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上京，就是楚堯的地方了，一些安排自然由楚堯來。

他直接將人帶到了一家酒樓，將人安頓著住下，隨后才低聲對聞溪說：“我得先回師門一趟，你在這里等我。”

聞溪看他皺著眉，神色是之前沒見過的嚴肅，忍不住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師門內出了點狀況，我得趕回去處理。”楚堯輕聲說：“還有……我身上的傷，得盡快處理，不然后患無窮。”

說起楚堯身上的傷，聞溪的注意力瞬間就跑偏了：“我之前就想問你了，你這傷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說過，動用靈力之后靈力枯竭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可咱們回來這一路，這么長時間，你都是這個樣子。”

聞溪皺著眉頭看著楚堯，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楚堯：“……”

楚堯沉默的和聞溪對視兩眼，最后還是敗下陣來，有些無奈的說：“好吧，確實有點事瞞著你。”

聞溪的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到底怎么回事？”

楚堯這傷，是不是比他說的要嚴重的多了？

她甚至想，楚堯……還能活著嗎？

眼看著聞溪越想臉越難看，楚堯趕緊說：“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如今的身體并非本體，而是我的一具分身。我的本體……尚且在師門之中，由屬下看護。”

聞溪：“……？？？”

什么東西？

這么長時間跟她待在一起的，并不是楚堯本人，而是他的一具分身？

楚堯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說：“嚇到了？”

聞溪的卻是嚇到了，她從未想過，楚堯的修為已經到了這么可怕的地步。

“師門之中，有重要的東西需要我鎮守。但是我又不放心你，這才想出這么個法子來。”楚堯輕聲說：“這分身畢竟不是我本體，靈力有限，只有保持小孩兒的形態延長分身存在的時間，一路陪著你來上京。如今時間到了極限，我必須要回去了。”

楚堯伸出手，拉了拉聞溪，低聲說：“你在這里等我，待我將師門那邊安頓好，自會來接你。到時候，我再陪你去查你母親的事情。”

楚堯難得說這么多話，更難得用這樣平和的語氣囑咐自己，而非跟自己吵架。

不知怎么的，聞溪覺得耳根子有點熱。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聞溪又恨不得抽自己。

你對著個五六歲的小屁孩耳根子熱什么熱？

“知道了，”聞溪有些別扭的說：“我會在這里等你回來。”

頓了頓，忍不住加了一句：“你這樣會不會很傷身體？別這樣了，為了我受傷不值得。”

楚堯：“……”

楚堯臉上的溫柔霎時間消失的干干凈凈，只余下幾分咬牙切齒。

“轉過去！”楚堯沉聲說。

聞溪疑惑的看了楚堯一眼，不過還是聽話的轉了過去。

片刻后，身后傳來楚堯的聲音：“好了，可以轉回來了。”

這次，聞溪倒是沒那么聽話了，有些僵硬的杵在原地沒動。

只因為，這聲音不再是五六歲孩童的聲音，而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聲音，一如當初在大街之上兩人初見之時，少年的聲音清朗動聽，讓人聽之難忘。

楚堯看她這樣子，心中暗恨，這個時候又慫了？

上前一步，楚堯動作強勢的從背后一把抱住了聞溪，將人嚴絲合縫的摟在自己懷里。

聞溪一愣，下意識的掙扎起來。

“別動！”楚堯抱著人，語氣不好，動作卻溫柔：“抱一下能死？好歹我也是你名義上的野男人。你看看別的 野男人怎么做的，再看看我？連個抱抱也不給，這野男人都快當不下去了。”

聞溪：“……”

聞溪白眼都快翻到后腦勺了，一句智障已經到了嘴邊，好險是忍住了。

果然，還是小時候的楚堯可愛。

長大的楚堯，除了那張臉，真的是處處討嫌。

楚堯猶不自知，抱著人絮絮叨叨：“上京多人才，你不可見異思遷。若是被我發現你在外面勾搭別的野男人，我就……先宰了那個野男人，再把你關起來，讓你除了我再也見不到其他人。”

聞溪：“……瘋子。”

楚堯腦袋擱在她的頸窩，被她一罵，便輕笑一聲，說：“知道就好。”

頓了頓，楚堯語氣突然變的嚴肅，一字一句的道：“還有，以后那種話，不允許再說了。”

聞溪：“我說了那么多，你說的哪句？”

“你值得所有，”楚堯沉聲說：“你值得我為你做任何事。以后這種自輕自賤的話，別再讓我聽到，否則，我就要教訓你了。”

聞溪：“……”

她抿了抿唇，沒吭聲。

楚堯皺眉：“聽見沒有？”

“聽見了，”聞溪不耐煩：“你不是忙著走嗎？怎么還在這里。”

“沒良心！”楚堯沒好氣的說：“我片刻都不想離開你，你倒好，恨不得我滾的遠遠的。”

說完，負起似的放開聞溪，將聞溪轉過來面對面，盯著聞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你現在對我如此冷漠，待你恢復記憶之后，我要你哭著來求我！”

說完，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聞溪：“……”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但是看著楚堯頭也不回的背影，又默默的咽下了嘴里的話。

說什么片刻也舍不得分開，結果走的倒是干脆，頭都不帶回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她要是信了她就是個傻子。

聞溪砰地一聲甩上門，力氣有點失控，也不知道在跟誰置氣。

這客棧很是豪華，她住的房間也是最好的。可如今聞溪卻覺得屋子里空蕩蕩的，少了點人氣兒。

這一路，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楚堯的存在了，如今突然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聞溪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她走到桌邊坐下，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纏著的小紅蛇，低聲道：“小紅啊，就剩下咱們兩個作伴了……”

好一會兒之后，又自言自語：“之前不一直都是一個人嗎？這會兒居然還矯情上了……”

她語氣有些自嘲，暗道：人果然不能過的太安逸，一旦嘗到了那滋味，就再也割舍不下了。