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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學術史回顧

(一)歷史城市地理研究

歷史城市地理是研究城市興起、發展和演變規律的學科,主要研究城市興起、發展和演變的地理基礎。20世紀40年代,有學者開始從現代歷史地理學的角度對城市加以研究。此后,隨著城市化進程的現實需要,歷史城市地理學以“有用于世”為導向,其理論體系趨向成熟、完善,研究領域不斷拓展、深化,形成了較為可觀的研究成果,對此已有諸位學者進行回顧和梳理。[1]在此不再全面梳理歷史城市地理學研究成果,而是貫穿理論探討與實證研究兩大方面加以評介,前者選取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的研究成果,后者則以全國性、區域性和單體城市歷史地理研究為分類層次,以此反映歷史城市地理研究成果的大致輪廓。

1947年,譚其驤曾做過一場題為《杭州都市發展之經過》的講演,他將杭州城的發展過程分為六個時期,對它的政治地位、經濟貿易、城市建設等方面進行梳理,由此闡明杭州都市興衰的歷史動力和規律。[2]侯仁之致力于北京城市歷史地理研究,1949年完成英文版《北平歷史地理》博士學位論文,這是“中國歷史地理學界第一部關于城市歷史地理研究的專著”,它的研究框架與核心思想、方法,包括橫剖面復原、地形地貌與交通區位分析、區域文化差異分析、河湖水系分析、文獻分析與實地考察相結合、城市形態特點分析、重視地圖的表現方式,對后世學者產生了深遠影響。[3]史念海對春秋戰國經濟都會陶加以研究,認為濟、泗之間菏水開鑿、物產豐富等促進了陶的興盛與繁榮,鴻溝的開鑿增強了江淮流域與河濟流域的相互聯系,處于這套水道交通網絡中間的陶愈加繁榮富庶。[4]

歷史城市地理研究的學科理論也日益受到重視,主要集中于對其研究內容和對象等的探討和構建。侯仁之是中國歷史城市地理的理論奠基者,他較早對歷史城市地理的研究內容進行精準的概括,即:城址的起源與演變、城市職能的形成及其演變、城市面貌的形成及其特征、城市位置的轉移及其規律、地區開發和城市興衰的地理因素五個方面。[5]對此,辛德勇評價道:“縱觀迄今為止的研究成果,都沒有軼出于這一范圍之外?!?a id="w6">[6]時至今日這一評價仍具適用意義。馬正林認為,城市歷史地理學的研究對象是歷史上作為地理實體的城市,“地理空間是城市興起的基本條件”,因此,城市歷史地理學就是以解決“城市興起、發展、演變的地理基礎”問題為研究任務的,具體包括城市興起的地理特點、城市職能及其轉化的地理特點、城市結構的地理特點、城市風貌的地理特點、都市化的地理特點等方面。[7]嚴艷、吳宏岐借用“空間組織”的概念,進一步探討歷史城市地理學的研究內容,他們將“空間組織”分為區域城市空間組織和城市內部空間組織,前者研究歷史時期各級城市甚至集鎮的相互關系,后者研究歷史時期城市的空間形態、功能分區、經濟結構與布局、社會空間結構等方面。[8]李孝聰則從“點”與“面”的角度,闡釋歷史城市地理的研究對象,前者指的是“把歷史上的城市放在一定的區域里,研究城市分布和城市間的相互關系,即城市體系”,后者指的是“要把城市自身當作一個區域,研究其內部空間結構”。具體來說:

今后的中國歷史城市地理學研究,應在原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繼續深化,改變總是局限于某座城市(主要是都城)的單純描述,而以區域中一個或幾個中心城市為核心,連帶其他一組城市,分析其相互關系,進行歷史城市體系的綜合研究。剖析歷史城市格局形成的原因,描述其演化的過程,闡明區域中心城市城址選擇與城市成長的自然地理條件和社會歷史背景,區域城鎮體系成長發育與地區開發的關系。另一方面要關注不同歷史時期,城市表現為“面”的空間所反映的問題,即城市在規模形態、街道布局、職能組織的配置關系,城市建筑景觀與歷史文化風貌等城市內部地域結構上的差異特征。[9]

李孝聰不僅將歷史城市地理研究的內容,剖析為“點”與“面”,即空間結構與城市體系,而且歸納出需要并且能夠進行的具體研究內容,頗具指導性意義。在城市地理的研究中,空間形態與地域結構始終是被重點關注的對象。對此,成一農倡導進行“要素分析法”,主要步驟為:從明清時期地方志入手,將地方志中所列的與城市形態有關的條目進行歸納,從中總結出明清時期地方城市形態的要素,如城墻、衙署、學校、壇廟、祠祀、街道、坊、市等,進而以清代城市形態構成要素為基礎,逐步上溯,分解出不同時期、不同朝代地方城市形態的構成要素。再以城市物質形態的研究為基礎,探討其背后隱含的關于中國古代政治制度、社會形態、思想意識等方面的演變。[10]這對中國古代城市空間形態與地域結構研究具有一定的指導作用。

1983年,中國古都學會在陜西西安成立,開始對中國古代都城展開研究,古都研究成為歷史城市地理學研究的重要方向,學者對古都學這一學科的理論與方法也多有探討。史念海在《中國古都學芻議》一文中指出,中國古都學建立在悠久的歷史淵源和廣泛的學科基礎之上,以“研究我國歷史上所有的都城的形成、發展、蕭條以至于破壞及其中有的可以重建為現代城市的演變過程”,通過研究和探索古都的演變過程及其規律,來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城市建設服務。[11]史念海還在對中國古都學基本概念進行界定之后,提出古都應有廣義和狹義的區別,他認為“古都不僅是獨立的王朝或政權的都城,抑且還應該具有較為長久的而不是過分短暫的年代,其遺址的現在地理位置應是確切的而不是推論的臆定,還應是距現在有關的城市較近,而不是相離很遠的廢墟”,在這一前提之下他對中國古都的類型、數量、年代和地理分布等問題進行了全面系統的論述。[12]朱士光除對古都學(或城市歷史地理學)的學科脈絡進行梳理外,又著重從歷史時期文化傳承與城市發展的關系出發,進一步推進古都研究的深入開展。[13]2009年,吳宏岐、郝紅暖提出并闡釋“中國都城地理學”的概念,他們認為中國都城地理學是從地理學角度研究中國歷史時期都城的有關問題,具體包括都城歷史地理研究、都城體系研究、都城空間研究等,在對具體問題研究基礎之上,進一步“探討都城發展基礎、都城功能、都城體系與都城空間形態結構和都城所在城市更新發展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辯證關系”,由此深化中國古都學理論體系的建設和發展,使其真正成為一門日益獨立的學科。

歷史城市地理學理論與方法趨向成熟完善的同時,學界對各級、各類城市的具體實證性研究相繼展開,茲從研究空間范圍的角度,對歷史城市地理主要研究成果加以評述。一是關于歷史上全國范圍內城市的整體研究。楊寬《中國都城制度史研究》以中國古代都城制度的演變為研究對象,全書分為上下兩編,上編“中國都城的起源和發展”,對先秦至唐代的封閉式都城制度進行研究,探討歷代都城由“城”“郭”構建的布局,特別強調兩漢之際城郭聯結布局發生重大變化;下編“宋代以后都城制度的變革及其重要設施”,以里坊制度的解體為引子,探討從北宋至明清時期開放式的都城制度,包括新的街市布局與結構以及各種商業消費場所、設施的形成與運作。陳橋驛主編《中國歷史名城》選取具有代表性的五十座城市,包括北京、邯鄲、承德、太原、大同、沈陽、遼陽、南京、徐州、揚州、蘇州、杭州、寧波、紹興、合肥、壽縣、福州、泉州、南昌、景德鎮、濟南、濟寧、曲阜、開封、洛陽、許昌、南陽、武漢、襄樊、江陵、長沙、廣州、肇慶、南寧、桂林、成都、重慶、貴陽、遵義、昆明、大理、拉薩、西安、延安、漢中、蘭州、武威、西寧、銀川、伊寧,對這些城市的歷史發展與現狀進行考察,其中不乏歷史地理學者的撰文。[14]馬正林對歷史城市地理學的主要貢獻反映在《中國城市歷史地理》一書之中,除了重申城市歷史地理學的研究對象和任務外,他還較為系統地探討了中國城市歷史地理研究的具體內容:城市起源、城市類型、城市形狀、城市規模、城墻、城市水源、城市園林、城市平面布局與城市規劃等,王守春稱其為“中國城市歷史地理研究的第一部系統著作”,不過亦有學者對其進行審慎評價:“書中提出的觀點基本是對現有認識的總結和歸納,敘述多于分析,其中也存在一些錯誤的觀點”,而且“在今天看來其內容已經陳舊”。[15]李孝聰《歷史城市地理》將中國古代城市的發展分為四個階段,即先秦時期、秦漢魏晉隋唐時期、宋遼金元時期、明清以來,對中國古代城市的起源與城址選擇、城墻功能變化、內外城市形態、地域結構進行深入研究,對每一階段的特征加以總結歸納,尤其關注城市空間、結構與傳統禮制、文化、變革等社會因素的關系問題。[16]成一農采用要素研究法,對東漢末年至唐代前期的城市進行總體研究,主要涉及城市空間分布格局和城市形態的演變兩大問題,在研究架構上他將地方城市研究放在前面,把都城研究放在后面,因為作者認為:“都城只是中國古代城市的極少部分,或者說是非常特殊的一種城市,并不是主流,真正能代表中國古代城市的是地方城市而不是都城”,另外作者對里坊制等問題重點關注,也選擇不同區域和類型的城市進行個案研究,[17]該書采用的研究方法與提出的學術觀點,在較大程度上推進了中國歷史城市地理的研究。

侯仁之曾說:“研究一個城市的歷史地理,也必須結合整個地區的歷史地理進行綜合探討?!?a id="w18">[18]就是說,一個城市與其周圍的地理環境密切相關,必須將其置于區域的視角下進行考察。魯西奇的研究區域集中于地處長江中游的漢水流域,他的《城墻內外:古代漢水流域城市的形態與空間結構》一書,全面考察了漢魏六朝、唐宋、明清時期,漢水流域主要治所城市的建城過程、城墻規模與形態以及城墻內、外部形態與空間結構,具體關涉城墻的始筑年代及后世重修、置廢等情況;城墻的形制與規模及其變化;城市內部坊市、街巷、公署、寺廟等的地理方位與空間布局;城外商業街區的形成與發展;等等。在此基礎上對漢魏六朝民眾居住形態、唐宋時期的坊市制度、明清時期城市內部的功能分區及城外商業街區的形成機制與意義等既有觀點,提出較為扎實、深入的商榷意見。[19]劉景純從歷史地理學的視角,對清代黃土高原地區的城鎮進行研究,具體內容包括:城鎮發展的地理基礎、城鎮體系的建立與完善、城鎮化與近代化問題、城鎮分布與空間格局的變化、城鎮體系空間組織結構、城鎮等級規模結構、城鎮功能組合結構及其特征、城鎮形態與城鎮內部的空間結構等,[20]既有對城鎮形態與空間布局的研究,也有對城鎮功能、等級、規模等的探討,在此基礎上論證清代黃土高原地區的城鎮體系及其特殊性。孫靖國“以桑干河流域自西漢至清代的城市為研究對象,通過復原城址的確切位置,研究其與周邊地理環境的關系及城市分布的空間格局,并從政治、軍事、經濟形勢的演變探討城市的職能”,由此“為今天桑干河流域乃至農牧交錯地帶的城市發展與區域開發提供參考意見”。[21]從區域歷史地理角度研究城市的成果,還有王文楚對上海地區、陳代光對嶺南地區、藍勇對西南地區、韓光輝對桂林地區、王社教對山西地區等的城鎮形成、分布、演變與城鎮體系進行研究。[22]

與全國、區域城市歷史地理研究相比,對單體城市的歷史地理研究成果堪稱豐碩,其中以北京、西安為主,這不僅與它們悠久的都城歷史有關,也與當地歷史城市地理研究傳統和水平有關。侯仁之是歷史城市地理理論建構的奠基者,他對北京等城市的實證研究也頗具典范意義,有學者認為:“就研究北京城的歷史與地理來說,侯仁之先生涉獵范圍之廣,造詣之深,撰著之豐,影響之大,無人能望其項背。他是新中國北京史研究的奠基者。此外,他還結合城市規劃先后對承德、邯鄲、淄博、蕪湖等城市歷史地理,作過深入研究,取得一系列重要成果?!?a id="w23">[23]繼其以后,尹鈞科、于希賢、唐曉峰、韓光輝、高松凡、鄧輝、闕維民、陳喜波、樊鏵等人,既對歷史城市地理理論做出進一步提升,也不同程度地對北京及其他城市歷史地理進行研究。[24]其中侯仁之主編、唐曉峰副主編《北京城市歷史地理》一書,涉及城市起源、布局規劃、職能建筑、商業市場、人口規模、對外交通、城鄉關系等問題,為單體城市歷史地理研究提供了范例。除北京之外,在古都研究的倡導和推動下,西安等都城歷史地理研究頗具規模,史念海、朱士光、馬正林、李健超、辛德勇、吳宏岐、李令福、王社教、肖愛玲、史紅帥、李久昌、陳云霞等人對西安及其他城市歷史地理進行了研究。[25]此外,諸位學者對開封、洛陽、杭州、上海、武漢、廣州、揚州、臨清等城市歷史地理研究的相關問題進行了比較深入的研究。[26]城市地圖可以反映一個城市的發展變化,對于歷史城市地理學研究至為重要,侯仁之等人在對北京城市地理深入研究的基礎上,編纂成《北京歷史地圖集》,[27]其后西安、上海、杭州、天津、重慶、溫州等地歷史地圖集相繼出版。[28]以上這些對單體城市歷史地理的研究,展示了各種歷史地理環境影響下的城市差異,也為本書對淮安的研究提供了范式和啟發。

(二)與本書主題相關的研究

(1)“雙城”模式。本書首章以“淮陰”為中心,對歷史時期淮河南、北的山陽、清河城進行考訂,從而奠定了“清淮雙城”的研究框架?!半p城”這種比較特殊的城市類型,已有學者注意到。在中國傳統城市的發展過程中,章生道將“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筑有城墻的獨立部分組成的城市”,稱為“復式城市”,[29]且將之劃分為五種類型。不過魯西奇指出這五種類型的不足,他認為“這種地理學的考察方法,雖然便于辨識不同類型的復式城市,但基本上仍停留在描述層面上,并未能真正深入地揭示復式城市形成的原因及其意義”,進而從形成過程和歷史成因的角度,將復式城市分為匯合與拓展兩種主要類型。其中,他較關注“拓展型”中的“治所城市與其商埠城鎮而構成的雙子城”,因為這種類型的雙子城的形成,“一般是經濟發展特別是商業發展的結果,具有突破治所城市之局限的意義”,并且以襄陽府城與樊城鎮、光化縣城與老河口鎮為例,指出樊城鎮與老河口鎮由于商業街區的形成與拓展,具備了另建新的城郭的條件,“從而形成與治所城郭并立的局面,這種并立局面本身,就是對治所城郭的一種挑戰”,其中老河口鎮更是取代光化縣城,成為該區域內新的中心。[30]

“雙子城”的研究還可以延展出區域中心城市轉移這樣的研究視角,如李嘎從城市發展的內外部環境、城市本體的面貌、城市腹地的戶口數量和經濟規模三個方面,論證了宋代至明初,山東半島的城市中心發生了從青州轉移到濟南的事實。[31]朱軍獻指出,近代以后開封與鄭州在地理環境變遷、經濟社會運動與政治關系重構三個方面,均形成了根本性的反向發展趨勢,從而引致中原地區區域中心與邊緣城市發生結構與體系的重新定位。[32]在討論兩座城市的相互關系時,“單岸城市”的概念亦值得注意,張偉然等人指出,單岸城市是中國古代城市平面形態的常見實例,不過隔著一條水道而實現毗鄰發展的兩座單岸城市,則會產生復雜的互動關系,并以后來成為武漢三鎮之二的鄂州與漢陽為例,展示了它們之間在經濟市場、城區功能與行政運作等方面錯綜復雜的關系。[33]王列輝認為,中國古代傳統的沿河城市,大多是“單岸城市”,不過隨著近代開埠通商之后,大部分通商口岸城市逐漸由單岸城市向雙岸城市轉變,他還利用GIS方法和工具,復原了天津、上海、福州、寧波四座“雙岸城市”的形成過程,分析、闡釋其特征與形成機制等問題。[34]

(2)運河與城市。這一命題備受學者關注。史念海認為,長江流經揚州城下,與運河形成交叉點,再加上長江東流入海,揚州城集江、河、海等交通優勢于一體,同時糧食生產及其他物產流通為唐代長江下游經濟發展奠定堅實基礎,交通優勢與經濟基礎交互作用,促進了唐代揚州城的繁榮。揚州城外的長江向南擺動等地理環境的變化,造成了唐代揚州城的衰落。[35]他的另一篇文章指出,“運河有不同的渠道,渠道相互連綴,可以通到許多地方。長江亦多支流,支流之大者船舶亦皆暢通無阻”,由此在水道交通沿岸自然出現經濟發達的都會,因運河興盛的如:邗溝與長江匯合處的揚州,汴渠及其沿岸的汴州與宋州,“據江淮運路”的徐州和運河與淮河交匯處的楚州,江南河畔的潤、常、蘇、杭等州;因長江興盛的益州、荊州、鄂州、江州等地,通過運河、長江及其各支流,形成了以都城為中心、彼此相互聯系的交通與經濟網絡。[36]李孝聰從城市基址選擇與空間形態的角度,對唐宋時期的運河城市進行研究。他認為,唐宋運河的選址受到了區位與距離因素的雙重影響,運河交通吸引周邊的城市逐漸向沿運河岸轉移、發展,從而以運河橋市為中心形成商業街區,由此導致運河城市最先突破封閉的市坊制度,唐宋時期這種新的運河城市形態,對明清運河城市的形態與地域結構均有深遠影響。[37]楊正泰從歷史地理的角度,探討長江以北“沿運城鎮”的興起、特點、變遷與衰落等問題[38]。王振忠指出,伴隨明代中葉以后兩淮鹽政的改革,處于長江與運河交匯處的揚州城商業職能出現擴張,這對揚州城市的地域結構產生了深遠影響,他對清代揚州城的功能分區進行重點研究,將其分為鹽商麇居區及官紳署宅區、城外園林風景區、城郊經濟區等,由此強調揚州城“因鹽商萃居,市民階層也多依鹺務為生,這構成了城內外以禺策富賈為中心的消費型經濟類型,促使城市的職能分區也以此為主線劃分”[39]。傅崇蘭從位置、環境、人口、經濟、文化等角度,對包括杭州、蘇州、揚州、淮安、濟寧、臨清、天津等在內的中國運河城市進行研究,并以明清時期運河城市文化的發展,探討封建社會的政治統治、思想文化等問題[40]。

(3)城市水利與水患治理。從城市的起源與發展來看,水資源的作用不容忽視。城市人口的增長與商業經濟的發展,必然會使城居者產生對水資源的巨大需求,在利用水資源的過程中,逐漸暴露出各種矛盾和問題。鄭連第較早關注城市水利問題,他按照時間演進順序,對中國古代城市水利事業中的重要沿革與史實,做過一般性介紹。[41]侯仁之在對北京城市地理的研究中,較關注北京城市水源不足問題,他認為歷史上北京都市發展過程的水源開發問題,主要集中于三個方面:企圖引用永濟河水、嘗試導引昌平白浮泉、修筑昆明湖水庫,“三者有先后相承的關系”[42],由此可以看出北京城市水源開發不斷演進的過程。蔡蕃認為,北京城的水源不足涉及兩大方面問題:漕運與城市供水,他在梳理北京水資源開發和漕運歷史的基礎上,重點關注元代以后通惠河工程的實施及其管理,并且分析在解決漕運供水的同時,歷代統治者與水利工作者是如何解決城市供水與排水問題的。[43]此后這一視角得以深化拓展,邱仲麟進一步探討北京城的供水業者與民生用水問題,他認為,明代北京水井汲水極其自由,清代居民用水方式發生重大變化,出現了分段把持水井的水窩子,直到20世紀初,洋井、自來水傳入,自來水公司成立,這一情況才有所改變,在這一演變過程中,展現了供水業者的籍貫變化與供水產業化等豐富的社會面相。[44]以往學界關注的城市與水的問題中,還涉及城市水患與防洪、河道淤廢與整治[45]尤其是近年來受到水利社會史理路的影響,[46]城市水利的研究隨之發生社會史的轉向,越發重視水利工程修筑背后隱含的參與機制與社會結構的探討。[47]值得注意的是,李嘎在城市防洪研究中,不僅呼吁關注中小城市,而且對既有研究模式,即洪災破壞—防洪措施—洪災成因的模式進行追問,認為此前的研究成果往往充分強調了洪災及應對的問題,“而城市本體的情形卻重視不夠”,并以呂梁山東麓三城為實例,復原北方城市中人與環境相互影響、彼此感應的豐富場景。[48]無論是水利還是水患,對于明代中葉以降黃淮水患日趨嚴重的清淮雙城來說,均具有典型的研究價值。

(4)漕河鹽榷等政務的實施與運作。漕運是歷代政府轉輸糧食及其他物資供應都城等地消費的政治活動,明清時期淮安是全國漕運中心城市之一。日本學者清水泰次較早梳理了漕糧運輸方式,對其基本概念做出了必要的考訂。[49]樊樹志在簡要概述漕運制度的基礎上,透視漕運與封建社會的關系。[50]星斌夫對明清漕運的具體運作展開研究,其《明清社會經濟史研究》重視對運河上的水運勞動者群體的深入研究。[51]鮑彥邦側重明代漕糧制度及其變革的研究[52]。李文治、江太新對清代漕運制度的研究則更為全面系統,并探討了清代中后期農村經濟的變化與漕弊對漕運的影響。[53]吳緝華認為明初海運與元朝海運有明顯差異,它主要用于供給遼東戰事,且系于武將身上,帶有較強的軍事因素。[54]倪玉平則依據大量宮中檔案、奏折,全面探討了清代后期的漕糧海運,其中涉及運河城市的衰變。[55]樊鏵對海運的研究視角新穎,如對海運圖的文獻生成過程的分析、對永樂年間停罷海運的民間利益訴求的追問,都體現作者敏銳的學術觸角。[56]

關于明清兩代國家治河活動,張含英《明清治河概論》一書較早進行研究,它在分析明代以前黃河治理及明清黃河概況的基礎上,重點闡釋明清治河活動的目標、各項治河方略的實踐與其中面臨的爭議和討論。[57]冀朝鼎談到中國古代治水時說:“象這類大規模的事業,一開始就起到了國家的公共職能的作用。而大型的治水事業,幾乎無例外地都屬于公共工程?!?a id="w58">[58]蔡泰彬在對明代治河通漕政策的翔實分析中,指出國家整治策略的非制度化導致治水活動收效甚微。[59]馬俊亞立足中國傳統政治的角度,認為明代的治河原則中,首先是注重保護祖陵與運道的國家“大局”,而淮北地區的民生問題實居其次,至清代康熙年間開始考慮解決民生水患問題,但“仍把運道安全視為無與倫比的最高利益”,在這種治河方略的指導下,加筑高堰、蓄清刷黃、保運通漕,以致地區水利沖突爭訟不已,“淮北的民生問題再次成為國家利益的犧牲品”。[60]國家政治介入黃、淮治水事業,在清帝南巡的活動中也得到一定程度的反映。[61]

作為重要的運河城市,再加上水澇災害頻繁發生,清淮地區的民間信仰表現為水神祠廟的種類、數量尤為突出,包括天妃宮、金龍四大王廟、淮瀆廟、真武廟以及龍王廟、禹王廟、二郎廟、柳將軍廟等[62]。具體來說,曹永憲從徽州商人修建運河沿線城市的水神祠廟入手,考察其背后的商業動因和社會需要。[63]王大慶利用河漕日記,從比較的視角論述了運河城市的河工、漕運等,其中專辟“祠祭戲神”一段,描述了祭祀河神的歷史場景;王元林綜合考察了明清淮安府轄區內水神祠廟的空間分布;徐業龍以惠濟祠為主要研究對象,考證祠內信仰神的演變并揭示其文化遺產價值。[64]張崇旺從自然災害的角度,簡要描述了江淮地區具有防洪護堤職能的金龍四大王、天妃、碧霞元君等神靈[65]。褚福樓認為明清時期金龍四大王信仰最早于兗州、徐州、淮安的運河、黃河地帶形成中心祭祀區,后逐漸沿運河、黃河向河南、山西、安徽等省域河患嚴重的地區發展,揭示出金龍四大王信仰的政治屬性,而民間祭拜也促進了金龍四大王的地域擴展。[66]

關于淮北鹽務問題,佐伯富系統研究了兩淮鹽場的管理制度、灶戶的階級分化、引岸問題、私鹽問題,以及鹽商的生活與陶澍的鹽務改革等。[67]徐泓《清代兩淮鹽場的研究》,重在梳理淮北鹽務的制度性運作。[68]張小也從法律史角度,論述了清代私鹽活動的發展過程及其治理舉措。[69]倪玉平關注清代中后期兩淮鹽政改革的實施,并對其進行客觀評價。[70]王振忠則從歷史地理和社會文化史的角度,在考證明清鹽政制度變遷的基礎上,指出兩淮鹽業的興盛吸引徽商群聚淮、揚地區,僑寓占籍,兩淮鹽業帶動了蘇北城鎮的發展,鹽商的生活方式也促進了淮、揚社會風尚的變遷。[71]高壽仙指出淮鹽轉運促進了淮安城鎮經濟的發展。[72]劉懷玉鉤稽了淮安河下鹽商家族的浮沉興衰。[73]

明代淮安鈔關由戶部鈔關、常盈倉、工部廠三部分組成,清代康熙年間撤銷常盈倉、工部廠,歸并入淮安鈔關,雍正后淮安關兼管宿遷關和海關,淮安關是運河沿線主要關口之一。關于淮安關的研究集中于榷關制度、稅收盈余、商品流通等方面。較早對淮安關做出研究的是日本學者香坂昌紀和瀧野正二郎,前者注重對淮安關米谷流通路線的考察,而后者則考察了其構成和機能。國內學者中,何本方總體概述了淮安榷關的制度沿革。[74]劉洪石認為五口通商后,原先的常關制度受到嚴重沖擊,淮安關“正額絀收”。[75]范金民的研究表明,自清康熙年間開海禁,海運貿易日盛,以運河為依托的淮安榷關稅額即隨之減少。[76]許檀、王元林、廖聲豐等人的研究重在考察淮安關的商品流通,涉及其規模、種類、特點、影響等方面。[77]陳慈玉從淮安關的征稅功能入手考察了地方官僚與商人的關系。[78]另外,全國性關稅制度研究中也會涉及清代淮安關的相關論述。[79]

(5)淮安城市本體及其人口與移民研究。單樹模等人較早關注清淮地區的城鎮變遷,他們對兩淮即清江市與淮安府城及古淮陰城的行政建制與興衰進行研究,強調黃河奪淮與運河交通的變遷對于兩淮城鎮興衰的影響。[80]鄒逸麟在關于淮河下游地區南、北運口的研究中指出,“由于自然和人為的因素,歷史上南北運口曾有很大的變遷,運口附近的城鎮聚落也隨著出現過興衰更替的現象”,“通過對這個具體史實的觀察,對我國東部平原水運交通變遷和城鎮興衰之間的內在聯系問題,有所認識”。[81]這一核心思想對本書的寫作具有重要的啟發意義和作用。江太新等人認為,清代的淮安屬于消費型城市,市場上的商品主要依靠糧船夾帶“土宜”供給和補充,本身貨物品種很少;從產業結構來看,清代的淮安過分依賴漕運體制,給淮安經濟的長遠發展帶來了不可避免的弊端。[82]金兵等人對清江浦的衰落展開深入研究,指出近代清江浦的衰落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包括漕運的沒落、河工的廢弛、災害的侵襲、戰亂的破壞、城鄉經濟結構的單一等,并強調交通線路、交通方式的變更對清江浦城市的衰落起到更為關鍵性的作用。[83]亦有學者從建筑規劃的角度,專門關注明清時期的清江浦鎮,認為該鎮以運河水道為依托,出現了某些特殊類型的建筑設施,而且在運河交通的刺激下,清江浦鎮的空間形態展現出運河城市的典型特征。[84]另外,對于淮安移民與人口的研究,吳必虎、曹樹基分別在蘇北平原歷史地理、中國移民史研究中,論及明洪武年間蘇州閶門人群移民江淮的現象,山陽、安東等地大致處于移民區域的北部邊緣地帶。[85]王振忠從歷史地理和社會文化史的角度,摹刻徽州商人麇集淮安河下,形成市廛鼎盛的商業社區,由此引致淮安地方社會風尚的變遷。[86]高壽仙對明代淮安府人口加以統計與分析。[87]總體來說,單樹模等人探討兩淮城市即清江市與淮安府城的興衰狀況,沈紅亮還指出了山陽、清河城市地位的轉變,不過學者們較少將山陽城與清江浦置于比較的視野之中,更遑論將之作為整體性框架進行考慮,這一整體性框架即本書所謂的“清淮雙城”。


[1] 可參華林甫《中國歷史地理學·綜述》第10章《歷史聚落地理研究》,山東教育出版社,2009;史紅帥:《近70年來中國歷史城市地理研究進展》,《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20年第1期。

[2] 譚其驤:《杭州都市發展之經過》,載氏著《長水集》上,人民出版社,1987,第417~428頁。

[3] 侯仁之:《北平歷史地理》,鄧輝等譯,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4,第210~214頁。

[4] 史念海:《釋〈史記·貨殖列傳〉所說的“陶為天下之中”兼論戰國時代的經濟都會》,《人文雜志》1958年第2期,后收入氏著《河山集》,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63,第112~117頁。

[5] 侯仁之:《城市歷史地理的研究與城市規劃》,《地理學報》1979年第4期。

[6] 辛德勇:《侯仁之先生對于我國城市歷史地理研究的開拓性貢獻》,《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0年第4期。

[7] 馬正林:《論城市歷史地理學的對象和任務》,載《歷史地理》第九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

[8] 嚴艷、吳宏岐:《歷史城市地理學的理論體系與研究內容》,《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年第2期。

[9] 李孝聰:《歷史城市地理》,第11~12頁。

[10] 成一農:《古代城市形態研究方法新探》,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第11~21頁。

[11] 史念海:《河山集》六集,山西人民出版社,1997,第209頁。

[12] 史念海:《中國古都概說》,《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0年第1期、第2期、第3期、第4期,1991年第1期、第2期。

[13] 詳見朱士光《中國古都學的研究歷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

[14] 陳橋驛主編《中國歷史名城》,中國青年出版社,1986。

[15] 成一農:《中國古代地方城市形態研究現狀評述》,《中國史研究》2010年第1期。

[16] 李孝聰:《歷史城市地理》,山東教育出版社,2007。

[17] 成一農:《空間與形態:三至七世紀中國歷史城市地理研究》,蘭州大學出版社,2012。

[18] 侯仁之:《城市歷史地理的研究與城市規劃》,《地理學報》1979年第4期。

[19] 魯西奇:《城墻內外:古代漢水流域城市的形態與空間結構》,中華書局,2011。

[20] 劉景純:《清代黃土高原地區城鎮地理研究》,中華書局,2005。

[21] 孫靖國:《桑干河流域歷史城市地理研究》,第1、14頁。

[22] 王文楚:《上海市大陸地區城鎮的形成與發展》,載《歷史地理》第3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第83~114頁;陳代光:《秦漢時代嶺南地區城鎮歷史地理研究》,《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1年第3期;藍勇:《唐宋時期西南地區城鎮分布演變研究》,《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3年第4期;韓光輝:《廣西桂林地區城鎮體系的形成與發展》,《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5年第1期;王社教:《遼宋金元時期山西地區城鎮體系和規模演變》,《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3年第4期。

[23] 尹鈞科、韓光輝:《侯仁之先生對北京城市歷史地理研究的重大貢獻》,《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01年第4期。

[24] 唐曉峰、于希賢、尹鈞科、高松凡:《蕪湖的聚落起源、城市發展、及其規律的探討》,《安徽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0年第2期;于希賢、于希謙:《昆明市的聚落起源、城址演變、城區擴張及其地理因素的探討》,載《歷史地理》第2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第159~166頁;韓光輝、尹鈞科:《北京城市郊區的形成及其變遷》,《城市問題》1987年第5期;韓光輝:《建都以來北京歷代城市人口規模蠡測》,《人口與經濟》1988年第1期;高松凡:《歷史上北京城市場變遷及其區位研究》,《地理學報》1989年第2期;闕維民:《杭州城廓的修筑與城區的歷史演變》,《浙江學刊》1989年第6期;韓光輝:《薊聚落起源與薊城興起》,《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8年第1期;尹鈞科:《論永定河與北京城的關系》,《北京社會科學》2003年第4期;尹鈞科:《從大運河漕運與北京的關系看淮安城的歷史地位》,《學?!?007年第2期;樊鏵:《明清北京市場考》,載氏著《城市·市場·海運》,學苑出版社,2008,第31~100頁;陳喜波、韓光輝:《明清北京通州運河水系變化與碼頭遷移研究》,《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13年第1輯;陳喜波、鄧輝:《明清北京通州城漕運碼頭與運河漕運之關系》,《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16年第2期;陳喜波、鄧輝:《明清北京通州古城研究》,《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17年第1期。

[25] 馬正林:《唐長安城總體布局的地理特征》,載《歷史地理》第3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第67~77頁;史念海:《唐代長安外郭城街道及里坊的變遷》,《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4年第1期;李健超:《增訂唐兩京城坊考》,三秦出版社,1996;史念海:《漢唐長安城與生態環境》,《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8年第1期;朱士光:《漢唐長安城興衰對黃土高原地區社會經濟環境的影響》,《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8年第1期;肖愛玲:《徐州城市歷史地理淺論》,陜西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1;王社教:《明清時期太原城市的發展》,《陜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年第5期;任云英、朱士光:《從隋、唐長安城看中國古代都城空間演變的功能趨向性特征》,《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05年第2期;辛德勇:《隋唐兩京叢考》,三秦出版社,2006;李久昌:《國家、空間與社會:古代洛陽都城空間演變研究》,三秦出版社,2007;史紅帥:《明清時期西安城市地理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李令福:《古都西安城市布局及其地理基礎》,人民出版社,2009;陳云霞:《明清榆林城市地理研究》,陜西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0;吳宏岐:《歷史城市地理與社會地理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20。

[26] 李長傅:《開封歷史地理》,商務印書館,1958;徐俊鳴:《廣州市區的水陸變遷初探》,《中山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1978年第1期;陳橋驛:《歷史時期紹興地區聚落的形成與發展》,《地理學報》1980年第1期;徐俊鳴:《韶關城市發展的歷史地理背景》,《中山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1981年第4期;魏嵩山:《杭州城市的興起及其城區的發展》,載《歷史地理》(創刊號),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第160~168頁;楊正泰:《明清臨清的盛衰與地理條件的變化》,載《歷史地理》第3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第115~120頁;曾昭璇:《從歷史地貌學看廣州城發展問題》,載《歷史地理》第4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第28~41頁;韓茂莉:《唐宋之際揚州經濟興衰的地理背景》,《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87年第1期;李潤田:《黃河對開封城市歷史發展的影響》,載《歷史地理》第6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第45~56頁;陳代光:《洛陽歷史地理研究》,《地域研究與開發》1988年第4期;陳代光:《試論廣州城市的形成》,《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0年第3期;劉盛佳:《武漢市歷史地理的初步研究》,載《歷史地理》第10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第117~127頁;褚紹唐:《上海歷史地理》,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司徒尚紀:《元代廣州作為建制城市的歷史地理初探》,《熱帶地理》1996年第1期;吳俊范:《從英、美租界道路網的形成看近代上海城市空間的早期拓展》,載《歷史地理》第20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第131~144頁;張曉虹等:《南宋臨安節日活動的時空結構研究》,《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08年第4期;牟振宇:《近代上海法租界空間擴展及其驅動力分析》,《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08年第4期;周運中:《港口體系變遷與唐宋揚州盛衰》,《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2010年第1期;何峰:《蘇州閶西地區城市景觀的形成與發展》,《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10年第1期;梁庚堯:《從南北到東西——宋代真州轉運地位的轉變》,《臺大歷史學報》第52期,2013;吳朋飛:《清代開封城市湖泊的形成與演變》,載《歷史地理》第30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第30~38頁;何適:《宋代揚州的政區變動與經濟衰落》,載《歷史地理》第32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第69~79頁;夏增民:《明代武昌府城江岸修筑的初步研究》,《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20年第2期。

[27] 侯仁之主編《北京歷史地圖集》,北京出版社,1988。

[28] 史念海主編《西安歷史地圖集》,西安地圖出版社,1996;《武漢歷史地圖集》編纂委員會編《武漢歷史地圖集》,中國地圖出版社,1998;周振鶴主編《上海歷史地圖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天津市規劃和國土資源局編著《天津城市歷史地圖集》,天津古籍出版社,2004;鐘翀編《溫州古舊地圖集》,上海書店出版社,2014;藍勇主編《重慶歷史地圖集》,星球地圖出版社,2017。

[29] 〔美〕章生道:《城治的形態與結構研究》,載〔美〕施堅雅主編《中華帝國晚期的城市》,葉光庭等譯,陳橋驛校,第100頁。

[30] 魯西奇:《“雙子城”:明清時期襄陽—樊城、光化—老河口的空間形態》,載張建民主編《10世紀以來長江中游區域環境、經濟與社會變遷》,武漢大學出版社,2008,第379~395頁。

[31] 李嘎:《從青州到濟南:宋至明初山東半島中心城市轉移研究——一項城市比較視角的考察》,《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11年第4期。

[32] 朱軍獻:《邊緣與中心的互換——近代開封與鄭州城市結構關系變動研究》,《史學月刊》2012年第6期。

[33] 張偉然、梁志平:《競爭與互補:兩個毗鄰單岸城市的關系——以宋代的鄂州、漢陽為例》,載《歷史地理》第23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第119~127頁。

[34] 王列輝:《近代“雙岸城市”的形成及機制分析》,載張利民主編《城市史研究》第24輯,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6,第1~17頁。

[35] 史念海:《論唐代揚州和長江下游的經濟地區》,載氏著《河山集》三集,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8,第286~301頁。

[36] 史念海:《河山集》七集,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

[37] 李孝聰:《唐宋運河城市城址選擇與城市形態的研究》,載唐曉峰、黃義軍編《歷史地理學讀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第295~339頁。

[38] 楊正泰:《明清時期長江以北運河沿線城鎮的特點和變遷——兼論地理環境對城鎮的影響》,載復旦大學歷史地理研究中心編《歷史地理研究》第1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

[39] 王振忠:《明清兩淮鹽商與揚州城市的地域結構》,載《歷史地理》第10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第102~116頁。

[40] 傅崇蘭:《中國運河城市發展史》,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

[41] 鄭連第:《古代城市水利》,水利電力出版社,1985。

[42] 侯仁之:《歷史地理學的理論與實踐》,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第303頁。

[43] 蔡蕃:《北京古運河與城市供水問題》,北京出版社,1987。

[44] 邱仲麟:《水窩子——北京的供水業者與民生用水(1368~1937)》,載李孝悌編《中國的城市生活》,新星出版社,2006,第203~252頁。

[45] 吳文濤:《歷史上永定河筑堤的環境效應初探》,《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07年第4期;陳隆文:《水患與黃河流域古代城市的變遷研究——以河南氾水縣城為研究對象》,《河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5期;孟祥曉:《水患與漳衛河流域城鎮的變遷——以清代魏縣城為例》,《農業考古》2011年第1期;徐智:《清代南京水患治理研究》,《理論界》2012年第10期;田冰、吳小倫:《水環境變遷與黃淮平原城市經濟的興衰——以明清開封城為例》,《中州學刊》2014年第2期;牛淑貞:《周邊環境與歸綏城市水患》,《干旱區資源與環境》2014年第8期。

[46] 行龍:《從“治水社會”到“水利社會”》,《讀書》2005年第8期;行龍:《“水利社會史”探源——兼論以水為中心的山西社會》,《山西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1期。

[47] 程森:《清代豫西水資源環境與城市水利功能研究——以陜州廣濟渠為中心》,《中國歷史地理論叢》2010年第3期;楊茜、馮賢亮:《官紳互動與萬歷年間的南京社會:以丁賓的活動為中心》,《江蘇社會科學》2012年第1期;羅曉翔:《明清南京內河水環境及其治理》,《歷史研究》2014年第4期;徐爽:《清政府善災決策形成機制研究——以乾隆五十三年荊州大水為例》,《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5期。

[48] 李嘎:《關系千萬重:明代以降呂梁山東麓三城的洪水災害與城市水環境》,《史林》2012年第2期。

[49] 〔日〕清水泰次:《明代之漕運》,王崇武譯,《禹貢半月刊》1936年第5期。

[50] 樊樹志:《明清漕運述略》,《學術月刊》1962年第10期。

[51] 轉引自馬俊亞《被犧牲的“局部”:淮北社會生態變遷研究(1680~1949)》,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第18頁。

[52] 鮑彥邦:《明代漕運研究》,暨南大學出版社,1995。

[53] 李文治、江太新:《清代漕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

[54] 吳緝華:《元朝與明初海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28輯,1956。關于明代海運的系統研究參見吳緝華《明代海運及運河的研究》,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61。

[55] 倪玉平:《清代漕糧海運與社會變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5。

[56] 樊鏵:《城市·市場·海運》(韓茂莉序)。樊鏵還從政治史、文化史以及經濟史和歷史地理的角度,探討思想文化與政治之間的復雜關系,以及海運、河運之間的變動,參見其《政治決策與明代海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

[57] 張含英:《明清治河概論》,水利電力出版社,1986。

[58] 冀朝鼎:《中國歷史上的基本經濟區與水利事業的發展》,朱詩鰲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第61頁。

[59] 蔡泰彬:《明代漕河之整治與管理》,臺灣商務印書館,1992。

[60] 馬俊亞:《被犧牲的“局部”:淮北社會生態變遷研究(1680~1949)》第1章《淮北治水事務中的地區沖突與政策偏向》,第28~119頁。

[61] 關于清帝南巡與治水活動的互動關系,參見李鴻彬《康熙治河》,《人民黃河》1980年第6期;商鴻逵《康熙南巡與治理黃河》,《北京大學學報》1981年第4期;徐凱、商全《乾隆南巡與治河》,《北京大學學報》1990年第6期;張勉治《洞察乾隆:帝王的實踐精神、南巡和治水政治,1736~1765》,唐博譯,董建中校,載《清史譯叢》第5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第6~55頁。

[62] 具體分布參見王元林《明清淮安府相關水神祠廟分布初探》,載研討會組織委員會編《第二屆“運河之都——淮安”全國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中國書籍出版社,2010,第57~65頁。

[63] 〔韓〕曹永憲:《徽州商人的淮、揚進出與水神祠廟》,載劉海平主編《文化自覺與文化認同:東亞視角》,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8,第354~380頁。

[64] 王大慶:《清代河漕日記文獻比較與黃淮水利、漕運》,載研討會組織委員會編《第二屆“運河之都——淮安”全國學術研討會論文集》,第31~56頁;徐業龍:《運河文化的特別例證——淮安清口惠濟祠文化遺產價值研究》,載研討會組織委員會編《第二屆“運河之都——淮安”全國學術研討會論文集》,第370~386頁。

[65] 張崇旺:《明清時期江淮地區的自然災害與社會經濟》,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第576~583頁。

[66] 褚福樓:《明清時期金龍四大王信仰地理研究》,暨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0。

[67] 參見馬俊亞《被犧牲的“局部”:淮北社會生態變遷研究(1680~1949)》,第20頁。

[68] 徐泓:《清代兩淮鹽場的研究》,臺灣嘉薪水泥公司文化基金會,1972。

[69] 張小也:《清代私鹽問題研究》,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1。

[70] 倪玉平:《博弈與均衡:清代兩淮鹽政改革》,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

[71] 王振忠:《明清徽商與淮揚社會變遷》,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6。

[72] 高壽仙:《漕鹽轉運與明代淮安城鎮經濟的發展》,《學海》2007年第2期。

[73] 劉懷玉:《明清淮安河下鹽商》,載研討會組織委員會編《第二屆“運河之都——淮安”全國學術研討會論文集》,第250~269頁。

[74] 何本方:《淮安榷關簡論》,《淮北煤炭師范學院學報》1989年第2期。

[75] 劉洪石:《清光緒朝淮安關正額絀收原因探微》,《東南文化》1993年第3期。

[76] 范金民:《清代前期淮安關稅收的盈絀原由》,《安徽史學》2007年第1期。

[77] 許檀:《明清時期運河的商品流通》,《歷史檔案》1992年第1期;王元林:《明清淮安商品流通地理初探》,《淮陰工學院學報》2007年第2期;廖聲豐、胡曉紅:《鴉片戰爭前的淮安關及其商品流通》,《歷史檔案》2010年第1期。

[78] 陳慈玉:《從清代前期的淮安關功能論官商的關系》,載“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編《近代中國初期歷史研討會論文集》下冊,“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89,第685~708頁。

[79] 祁美琴:《清代榷關制度研究》,內蒙古大學出版社,2004;倪玉平:《清朝嘉道關稅研究》,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廖聲豐:《清代常關與區域經濟研究》,人民出版社,2010。

[80] 單樹模、范元中:《兩淮的興衰及其河道變遷史略》,載南京師范學院地理系江蘇地理研究室編《江蘇城市歷史地理》,江蘇科學技術出版社,1982,第184~208頁。

[81] 鄒逸麟:《淮河下游南北運口變遷和城鎮興衰》,載《歷史地理》第6輯,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第57~72頁。

[82] 江太新、蘇金玉:《漕運與清代淮安經濟》,《學?!?007年第2期。

[83] 金兵、王衛平:《論近代清江浦城市衰落的原因》,《江蘇社會科學》2007年第6期。

[84] 劉捷:《明清清江浦的變遷與大運河》,《華中建筑》2005年第3期。

[85] 吳必虎:《歷史時期蘇北平原地理系統研究》,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第58~62頁;曹樹基:《中國移民史》第5卷《明時期》,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第38~42頁。

[86] 王振忠:《明清淮安河下徽州鹽商研究》,《江淮論壇》1994年第5期。

[87] 高壽仙:《明代淮安人口數額初探》,載中國明史學會編《明史研究》第11輯,黃山書社,2010,第92~10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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