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將崔家滿門屠滅的會是何人？”

“會不會是秦瑤？”

“呃……在下認為秦瑤的可能性不大。”

“他很忙的。中秋夜要作詩，還要與家人小聚，還要安撫嬋娟，以及……”

“唉，你就直說吧。”王長龍重重嘆息一聲，“還要起舞弄清影。”

“秦瑤確實很忙。另外，雖然秦瑤與清河崔家有些過節，但你們可別忘了，崔家欠著秦瑤好大一筆錢，不算利息，單是簽下的條子就有百萬兩黃金，依著秦瑤的性子，這筆錢不榨回來，怎么肯動了崔家？”

“秦瑤若是出手，崔家可就不是滿門被屠這么簡單了，連祖宅也得被一并拆了。”

“也是，種種方面看，都不是秦瑤動的手。那多半就是上次挖崔家祖墳那些人。”

“你們說崔家祖墳那次到底是誰？總不至于是王家吧？”

“小道消息，我悄悄說，你們聽聽也就罷了，莫要往外傳……王家發現了不少蛛絲馬跡，那祖墳之事，怕是密偵司所為！”

“陛下！竟然是陛下！”

“科舉已成，現在又有了便宜書本，陛下莫不是要對世家動手了？”

“噓，禁聲……”

這天的長安城中，不止有間茶社的人們分析得出不是秦瑤的結論，事實上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種事根本不可能是秦瑤所為。

女人們認為秦瑤公子不會去做那等傷天害理之事，而男人們則是理性的分析一番，發現秦瑤甚至連動機都不足。

等到天黑之時，密偵司告訴李二一個令他無比懊惱的消息。

“陛下，經過調查，臣也認為不可能是秦瑤所做。”

“中秋夜，秦瑤確實不在三十里鋪，也不再秦府……但他在那趙氏嬋娟住所……許多人問過，趙氏也親口承認。”

“還有，陛下，現在外面都在傳，是我密偵司動的手。”

“他們都說您……要動那些世家。”

“我……”李二一陣無語，“去把秦瑤給朕找來，朕要當面問清楚！”

“回報陛下，秦瑤已經外出。”

“嗯？”

“回陛下，據葉公公說，秦瑤聽聞崔家被屠滅后，著急忙慌地找出那張巨額欠條跑了。”

“哦。”李二點了點頭，“去了何處？”

“去了博陵……秦瑤說清河崔家已經完蛋了，所以欠的債要博陵崔家來還……秦瑤還說，幾百年前他們是一家，所以必須還，否則后果很嚴重。”

李二聽著這話，不由瞇起眼睛。

“秦瑤去要債了？嘿嘿嘿，左右無事，傳我命令，明日外出秋狩！”

李二這次秋狩，目的地可能有點遠。

……

清河與博陵相距不遠，但秦瑤走得非常慢。

而消息的傳播速度又是極快，等秦瑤到達博陵之時，長安那邊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

這天，秋高氣爽，是個要債的好天氣，于是秦瑤帶著張胡子一路去了崔家祖宅，也是博陵崔家大房的根基所在。

博陵崔對秦瑤來說，只是一個潛在敵人，對付這個世家無需下殺手，威脅震懾一番就好。

如果他們態度不夠端正，秦瑤會用欠條和加特林教導他們，并讓博陵崔元氣大傷。

可他并不知道由于礦鹽之事，博陵崔家已經元氣大傷。

……

高門大院外，秦瑤的馬車緩緩停住，秦瑤心念一動，一千死士不知從何處走出，在馬車后集結，按照秦瑤的命令特意散亂地站著。

但是人數太多，看起來聲勢浩大，瞬間就將崔家大宅子中的人們驚動了出來。

紅漆大門緩緩開啟，三五個男人帶著有數的幾個家丁走了出來。

一個中年人走到馬車前，語氣略帶恭敬地說道：“敢問馬車中可是秦公子當面？在下博陵崔家一族族長崔動顧。”

“不是。”張胡子立即甕聲甕氣地回答，“是萬世無雙公子秦瑤。”

“呃……好吧，秦公子可是來要債的？”顯然崔東顧已經得了消息，這就好辦很多，最起碼省了許多口舌。

張胡子點點頭：“正是，不算利錢，黃金百萬兩，取出來吧，沒有的話，先給些利錢，我們公子或可寬限幾日。”

崔東顧聽了這話，眼中沒有任何波瀾，恭敬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淡淡地說道：“公子可是講理的人，清河崔雖與我族同姓，卻根本不是一家……”

張胡子立即打斷：“等等，你說啥？我們公子是講理的人？”

“呃……”崔東顧略一遲疑。

他活了這么多年，談判無數次，開頭總喜歡用講理的人這幾個字，老習慣了，結果忘了秦瑤的名聲。

雄踞長安三害之首多年，前段時間更被稱為天下第一惡人，這種家伙怎么可能講理……就連那大胡子手下都認為秦瑤就不該是講理的人。

“那個……”崔東顧簡單組織語言：“那個……秦瑤公子雖然向來不講理，但清河崔與我族根本不是一家，且我族內現在也沒多少現銀。”

張胡子眼睛一瞪：“沒有錢？結點利息的錢也沒有？小老兒你在睜著眼說瞎話？”

“我哪敢在秦瑤公子面前胡說……”崔東顧依舊微笑著回答：“說起來也都怪那清河崔，前些日子蠱惑我族，囤了大量鹽，現在那些鹽還在占著不少庫房，哦，對了，若是公子不嫌棄，那些鹽盡可當做利錢取了去。”

這句可是實話。

馬車中的秦瑤聞言，不由詫異。

仔細一想，又釋然了。

之前鹽慌沒有好好調查，現在想想，當時清河崔庫房中滿滿都是書籍，金銀之物已經沒剩下多少了，如果沒有外援必定無法撼動鹽價。

而鹽慌持續了那么長時間……博陵崔家確實沒剩下多少現錢。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張胡子已經經歷太多，他完全可以應付，況且路上秦瑤還給胡子做了許多功課，現在根本不必秦瑤開口。

果然，張胡子一聽這話，眉毛當場就豎了起來。

“沒錢？房契田契都可抵押。”

“請秦公子莫要強人所難，我們博陵崔也不是軟柿子。”

崔東顧這么說著，但臉上的笑容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