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糖水
- 與卿行(姚筱筱、程相、何明翰等主演同名網(wǎng)劇原著)
- 安妮薇
- 5549字
- 2022-03-25 16:33:13
好在蘇大人一進(jìn)入案發(fā)現(xiàn)場,就像聞到肉味的狼,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死者身上,并沒有注意到這邊兩個人發(fā)生的一幕。
林晚卿松了一口氣,接過茶甌,小聲對著丫鬟道:“我是大理寺的錄事,不……不是個姑娘……”
丫鬟聞言愣了一下,又細(xì)細(xì)地將林晚卿打量了一番,才笑著致了歉。
林晚卿將茶甌放到身邊的案幾上,小聲問那個丫鬟道:“你家云黛姑娘平常都跟什么樣的男子來往?”
丫鬟慌忙搖頭道:“我家小夫人雖然是青樓出身,但既然已嫁為人婦,便懂得分寸,斷不會做些淫亂之事。”她停頓了一下,有些難為情,“再說我家老爺是個脾氣很大的人,派我們過來,一是伺候小夫人,二來也是監(jiān)視她。她每日見的人、做的事都要事無巨細(xì)地匯報。”
林晚卿一聽,立即向丫鬟討來云黛姑娘的日程記錄查閱起來。她確實沒有見過什么男子。雖說花娘做人外室之前,接觸到的男人多得數(shù)不過來。可那些男人不來府上,便沒有作案條件。再說,死者都是白日被殺。光天化日之下,有男子堂而皇之地進(jìn)入女子閨房,下人們不可能不知道。若說一個不知道是巧合,但這死者的四個丫鬟、婆子都說沒有在白日見過什么男子,便不會是巧合了。一定有什么地方錯了……
林晚卿暫時理不出頭緒,便向那個丫鬟討要了云黛姑娘的日程記錄。
看完現(xiàn)場出來,已經(jīng)是午后。初夏的陽光被暖風(fēng)吹動,連著地上的樹影斑駁一道搖晃著。新蟬在枝頭聒噪地叫著,馬車上的林晚卿扯了扯圍脖。實在是太熱了。
對面的人還是陰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林晚卿默默地掀起車幔,想透口氣。
“很熱?”清冷低沉的男聲,帶著一些倦意的沙啞。
林晚卿回頭勉強地笑,依依不舍地放下手里的車幔,道:“不熱。”說完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細(xì)汗。
蘇陌憶看得眉心一緊。她對著梁未平就能笑成一朵花,怎么對著他就是這般比哭還難看的樣子?蘇陌憶的臉色更沉了兩分,陰郁得像是仲夏傍晚的積雨云。他干脆將身子轉(zhuǎn)向一邊,隨手拿起方才驗尸的記錄低頭看起來。
又是一路無言。
沒過多久,蘇陌憶一行人便回到了大理寺。
林晚卿甫一進(jìn)門,就從正堂大敞著的門里看見一個身著淺緋色襦裙,肩戴披帛的女子,看樣子是宮女。
那個小宮女看見他們,一瞬間神色凜然,恭敬地迎了過來。
林晚卿沒見過她,剛要開口問,便聽到身邊那個熟悉的、冰冷的聲音響起。
蘇陌憶劍眉一蹙,有些不耐煩地道:“不是跟皇祖母說了,大理寺是商議公事之地。”
小宮女感到有些尷尬,卻還是端著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轉(zhuǎn)身揭開手里的食盒,道:“這不是太后送的,是嘉定公主的一片心意。”
“嘉定公主?”蘇陌憶眉間的細(xì)紋更深了兩分,“那就更不能收了。”他看都沒看那碗羹湯,徑直越過宮女向書房走去。
跟在后面的小宮女有些著急了。她小跑著追上去,顫抖著聲音解釋道:“公主是體恤大人查案子辛苦,她心里過意不去,故而特地親手準(zhǔn)備了大人喜歡的冰鎮(zhèn)合歡湯,想感謝大人。”
“我破我的案子,不需要旁人來感謝。”蘇陌憶冷笑,步子卻沒停下。他頭也不回地扎進(jìn)書房,讓衙役將人攔在了外面。
沒想到蘇大人如此不近人情,小宮女急得快哭了。
一路跟在后面又插不上嘴的林晚卿,見狀也覺得有些尷尬。她站在外面,看著小姑娘的眼睛紅紅的,既委屈又害怕的樣子,那股愛管閑事的心又悄悄地冒頭了。
林晚卿接過小宮女手里的食盒,讓她在外面等著,自己便跟著進(jìn)了書房。
蘇陌憶正埋頭整理文書,聽見林晚卿進(jìn)來沒說話,也沒抬頭。
書房沒點燈,雖說是白日,但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還是透著暗。再加上蘇陌憶不知為何一整日情緒陰郁,林晚卿有些緊張,也不敢貿(mào)然開口打斷他手上的事情。她只得走過去,故意弄出沉重的腳步聲,就等蘇大人抬頭訓(xùn)斥的時候能搭上話。出乎意料的,蘇陌憶像是失聰了一般,不管林晚卿怎么發(fā)出噪音,他也沒給林晚卿一個眼色。
林晚卿干脆張口喚他。然而那個“蘇”字都還沒出口,面前的人就沉聲道:“本官沒有找你,出去。”簡短,決絕,不留情面,很符合蘇大人一向的風(fēng)格。
但林晚卿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她干脆走到蘇陌憶的書案邊,伸手一揮。案子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毛筆頓時歪的歪,落地的落地。
“你!”蘇陌憶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了。他霍地起身,蹙起眉頭對著林晚卿正要訓(xùn)斥,卻見眼前的人將手里的食盒捧到他面前,笑著叫了一聲“大人”。
蘇陌憶的心跳漏了一拍。那聲大人似乎化作繞指柔,從耳朵鉆進(jìn)去,沿著背脊來到尾椎。沿途有酥麻的感覺蕩漾開,蘇陌憶微不可察地扶住了案角。胸口那塊沉甸甸的冰融化了,縈繞他一上午的郁氣和煩躁,就這么被她的一個笑容,一句話輕巧揭過去。
林晚卿見蘇陌憶沒有再發(fā)火,趕緊趁熱打鐵地將食盒放到他的書案上,取出里面的冰鎮(zhèn)合歡湯道:“大人若是不喜歡吃,可以偷偷倒掉,不必讓一個小姑娘回去交不了差。”蘇陌憶找回一點清明,強作鎮(zhèn)定地又坐了回去,一邊看公文一邊別扭地道:“林錄事倒是愛管別人的事。”
林晚卿順著他的話往下接:“可不是嗎?我若不是愛管閑事,大人也不會讓我來這大理寺了。”
蘇陌憶沒有再反駁,卻依舊仰著高傲的下巴,眼神落在公文上,半晌沒有移動一分。
林晚卿干脆將羹湯遞到他眼前,滿眼惋惜地道:“大人,你看,新鮮荔枝做的呢!嶺南的第一批鮮荔枝,這個時節(jié)有市無價,最是降溫解暑,就這么倒掉也可惜。”聽她這么一說,蘇陌憶忽然想起了方才林晚卿在馬車?yán)铮髅饕粡埿∧槦岬猛t,卻要逞強說自己不熱的樣子。他帶了幾分嘲弄的語氣道:“你要喜歡就自己喝。”林晚卿一怔,拿起瓷勺就坐到了書案旁的一個黃花梨矮榻上,當(dāng)著蘇陌憶的面吃起來。荔枝瑩白滑嫩,冰塊清爽,甜度適當(dāng),真不知道這狗官在別扭什么?羹湯入口,哧溜哧溜的響聲微動,混著荔枝的甜膩,像一只撩人的手,將蘇陌憶的下巴勾得轉(zhuǎn)了個方向。她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水潤的嘴唇輕輕搭上瓷勺邊緣,神情專注又陶醉。她吃到開心的時候會微微閉一下眼睛,鼻息間發(fā)出一聲綿長的贊嘆。一雙腳也會不由自主地左右擺動,然后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在嘴唇上不急不緩地舔一圈。
蘇陌憶視線一滯,忽然想起那一夜,自己身下的那個人也是這樣一條丁香小舌。
“……”饒是歷經(jīng)過無數(shù)場面的蘇大人也頓感無措,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他一定是被那晚的妖女勾去了魂魄,不然怎么會對林晚卿生出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蘇陌憶粗暴地制止了自己紛亂的念頭,一言不發(fā)霍地起身,徑直朝書房門口沖去。
正在專心喝冰鎮(zhèn)合歡湯的林晚卿,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弄得差點嗆著。她抬頭,只見臉色黑如鍋底的蘇大人,從自己身后繞去了門口,近乎狼狽地逃竄出去。林晚卿怕是出了什么大事,手里的碗都來不及放下,就跟著追了出去。然而她卻看見,一向泰山崩于前都不形于色的蘇大人,火急火燎地出了書房就是為了……去凈室沐浴?
“嘩啦”一聲,那水潑的響亮程度,聽起來就像是某人直接從頭淋了自己一桶……林晚卿愣住了。
另一邊,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宮女也是一臉的不解,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怕是因為自己的那碗羹湯惹了蘇大人不悅。
林晚卿這才想起來,她方才是去勸蘇陌憶的。結(jié)果被他言語一激,竟然將那碗湯喝光了。她看著小宮女,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只能對著小宮女尷尬地笑,將手里的空碗和食盒遞過去,遁了。
傍晚時分,小宮女捧著食盒,開心地回了承歡殿復(fù)命。
衛(wèi)姝看著喝空的碗,一時也感到十分詫異。因為太后說過,蘇陌憶是外冷內(nèi)熱。開頭一定會碰壁,但關(guān)鍵是要堅持碰下去,碰出他的憐惜。故而這第一次的接觸,衛(wèi)姝是完全不抱希望的。但如今,卻得了個出乎意料的結(jié)果。
“這羹湯……你確定是蘇大人收下的?”衛(wèi)姝問,臉上還帶著茫然的神色。
小宮女點頭如搗蒜:“本來開始蘇大人不收的,可是他身旁的那個錄事人很好,幫奴婢將這碗湯帶進(jìn)去了。”“錄事?”衛(wèi)姝抬起頭,眼神中盡是疑惑,“叫什么?”
“不知道叫什么,但奴婢聽大家都叫她林錄事。”
“林錄事……”衛(wèi)姝無意識地囁嚅著這幾個字,霍地開朗。
連太后都說不動的蘇陌憶,這個林錄事竟然能勸。這么說來,她一定很得蘇陌憶的信任。蘇陌憶不愛財、不愛權(quán)、不愛色,可這不代表他身邊的人就不愛。說不定,此人可以被她籠絡(luò),往后要再去接近蘇陌憶,或許會容易一些。
衛(wèi)姝的臉上展開一抹明媚的笑。看來可以讓人去吏部查一查這個林錄事,若是能投其所好,先接觸一下,倒也是不錯的。
燈紅酒綠、聲色犬馬的平康坊,向來不是蘇陌憶愛去的地方,所以他在平康坊南曲的入口站了快半個時辰,愣是沒有挪動一步。
早上的那件事,對他的震撼實在太大,大到讓一貫冷靜的他都覺得匪夷所思。故而今日一下職,他就支開葉青,獨自來到這個尋歡作樂之地。既然是尋歡作樂,種類必定繁多。這里除了有賣身賣藝的花娘,當(dāng)然還有各式各樣的小倌。
屋內(nèi)彌漫著清甜的味道,桌上氤氳著茶的熱氣。那盞熱茶的對面,四個瓷碗整整齊齊地一字排開。后面,是八目相對,四臉茫然的頭牌小倌。在平康坊待了這么久,這大約是他們頭一回遇到一個這樣的恩客。來逛青樓,不聽曲兒,不喝酒,不摸美人,不過夜,而是……讓他們喝冰鎮(zhèn)合歡湯……喝一碗,給十兩銀子。
幾個人面面相覷,雖然搞不懂這位衣冠楚楚、豐神俊朗的郎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但有十兩銀子呢,他們還是挨個端起碗,埋頭細(xì)細(xì)地吃起來。
然而坐在對面,全程面無表情的蘇大人卻更加疑惑了。不對,沒有感覺。盡管這些男人用盡全力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把手里的合歡湯都吃出朵花兒來,他還是找不到白日里看林晚卿的那股沖動。那股理智全然被磨滅,身體和思緒都不受控制地沖動起來。
“夠了!”蘇陌憶冷聲喝止了面前的小倌,扔下四十兩銀子后揚長而去。
次日早上,是蘇陌憶規(guī)定的每月一次,統(tǒng)一清理手頭案宗的日子。
那些積壓在手上,懸而未決的疑案、難案,都會在這一天由負(fù)責(zé)的主事向蘇陌憶統(tǒng)一匯報,然后由他裁決案子的去留。
林晚卿夾在幾個大理寺丞和大理寺正中間,顯得尷尬且突兀。按照品階,她是最后一個進(jìn)去的。
檀香裊裊的書房內(nèi),一身紫袍的蘇大人正襟危坐。他手里持著那卷奸殺案的案宗沉默地看著,英挺的劍眉不時微蹙。他聽見林晚卿的腳步聲,原本繃直的肩背略微一起,轉(zhuǎn)而又埋了下去,像是故意不去搭理她。
林晚卿知道這人的狗脾氣八成又犯了,便撇撇嘴,乖巧地走到一邊坐好,只等蘇大人問話。兩個人之間一時無言,只剩下清風(fēng)沉煙。
“林錄事來大理寺多久了?”書案后的人問,聲音肅然而冷冽,不摻雜一絲情緒。
林晚卿知道,每當(dāng)這個人正兒八經(jīng)地喚自己“林錄事”的時候,就是他準(zhǔn)備為難人的時候,于是她低聲回道:“半、半個月……”
對面的人嗤笑一聲,將手里的案宗合起來,眼光低低地覷著她道:“我怎么記得林錄事是四月底來的,如今五月中可都過了。”
“哦……”林晚卿應(yīng)道,“那就是,大半月……”
蘇陌憶聞言,將手上的案宗放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上面輕叩兩下,又問道:“那林錄事負(fù)責(zé)的奸殺案可有什么進(jìn)展?”
就知道他要說這個!林晚卿一時間感覺一個頭兩個大。這大半個月以來,她在大理寺先后經(jīng)歷了刺客、宋府春宮,接著又是暴雨夜跟蘇陌憶的那件事,真正能用在查案上面的時間少之又少。她又進(jìn)不去案宗室,要想查閱記錄,還得經(jīng)過蘇陌憶的首肯。況且這個狗官還三天兩頭的不見人!他現(xiàn)在居然有臉來責(zé)問她?
林晚卿氣得耳鳴,深吸了兩口氣才勉強平靜下來。她輕聲道:“這案件原先在京兆府,就是疑案、重案,偵破起來困難重重,一直都是一個組在負(fù)責(zé)……”她偷偷看了一眼蘇陌憶,見他的臉色還不算太難看,復(fù)又補充,“不如大人給卑職再增派點人手吧?”
蘇陌憶冷笑:“還想要人?”林晚卿點頭道:“也不用多了,一個就行,把京兆府的梁未平調(diào)過……”話音未落,蘇陌憶的臉就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林晚卿識趣地閉了嘴,心道這狗官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然而,此刻這位被稱作狗官的蘇大人,卻滿心滿腦都是“梁未平”三個字。他無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手底下的那卷案宗在手心擰成一團(tuán)廢紙。
“呀!你干什么呀?”眼見自己的心血被蹂躪,林晚卿急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兩步?jīng)_到蘇陌憶面前,隔著一張書案就去搶他手里的東西。
蘇陌憶當(dāng)然不給,見林晚卿如此珍視這卷東西,心里忽然起了報復(fù)的心思。
他便拽著那卷案宗霍地起身道:“既然查不出,這案子林錄事還是別管了。”說完手一揚就要將它扔出去。
林晚卿咬牙切齒地?fù)溥^去,一個猛跳。她的手抓住了蘇陌憶的手。溫軟的掌,微涼的指尖,甫一碰到,就像是觸動了什么開關(guān)。他微微愣神。胸中的那股怒氣霎時暖了起來,變成濕熱的溫泉流遍全身。
蘇陌憶的腳下踉蹌,但手上還是本能地抓著那份案宗不放。冷不防被林晚卿整個重量壓上來,再向著前面一拽!
“吱喲——”書案發(fā)出刺耳的響動,在地上拖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當(dāng)一切都平靜下來,蘇陌憶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眼疾手快地?fù)巫×藭福掷镞€拽著那卷被他揉皺了的案宗。
“大人。”
書房外響起葉青的聲音,蘇陌憶慌忙松手,做賊心虛地將林晚卿推出老遠(yuǎn)。
葉青手里拿著一份帖子,沒有注意到跌坐在一旁的林晚卿。他將帖子遞給蘇陌憶,眼睛里滿是期待。
“皇上……皇上體恤大人辦案辛苦,要專程請大理寺中大人的幾位得力助手,在太液池乘船游湖。”蘇陌憶劍眉一蹙,表情凜然:“皇外祖母這又是要鬧哪出?”
他說的是皇外祖母,不是皇舅舅。因為蘇陌憶知道,永徽帝不會無聊到拉著一幫判官和衙役去游湖賞花,既不能吟詩助興,又不能探討治國之道。總不能是要看他們表演現(xiàn)場破案吧?那么除了太后在一邊煽風(fēng)點火,也沒有其他人能請來這道古怪的邀帖了。
葉青不吱聲,將手里的東西呈到蘇陌憶面前。
蘇陌憶懶得看,轉(zhuǎn)了個身坐下,又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大人……”葉青虛著嗓子喊他。
蘇陌憶頭也沒抬地說:“就說大理寺的人都沒空。”“可皇上準(zhǔn)了一天額外休沐。”蘇陌憶一噎,看著一旁的林晚卿道:“本官得跟她去查案。”
“可是皇上也請了林錄事。”蘇陌憶抬頭:“林錄事在吏部又不是大理寺的編制,怎么可能請到她的頭上?”
葉青不作聲,默默地將手里的庚帖展開,指向林晚卿的名字。
蘇陌憶扶住額角,不甘心地道:“那天本官正好要帶司獄去看獸醫(yī)。”
葉青弱弱地囁嚅著,指著庚帖上最后一個名字:“司、司獄……”蘇陌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