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楚堯再不爽，這條小蛇終究是留在了聞溪的身邊。

聞溪一開始還是有點(diǎn)害怕這小蛇，怕不知什么時候惹到它，它張嘴就是一口。但是，自從楚堯和這小蛇約法三章過后，聞溪就徹底沒有顧慮了。

她不是信任這小蛇如何，她是相信楚堯，他絕不會將一個有危險的東西留在自己的身邊的。

這小蛇也是粘人，就纏在聞溪的手腕上，基本不離開。不注意看的話，都以為她的手腕上帶著一個紅色的鐲子。

解決了蛇的事情，兩人吃過早餐之后，聞溪就抱著楚堯下樓了。

楚堯還是不太自在，不想要聞溪抱，奈何自己腳受了傷，不管自己說什么，聞溪都不會讓他的腳下地的。

等楚堯看到聞溪從黑市上買來的那匹馬之后，眼里難得的露出了贊賞的神色，對聞溪說：“眼光不錯，這馬是匹好馬。”

“不過，為什么只有一匹馬？”楚堯有些不解的問。

“能買到這一匹馬已經(jīng)很不錯了，”聞溪嘀咕道：“就連這一匹，還是黑市上才買到的。這小鎮(zhèn)實(shí)在是偏僻，許多東西都買不到的。”

楚堯頓了頓，有些無言。

他從小到大，從未過過凡人的日子，也不知凡人的世界竟然物質(zhì)匱乏到這個程度，連一匹馬都買不著。

“一匹馬也夠了，”聞溪說：“這馬這般高大，坐我們兩個人綽綽有余。”

現(xiàn)在的楚堯還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兒，抱在懷里就是，壓根不占地方。

上馬之后，果然如聞溪所說，一匹馬就夠了。

有了這馬兒代步，他們的速度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一個多月之后，兩人便已經(jīng)到了上京。

城門之外，聞溪牽著馬，排在長長的隊伍中間，仰頭看著那高聳的城門，眼睛微微瞇起。

上京，天子腳下，更有玄靈山這種修仙第一山。這個地方，是那樣的神圣又高不可攀。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來上京。

陵川城實(shí)在是太小了，距離上京更遠(yuǎn)。那里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一輩子都不會來上京。

楚堯坐在馬背上，低頭看著聞溪的神色，輕聲問：“在想什么？”

聞溪笑了一下，說：“在想，人生的境遇真是難說，我從未想過這輩子能來上京。可如今，我就站在上京的城門口，等待著入城。”

“錯了！”楚堯淡淡的道。

聞溪一愣，仰頭看他：“什么錯了？”

“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陵川城那個小地方，你不屬于那里。”楚堯說：“上京，才是你的根，你遲早會回到這里來。”

聞溪：“……”

“忘了嗎？你的母親，出身上京。”楚堯笑了笑，說：“你的外祖家，乃是望族，即便在上京，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募易濉Ｄ愕母辉诹甏ǔ牵谶@里。”

聞溪沉默的看了楚堯片刻，隨后緩緩的低下頭，說：“我不記得了。”

她不記得來過外祖家，不記得有關(guān)上京的一切。

“更何況，林家不一定會認(rèn)我。”聞溪淡淡的道。

她和母親在陵川城這許多年，從未聽說過上京林家的事，更不曾見過上京林家的人。想來，母親與家中關(guān)系并不親厚，是以在出嫁之后，便與家中之人斷了關(guān)系。

聞溪對上京林家，只有些許好奇， 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楚堯聽了他的話，笑了一聲，說：“你放心，上京林家會認(rèn)你的。”

聞溪看他一眼，嘀咕：“你還能管到林家去？”

楚堯挑眉，暗道：我管不到林家，但是我能管別人啊。

只是還沒開口，就見聞溪回過了頭，朝著城門的方向張望。

“進(jìn)城的人這么多……”聞溪瞇了瞇眼，隨后突然說：“他們手中都有路引，我沒有。”

聞溪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兩手空空，根本進(jìn)不了城。

“怎么辦？”聞溪有些著急了：“我上哪兒去弄路引？”

他們辛辛苦苦這么長時間才走到這里，難道連城門都進(jìn)不去就要被迫打道回府了嗎？

“慌什么？”楚堯皺了皺眉，道：“我在這里，還需要什么路引？”

聞溪：“……啊？”

“我說，有我在，你不必驚慌。”楚堯嘆了口氣，輕聲說：“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學(xué)會依賴我呢？這種時候，應(yīng)該回頭問我，而不是自己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聞溪一愣，然后眼神有些游移，語氣有些不自在的說：“我一時半會兒沒想到……”

楚堯看她這樣子就來氣。

都這么長時間了，自己還沒走到她心里去。那扇門，就那么難開嗎？

明明是她先招惹的自己，結(jié)果她一忘了之，將自己丟在原地了。

楚堯抬手揉了揉眉心，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那希望你下次遇到事情的時候，能早點(diǎn)想到我。”

聞溪：“……”

有些心虛，聞溪默默的閉上了嘴。

隊伍很快便輪到了聞溪兩人。

守在城門口的將士極其冷漠，一張臉好似沒有正常的表情，遇到人頭也不回抬一下，只冷冷的機(jī)械的重復(fù)：“路引。”

聞溪沒有路引。

坐在馬背上的楚堯掏出一塊玉牌，隨意的往那將士手里一扔。

那將士愣了一下，待看清手中玉牌之后，那張冷漠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

他先是一愣，隨后臉上閃過一抹驚慌，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高舉那玉牌，恭敬地道：“恭迎仙君回城。”

楚堯嗯了一聲，然后伸腳踢了踢愣在原地的聞溪：“愣著干嘛？拿回玉牌，走了。”

“啊？哦！”聞溪連忙將那玉牌拿回來，牽著馬進(jìn)了城。

直到他們走過城門，又往前走了一百米之后，跪在地上的將士才站了起來。他們又恢復(fù)了之前那冷漠的樣子，剛才那一幕好像是聞溪在做夢。

“怎么，傻了？”楚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幽幽的說：“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有困難找我，我能護(hù)得住你。”

聞溪看他一眼，心情復(fù)雜。

她是知道楚堯的厲害的，但是沒想到，即便在上京這樣的地方，楚堯的地位仍舊不容小覷。

這樣一個人，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