流而不合污”,自己有自己的價值觀和哲學觀,叫外圓而內方。當自己被周邊接納以后,最后掌握了命運的主動權,人們離不開你的時候,你才可以用自己的哲學觀來要求周邊,這個時候就是我行我素。比如說我現在就是這樣的,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你離不開我,所以我不喜歡你就可以不理你。

關于這一點我再給你們講一個故事。1989年的時候我還在新華社,當時我們社長找我談話,這個談話很精彩,在新華社都傳開了。社長對我說:“小王啊,在新華社的年輕記者里面你是最優秀的記者之一,我們希望你能夠在第三梯隊中做出表率,但是我作為一個老記者奉勸你一句,在新華社要有兩個突出:一是政治上突出,二是業務上突出。業務上突出你已經沒問題了,但是政治上也要突出。最后敬告你一句,人和周邊的關系相當于物體和摩擦力:沒有摩擦力,人走不動;摩擦力太大了,人走不快。所以怎么把握好這個摩擦力的度是門大學問。”我說:“你的意思是我跟周邊摩擦力太大?”他說:“是的。你孤高自傲,有人向我反映,你去作報告的時候所有的人豎著耳朵聽,別人作報告的時候你打瞌睡,人家很在意你的態度……”我聽了對他說:“謝謝你這個老前輩的告誡,但是我覺得第一我不想成為第三梯隊,第二我不想當官,第三我不是活給別人看的。我騰出手來往前跑,沒有時間關心后面的人是不是被土嗆著了,就像馬兒在跑的時候尾巴撅起來,蹄子是往后揚起來的。我的定位是個記者,哪有工夫去考慮周邊的人什么看法!”最后上級的結論是說這個小子不識好歹。現在回過頭來看,事實證明我是選對了,選對的原因是我的定位是我不想做官,我不想做官我就沒有必要去摧眉折腰事權貴,做給周邊的人看,把周邊的關系都處理好,耗費掉很多精力,我就是靠筆桿子殺出一片天地來。當你把你的資源和能量放到這方面以后,最后你總會走出你的路來。

當然,我不愿意去刻意奉迎別人不等于我不尊重別人。你在這方面做得很好,當人家離不開你的時候,你就大可像山大王一樣說:“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錢!”如果你想要走仕途,那就需要另外一套哲學觀了,要“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如果說你想要做商人,那就很簡單,只要堅信“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如果你想做學者的話,就需要“獨立自主,堅守自己的個性”。如果定位有偏差,那就會出現問題。這還是一個生涯規劃和人生定位的問題。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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