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張胡子這次真的怒了，“什么叫強人所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看見那些人那些刀了嗎？”

崔東顧抱拳，彎腰，還是淡淡地說道：“閣下莫不是想說，如果不給錢就要動手？就要滅了我族滿門？”

“閣下莫不是想用清河崔被滅門一事來做威脅？”

“閣下莫不是要說，清河崔覆滅便是你們動的手？”

崔東顧的連續三個莫不是把張胡子給問懵了。

只因，這些臺詞本事張胡子準備說的，沒想到竟被崔東顧搶先。

所以現在該說什么？

胡子不由撓了撓頭，看了看馬車。

秦瑤還在那里默不作聲。

胡子強撐著說道：“確實是！”

崔東顧：“不可能。”

張胡子：“就是！”

崔東顧：“就不是！”

張胡子：“信不信現在滅你全家？”

崔東顧：“滅吧。”

張胡子：“？？”

張胡子跟著秦瑤坑人無數，經驗自然非常豐富。

但通常只有那些真就是要錢沒有要命只有一條的潑皮們會這樣耍無賴，但凡有點身家的人都很惜命。

沒想到家大業大的博陵崔族長竟然如此光棍。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胡子真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了。

馬車中，秦瑤早被兩人的對話逗樂，其實已經發覺張胡子茫然，但他還是沒有說話。

片刻后，只聽張胡子又問：“你怎地知道中秋夜我們公子不在清河？”

崔東顧想都沒想直接說道：“那闋水調歌頭已經傳了過來。”

“閣下不知，中秋詩會之事傳來后，公子之名已在我博陵遠播，無數女子對公子傾慕無比，也對嬋娟羨慕到了極致。”

“公子秦瑤重情重義到如此地步，怎么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清河崔而放棄與嬋娟相會？”

“一個小小的清河崔而已，對公子來說隨手可滅，根本不在乎這一天兩天，但中秋佳節一年只有這么一個，自當好好珍惜。”

“另外，在下還得了秘密消息，中秋夜，公子手下能用之人盡在長安，就連當日驅趕長安百姓的桃花山匪們也都得了不少錢財，在家賞月慶中秋，自然不可能是秦公子派人去清河了。”

崔東顧說得可是大實話。

但在張胡子聽來，這中年人似乎在恭維。

太會打太極了有沒有，另外，公子什么時候與那什么嬋娟有了一腿？我怎么不知道？

張胡子十分好奇地看向馬車，忍不住問道：“公子，嬋娟是誰？”

馬車中，秦瑤也有些莫名其妙。

嬋娟除了是嫦娥，還能是誰？

但崔東顧又說得這么篤定……嬋娟確有其人！

中秋那夜，長安城到底發生了什么？

秦瑤想不明白。

略一回憶，那夜他將清河崔滅門，這可是天大的壞事，再不濟也會令其余世家警惕，令百姓唾罵，但系統卻沒有給出任何獎勵。

連最普通的小禮包都沒有，秦瑤暗自猜測，極有可能是李二再次從中作梗，秦瑤猜測李二可能捏造了一個嬋娟出來，再散播些其他謠言，將秦瑤給摘了出來。

就像上次挖王家祖墳那樣，做得莫名其妙毫無道理可言。

總之，李二不按常理出牌，那秦瑤也只能接著。

就是不知道李二會不會像上次動手挖掉王家祖墳那樣，這次跑去哪個世家借機滅門。

算了，不想這些。

既然現在博陵崔已經元氣大傷，那么，可以回三十里鋪了。

于是，秦瑤淡淡地說道：“胡子，告別。”

告別是個信號，路上早就商量好的，張胡子當然不會忘。

“我們公子大人大量，此番便放過你們，等到你們家有錢了我會再來。今日就此別過，祝你崔家從此生兒子沒屁眼。”

“崔某恭送秦公子。”崔東顧依舊面帶笑容，看起來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還跟著補充一句：“我崔家生兒子確實沒屁眼。”

事實上，秦瑤也確實沒有收到任何系統提示。

只能說這老狐貍城府深到了一定境界，就如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一般，很是難搞。

秦瑤這次身后可站著一千死士，一個個看一眼就讓人膽寒，但那崔東顧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能說明或許崔家已經將秦瑤研究透徹，發現他不會無故殺人，或者是崔家院內真的沒有人。

秦瑤猜測極有可能是真沒人。

那么，人都去了哪里？

……

從崔家出來，秦瑤找機會收起死士，帶著張胡子啟程，返回長安。

似乎已經很多天沒有得到系統獎勵了，秦瑤有點想念李二陛下。

另外，系統早就獎勵了一臺蒸汽機，現在三十里鋪和其他兩個村子的基建工作已經完成，或許可以把這機器拿出來了，之后收集資源，用蒸汽機制造新的蒸汽機。

秦瑤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出了博陵，身后的崔東顧就發出命令：“快馬報訊，讓前面注意些，秦瑤也過去了。”

“告訴他們馬車的樣子，莫要放這馬車跑了。”

“剩下的事，交給二弟隨機應變。”

“秦瑤之時捎帶，最重要的還是拿下李二。”

“既已對世家動手，又滅了清河崔，哼，皇帝位置上的人也該換換了。”

“現在，只等那昏君走入殺陣。”

……

一日后，崔北望得了消息，探子們也發現了秦瑤和李二兩路人的蹤跡，只不過崔東顧傳來的消息說秦瑤還帶著數百手下，但這次發現的只有一輛馬車，那些手下卻不見了。

他思索良久，決定暫時放秦瑤過去與李二匯合。

盛傳秦瑤有萬夫不當之勇，再加上那些消失無蹤不知去了何處的手下們……一旦動手，多半會鬧出大動靜，驚動李二的斥候。

畢竟這次的主要目標是李二，不能因為秦瑤的緣故出了岔子，比如圍殺秦瑤之時被李二的斥候發現，引起李二警覺。

……

李二陛下在流言傳出后已經啟程，現在距離博陵不遠了。

卻說李二這邊，秋狩的配置與之前的春狩相同，帶了兩百親衛和一千精騎，都是全副鎧甲裝備，戰力極高。

“陛下，此地距離博陵一百五十里。探馬回報，一路平靜，尚未發現秦瑤蹤跡。”侍衛報告，“斥候發現幾個鬼祟身影，但沿途并未發現人群大規模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