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詩會。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經管小吏將一張張詩詞貼在甲榜之上。

人群立即圍了過去。

隨后，齊齊倒抽一口冷氣。

卻見那些詩詞，竟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秦瑤。

且除了最長那首桃花詩之外，其余詩詞全是秦瑤親手書寫。

正是用的謠體字！

這也是真正的原版謠體字第一次現世！

在場的書生們，有一個算一個，立即就被這謠體字蟄伏！

人們又開始細細品味甲榜上那些詩詞……又是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秦瑤這些大做，雖然好些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中秋所做，但這也做的太好了！

意境悠遠者有，蒼涼悲泣者有，針砭時弊者有，蕩氣回腸也有！

隨便拿出一首，都可當傳世名篇！

越來越多的人圍堵在甲榜前，爭相觀看。

一時間，整個大廳變得極度混亂。

很快，混亂又被侍衛們強行沖散，抱著抄本的三位頭牌緩緩登上高臺，琴笛合奏中，三人開始共同吟誦秦瑤的詩詞，國子監詩會，人群聽著詞曲，漸漸安靜下來。

就連李二都聽得癡了。

不知不覺，三十首已過。

“……千里共嬋娟！”

吟唱罷，“箏”的一聲，琴弦斷。

整個國子監陷入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沉浸在壯麗唯美的畫面之中。

但有一人除外。

王長龍“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又被小弟一把將嘴捂了個嚴實。

“禁聲禁聲，陛下也聽著呢，王哥你不要命了。”

“怎么這曲詞勾起王哥的傷心事么？”

“莫非這詞乃是王哥所做？”

看著一圈關切的眼神，王長龍停下哭泣，卻忍不住念叨著：“我就知道，就知道如此！”

“王哥，到底怎地了，你倒是說啊。”

“是啊王哥，有什么事，咱兄弟一塊扛下來不就完了。”

“就憑咱們幾個的關系人脈，這長安城中，除了陛下和娘娘咱們扛不住，其他人可都是能說上話的。”

王長龍搖搖頭：“謝謝了兄弟們，我沒事，只是傷心。”

“千里共嬋娟……那秦瑤真是……寡婦趙氏，名字便是嬋娟了。”

“呃？”小弟不由詫異：“原來王哥傷心的是這個啊……原以為這詞大氣磅礴令人無限遐想，原來其中還暗藏玄機，竟是做給那趙氏的詞，秦瑤真不愧人才，這份感情，我要是個女人，定然也要淪陷。王哥，詩詞書法咱們著實比不過，這個沒辦法，兄弟們無能為力。”

隨后，兩人開始勸說。

“王哥莫要傷心了，那趙氏不是早斷了？”

“是啊，為了一個寡婦，傷心不值。”

“嗚嗚嗚，你們不懂。”王長龍嗚咽著說：“這詞中還有一句啊，那才叫扎心啊。”

“起舞弄清影……你們那嫂嫂，你們那嫂嫂……就叫清影！”

“我王長龍，竟被秦瑤那廝給綠了！”

“要不是這首詞，我依舊會蒙在鼓里！”

“秦瑤好狠！專門盯著我老王！”

幾個小弟聽著王長龍的叨叨，不由有些傻。

他們相互看看，咕噥著說道：“王哥，小弟個人以為，那清影或許真的是只清影，與嫂嫂沒有任何關系。”

“是啊王哥，嫂嫂身高七尺腰圍也是七尺，這個……需要強大無比的審美能力，小弟我也認為在這方面秦瑤很普通。遠不如王哥強大。”

王長龍立即反問：“那你們說，為何秦瑤同樣喜歡趙氏？為何秦瑤要搬到我隔壁？嗚嗚嗚。”

“這……”

兩個小弟這次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

以及，他們心中也不由想到，莫非秦瑤真的這么強大？

……

第二日一早，整個長安的輿論界風向突然變了。

所有人都在說秦瑤和那寡婦趙氏的愛情。

必定刻骨銘心可歌可泣。

那明月幾時有太美了。

隨即，趙氏嬋娟的身份地位水漲船高，前呼后擁的小弟們越發多了起來，而且現在她公然上街，不止沒了言語輕浮的大漢，甚至街上的小販們都躲了不少。

衙役也不會在身邊出現。

甚至于好些時候買東西別人都不敢收錢了。

只因為秦瑤兩個字。

李二當然命人調查過趙氏，也確實得到了趙氏嬋娟這個用了多年的名字。

于是他立即將這個確切消息告訴長孫皇后。

“看看，看看那孽畜是個什么東西。”

“陛下，您都說他是孽畜了，怎地了？”

“那孽畜，竟公然將千里共嬋娟寫了出來，傳遍長安！太過囂張！他置蕓兒于何地？置朕和你于何地？置皇家臉面于何地？”

“陛下不也有眾多妃嬪么？陛下的妃嬪中，不也有那個么？不說陛下，就說重臣們，哪個家里人少了？”

“呃……觀音婢，你瘋了？怎地這般向著那孽畜？”

“沒吧，臣妾只是在想，這趙氏嬋娟真的好福氣，竟被寫入如此名篇之中，注定是要流傳千古的。”

“呃……”李二再次無言以對。

事情的發展正如長孫皇后所言這般。

明月幾時有傳開之后，長安城無論老幼，無論是否婚嫁，幾乎所有的女子們對秦瑤的傾慕之意再上一個臺階。

除了“萬世無雙公子秦瑤”外，現在他又多了不少名號前綴。

“癡情郎君”“詩仙”“詞圣”等等等等。

每到夜晚，街巷深閨中，總有女子深情凝望明月。

“愿得公子心，白首不相離。”

男人們也會在這個時候感嘆。

“秦瑤果然厲害。”

“別的駙馬蹲在青樓邊聽個小曲都鬼鬼祟祟，這野生駙馬竟寫詞，鬧得人盡皆知！卻也不見陛下有任何行動。哪怕一句硬氣的話都沒說。”

“你都說了人家是野生的，不要羨慕。”

“估摸著書生們又要開始寫書了吧？”

“寫書會挨揍，我覺得他們不敢。”

“呵呵，也就是挨揍了，又不要命，該賺錢還是賺錢，寫的越早賺錢也就越多。況且挨揍后還有不少湯藥費。”

就在輿論界的一片熱鬧之后，清河那邊的消息突然傳到長安。

有間茶社。

“王哥，你聽說了嗎？清河崔家滿門被人給屠了！半個縣城的人在一夜之間死的干干凈凈！”

“散在四處的崔家人……說是不足七七四十九！”

王長龍放下茶碗，沉沉嘆息一聲。

“死吧死吧，跟我又沒什么關系……我的嬋娟……我的清影……”

“王哥，可不敢如此傷心，現在她們已經是秦瑤的人了，你這話被人聽了去，怕會挨打。”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